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永伯侯府的獨女。
及笄的那天，素來冷漠的父親眉開眼笑地帶回一個女子。
「念兒，素芝跟你娘親長得一模一樣，以後就讓她當你的娘親，好不好？」
曾經困擾我整個童年的奇異文字重新出現。
「嚇傻了吧，女主快快攻略她，然後再次拋棄。」
「這次直接把這對父女虐S，沒良心的東西，你都走了她還能活得這麼好。」
我明白，是她回來了！
那個攢夠悔恨值，拋夫棄女瀟灑離開這個世界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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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天是我行及笄禮的日子。
府中沒有長輩，我隻能自己盯著下人們準備東西。
祖母看著忙來忙去的我，偷偷地擦了眼淚。
「人家姑娘隻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待行禮就行了，可憐我念兒還得自己操心，都怪祖母我沒用啊！」
我看向祖母，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
「祖母勿要自責，這等小事念兒顧得上。」
吉時已到，我穿著妥當，平靜地走向禮堂。
堂上兩張代表父母的椅子都空著。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平靜。
按照流程，應由母親為我冠禮。
但我沒有母親，隻能由祖母代勞。
祖母拄著拐杖慢慢走上前。
就在她拿起長簪時，一道嘶啞的聲音打斷了她。
「母親等等！」
2
賓客發出疑問。
「這不是永伯侯嗎？娘子S後他消沉十年了，如今怎麼竟願意出來見人了。」
「咦，他身邊的女子是何人？」
祖母手中的長簪掉落在地。
我疑惑地轉身。
竟看到素來冷漠的父親，滿臉喜色地牽著一個女子跑了過來。
「念兒，這是素芝，她和你娘親長得一模一樣，以後就讓她當你的娘親，好不好？」
女子洋溢著自信的笑容，神情自若地從地上撿起長簪。
「念兒，以後你也是有娘親的孩子了。」
就在我愣神之際。
曾經困擾我整個童年的奇異文字重新出現。
它們閃著紅光在圍繞在女子身邊。
「嚇傻了吧，女主快快攻略她，然後再次拋棄。」
「這次直接把這對父女虐S，沒良心的東西，你都走了她還能活得這麼好。」
我瞬間明白。
是她回來了。
那個攢夠悔恨值，拋夫棄女瀟灑離開這個世界的母親。
3
四歲那年。
祖母做主接回了喪夫的表姑。
母親對著父親冷笑。
「她就是你的白月光吧？」
父親連忙解釋。
「沅兒，你別誤會，那時候都是小孩子過家家，我的心裡隻有你和念兒。」
母親看向我。
「酥糖好吃嗎？」
手裡的酥糖是剛剛見表姑時，她塞給我的。
我認真地回味了一下嘴裡甜滋滋的感覺，認真地點點頭。
「嗯，好吃，母親要吃嗎？」
我取出一塊酥糖遞了過去。
「我胯下生出的血肉終於變成了刺向我的尖刀。」
母親冷冷地說完這句話，重重地將我手裡的酥糖打掉。
我聽不懂那句話，但是我知道母親生氣了。
我趕快扔掉剩下的酥糖，仰著頭牽著她的手。
「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娘親你別生氣了。」
母親用力一甩，直接將我摔到地上。
我渾身疼痛，大聲哭了起來。
母親卻看也不看我一眼，大步流星地走進房門。
父親去推門卻發現從裡面上了鎖。
「沅兒，你別生氣，你若看不慣表妹，我們送她去外面的莊子。」
母親堅決的聲音從房間裡面響起。
「不，我成全你們。」
父親一臉心痛，轉身看到我。
「念兒，去求你母親。」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拼命地拍門。
「娘親，娘親，你快開門啊，你別生氣了。」
不知道拍了多久。
我的手腫成了紫青色，母親還是沒開門。
父親說他要去買母親最愛吃的糕點離開了。
門外就剩我一個人了。
黑夜和寒冷漸漸包裹住我。
我很害怕。
我扯著沙啞的聲音向屋內喊道。
「娘親，念兒害怕，你能開門嗎？」
母親平靜的聲音響起。
「害怕就去找她，你叫她娘親吧。」
我終於明白，都是因為我吃了表姑的酥糖，母親才不理我。
我跑到院中，拼命地踩地上的酥糖。
酥糖粘在地上，又粘在我的腳上。
我一個不小心摔了個狗吃屎。
我又哭了起來，不甘心地看向母親的屋子。
突然，母親的屋子四周竟出現了一些發光的奇異文字。
「白月光的酥糖就是好，不但粘牙還粘腳，又摔了一跤吧，真解氣。」
「女主幹得漂亮，像這種白眼狼，就別理，讓她後悔。」
這些字跟先生教得不太一樣。
但我又能認出一二。
我確實後悔了，我不應該吃表姑給的酥糖。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行黃色的字。
悔恨值+1，進度 80％。
娘親屋子四周的奇異文字變得密密麻麻。
「才八十，果真是逆子啊。」
「看來要女主離開了才行。」
「不如搞個自S試試。」
我正發愣中，父親提著一盒糕點回來了。
「沅兒，我帶來了你最愛吃的糕點。」
母親的房門嘎吱一聲開了。
我滿臉驚喜地撲上去。
卻見母親拿起糕點，直接扔到地上，然後再次關上了門。
「太酷了，讓S渣男後悔去吧。」
這時父親頭上也出現了一行字。
悔恨值+10，進度 60%。
我不明白那些字的意思。
但是我卻發現母親的變化，好像跟我和父親頭頂上悔恨值有關。
4
第二天，表姑被送走了，但母親自S了。
房門被撬開的時候，地上全是鮮血。
母親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手腕上的血痂已經幹了。
我趴在母親身上嚎啕大哭。
父親卑微地去宮裡為母親求太醫。
太醫來的時候，看到滿地的鮮血直搖頭。
父親再也繃不住了。
我們父女倆撲在母親身上哭成淚人。
這時縈繞在母親身邊的奇異文字活躍起來。
「快了快了，馬上就到 100%。」
「隻要完成任務，女主就能拿到獎勵，可以原地斷氣了。」
「再也不用伺候這對狼心狗肺的父女了。」
我連忙看向我和父親頭上的字。
悔恨值+39，進度 99%。
悔恨值+19，進度 99%。
我瞬間想到母親可能還沒S。
或者說，隻要悔恨值不夠，她就不會S。
我強制止住眼淚，強喚太醫診治。
父親也燃起了希望，我們頭上不斷增長的數字終於停了下來。
母親起S回生，驚呆了太醫。
「流了這麼多血，竟然還能活，脈象依舊強勁，真是聞所未聞吶。」
父親一心撲在母親身上，沒有在意太醫的話。
而我卻SS地記住了這句話。
周圍奇異的字又開始閃爍。
「天哪，女主都要S了，他們父女倆還不後悔啊。」
「這是個什麼 NPC 啊，這麼難搞。」
「真是鐵石心腸啊，宿主快放大招。」
因為母親復活，我們的悔恨值開始下降。
母親明顯地焦躁起來。
她開始瘋狂跟父親吵架，內容不外乎父親跟表姑小時候的那些事。
每次吵完，父親的悔恨值都會上升。
但隻要我在父親面前說一些他為母親付出的事跡，他的悔恨值就會下降。
我漸漸明白了悔恨值跟母親的聯系。
母親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增加悔恨值，而悔恨值達不到 100% 母親就不會離開。
所以母親對我再冷漠，我也會暗暗告訴自己。
她隻是想得到悔恨值，才會這樣傷害我。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年。
母親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甚至有時候會因為我沒反應而打我。
不過，我都能忍，隻要她在我身邊就好。
直到有一次我聽到母親在自言自語。
「統子，我完不成任務了，我不要獎勵了，讓我回原世界吧。」
「留下？不！他們隻是書中的 NPC，我怎麼可能為他們留在這。」
「我可從來沒有把她當女兒，她不過是我完成任務獲取獎勵的工具而已。」
「什麼？不能走？你們怎麼能這樣呢？」
「統統，我求你了，讓我走吧，我現在真的看到他們父女就惡心，我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怎麼走院子的。
我隻知道，眼淚是可以流幹的。
我深愛的母親，我拼命留下來的母親。
竟然從來沒有把我當女兒。
竟然覺得我惡心……
5
我大病了一場。
醒來後，奶娘苦著臉告訴我，母親又鬧著要離開。
家裡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我呆呆地走向母親的院子。
看著母親叫喊著負心漢，背著包袱正在和父親撕扯。
她說她要走，一輩子都不回來。
父親看到了我，像看到救星一樣。
「念兒，快攔著你的母親。」
母親轉過頭，第一眼看向我頭上的字。
悔恨值-10，進度 0%。
母親眼中滿是怨恨，氣憤怒罵道。
「你簡直就是一個冷血的怪物，我就算不離開，我也不會再待在這裡，我寧願S……」
母親一邊歇斯底裡地哭喊，一邊注意著我和父親頭上的字。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我靜靜地看著院子裡發瘋的婦人。
我知道，我是愛她的。
從我出生起，我就深愛著這個女人。
祖母說過，愛一個人就要給她想要的。
母親，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那我成全你。
我邊走向母親，邊說道。
「都是因為父親將表姑接回來，母親才變成這樣。」
父親愣了下，頭上的字瘋狂地顫抖。
我繼續說。
「第一次見表姑的時候，我吃了她給的酥糖，在心裡還偷偷地覺得她很漂亮。」
「都是因為我管不著自己的嘴，母親才差點丟了性命。」
悔恨值+10，進度 10%。
悔恨值+20，進度 30%。
……
我頭上的數字瘋漲。
空中閃爍的奇異文字也瘋狂起來。
「白眼狼終於醒悟了，可惜晚了，你媽要走咯。」
「快漲快漲，女主在這封建時代早就受夠了。」
母親的眼睛越來越亮，嘴角的笑容再也壓制不住。
「我後……」
父親跑過來捂住我的嘴，驚恐道。
「念兒，你不是說不能說，甚至不能想這些話嗎？」
母親衝上來扯父親，激動地喊道。
「讓她說，快讓她說。」
我笑了，笑得悽慘。
「父親，你給母親買的那個糕點，不也是表姑愛吃的嗎？現在母親要走，你就沒有責任嗎？」
父親怔住，頭上的字轟然崩碎，而後重新變成了紅色。
我看著滿臉喜色的母親，開了口。
「我後悔了，我不該當一個白眼狼，傷害愛我的母親。」
哗！
我頭上的字也隨之崩碎。
我和父親的進度全部變成了 100%。
「哈哈哈哈～」
母親大笑起來，「終於完成了，還是雙倍完成，四千萬，我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