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松開他:“你不出聲站人身後犯什麼神經?”
他拿著一個禮物盒,帶著歉意說:“我剛剛其實叫你了,你沒理我。”
我關上冰箱轉身想走。
他把禮物塞給我:“我準備了除夕禮物。
“大家都有。
“這是你的。”
眼下這整個房子黑燈瞎火。
就靠我們幾個人的手機電筒的光亮照著。
黑暗中人本就焦慮得很,加上我腦子很亂,更是沒什麼心思在乎這些驚喜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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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謝字還沒說出口,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你好,警察。”
“你們有人打電話說樓裡進了小偷。”
兩種不同,但都清晰而響亮的聲音傳進門內。
我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這一次,終於來了真的警察同志。
我站在門外,跟他們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民警說:“那就麻煩安女士和我們走一趟,一塊看看電閘被損程度。”
穆星突然說:“警察同志,我有個朋友幹這行的。
“我跟你們一塊去吧,順便拍照給我那朋友看看。”
我拉著閨蜜還有徒弟說:“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隨便給人開門。”
她們讓我放寬心。
我和穆星一塊跟著兩位民警前去查看電閘房。
電閘房門鎖被利器撬開。
這棟居民樓就我那一戶電閘被剪斷線路。
果真是被盯上了。
“嘖,這是精準作案啊。”
“你們最近有接觸什麼人嗎?”
穆星緊張兮兮地看我。
我回應:“沒有。”
然後我提議,一塊去物業中心看看監控。
民警們看我們穿得單薄,讓我們先回去。
他們去看監控,看完監控再與我們進行聯系。
回家路上。
穆星小聲問我:“安姐,這件事是真的有點嚴重。
“你回想一下,是不是有什麼仇家啊?
“比如那個慕麒?”
我愣了愣。
慕麒就是當時試圖逃出監獄大樓的犯人。
他坐牢,是因強奸了一名未成年。
事態極其惡劣,但也因他將受害者送醫且自首,這才隻判五年。
後來逃獄一事,再加襲警,大概是又增刑期了。
就快走到家門口。
這條走廊沒有多長,我卻感覺走了好長時間。
太安靜了。
這個除夕夜,太安靜了。
我的手握上冰冷的指紋鎖。
第一次解鎖還沒有成功。
哗。
第二次,指紋解鎖成功。
門開。
裡面還是漆黑無邊。
下一瞬。
鐵鏽似的大片血腥味潮汐般湧出。
手電筒的光東倒西歪。
咣——
我往裡推開的門,似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不能完全打開。
咚的一聲。
一張血臉倒在門邊,濺出的血染了我的鞋。
窒息感剎那間彌漫我全身。
這人是楊振柒。
他的後腦勺被斧頭劈開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時,身後一股力量以十字形勒住我的脖子。
男人的聲音陰惻惻響在我耳旁:“當時你沒被捅S,真是命大。”
我抬腳向後,朝他跺去。
結果冰冷的刀片破開我的喉嚨。
上湧的鮮血封住了我的呼吸,逆流的氧氣倒灌進我的肺部。
疼痛感隨著意識的消失跟著褪去。
再醒來,我又躺在沙發上。
時間——二次逆轉了。
7
劇烈的呼吸,讓我幹嘔不停。
我整張頭皮陣陣發麻。
想S我的人,不止一個!
可他穆星又是為什麼要害我?
而屋內沒有人給蒙面人開門,蒙面人又是怎麼進的房子?
壓抑著淚水,我用拳頭捶打腦袋。
想啊!
快想啊!
漆黑中,你還看見了什麼?
慘S在斧頭之下的楊振柒。
倒在一片碗碟碎片之上的徒弟左苒。
還有?
還有——
我抬起頭,雙眼布滿血絲。
還有倒在衛生間門口的龔均仁。
他的身體在衛生間內,而腦袋卻夾在衛生間的門邊。
我和穆星離開,房子裡還有四人。
蒙面人怎麼可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拽著人去衛生間裡S害?
隻能是龔均仁進衛生間,然後碰見躲藏已久的兇手。
現下,我站在衛生間內,看向窗外。
我住的房子在三樓。
這裡的居民樓一樓都是商戶,住戶層是從二樓開始。
二樓平臺還是個空中花園。
那人看準了這個唯一一個沒有窗紗的衛生間窗戶,爬進來簡直容易。
餘光裡洗手臺鏡下的感應燈亮了。
這次我還是記錄下光的閃爍頻率和次數。
得到的譯碼還是讓我小心客人。
無端的惡意從來無法預測。
我還能怎麼小心?
8
電話鈴聲響。
我接起,沒等閨蜜說話,我先開口:“武祝,我馬上說的事情,你不要害怕。”
閨蜜那邊嬉笑聲驟停。
沉默半晌,她回我:“好,我在聽。”
我告訴她今晚聚散取消了,我這邊的居民樓裡進了小偷。
小偷撬壞了電閘房的鎖,試圖破壞電閘,應該是熟手。
她嚴肅起來:“是物業那邊看監控看到的嗎?”
我一邊翻找備用的獨立可視門鈴,一邊回應:
“是,工作人員讓我們住戶都關緊門窗,小心家中物品被盜竊。”
她語氣帶了哭腔:“那你一個人在家可怎麼辦啊?”
我反鎖上衛生間的門,穿上羽絨服:“別擔心,我今晚在外住一晚就行。”
她著急說:“那你來我家裡住吧。”
我給備用可視門鈴換上新的電池,按在了門頂上:
“沒事,你幫我跟左苒還有楊振柒說一聲,今晚聚餐取消了。”
說完,我掛斷電話。
關上門。
我從樓道下了二樓。
二樓花園的西側,有直通大門的臺階。
幽暗的花園沒有行人,隻有路兩旁低矮的燈柱散著微弱的光。
我抬頭,前方二十米開外就是臺階。
下一瞬。
一個人影從臺階走上了二樓平臺。
這人雙手插在外套兜裡,穿得單薄。
他轉身,向我這個方向走來。
腋下抱著一個松松垮垮的工具包。
看到這裡,我感覺周身的空氣慢慢凝結成冰。
我腳下步伐慢了下來,像是陷進深不見底的沼澤。
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相貌平平,發鬢及眉毛發白,甚至面相偏於寬厚老實。
估計年齡有個五六十歲。
挽起的粗糙衣袖下露出小臂的紋身。
我眼神上移。
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隻此一眼,他很快弓起背,低下頭,抱緊工具包。
從我身旁擦肩而過。
腳步聲漸行漸遠,我扭頭看去。
他駝著背,腳步勻速,正走向我所住的單元樓。
我呼吸稍微通暢。
手上慢慢松了口袋中藏著的小刀。
這個兇手,不認識我。
卻清楚知道我的住處,還知道我的腹部舊傷。
怎麼可能?
他這次強行入室肯定是預謀S人,既然預謀,那麼目標不可能再隨機。
忽然間,我脊背一涼。
因為我好像想到了。
除非這個時間段的兇手,還不知道目標是誰。
兇手帶著S人目的而來。
但是,是在進入居民樓、站在住宅門前,才清楚了目標的模樣。
會是誰,正正好好掐著點給兇手發照片。
隻能是我邀請來的五人裡其中一人。
我想此人,就是穆星。
9
我快步趕到物業中心。
物業人員見我這麼著急,問我怎麼了。
我說家中電路被人破壞,有人非法入室盜竊。
她們急忙帶我去監控室。
調查監控畫面的時候,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可視門鈴傳來的走廊的實時畫面。
兇手,還沒出現。
恰巧物業這邊,監控查探到電閘房那邊的攝像頭漆黑無比。
物業抓緊時間報警。
警方那邊說,這個小區已經有人在十幾分鍾前報了警。
但是風雪交加,趕來要慢點。
安保人員則立即聯系搶修師傅,然後拿起呼叫機,讓巡邏人員過去看看。
我一聽,趕緊說:“這人知道監控攝像頭在哪,一定是踩過點。
“還知道遮蔽攝像頭,肯定是慣犯。
“心思缜密,說不定身上還帶著傷人的利器。”
安保人員點點頭,又按下呼叫機讓大家注意安全,帶上盾牌。
我想起盾牌的材質還算結實,能擋下斧頭就能擋下匕首。
呼叫機呲呲啦啦響起。
巡邏人員那邊說有一家住戶的電閘確實已被破壞,其他的電閘都是好的。
但是他們過去的時候,沒看見人。
我急忙打開手機。
果然。
可視門鈴傳來的畫面裡,走廊上站著一個人。
這人蒙著面,但是露出了眼睛。
就是剛剛在二樓花園和我錯開的兇手。
他按下門鈴。
但房內無人,他肯定是得不到回應。
可我清楚,兇手得到的消息,應該是有人告訴他“房內有人”。
於是,他開始叩叩叩敲門。
這下他應該是反應過來了。
房子裡根本沒人,或者是,房子裡的人不給開門。
我看見他掏出老式的掀蓋手機。
掀起蓋來,畫質模糊。
從我這個監控角度,根本看不清屏幕上的內容。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我抬頭,是物業人員哈著白氣跑來:“警車到了,到了!”
沒有鳴笛,是怕驚動嫌疑人從犄角旮旯跑走。
警察們聯合巡邏人員一塊守住了那一棟居民樓的出入口。
有兩三警察帶著電棍和盾牌,上了三樓。
可視門鈴監控畫面傳來,兇手偏頭看向電梯間旁邊的逃生通道。
他顯然是察覺到動靜。
但他沒有跑動。
他異常冷靜,遠離監控之下,摘下面罩。
然後轉身如平常居民般,走向電梯間。
對此,我並不意外。
我一開始就知道兇手絕對是個慣犯。
這些人並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在犯罪,猶如平常生活般自然。
很可惜。
我已將可視門鈴的畫面共享給警方。
這個兇手再想要離開居民樓,就幾種方法。
電梯,逃生通道,當然也能從平臺的玻璃棧一跳而下,或者從水井表通道爬出。
無論怎樣,他都會與警方相遇。
等待他的唯有落網。
呼叫機呲呲傳出雜音。
巡邏人員那邊通知,警察和嫌疑人交手了。
不出幾分鍾。
我們再得到通知。
沒有人受傷,嫌疑人已被抓獲。
10
作為報警人,我要一同前往警局做親口筆錄。
“目前我們發現,嫌疑人隻破壞了你一家的電閘。”
警察皺著眉頭問我:“你仔細想想,和嫌疑人認不認識。”
我看了嫌疑人的照片,實話實說:“不認識,從未見過。”
另一個警察說:“你警惕性很高,這是好事。
“因為房子裡忽然整屋面積的停電,大部分人遇見這種情況都不知該怎麼處理。
“按常理流程,應先詢問物業,再打開無線網絡看看鄰居家的WIFI是否正常。
“然後確保自身安全,及時報警。
“隻是整件事裡有一件事,我們覺得你做得不妥。
“安女士,你不應該一停電就出門。萬一和嫌疑人碰個正著,這嫌疑人還攜帶斧頭等利器,但凡發生衝突,你將付出不可逆的慘痛代價。”
“停電就出門”這一塊,我當然是撒謊了。
其實我是在停電前就出的門。
當然如果後續警方認真調查監控,應該是能發現我提供的時間線對不上。
但是目前警方的目光還鎖定在嫌疑人身上。
他們沒收嫌疑人的老式手機,得到了他與共犯的聯系消息。
已經刪除的消息,需要花點時間進行恢復。
還未刪除的往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