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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寧初 3632 2025-06-17 15:41:12

許庭淵被秘書電話叫走那天,我的貓丟了。


 


他急著趕過去,忘了關門。


 


縱使我在小區裡貼遍尋貓啟事,它也沒再回來。


 


後來,他的秘書用小號發了條朋友圈。


 


「人和貓都有了,就差一張結婚證。」


 


照片裡男人抱著一隻布偶,手上的婚戒灼痛了我的眼。


 


我笑著提離婚,許庭淵卻瘋了一般把家裡的東西都砸了。


 


「一隻畜牲丟了就丟了,你要是喜歡,我能送你好多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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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了這個,你跟我提離婚?」


 


也許他自己都忘了,那隻貓還是他送我的。


 


也忘了他親口承諾過我:


 


「許庭淵這輩子都不會負了寧初。」


 


1


 


許庭淵陪客戶吃飯,接近零點才回家。


 


這天,我抱著電腦坐在客廳忙策劃案。


 


結果不小心在沙發上睡著了。


 


直到玄關響起門鎖轉動的聲音,我才猛然驚醒。


 


送他回來的是許庭淵的秘書,蘇夢妍。


 


她不過二十出頭,長得清純甜美。


 


當初許庭淵隻是看了一眼她的簡歷,沒經過面試就決定錄用她了。


 


「是寧初姐吧?」


 


蘇夢妍勾起唇角,笑著看向我。


 


她艱難地扶住滿身酒氣的許庭淵:


 


「許總他今天喝多了,脾氣也不太好,在飯局上跟人打起來了。」


 


我這才注意到許庭淵清雋的臉上掛了彩。


 


「怎麼回事?」


 


見我這麼問,她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


 


「說起來這事兒都怪我,許總是因為我才跟對方鬥毆的。」


 


「寧初姐,你可千萬不要怪許總啊,他是醉糊塗了才會這樣的。」


 


「麻煩你給他醒醒酒,我代許總謝謝你了。」


 


蘇夢妍嘻嘻笑著,帶著挑釁的意味。


 


她這話在我聽來很是刺耳。


 


我是許庭淵的妻子。


 


怎麼照顧他是我的事,何須蘇夢妍一個外人來謝我?


 


無非是故意惡心我罷了。


 


我勾了勾唇角。


 


在蘇夢妍的驚叫聲中,轉頭一巴掌扇在了許庭淵臉上。


 


「喝這麼多還知道回來?」


 


這一巴掌顯然是把許庭淵扇清醒了。


 


他搖了搖頭,注意到自己大半個身體都壓在蘇夢妍身上。


 


許庭淵如夢初醒般直起身子,往旁邊走了兩步。


 


他上前握住我的手,語氣溫柔:


 


「寧初,下次我一定不會喝這麼多了。」


 


「你別生氣好不好?」


 


突如其來的落差感讓蘇夢妍的笑容僵了僵。


 


「既然把許總安全送到家,那我就不打擾了。」


 


她不甘地看了一眼許庭淵,咬唇離開。


 


蘇夢妍今天穿著一身 Dior 套裝,腳上是華倫天奴的高跟鞋。


 


滿身名牌,是她這個剛上班沒多久的小助理根本負擔不起的。


 


我笑著喊住她,意有所指:


 


「蘇秘書,你的鞋很適合你。」


 


聞言,蘇夢妍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許庭淵的臉色卻是變了變。


 


他急忙關上門:


 


「也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2


 


許庭淵去了浴室洗澡。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給他煮醒酒湯。


 


打開鞋櫃,我看到了放在最上層的那雙高跟鞋。


 


和蘇夢妍的那雙款式一樣,隻是顏色不同。


 


我嗤笑了一聲。


 


這雙鞋也是許庭淵送我的,在我生日那天。


 


時至今日我才明白。


 


為什麼他一個沒什麼儀式感的人。


 


會忽然在我生日那天給我送禮物。


 


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他。


 


在和他的秘書逛街的時候,還能想到我?


 


至於為什麼顏色不一樣,那自然是蘇夢妍不樂意啊。


 


這個年紀的小女生,最喜歡把這種無謂的東西拿來作比較。


 


我踮起腳,把那雙高跟鞋拿出來扔進了垃圾桶。


 


浴室裡哗啦啦的水流聲還在繼續。


 


我走到陽臺,撥通了許庭淵公司員工的電話。


 


響了十幾聲,那邊才接通。


 


「喂,寧姐,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我抿唇看著眼前的夜色。


 


「小王,今天許總出去應酬,沒帶你們業務部的人嗎?」


 


「沒有啊。」小王的聲音帶著一絲詫異,「寧姐你不知道嗎,許總最近幾次應酬都是帶蘇秘書去的。」


 


聽到這裡,我呼吸一窒。


 


見我半天沒講話,小王有些著急地找補:


 


「寧姐你別多心,蘇秘書能力強,帶她出去應酬也是一樣的。」


 


「我最近胃不好,許總是擔心我喝不了酒,才帶蘇秘書去的。」


 


我吸了吸鼻子,靜靜地走到吊椅上坐下。


 


「我沒事。


 


「不過,你知道他今天為什麼會在飯桌上跟人打架嗎?」


 


聞言,小王的聲音有些猶豫。


 


我輕聲笑了笑:


 


「不方便跟我說?」


 


對方的呼吸緊了緊,訕訕道:


 


「您是老板娘,還有什麼是您不能知道的。」


 


「我聽在場的同事說,是對方老總不規矩,不僅給蘇秘書灌酒,還不懷好意摸了她,許總當場就看不下去了。」


 


「他先動的手,對方也沒忍讓,然後就那麼打起來了……」


 


掛斷電話,我在原地坐了很久。


 


小王支支吾吾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回蕩。


 


許庭淵這麼清冷淡漠的人,從不屑於和人鬥毆。


 


自我認識他起,他就是一副氣定神闲的模樣。


 


我還從未見過他和誰起爭執。


 


這一次,他破戒了。


 


3


 


走進房間,許庭淵正圍著一條浴巾走出來。


 


他從身後抱住我,繾綣地吻著我的頭發。


 


「臉上的傷口好疼。」


 


「寧初,你幫我擦藥好不好?」


 


許庭淵喜歡用這種半撒嬌的方式跟我講話。


 


再加上他長了一張魅惑眾生的臉。


 


年少時的我,就是被他這張好皮囊給騙了。


 


一心一意地喜歡著他。


 


現在,我忽然發現我對他已經免疫了。


 


又或者是,失望了。


 


我從他懷裡退開來:


 


「你很久沒跟人打過架了,這次是為什麼?」


 


我很平靜地笑著,輕聲問他。


 


許庭淵唇角的笑僵住了,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他轉過身子,自覺去客廳拿藥箱。


 


「也不是什麼大事,一時壓不住火氣罷了。」


 


我站在原地,心卻一沉再沉。


 


不是因為他囫囵了事。


 


而是因為,許庭淵並不是個原則感特別強的人。


 


商場上那些爾虞我詐,他早已司空見慣。


 


跟人做生意,哪次的項目不是在飯桌上談下來的?


 


很早以前,許庭淵就默認了飯桌潛規則。


 


以前都能忍。


 


為何現在忽然忍不了了?


 


多半還是為了蘇夢妍吧。


 


許庭淵給自己臉上擦完藥,安靜地抱著我睡覺。


 


我皺眉掰了一下他的手,他卻將我摟得更緊。


 


「讓我抱抱,別推開我。」


 


我吸了一口氣,聲音沒什麼起伏:


 


「這次的客戶不是你一直想合作的嗎?」


 


「你打了他,生意也就黃了。」


 


半晌,許庭淵帶著困意的聲音出現在我耳邊。


 


「黃了就黃了吧,打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想到了。」


 


「寧初,他品行不端,今晚的舉動我並不後悔。」


 


我輕輕地應了一聲。


 


然後,再也沒有和許庭淵說過任何話。


 


耳邊是他均勻的呼吸聲。


 


我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4


 


第一次見到蘇夢妍的時候,我就十分驚訝。


 


也是那一瞬間,我明白了許庭淵為什麼執意要讓她做秘書。


 


因為她長得很像許庭淵的初戀,白羽。


 


當初,許庭淵和白羽感情穩定,都要談婚論嫁了。


 


沒想到白羽檢查出了癌症,沒多久就過世了。


 


許庭淵為此意志消沉了很久。


 


直到他在一次商業酒局上遇到了我。


 


我意氣風發,在人群中閃閃發亮。


 


男人都會為張揚熱烈的女孩子心動。


 


許庭淵也不例外。


 


他欣賞我,更喜歡我的聰明。


 


在我眾多的追求者中,許庭淵並不算特別優秀。


 


可比他真誠的人幾乎沒有。


 


他會因為我的一句話,從城北跑到城西來找我。


 


應酬完之後,再晚他都會來見我一面。


 


他會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跟我說:


 


「寧初,我最喜歡你了。」


 


追求我的第三個月,我們意外發生了車禍。


 


許庭淵第一反應就是撲到我身上,將我護住。


 


人的本能不會作假。


 


他真的做到了用自己的生命在保護我。


 


就這樣,我也喜歡上了許庭淵。


 


相戀兩年,婚姻五年。


 


如今,我們也走到了七年之痒。


 


我曾經以為,我和許庭淵的婚姻堅不可摧。


 


蘇夢妍的出現讓我明白,這一切都是個屁。


 


發覺許庭淵對蘇夢妍的不同之後,我爭過,吵過。


 


甚至私自辭退蘇夢妍。


 


那一次,蘇夢妍在酒吧醉得不省人事。


 


她哭著和許庭淵打電話,說再也不能為他工作了。


 


那天許庭淵很生氣,執意要去找她。


 


再一次為她爆發爭吵之時,許庭淵看我的眼神變得十分陌生。


 


他靜靜地看著我,那雙眼睛再無愛意。


 


「寧初,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她隻是一個小姑娘,你何苦這麼針對她?」


 


話落,他看也沒看我一眼,轉身出了門。


 


我站在原地又笑又哭。


 


是啊,以前的我不是這樣的。


 


我也很討厭現在這個姿態醜陋的自己。


 


可讓我變成這樣的人,不正是許庭淵嗎?


 


我可以不在乎他和白羽的過去。


 


那個女人早已經S了,真要計較顯得我沒肚量。


 


可是蘇夢妍呢?


 


我和大多數女人一樣。


 


在潛在的第三者出現時,會下意識地覺得她危險。


 


我盡全力地捍衛著我的婚姻。


 


殊不知,許庭淵心裡也有一把秤。


 


他心裡的天平再也不是傾向我這邊了。


 


那一天,我忽然明白了。


 


破壞我們感情的,從來都不是第三者。


 


而是許庭淵。


 


他抽走了當初那份對我毫無保留的愛。


 


我要做的,是拿到我應得的東西。


 


然後,在這段婚姻裡全身而退。


 


5


 


我不再阻攔他和蘇夢妍密切交往。


 


又變回了那個知書達理、溫婉可人的妻子。


 


許是許庭淵心裡對我有愧。


 


最近他對我越發溫柔,像以前一樣。


 


我揉著眉心,疲憊地打開家門。


 


從廚房飄過來陣陣飯香,讓我有些錯愕。


 


有一種今夕是何年的錯亂感。


 


結婚之後,我們夫妻倆很少開火做飯。


 


大多數時間,我們都各自有應酬。


 


上一次我們在家做飯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記不清了。


 


我在玄關換了鞋子。


 


許庭淵穿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看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寵溺。


 


「工作一天累了吧,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我們好久都沒有一起吃晚餐了,你開心嗎?」


 


許庭淵的眼神亮晶晶的。


 


仿佛,我們還是幾年前那對恩愛戀人。


 


我強忍著胃裡翻騰的惡心感,還是扯開了一個笑容。


 


「當然了,今天你怎麼想到親自做飯?」


 


聞言,許庭淵親昵地走上前,將我的碎發拂到耳後。


 


下一秒,他溫熱的唇落在我的額上。


 


「瞧你,工作太忙都給忘了。」


 


「今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啊。」


 


我呆愣愣地看著他。


 


以往這種紀念日,隻有我一個人記得。


 


許庭淵一貫都嫌麻煩。


 


看來,他最近的確是虧心事做多了。


 


開始裝起了二十四孝好丈夫。


 


餐桌上,我們面對面坐著。


 


許庭淵好興致地開了一瓶紅酒。


 


「這是給你的禮物,看看還喜歡嗎?」


 


桌上是一塊很精致的女士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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