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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畫皮, 3766 2025-06-11 14: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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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裡的鯉魚精不負我的囑託,將我們的船打翻。


     


    它引著水流,將我們三人一路順到了幾裡開外的荒地。


     


    等上了岸,王夫人和江姨娘皆是狼狽至極,驚魂未定。


     


    江姨娘看著眼前一片荒無人煙的景,驚惶失措。


     


    王夫人眼尖地看著前面的破廟:「去廟裡過夜。」


     


    破廟四處漏風。


     


    我們三人皆是渾身湿透。


     


    我謊稱要去廟外看看有沒有可以求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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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則重新化作了案臺上的白骨。


     


    等著好戲上場。


     


    很快,江姨娘看到了廟裡的紙錢。


     


    她嚇了一哆嗦。


     


    王夫人則將紙錢聚攏,找出火柴點燃了紙錢。


     


    「啊!」


     


    火光躍動下,江姨娘厲聲尖叫道。


     


    聲音悽慘。


     


    「頭!頭!」


     


    她指著案臺上腐爛的頭顱。


     


    王夫人轉頭看過來,面色一驚。


     


    但很快便恢復了神色:「想來是有人S於此廟罷了。」


     


    「不,不!」


     


    江姨娘驚懼地看著頭顱。


     


    她看到,那具森森白骨變成了王夫人的樣子。


     


    那副不食煙火的靜穆古板樣,又突而變成青面獠牙的惡鬼。


     


    我換上自己做的皮,冷眼看著江姨娘的反應。


     


    這幅皮做工不好,和王夫人隻有五分像。


     


    但是已經夠了。


     


    前些日子的引導,不斷地激發江姨娘對王夫人的仇恨。


     


    這些噩夢的折磨,還有噩夢裡青面獠牙的王夫人對她想象中孩子的虐S。


     


    她的精神已經岌岌可危了。


     


    「給我滾開!你個妖怪!給我滾開!」


     


    江姨娘大吼著宣泄著情緒。


     


    王夫人皺眉呵斥:「你失心瘋了不成,哪裡來的妖怪?」


     


    江姨娘手裡攥緊了我給她的符紙。


     


    「是你,是你說要來這個廟的,你想把我騙過來,這廟裡的S人就是你S的。」


     


    「你已經害得我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你還想怎樣!」


     


    她尖叫著,握著符紙朝王夫人奔去。


     


    人在恐懼時,總能發出巨大的潛力。


     


    況且,我還助了一把力。


     


    王夫人被一整個推倒,頭磕到了案臺的角。


     


    鮮血汩汩流出。


     


    江姨娘還在嘶吼。


     


    我呼了一口氣,她轟然倒地。


     


    這時,我才徹底現了身。


     


    從江姨娘頭上拔出簪子,走到了王夫人面前。


     


    11


     


    王夫人睜著眼。


     


    頭上的撞傷並不足以使她昏迷。


     


    「是你?你是···妖怪?」她看著我說。


     


    我緩緩蹲下了身。


     


    「我是隻畫皮精。」


     


    「我這張美人皮,是一個叫楚玉的女孩換給我的。」


     


    「她說她不喜歡這張芙蓉面,她這一生的悲劇,都是因為這張美人皮。」


     


    「可是美人皮並沒有錯,有錯的是居心險惡的旁人。」


     


    「比如說王夫人你,為了制衡江姨娘,選了楚玉當棋子。」


     


    「可是你忌憚又提防她,在江姨娘誣陷她時,你隻把她當作奪回管家權的工具,把她往火坑裡推。」


     


    「她的孩子S了,因為你嫉妒她要生下侯府長子。」


     


    我用簪子劃著王夫人的臉。


     


    「你說,一個人吃齋念佛,怎麼還是本性難移呢?」


     


    王夫人SS地看著我。


     


    在這最後關頭,她終於放下了偽裝。


     


    像一個歇斯底裡的毒婦一樣,怒道:「她一個買炊餅的女人,我能讓她進侯府是她八輩子的福氣。」


     


    「她怎麼敢先有孕的!她就是想和江姨娘那個狐媚子一樣,爬到我頭上來。」


     


    我喝道:「她見到你,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我把玩著簪子:「你知道嗎,我日日夜夜都想S了你。」


     


    「我答應過楚玉,她給我她的皮,我給她你們的命。」


     


    「隻是京都有些煩人的臭道士,我怕我做得過火了,被他們發覺出什麼異常。」


     


    「所以,我特地排了這出戲。」


     


    我掐著王夫人的脖子,逼她看向了江姨娘。


     


    「這場戲你,這個蠢貨是S人兇手。」


     


    「而你,是那慘遭毒手的苦命人。」


     


    我舉起簪子,刺入了王夫人的脖頸。


     


    深深地埋入血肉中,直到鮮血濺到我的臉上。


     


    12


     


    王夫人S了。


     


    等官兵趕到時,廟裡隻剩下昏迷的江姨娘和屍骨未寒的王夫人。


     


    是我去報官的,我從廟外找人未找到,回到廟裡時便見了這一慘劇。


     


    兇器是江姨娘頭上的簪子,動機是因妒生恨。


     


    最板上釘釘的,是江姨娘沒有抵賴。


     


    她散著頭發,聲嘶力竭地說王夫人是惡鬼。


     


    官府自然不聽這種胡話。


     


    而侯爺趕到時,看到這一幕,也是面色鐵青。


     


    我靠在侯爺的懷著,驚慌未定。


     


    侯爺安慰著我,厲聲讓官府將江姨娘拖走。


     


    等到我再次見到江姨娘,是在大牢裡。


     


    我端著一碗粥,喝退了獄吏。


     


    來到了牢房外。


     


    江姨娘戴著腳镣手銬,頭發凌亂地趴在草席上。


     


    哪裡還有當年的半分風採。


     


    她一見我來,便一把撲向了我,隔著欄杆抓住我的手腕。


     


    「你來了,是侯爺讓你來救我的對不對?」


     


    我搖了搖頭,將粥放到她腳邊:「侯爺說,你是侯爺的貴妾,要圓了你的體面。」


     


    「不可以和尋常人一樣,去午門斬首示眾。」


     


    「所以,侯爺讓我送碗粥給你,留你一個全屍。」


     


    江姨娘面容驚恐:「不,不!」


     


    「侯爺最疼我了,他絕不會對我如此心狠。」


     


    她SS抓住我的手腕:「而且,你知道真相啊!」


     


    「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看著她的臉:「姐姐可能忘了一些事。」


     


    「這三年來,難道不是你處處蹉跎我,尋各種事端克扣我的月例。」


     


    「是你在嚴寒的時候把我院裡的精炭拿走,連粗炭都不給我留。」


     


    「是你在我孕期蹉跎我,尋一些沒由頭的理由,使一下低下的手段,讓我在祠堂受罰。」


     


    「是你為了爭風吃醋用些骯髒的手段,以至於我身子骨落下了虧空。」


     


    「你還真當,我是你的好姐妹呢?」


     


    江姨娘怒叫一聲:「不,你閉嘴!」


     


    「我知道了,是你害我!是你讓我覺得王夫人是妖怪!」


     


    「你才是那個坐山觀虎鬥的人!」


     


    我輕笑:「你猜對了。」


     


    「她哪裡是什麼妖怪,就是個蛇蠍婦人罷了。」


     


    我貼近了她,低聲說:「而且,其實王夫人不是你S的。」


     


    「她是我S的呀。」


     


    江姨娘一臉驚怒地看著我。


     


    我繼續道:「不過我沒騙你。」


     


    「確實有妖怪作祟。」


     


    「不過不是王夫人。」


     


    「是我啊。」


     


    我身上的皮脫落,一具白骨顯現出來。


     


    面色青綠,呲著鋸齒般的尖牙。


     


    江姨娘要尖叫,卻被我一把扼住喉嚨。


     


    我掐著她的脖子,往她的嘴裡灌著粥。


     


    等到她徹底倒在了地上,我才慢條斯理地穿上了皮。


     


    13


     


    一個月後,侯爺扶我為正妻。


     


    侯府鬧出此等醜聞,自然被侯爺一力壓了下來。


     


    而楚玉家世也算清白,侯爺便順水推舟,讓我成了侯府主母。


     


    他最近不愛留宿我這了。


     


    我送給了怡紅院的花魁一盒屍油。


     


    他被迷得神魂顛倒,日日往那裡跑。


     


    可是最近他又不去怡紅院了。


     


    而是日日躲在廂房裡。


     


    他已經七天沒有睡覺了。


     


    我走到了廂房裡,看到他面色發青,眼裡全是血絲。


     


    「侯爺,該休息了。」


     


    我輕聲安慰。


     


    侯爺搖了搖頭:「不,不,不!」


     


    「我不睡覺!」


     


    我拍著他的肩:「為什麼呢,侯爺?」


     


    「這人怎麼能不睡覺呢?」


     


    侯爺眼裡露出驚恐:「我每天一閉眼,就會做噩夢。」


     


    「每每夢到翻雲覆雨之際,枕邊人便會化為一隻惡鬼。」


     


    「我一閉眼,一睡覺,就會夢到這個惡鬼。」


     


    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玉兒,你幫我去找道士吧。」


     


    「我不敢出去,我覺得有東西再跟著我。」


     


    「我也不敢睡覺,那個鬼在夢裡等我。」


     


    「玉兒,你快點去請道士吧。」


     


    我搖了搖頭:「侯爺,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孩子。」


     


    「安兒。」


     


    「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侯爺流露出怒意:「我怎麼會記得?」


     


    「不過就是一個孩子,他早就已經S了,提他幹什麼?」


     


    「我本以為你已經放下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不懂事!」


     


    「隻要我還納妾室,我將來還會有無數的孩子,不過是一個S胎,沒了就沒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道士來救我。」


     


    我點了點頭:「侯爺,既然要去找道士,你先跟我說說這鬼長什麼樣子吧?」


     


    侯爺皺著眉思索:「她,她是個套著人皮的妖,她往人皮上繪畫!」


     


    「她長著一對獠牙,面色發青發黑···」


     


    我捂住了他的嘴。


     


    在他恐懼的面色下化出原形。


     


    「是不是,長我這樣啊?」


     


    14


     


    榮安侯S了。


     


    根據郎中所說,應該是流連於青樓,染了惡疾。


     


    又不思寢食,所以氣血虧空暴斃而亡。


     


    他的喪事辦得風光浩大。


     


    可是那具屍首卻被我給刨了出來。


     


    我說過,這副皮應當掛到豬肉鋪賣。


     


    可是真掛到豬肉鋪, 這買的人就算倒了大霉。


     


    所以,我把皮從骨肉下扒了。


     


    皮一把火燒掉,骨肉我帶回了江南。


     


    送給了鯉魚精,給它開開葷。


     


    我要走時,楚玉的表哥攔住了我。


     


    他面露貪色,搓著油膩膩的手。


     


    「小妹, 你看,你都成了這侯府主母,唯一管事的人了。」


     


    「我知道, 我爹我娘小時候對你是嚴苛了些,但是那是為了你好。」


     


    「你看, 逼你嫁到侯府, 你現在不是成了侯府當家的了嗎?」


     


    「所以說, 你這榮華富貴還是離不開我們家的。」


     


    「而且, 表哥現在是你唯一的親人了, 你看這···」


     


    我看著他, 恍然大悟:「最近事情太多,倒把你給忘了。」


     


    「是的啊, 你是唯一的親人了。」


     


    我招呼著身旁的護衛:「來, 送他去侯府。」


     


    15


     


    潮湿陰暗的倉房裡。


     


    我拿著刀,往面前這個不成人形的東西眉尖刮著血。


     


    表哥不斷掙扎, 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卻是一句話都喊不出來。


     


    因為舌頭被割了。


     


    我端著碗, 接著血:「你別亂動。」


     


    「你這血還是太濁了,看來接下來的一個月,你隻能吃米粥了。」


     


    我笑了笑,用刀拍了拍他的臉。


     


    「畢竟, 你是楚玉唯一的親人了啊。」


     


    「所以隻能拿你的血來抄經書,才能讓她輪回路走得更順一些啊。」


     


    我端著滿滿一碗眉間雪,走到了廂房裡。


     


    丫鬟前來通報:「夫人, 王婆子來了。」


     


    王婆子,就是當年給楚玉接生的那個接生婆。


     


    我冷笑:「哦, 也好。」


     


    「她不來找我, 我也要來找她。」


     


    「請她進來。」


     


    我走到了大堂。


     


    王婆子跪在大堂, 抱著一個小嬰兒。


     


    我坐在了主座上:「我倒是把你給忘了。」


     


    「選一個S法吧。」


     


    好不容易有個人過來陪我解悶,我當然要好好嚇嚇她。


     


    「頓「」「我當時實在是被逼無奈啊,王夫人她脅迫我的。」


     


    「當時我當時幹不來這喪心病狂的事情, 所以我找了個S胎代替夫人的孩子。」


     


    「而夫人的孩子,則被我偷偷寄養到了鄉下。」


     


    「現在王夫人倒臺,夫人你成了侯府主母,我才敢告知啊。」


     


    「這小孩身上, 還有胎記, 夫人,你可以驗。」


     


    16


     


    三年後。


     


    我牽著幼童的手,來到了江南。


     


    「養娘, 這是誰的墳啊。」


     


    幼童好奇地看著我。


     


    我看著那塊無字碑,沉默了很久。


     


    「她是你的親娘。」


     


    幼童懵懂地點了點頭:「那,養娘和親娘是什麼關系啊?」


     


    這一次,是更久的沉默。


     


    直到風吹走了碑上的蝴蝶, 我才道:「她是我的客人。」


     


    「我和她做了一筆買賣。」


     


    頓了頓,我繼續道:「也是,我的一個朋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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