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點開手機。
接著我就聽到藍牙音響發出聲音。
「鴨腿，十塊錢一個的鴨腿，好吃好吃的鴨腿。」
看到這，我隱隱有了猜測，然後一蹦三尺高。
「顧宴，你是來幫我擺攤的？！」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白了我一眼，「現在才看出來。」
「不是，你別亂來，你……」
我話還沒說完，又被顧宴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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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說：「你坐著看吧。」
說完，顧宴轉身，熟練地將鴨腿翻了個面。
沒多久，一位女士過來。
我快速站起來，正要迎上去，顧宴先我一步開口說：「姐姐，要來一個嗎？」
女士看了一眼問道：「小伙子，一個多少錢？」
顧宴回她：「十塊錢，便宜又實惠。」
女士點點頭，「那來一個吧。」
「好嘞！」顧宴笑著應了對方，「姐姐，我給你挑個大的，你拿好。」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絲毫不需要我幫忙。
沒多久，對方遞來錢，顧宴正系袋子。
我正要去接，就聽到對面女士開口問：「老板，這是你女朋友？」
顧宴笑著點頭，「是啊，沒本事，隻好帶著女朋友擺攤。」
「有沒有本事可難說喲，你們小兩口還年輕，好好幹，以後賺大錢。」
女士一邊接了袋子，一邊看著我說這句話。
我手裡拿著錢，有點不知所措。
然而顧宴沒有覺得尷尬，大大方方回對方：「好咧，借姐吉言。」
技術嫻熟得令我吃驚。
這樣看來，我反而看著像是那個沒出過攤的。
6
不知道是不是顧宴比較討喜，今天的鴨腿賣得比我平時還快，天還沒黑就收工了。
收完攤，顧宴問我說：「今天我幫了忙，你是不是要請我吃飯？」
我毫不猶豫答應，「行啊，你要吃什麼？」
顧宴想了想回我：「維利亞餐廳去不去？」
我聞言給他一個笑容，「去維利亞？
「那就不是請客了，那是請我去S。」
一頓飯抵得上我一個星期的收入，誰去得起。
雖然我以前確實去得起。
最後我和顧宴在路邊攤解決了，地點還是顧宴定的。
他說：「這家拉面店好吃，我來了好幾次。」
顧宴一邊說，一邊坐下。
我環顧了一眼店面，在顧宴對面坐下。
他輕車熟路地喊了一聲老板。
老板應聲而來。
點完後，顧宴還在一個勁地跟我說好吃。
我看著他，再三想過後還是開口：「你……你家也破產了？」
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顧宴居然會發現這種地方？
顧宴聞言回我一個無語的表情，「喬詩安，我幫你了，你就這麼損我是吧。」
我尷尬笑了笑，聽見他說：「沒破產就不能來了？
「我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我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沒想過，你能幹這種事而已。」
顧宴輕笑一聲，託著腮看我說：「你不知道我的事情多了，以後慢慢告訴你。」
我聞言一愣，臉不自覺燥熱。
「再，再說吧。」
我磕磕絆絆回答，找了去衛生間的借口，落荒而逃。
等我和顧宴準備回到學校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剛到門口，我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心中咯噔一跳，拉了顧宴繞開，打算從一旁陰暗的角落走進去。
然而還是被對方發現了。
「小安！」
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頭也不回拉著顧宴繼續走。
顧宴喊了我一聲：「喬詩安，你爸……」
「別管他。」
我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沒多久被人攔住。
「小安，你回來了。」
父親雙手摩挲，鼻子凍得通紅，笑著看我。
我心中一沉，對顧宴說：「你先回去吧。」
接著松開拉他衣袖的手，示意父親跟我一起離開。
但父親沒理我，而是轉頭跟顧宴打招呼說：「原來小州也在這讀啊。」
顧宴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嗯，叔叔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父親連應顧宴好幾聲。
我站在一旁看著，無言沉默。
顧宴看出我的異常，主動開口：「叔叔，我還有事，先走了。」
隨後留下我和父親兩人。
父親看著是要跟顧宴說什麼的，但我先開口了。
「你別想著通過顧宴讓顧伯父幫你，這是你自己做的錯事。」
顧宴遠去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我猜他聽到了，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7
事已至此，顧宴也能猜出來我為什麼分手了。
高中畢業那個暑假，我的父親因為好賭，破產了。
沒錢還債，父親就將我作為條件，給了債主。
我不想耽誤顧宴，提了分手。
但這不代表，我願意接受父親的安排。
父親聽到我的話，對我笑了笑，「沒有這個意思，我就和小州打個招呼而已。」
我沒理會他的解釋，反問他：「那你來做什麼？
「你說的那些狗屁方法，我一個都不會同意。」
隨著我的話說完，父親臉色變得有些不滿，但他還是盡量笑著對我說：「小安，就是去吃個飯，沒要你做什麼。
「而且我已經打聽好了，徐家那個小子腦子有點不太好，什麼都不懂，你嫁過去找個理由……」
「憑什麼？」
我冷聲打斷。
「喬成，你自己要去賭，把家裡錢全賭光了，憑什麼是我去替你還債？」
喬成也冷下臉，「我養你這麼大，不就是等著你以後給我養老，報答我嗎？
「現在我讓你結個婚而已，你耍什麼脾氣？」
聽到這，我忍不住嗤笑一聲，「結個婚而已？
「你自己出去打聽打聽，誰會讓自己女兒嫁給債主傻兒子還債？
「你怎麼不自己去給債主當小三？」
我的話瞬間惹惱了喬成。
他大喊一聲：「喬詩安，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遲早都要嫁人，讓你嫁給有錢人還委屈你了！」
喬成說著，一把抓住我的手。
「人已經來了，你今天不走也得給我走！」
「喬成，你放開我！」
我馬上S命掙扎，可拗不過對方力氣大。
正當我慌亂時，另一隻手搭在上面。
「叔叔，你們這是做什麼？」
我聞聲詫異抬頭。
顧宴怎麼折回來了？
對方沒看我，而是冷著臉看向喬成。
喬成迅速松開我的手，笑笑說：「沒，沒事，就是和小安聊天而已。」
我快速收回手，躲在顧宴身後。
喬成眼神SS盯著我。
顧宴見狀往旁邊跨了一步，將我面前的喬成徹底擋住。
「聊天而已，沒必要拉拉扯扯吧。
「叔叔，我和喬安晚上還有課，就先走了，下次聊。」
話落，顧宴拉了我直接離開。
而喬成在身後喊我：「喬詩安，你回來！」
我還沒作答，就聽見顧宴惡狠狠對我說：「你要是敢是傻了吧唧跑回去，我就把你腿打斷。」
我聞言嘟嘟囔囔回他：「我不傻，才不回去。」
可是眼睛卻沒忍住紅了。
如果不是顧宴，我今天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強行帶走，拉去當新娘了。
明明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明明他也曾對我說：「以後找另一半要讓爸爸看看，爸爸給你看看對方會不會騙你。」
那些回憶，全是假的。
我忍著眼淚，吸了吸鼻子。
下一秒聽見顧宴說：「想哭就哭，我不笑你。」
一句話讓我差點淚崩。
我強忍著哭的衝動小聲回他：「可是大庭廣眾下哭很丟臉。」
話音剛落，顧宴就松開我的手。
我正疑惑他要做什麼。
面前一黑。
8
顧宴脫了外套蓋在我頭上。
清澈的男聲從頭上傳來。
「衣服借你蓋，蹲下去哭會，沒人看得到。」
這次眼淚再也沒忍住了。
如同短線的珠鏈，吧嗒吧嗒直掉。
「顧宴，那我要是不小心把你衣服哭髒了怎麼辦。」
我一邊抽抽噎噎地哭一邊說。
耳邊聽到顧宴的一聲輕笑，「髒了沒事，記得賠就好。
「另外吐了兩百，因為我還得給你收拾。」
一句話，我停住哭聲。
他這件外套幾千塊，我賠不起。
我慢慢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將頭上的外套拿下來，還給顧宴。
「那我寧願丟臉，我沒錢。」
顧宴看著我小心翼翼捏著他的外套失笑，「又沒說讓你賠錢。」
他接過外套，又重新蓋回我頭上。
不同的是，這次他猛地掀開衣服，屈身躲進外套裡。
近在咫尺。
我能感覺到，再近一點，就要親上了。
我呆住了，愣愣地看著顧宴。
耳邊傳來他的淺笑。
「我在這裡面陪你一起哭。
「這樣就不知道是誰搞髒的了。」
話落，顧宴幹哭，嗚嗚了幾聲。
我回過神來，急匆匆把頭伸到外面。
一邊後退，一邊結結巴巴開口：「幼，幼稚鬼。」
顧宴朗朗笑了一聲，扯下頭上的外套。
周圍路過的行人投來打探的目光，竊竊私語。
「嘖嘖嘖，小情侶就是好。」
「情趣真多。」
我聞聲臉爆紅，急急忙忙轉身要走。
顧宴跟在身後繼續對我說：「怎麼突然走得那麼快，你不哭了？」
我回頭，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別說了。
然而他環顧了一圈，回頭還是對我說：「怎麼了？不丟臉啊，我外套可以借你。」
我聞言S心了。
我認識的那個顧宴回來了。啊——怎麼會有人在直男和暖男之間無縫切換啊！
9
第二天中午，我剛剛下完課打算回宿舍就收到顧宴的消息。
顧宴：【喬詩安，你完蛋了。】
我：【？】
他：【昨天脫了外套給你，今天早上起來感冒了。】
看到這條消息，我第一反應就是顧宴又要開始耍花招了。
他那麼大個人，怎麼可能脫個外套，十幾分鍾的時間就生病了？
我：【……昨天我就蓋了幾分鍾。】
他：【我不管，你得補償我。】
我：【行行行，我去給你買藥。】
雖然不知道真的假的，但還是買著。
要是他顧宴敢騙我，我就當場讓他知道什麼叫裝病的下場。
我這樣想著，繞道去了醫務室，隨後往男生宿舍方向走去。
到了顧宴樓下，給他發信息。
等了有一會，我就看到一個兩眼無神，腳步虛浮的人從樓梯口走出來。
這麼嚴重？！
我馬上跑了過去。
「顧宴，你還好吧？」
我憂心忡忡地看著對方。
對方搖了搖頭，「不……
「哈秋！不太好。」
雖然顧宴戴著口罩，但我還是給他這個噴嚏嚇到了。
這也太嚴重了。
「你，要不然我帶你去校醫室看看？」
我輕聲詢問他。
他又搖了搖頭，「不用，偶染風寒而已，我……」
「哈——」
顧宴作勢要打噴嚏，我猛地將頭往後靠。
接著就聽到一聲巨大的「哈秋！」
顧宴還逞強說：「我可以。」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
思考良久，我還是試探性說：「我覺得不太行。
「我還是帶你去校醫室吧。」
「不用，我等一下吃完藥睡一覺就好了。」
顧宴拒絕了我的要求。
我拗不過他，隻好隨他去了。
我將藥給了顧宴，他拿完就要離開上樓。
看著走路都打晃的他，我忍不住心疼開口：「顧宴，你好好休息。
「等你好了，我請你吃飯做補償，去哪都行。」
他聞言回頭，「有補償？」
我快速點頭，「嗯，你說了算。」
話落，對方眼睛一亮，跑回來問我：「我現在要呢？」
我滿臉疑惑，「你現在要什麼？
「要補償嗎？可是這……」
話還沒說完，顧宴隔著口罩迅速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顧宴發出得逞的笑聲。
「喬詩安，想親你很久了。
「這次既然你自己提出來了，我就不客氣了。
「謝謝你的藥和補償，明天見。」
我望著顧宴健步如飛離開的背影，深深懷疑。
我是不是被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