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手被婆婆熱情握住，就好像我們從未發生過爭執，就像時間又回到了我和江行談戀愛那會兒，婆婆還對我慈眉善目時。
但我心裡門清兒，婆婆絕不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果然，正當我這麼想時，婆婆開口了：
“阿行，醫生說我這個病來的奇怪，怕有突發Q況，最好有人能陪床。”
江行眉頭一皺：
“可是我明天要去外省出差，今晚就得出發。”
婆婆表情未變，卻難掩激動的呼吸。
我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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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在這等著我。
“那我這幾天先給您請個護工，等我出差回來了再陪您。”
江行話剛說完，臨床的老太太搶先開口道：
“哎喲小伙子，這年頭的護工最喜歡N待老人了知不知道，你咋個能放心把你媽丟給個陌生人嘞？。”
“再說你媳婦這不是在這嗎？該不會是她不願意伺候婆婆吧？”
8.
婆婆希冀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江行剛要拒絕，我拉住了他：
“阿行，你就放心去出差吧。”
“我守著媽。”
江行還想說什麼，我衝他搖搖頭。
離開的時候，我出去送江行。
他擔憂地望向我：
“老婆......”
看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我忍不住調笑：
“怎麼了？”
“難道你還怕我欺負你媽不成？”
江行慌忙搖頭，語氣急切：
“我是怕你受欺負。”
我嘆了口氣：
“江行，這次你媽很可能來者不善。”
“但我一定會盡力去維持體面。”
多的話我沒說，可卻已經在心裡做好了迎接一場大戰的準備。
江行目光復雜看了病房的方向一眼：
“要不你還是回家吧，我請個護工。”
我輕聲道：
“可這一關總是要過的。”
“難道我真能一輩子不跟她來往嗎？”
江行沒再說話。
他走後我沒急著立馬回病房。
而是去最近的超市逛了一圈，大包小包買了一堆東西才回了病房。
可剛一邁進門，就聽得一陣來自其他床位的阿姨的冷嘲熱諷：
“江大姐這個兒媳婦，一看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能伺候的了人？”
“有的人本來就仗著自己家境對婆婆不恭不敬，你還想讓人家屈尊降貴伺候，這不是說夢話呢！”
見我進來了，說話的兩個阿姨斜著瞪我一眼，冷哼一聲。
婆婆討好的走到我面前：
“淼淼啊，之前的事情是媽的不對，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媽一般見識了。”
說著，她湿了眼眶：
“媽就阿行這麼一個兒子。”
“他說隻要你不原諒我，就與我斷絕關系。”
我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就見婆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摸了把眼淚，繼續說：
“媽求你別跟我這個半條腿埋進土裡的老太婆計較了，好嗎？”
我連忙扔下東西蹲身去扶她：
“媽，你這是幹什麼呀？”
可我還沒碰到婆婆衣角，就被一陣大力推到在地：
“你這個惡毒的壞女人，江大姐都向你道歉了，你為什麼還是寸步不讓？！”
山竹草莓滾了一地，我張了張嘴，迎來的卻是更激烈的一波謾罵：
“攤上你這麼個兒媳婦簡直就是江大姐倒了八輩子霉了。”
“剛過門就攪得江大姐家宅不寧。怎麼？有錢就無能為所欲為嗎？”
“今天我們幾個老姐妹就擅作主張一回，你必須跪下給江大姐道歉，並且保證再也不會對她無禮，否則別想邁出這個病房門一步！”
砰一聲門被關上。
我像一隻被關進籠子裡的兔子，四周圍著的，是一雙又一雙，想要肆意拿捏蹂躪我的大手。
我透過人群，看向最後的婆婆。
她站在後面，雙手抱胸，得意的笑臉怎麼怎麼都掩飾不住。
我的好婆婆啊，為什麼非要讓我低頭才肯罷休呢？
“你還有臉笑？！”
“看他這副樣子，我真想把她那副裝腔作勢，目中無人的臉撕爛！”
9.
幾個老太婆你一眼我一語。
唾沫星子恨不得把我給淹沒了才算滿意。
我冷笑一聲：
“想讓我道歉，沒門。”
既然她們說我是因為有錢所以仗勢欺人，那我為什麼不把這個人人設貫徹到底呢？
在新一輪的辱罵開始前，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銳利的目光所過在場所以人：
“呵呵，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婆婆沒少說我壞話，是真是假我懶得反駁。”
“但我有錢，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你們今天站出來為婆婆說話，我不在乎你們是什麼心理。”
“隻要誰為自己剛才侮辱我的話而道歉，那我就發誰一千的紅包。”
原本噪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家面面相覷，有人在猶豫我說的話算不算數，還有人在掙扎要不要向金錢低頭。
婆婆的笑也僵硬在了臉上。
她的計劃是利用大家討伐我，給我狠狠上上一課，估計想破腦袋都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出。
婆婆反應過來後，一吸鼻子又開始賣慘：
“大家看到了吧。”
“就因為家裡有幾個破錢，慣會用這樣的伎倆。”
“你們敢相信她這種人會說到做到嗎？可別被她給騙了！”
原本動搖的人們被婆婆一蠱惑，又都統一槍口，齊齊不善指向我：
“真是心思惡毒又膚淺，真以為幾個臭錢就能收買人心嗎？”
“就是，我最討厭這種隻會打嘴炮的。”
“別以為我們年紀大了就會任你诓騙，沒人會聽信你這個連婆婆都欺辱的壞兒媳！”
我輕笑，彎腰從包裡拿出一疊錢，依次數十張放在面前幾個阿姨手裡。
現場瞬時安靜地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各位阿姨，剛才我說的話依舊有效。”
我敞開包，腳尖一踢，裡面一沓沓紅色鈔票暴露在大家視野下。
我聽得清楚所有人加重的呼吸聲。
連婆婆也看著這一沓錢直了眼。
我倚在門框，似笑非笑對上婆投來的咬牙切齒目光。
她真當我敢什麼都不準備來迎接她的考驗呢？
就在氣氛逐漸陷入焦灼，一點動靜都沒有時，一個阿姨率先開了口：
“淼淼啊，你是叫淼淼對吧？”
“阿姨先前不了解你，說的都是一面之詞，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就當阿姨是放了個屁，阿姨給你道個歉！”
我點點頭，抽出10張遞給阿姨。
阿姨捧著錢，呼吸都不可思議地放輕了。
接著阿姨繼續試探道：
“淼淼，阿姨覺得你真是一個好姑娘。”
“我為我自己有眼無珠的可恥行為深深感到羞恥並內疚，我再次向你道歉！”
說著，阿姨深深鞠了一躬。
等到她再次直起腰時，面前又多了一千現金。
阿姨倒吸一口涼氣，喜上眉梢就要繼續開口。
可這時在一旁的眼紅的其他阿姨早就蓄勢待發，爭先恐後擠著給我道歉。
我笑著遞出一沓又一沓的錢，卻絲毫不覺得心疼。
畢竟用錢能解決的事，還真就不叫事！
可我爽了，婆婆卻又不幹了：
“這是我兒子的錢，是我的錢，你們配什麼動動嘴皮子就拿？！”
10.
婆婆咆哮著衝到美滋滋拿著錢的阿姨們面前，想要撲上去搶錢。
可大家都是老太婆，實力相差不多，更何況他們爭搶的不是別的不相幹的沒用東西，而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
誰會輕易放手？
婆婆哄搶了一圈，沒人肯撒手。
見自己什麼都沒拿到，紅著眼睛指著半個小時前還好的穿一條褲子的阿姨們鼻子大罵：
“你們這幾個勢利眼，貪財的賤人，那是你們的錢嗎？”
“你們憑什麼拿？都給我吐出來，否則看我今天不打S你們S老太婆。”
婆婆一撸袖子就要跟這幾個老太婆幹仗。
可她一個人怎麼可能是這麼多人的對手，沒一會就被按在地上單方面圍毆。
阿姨們又都轉移戰線，紛紛唾罵婆婆：
“淼淼這孩子這麼好，被你貶的一文不值，還害我們差點兒信了你的話討伐她。”
“你說我們勢利眼，我們看你才是個壞到了骨子裡的卑劣陰險的惡婆婆。”
“就是，虧我們之前那麼相信你，替你抱不平，可卻是被你耍的團團轉，你還有臉罵起我們了！”
“呵呵，今天要不是看在你是淼淼婆婆的份上，就衝你剛才罵我那兩句髒話，我今天都能給你臉撓花，真讓你住進來醫院......”
阿姨們戰鬥力驚人，婆婆都快被她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沒了。
婆婆討不到好，樹立的可憐人設也徹底崩塌。
她爬起來，咬著牙恨恨瞪著我：
“都怪你，都是你害你！”
“你就是一個禍事精，走到哪讓我難看到哪。”
“跟我好的人最後都會被你姑活著離我而去，你個賤胚子，我今天必須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否則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婆婆披頭散發，叫囂著活像一個老巫婆。
可就在她撕心裂肺衝上我的同時，阿姨們齊齊攔在我面前，手拉手豎起一道人牆。
“放心淼淼，阿姨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我笑了：
“謝謝阿姨們，等會兒我再多給大家一人兩千！”
此話一出，阿姨們緊握彼此的手更緊了，婆婆也更癲狂了。
可就在我以為大戰一觸即發時，婆婆卻突然站在原地晃了晃，緊接著軟軟倒了下去。
還好這是在醫院，護士直接把人推進了急救室。
醫生診斷是腦血管破裂，需要手術。
我二話沒說交了錢。
手術開始後，江行又急忙趕了過來。
我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
雖然我不認為婆婆腦血管跟我有關系，但她確實是因為我才會情緒起伏那麼大。
我還是內疚的，所以如果江行覺得我有錯，我也坦然接受一切後果。
那幾個阿姨也搶著為我說好話。
我感激的謝過她們。
阿姨們走後，江行衝我嘆息後，再次緊緊抱住了我：
“老婆，如果我媽不鑽牛角尖，今天就不會進手術室。”
“我不怪你，你隻是為了自保，有什麼錯呢？”
我湿了眼眶，回抱住她。
好在手術成功，婆婆沒什麼大礙。
小姑子在外地上學，江行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隻有我的店鋪自由，不需要按時按點上班打卡。
於是住院期間，我請了護工精心照料她，並時刻守在她身邊。
我承認自己有在刻意討好她。
但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愛我如命的江行。
我也和婆婆講了很多道理。
婆婆開始不語，還在跟我怄氣，但半年過去後，她似乎也並不對我過於反感了。
我相信未來的日子裡，我們一定會重歸於好。
隻要她不作妖，我為了江行，沒什麼好計較的。
希望那一天真的能快點到來吧！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