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習慣性地微笑：「放心吧，董小姐。」
董若靈前腳剛離開，病房裡便傳來陣陣謾罵聲。
「用得著你替我操心？黃鼠狼給雞拜年！有爹生沒娘養的賤貨！」
董舒榮將整容的痛苦全都化作了對董若靈的恨意，似乎沒有別的原因，隻因為嫉妒。
沒過多久，在最新藥物的加持下，董舒榮的臉提前拆紗布了。
她的額頭變窄了，眼睛變大了，鼻子有了弧度，臉部輪廓更是小了一圈。
整容後的效果遠遠超出她的想象，她幾乎隨時隨地都要帶著鏡子欣賞自己的面容。
後來，聽說京圈太子爺秦光遠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出去沾花惹草。
據知情人透露，消失在大眾視線大半年的秦太太像變了個人一樣，秦光遠對其寵愛有加，兩人每天都如膠似漆地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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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新聞更是大膽猜測秦光遠這個情場浪子是否要回歸家庭，做個專情如一的好男人。
隻是沒過多久，這些大量的猜測就被打臉了。
安分了一個月的秦光遠，再次被狗仔拍到和某異性深夜進出酒店。
與此同時，董舒榮將熟睡中的我吵醒，在電話那邊歇斯底裡地喊：「我的臉！我的臉毀了！！！」
董舒榮的聲音仿佛S豬一般，穿透力極強。
凌晨一點多，我趕到秦家別墅。
燈火通明的別墅裡，董舒榮蜷縮在沙發上，董若靈正坐在旁邊安慰她。
看到我來了，董舒榮眼裡浮現出一抹期待的光：「祝醫生，快給我做手術，我不要這副鬼樣子，快給我做手術……」
我看著她完全變形的臉，無奈道：「秦太太，之前我跟你說過，拆紗布後您的臉還需要半年的恢復期，才能進行下一次手術。
「現在立即做手術的話，對您的身體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我不管，現在就立馬給我做手術！」董舒榮根本聽不進去我說的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董若靈見狀道：「祝醫生，你之前不也提前給我做過手術嗎？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我堂姐都這樣了，你應該不忍心看她痛苦下去吧？我求求你了，祝醫生，幫幫我堂姐吧，以你的技術，肯定有辦法的。」
董舒榮一聽，更加迫切道：「對，我相信你，祝醫生，你幫幫我，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董舒榮拉著我，滿眼都是病態的期望。
我撫上她的手，輕聲道：「好，我幫你。」
5
得到了我的肯定回復，董舒榮稍微冷靜了些。
約好了明天去醫院復診後，我起身離開。
「姐，我也先走了，你別擔心，祝醫生一定會讓你恢復美貌的，放心吧。」
董若靈也跟著起身，還不忘最後安慰堂姐幾句。
出了秦家別墅，董若靈攏了攏外套：「祝醫生，這麼晚了也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謝謝董小姐了。」我沒有推辭，跟她一起上了停在路邊的豪車。
駕駛位上坐著一個男人，董若靈剛關上車門，就被那人捏著下巴吻住。
董若靈欲迎還拒地掙扎了一下，接著便順從地倚進他懷裡，兩人吻得難舍難分。
我坐在後座，對此場景熟視無睹。
幾分鍾後，兩人親完了，男人一邊開車一邊跟我打了個招呼。
「祝醫生，這麼晚還讓你跑一趟，真是麻煩你了。」
我端起微笑：「秦先生客氣了，您太太是我的客戶，我自當盡心盡力。」
聞言，秦光遠的眉頭皺了一下。
從車內後視鏡中，我看見他滿臉嫌棄：「可別說她了，整容整瘋了，我現在光是想起她就犯惡心。」
我垂下眼簾：「這都怪我，不該給您太太用那些藥……」
「這怎麼能怪祝醫生呢，」秦光遠打斷我的自責，「是她自己貪心不足，還想跟若靈比。
「天天在我面前問她和若靈誰好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那腰上像長屍斑了一樣，想想都要吐了，居然還想著繼續整，真是沒救了。」
秦光遠將自己的太太貶低得一文不值。
董若靈卻突然笑道：「可是我也經常整容，你不覺得我惡心嗎，姐夫？」
剛剛還對董舒榮整容一事滿臉嫌棄的秦光遠，此刻突然表露出一絲愧疚。
他看了董若靈一眼，語氣溫柔：「你不一樣，你本來就漂亮，隻是被她害得不得不整容。
「更何況，你不管什麼樣，我都喜歡。」
董若靈聽了笑得開懷：「姐夫對我這麼好，我都要心動了。」
……
第二天，我遲到了。
昨晚回到家時已經快凌晨三點，今天難免會起晚了。
我急忙趕到辦公室，發現董舒榮已到了，正坐在我的電腦前。
辦公室裡沒有開燈，唯有電腦屏幕上的光映在董舒榮那張因多次手術而變得十分怪異的臉上。
「秦太太？」我打開燈，隻見董舒榮滿臉疲憊地望向我。
「祝醫生，這個方案可行嗎？」她指著我的電腦，S灰般的瞳孔微微顫動。
我的電腦裡目前隻有一篇整形方案，是關於皮膚移植的，主要針對使用新藥物後出現的副作用。
6
這個方案在我的電腦裡待了半年多，如今終於被董舒榮看見了。
「秦太太，其實這個方案是我專門為您量身打造的，隻是……」
「隻是什麼？」董舒榮眼裡出現了光，激動得胸口不斷起伏。
我搖了搖頭，遺憾道：「隻是目前還沒有找到願意給您移植皮膚的人。
「我知道您十分在意臉部和腰部，膚質和膚色一致是必要的，所以最好是移植同一個人的皮膚。
「但因為面積過大，可實施性並不理想。」
董舒榮沉默良久，突然露出一抹笑，在她的臉上顯得十分詭異。
「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為我移植皮膚。」
我皺著眉，小心翼翼地問：「您說的是誰？」
董舒榮收起笑容，眼裡泛著瘆人的光：「你別管，等我通知，到時候來給我做手術就行。」
一個月後，我接到了董舒榮打來的跨洋電話。
「明早會有人去接你出國，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我猶豫道：「秦太太，這……」
「你不願意？」董舒榮的語氣裡帶著森森寒意。
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我當然願意，但您得告訴我要去哪個國家，又要我做什麼，我好提前做好準備。」
董舒榮似乎在斟酌，半晌後簡單吐出幾個字：「G 國，做手術。」
「G 國？」那可是當前世界上最混亂的國家。
我握緊手機，咬著牙讓自己冷靜一些：「可是我沒有護照，也沒有辦籤證……」
「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明天見。」董舒榮那邊似乎有人在說話，匆匆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屏幕，半晌後打開微博，點進董若靈的主頁。
她最近發的一條動態是關於進組拍戲的，時間正巧在一個月前。
……
第二天早上，董舒榮派的人如約而至。
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護照、籤證、機票全都備齊了。
我再次感受到了董舒榮的可怕。
我坐上前往 G 國的飛機，當天晚上便到達了目的地。
董舒榮的人將我帶到當地的一個醫院，在那裡我看到了許多醫療器械。
「這些都是從國內運過來的，是不是很眼熟？」
董舒榮突然出現，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那張令人作嘔的臉近在咫尺。
我保持鎮定地問：「這些是……我們醫院的？」
「沒錯，為了將這些東西運出國，我可是『大出血』啊，祝醫生一定不會辜負我的期望，對嗎？」
我點點頭：「秦太太您付出了這麼多，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董舒榮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對保鏢道：「把人帶過來吧，讓祝醫生看看。」
「秦太太，您說的是……？」我遲疑著。
董舒榮直接看穿了我的想法，滿臉病態地笑道：「沒錯，是給我換皮的人，她可是最適合的人了。」
片刻後，董舒榮口中的人被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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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姐……？」我瞪大眼睛，露出震驚的神情。
眼前的人正是董若靈，本該在一個月前就進組拍戲的人，如今卻出現在了這裡。
她的手腳被綁著，眼睛也被蒙住，卻聽出了我的聲音。
「祝醫生？是你嗎，祝醫生？」她的語氣間滿是激動，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下意識看向董舒榮，隻見她輕描淡寫道：「怎麼樣，祝醫生，她的皮膚是不是很適合移植給我？」
我張了張嘴，一時竟忘了怎麼發聲。
面對這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草菅人命，連自己的堂妹都不放過的人，我心裡的負擔突然小了許多。
董若靈也聽見了董舒榮說的話，似乎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原本的激動頓時變成了慌亂。
「這、這是犯罪，你們不能……」
董若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董舒榮扇了一巴掌，慘白的臉肉眼可見地紅腫了起來。
「犯罪？」董舒榮掐住她的脖子，「你以為我費這麼大勁把你騙到國外是為了什麼？
「當年沒弄S你算你運氣好，這次看誰還能救你！」
董若靈一愣，頓時泣不成聲：「……我把你當親姐妹，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姐妹？」董舒榮冷笑，「你頂著這樣一張臉和身材出現在我面前，不就是為了向我炫耀？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時時刻刻提醒我，你比我漂亮，比我優秀！
「憑什麼你整容後可以當明星，風光無限，而我卻變成這副鬼樣子！
「我恨透了你這副模樣，我恨不得你立馬就S！」
董舒榮揪著董若靈的頭發，像發了癲的瘋婆子。
董若靈被迫跪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鳴。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上前拉住董舒榮的手臂：「秦太太，您冷靜一些……」
董舒榮似乎才想起我還在場，仿佛精神分裂一般，瞬間恢復了鎮定。
「不好意思，祝醫生，讓你見笑了，你準備什麼時候給我做手術？」
我看著她那張可怖的臉，咽了咽唾沫：「秦太太，我……不能為您做這個手術。」
董舒榮頓了一瞬，像是暴風雨的前夕，下一秒便用狠勁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陷進了我的肉裡，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
我皺著眉，忍痛道：「您這樣做是不對的……」
董舒榮沉默良久，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既然這樣，那就隻能委屈祝醫生一下了。」
轉身，她對保鏢道：「把她的皮扒下來。」
兩個保鏢沒有絲毫猶豫地朝我走來。
「等、等一下，秦太太！」我幾乎是下意識拉住董舒榮，「我給您做手術，我給您做！」
董舒榮露出笑容，抬手制止了保鏢的動作：「識時務者為俊傑，祝醫生在我心裡一直都是俊傑。」
我抑制著身體的顫抖，看向董若靈。
她倒在地上，淚水將半張臉浸湿，似乎已經絕望，一動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