第3章
梁楚笙哽咽著說知道了，但是頭一直低著，看不清表情。
也不知道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
9.
冤枉我不成功，梁楚笙安分了好幾天。
直到大年三十的晚上。
上輩子的大年三十，梁楚笙拿著我借回來的錢去見她的偶像，而我在四處躲避追債的人。
那些親戚早就因為我問他們借錢，不待見我了。
但是這輩子，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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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楚笙被迫留在了家裡，那些親戚也還沒和我斷絕關系。
所以今年的年夜飯，我們還是一起去吃。
飯桌上，面對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豐盛菜餚，梁楚笙隻動了幾筷子，就停了下來。
一副食欲不振悶悶不樂的樣子。
有人問她怎麼了，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梁楚笙搖頭，嗫嚅著說：“是媽媽……”
她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又不說話了，隻是突然開始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淚。
梁楚笙早就把自己有抑鬱症的事宣傳得人盡皆知，其他人見她哭了起來，都不吃飯了，圍著她問怎麼回事。
有一個女生說：“還能因為什麼，不全都怪她媽，拿到了撫養權又不好好養，不讓笙笙追星去看演唱會，讓笙笙的病情惡化了。”
我看向那個說話的人，是梁楚笙的表妹，也是個狂熱的追星一族，和梁楚笙粉同一個偶像。
但是她爸媽不給錢她追星，而梁楚笙每次買完雜志周邊，都會分她一份，所以她和梁楚笙的關系很好。
我沒記錯的話，上輩子梁楚笙去看演唱會的時候，也帶上了她，而她的錢，也是我出的。
見我看著她，她的聲音更大了：“難道我說錯了嗎，別以為你是長輩我就不敢說實話，都是因為你，笙笙的抑鬱程度已經加重了，我看著都心疼！”
“如果你願意把錢拿出來，讓她去參加今晚的演唱會，她就不會這樣！”
聽了她的話，其他親戚紛紛指責我。
“真的是，你這個人怎麼當媽的，把孩子養成這樣，我看著都心疼。”
“不就是一點演唱會門票的錢嗎，你怎麼這都不願意拿出來，你也就笙笙這一個孩子，你不給她花難道還要帶進棺材裡嗎？”
“要我看，當初笙笙就應該跟她爸，也就不用跟著你吃苦了。”
親戚們開始噼裡啪啦地指責我。
我壓抑住心裡的怒火，反駁道：“她追星一花就是好幾千上萬，我之前都給她花了幾十萬了，我哪有那麼多錢給她嚯嚯，你們這麼大方，怎麼不每人拿個幾萬給她追星？”
我看著那個幫梁楚笙說話的女生，質問道：“你口口聲聲說心疼她，你怎麼不把她之前送你的專輯親籤賣了給她去看演唱會？”
見我把火燒到他們身上，他們不樂意了：“她是你女兒，你生了她就要對她好！”
“你女兒關我們什麼事，反倒是你，身為親媽還對自己女兒這麼摳門，還想逼S自己的女兒，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梁楚笙眼帶恨意地盯著我，等著看我怎麼辦。
個個都想道德綁架我，可惜S過一次的我已經沒有道德了。
我心裡的火氣終於壓抑不住，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掀翻了整張桌子。
湯汁四濺，桌子上的碗筷碎了一地。
我上去揪住一個剛剛說我說得最起勁的人的衣領，脫下新買的高跟鞋，用鞋底狠狠地抽了她的嘴幾下，吼道：“你不給錢你在這裝什麼爛好人，沒錢就滾到一邊去，真是給你們臉了在這教訓我，不會說話就別說！”
她被我打得捂著嘴大聲尖叫。
我把她推到一邊，拿著高跟鞋又想找下一個目標，其他人早就被我的瘋樣嚇得跑開了。
梁楚笙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愣愣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下次，用個其他靠譜點的辦法從我這拿錢吧。”
10.
年夜飯不歡而散，我也樂得個輕松，畢竟成功擺脫了一群不明黑白慷他人之慨的爛好人。
剛放完年假，我就回公司上班了。
因為最近公司有個長期外派的工作我想爭取下來。
我也沒想到，在我上班的這段時間裡，梁楚笙還真想出了個新的辦法從我這拿錢。
午休的時候，突然有同事私聊我。
“茈棋，這是你女兒嗎？”
後面還跟著一個微博的網頁鏈接。
裡面是“就是要追星”發的一篇小作文。
在裡面，她自爆現實中的身份，指責她媽不顧她重度抑鬱的病情，不管她瀕臨崩潰失控的情緒，不願意讓她追星，繼續這個唯一能給她提供情緒價值的愛好。
長長的小作文後，還有我和她的聊天截圖。
我的名字、工作單位都被她爆了個徹底。
我想了一下，大概猜到了梁楚笙這麼做的目的。
她可能以為，我這種阻止孩子追星的家長，會有很多人追星的去共情她的遭遇，辱罵我的行為。
這個微博號是梁楚笙專門用來追星的，因為她之前總是參加演唱會和籤售還有每次雜志專輯小卡都不落下，吸引了很多粉絲。
所以這條微博的傳播速度也很快，沒多久就火了起來。
但是讓她失望了。
我大概翻了一下評論區，全是指責她的評論。
“你知道的，我很少站在家長這邊，但是你這做得也太過分了吧？”
“花了幾十萬去追星，你媽都被你吸幹了你還要放下碗罵娘，這麼有本事就自己去賺這個錢啊。”
“你個大傻春，我都不想吃說你。”
梁楚笙微博的徹底淪陷。
沒多久，這篇微博就被她自己刪除了。
但是這條微博已經被人截圖保存，傳播開來。
梁楚笙因為這條微博，徹底火了。
而我的事業也在漸入佳境。
11.
梁楚笙接連消失了幾天。
再次有她的消息，又是警察打來的。
見到她時，是在警察局裡，隻是這次，她的手上戴著手銬。
我才知道，梁楚笙因為上次微博的事情，掉粉很嚴重。
剩下的那些粉絲，看她這麼久都沒更新演唱會和籤售動態，也搖搖欲墜，快要脫粉了。
梁楚笙為了鞏固粉絲，想去最近的那一次演唱會。
在我這拿不到錢，問她爸要，結果連她爸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她爸的現任趕了出來，親戚也不願意借給她，見到她就躲著走。
她把主意，打到了其他人身上。
她認識了幾個混社會的大哥，和他們一起混生活賺錢。
他們選擇了來錢快的方法，打劫。
一開始實施得很順利，結果那個被搶的人突然拼命掙扎，吸引了其他人來。
梁楚笙認識的社會大哥都跑了，就剩她自己一個人收拾爛攤子。
她一個慌神，拿刀恐嚇別人想快點掙脫離開，結果捅到了其他人。
現在，梁楚笙可能要因為搶劫被判刑。
看到我來了，梁楚笙眼睛都亮了。
她著急地衝我喊：“媽，媽，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救救我吧，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聽你的話，我真的不想坐牢！”
“坐牢了我這輩子就完了！”
梁楚笙哭著祈求我，讓我幫幫她。
看著她這幅悽慘的樣子，我在心中隻覺得痛快。
我順著她的話往下問：“那媽要怎麼做？”
見我這麼說，梁楚笙仿佛看到了希望：“媽，隻要你願意賠一筆錢給他們就好了，他們就不會讓我坐牢了！”
“這樣啊，”
梁楚笙的眼睛越來越亮。
“可是，家裡的錢都被你拿去追星了啊，哪裡還有錢賠給他們。”
梁楚笙眼裡的光滅了。
上輩子，在我欠了一屁股債的時候，梁楚笙也說過以後再也不追星了。
當時我以為終於看到了希望。
結果下一秒，梁楚笙就換了一幅面孔，說：“我騙你的，你不會這麼蠢真信了吧？”
現在場景相似，隻是角色對調。
我做出難過的樣子，說：“是媽沒能力，隻能讓你坐牢了。”
然後我對一邊的民警說：“是我管教不好孩子，現在落得個這種下場，我女兒已經成年了，我也管不動了，該怎樣就怎樣吧。”
聽到我的話，梁楚笙眼睛都睜大了。
“媽，你在胡說什麼！我是你女兒，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我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心裡更加痛快，但是偏偏還要忍住努力上揚的嘴角。
“笙笙，你聽媽的，好好改造，你出來了還一切都來得及。”
說完，我就痛苦地掩著臉跑了出去。
被掩著的臉上，是徹底藏不住的笑意。
12.
判決下來了，梁楚笙被判了四年。
我心裡覺得可惜，這也太少了點。
但是也沒關系了。
公司外派的人員名單下來了，我在其中。
外派的地方和這裡差不多橫跨了整個中國，我瞞著所有親戚，來到了這裡。
雖然一開始適應不了那裡的氣候，但是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在我到這邊的第二年，我因為業績突出，得到了在那裡繼續工作的機會。
同一年，我在那裡安家落戶，等梁楚笙從牢裡出來，她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去找我。
重來一次，我徹底擺脫了這個吸血鬼女兒，得到了自己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