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個個的大家閨秀,閨閣女子,不說學學女德女訓,反倒舞刀弄槍,說出去賈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我沒想到,看個熱鬧也能罵到我的頭上。
登時收了笑意:「舅舅慎言。」
「若不是灑家帶著寶玉舞刀弄槍,他今日還沒這麼好的身體來挨舅舅的打。」
賈政沒想到我竟敢回懟,調轉矛頭對我怒喝:「你目中還有沒有尊長?」
我:「是是是,閨閣女子就該聽尊長的話。」
「學一學女德女訓,然後嫁人生出一個寶玉這樣的兒子。」
「年近五十了還要跪地求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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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舅舅下輩子為女子,也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呢。」
賈政氣急了,操起板子衝我打來。
嘴裡還喊著替妹妹好好教育我。
我伸手搶過板子:「舅舅莫忘了,我可是絳珠將軍林四娘,玉為肌骨鐵為腸,別說這木板子,就是勞什子風霜劍,我也舞得。」
沒有了賈寶玉在耳邊碎碎念,我正撸胳膊挽袖子打算給賈政來自社會主義的當頭一擊。
可惜,劇情沒有給我毆打舅父的機會。
老太太來了。
她拄著拐杖對著賈政破口大罵,聲音洪亮得像每天打了八百套五禽戲。
然後把寶玉救了回去。
7
寶玉被打得起不來床,眾姐妹都圍在身邊探望。
唯有我不動如山。
這天寶釵問我:「妹妹,你怎的不關心寶兄弟?」
我放下手裡的肘子:「天S的,誰說我不關心他,自從他挨了打,我一天隻能吃得進五頓飯了。」
寶釵用手帕掩了掩嘴角:「那還不去勸勸他?」
好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說叫我少吃點。
吃完了最後一口飯,我從善如流地起身來到了怡紅院。
寶玉趴在床上,正張口要吃小荷葉小蓮蓬湯。
王熙鳳笑著招呼丫鬟,看見我忙拉我過去。
我撩起衣擺坐在椅子上:「給我也來一碗。」
這湯清清淡淡的,喝得我胃口大開。
本想寒暄兩句就離場,可是寶玉S活拉著我的手不肯松開。
我正想著要不要趁此機會一拳掏S他算了。
王熙鳳卻攙著老太太走了,美其名曰:讓我們兩個人好好說說話。
她們一走,我偽裝出的笑臉立刻消失。
「有屁快放,你爹沒打完的板子,要不要妹妹我替他打?」
賈寶玉挨了一頓打,反而不怕我了。
他似乎體會出了挨打的樂趣。
此刻他正板著臉問我:「我養傷的這段時間,你又弄出了什麼幺蛾子?」
天地良心,我能弄出什麼幺蛾子。
我不過是把東西兩府的女眷都拉到一起,來聽我講女性能頂半邊天的課程罷了。
他要是再多躺幾天,就會發現自己的娘也成了我的學生。
見我沒說話,他竟以為是我心虛。
繼續問我:「你可知,秦可卿出門時遇到了誰?西門慶!」
我:「哦,這個我知道,秦可卿鬥S西門慶嘛,過幾日最好連她那個好色的公公一並打S,大家幹淨。」
「還有,晴雯回家看自己的哥嫂,買肉時遇見了鄭屠!」
「這個我也知道啊,俏晴雯拳打鎮關西嘛。」
賈寶玉被我氣得七竅生煙,強忍著痛撐起身子。
「這個世界已經變成這樣了,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我不耐煩再與他說話,站起身來:「最好是史湘雲怒砸蟠桃園,薛寶釵智取伏地魔才好呢。」
說罷,我拍了拍他的屁股揚長而去。
8
回去的路上,我正遇到香菱坐在石頭上念詩。
她捧著一本詩冊,眼睛裡滿是欣喜。
發現我時,她小心翼翼地將書冊藏在身後,十分窘迫。
「林妹妹來了。」
我看著她,不由得想到她的身世。
原本也是父母疼愛的女孩子,卻被命運捉弄,給了薛蟠做妾。
想到這,我下意識地問她:「你可也想跟著我們一起作詩習武嗎?」
香菱捏緊了帕子,興奮得紅了臉:「好!」
從這日起,香菱便搬了跟寶釵一起住。
也隨著我們早起練武,闲時作詩。
見著她一天比一天開朗,姐妹們也都替她高興。
直到那日,晚間她來尋我,眼裡有盈盈的淚光。
「妹妹,大爺連日來尋我,明日我就回去了,來同妹妹告別。」
「什麼?」
我拍案而起:「那個狗東西大字不識愚鈍不堪,前些日子還鬧出了人命官司,來尋你做什麼?」
香菱隻是坐下:「畢竟我也是大爺的人,就算跟姐妹們好,也不能長久地不回去,還是要伺候大爺才是正理。」
我看著眼前歷經坎坷但仍舊樂觀的少女,心裡不由得惋惜。
我來到這裡,並非一心要其他人按照我的想法來活著。
若是薛蟠是個好人,若是他與香菱兩情相悅,若是他待香菱好些。
香菱想和他好好地過日子也無妨。
可是那個孽障隻會喝酒打人,說是叫香菱回去伺候,不如說是回去折磨。
我握住了香菱的手問她:「你可願意留在這嗎?」
香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想留在這,我想和姐妹們在一起,不願再回去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隻要你下定了決心,灑家必不叫你回那個虎狼窩裡去。」
當晚,我就找來了寶釵。
接下來的日子,香菱沒有回去。
直到五日後,我們正在屋子裡練武,解放說薛蟠來了。
大觀園是內宅,又住的都是女子,薛蟠本是進不來的。
可他今日不知是在哪裡吃多了酒,竟生闖了進來。
進來後,拉著香菱的手便往外走。
嘴裡還不幹不淨地罵著。
我伸手攔住,他對我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笑。
「香菱是我的妾,她的賣身契在我手裡,我處置我的人,妹妹可管不著了吧。」
我沒有生氣,笑眯眯地從懷裡掏出一張紙。
「哥哥的小妾確實不錯,不如割愛給我怎麼樣?」
薛蟠看都沒看那張紙,冷哼一聲:「林教頭不是一身本事,若想要,就跪下來求我。」
「不然,我就算拉回去打S了她,也絕不叫你如意。」
薛蟠像是捏住了我的把柄和命脈一般得意洋洋。
香菱紅著一雙眼睛,小聲地勸我:「林妹妹,不要為了我同大爺起衝突。」
我將紙展開在薛蟠面前:「這是你自願將香菱賣給我的文書,其實本不必這個,隻是你人品不好,有個憑證將來也少些煩惱。」
薛蟠一副S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斷然不肯畫押。
我笑著走上前去,溫柔地對薛蟠說:「這文書我早就寫好了,一直等著薛家哥哥你來。」
「你可知是為什麼啊?」
薛蟠淫邪地摸著下巴:「想必是你這小娘子春心萌動,也想做哥哥的小妾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都羞紅了臉。
唯有我平靜地將他一腳踹倒在地,又平靜地割破了他的手指摁在了文書上。
「因為你打不過我啊,蠢貨。」
「還有,賣身契就不勞您送來了,我已經拿走了。」
薛蟠踉跄著爬起來,對我破口大罵,還揚言要去官府告我。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香菱先替我反駁:
「告什麼?」
「不會是要去告林妹妹一個十幾歲的弱質女流,搶了你這個二百斤大男人的小妾吧?」
我看著她的改變,不由得笑出了聲。
「是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真令人宮寒~」
9
當天晚上,姐妹們聚在一起為香菱慶祝。
酒過三巡,大家卻都惆悵了起來。
探春拉過我的手:「前兒南安王妃來了,說要認我做幹女兒。」
眾人都連連給她道喜,紛紛說這可是件好事。
隻有我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探春蹙眉紅了眼睛:「大約是,要送我和親去。」
「啊?這怎麼行呢?寶玉,你同南安王一向交好,不若去問問吧?」
寶釵一雙眸子看向了寶玉。
寶玉卻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我冷哼一聲:「受苦的又不是他們男人,他們哪裡會在意呢?」
探春善解人意地擺了擺手:「別為難寶玉了。」
接著又含淚看向寶玉:「寶兄弟,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但凡我是個男人,我早出去了,立一番事業,那時自有我的道理。」
「可我偏偏是個女子。」
在座的除了寶玉都是女子,不由得為探春傷心。
隻有我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誰說女子就不能有一番事業?」
「探春,你的一雙峨眉刺並不遜色,就是上戰場也未必不能。」
「寶釵,你雖不醉心武學,可機智無雙,難道就接不得薛家的生意?」
「湘雲,你才華斐然,參加科考,可會比他們男子差?」
眾人皆是沉默不語,唯有寶釵默默感嘆:「隻是這世間,並不許女子這樣做啊。」
「對啊。」我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一旁的賈寶玉不由得虎軀一震。
「不是我們不能,是有人壓著我們。」
「既如此,不如我們來推翻這一切!」
探春聽得熱血沸騰:「妹妹你且說說,如何推翻?」
我雙眸如刀:「不如,反了!」
探春徹底懵了:「你是說,造反?就我們幾個?」
我微微一笑:「當然不是。」
就在今日,香菱奚落薛蟠時,我突然覺醒了系統。
系統說,隻要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我就能從現實獲取一道菜。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豬肉燉 95 改,小炒東風-3,水煮福建號,殲十拌豆腐、紅燒北鬥和清蒸說明書。
現在的我,別說反帝反封建。
我已經能看到五年後我帶領姐妹們衝出亞洲,十年後實現世界共和。
我還在暢想,卻隻有妙玉響應。
其他人不敢看我,湘雲小聲地說:「我們走了,家裡的人肯定要被治罪,他們怎麼辦呢?」
我當即明白了過來。
於是叫來了探春:「我隻帶著妙玉先走,這宅子裡,有我為你留下的保命之物,名為他娘的意大利炮。」
「我走後,你要將說明書詳讀,之後不論誰來都無需理會。」
「若是有人強攻,你就給他一炮。」
「不出三月,我必回來。」
10
當夜,我收拾了細軟,帶著妙玉離開了賈府。
幾日後,我們來到了邊關。
大營外早有人在等候。
見我來了,幾名女子興奮地跑上前來:「教頭,他們都說你回京嫁人了,我才不信,一直在這等你。」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姐妹,兩年前我許諾要天下女子再不受辱,今日我來兌現諾言,你可願與我並肩作戰?」
眾人齊聲高喊:「願意!」
一月後,我看著湘雲從京中寄來的信件。
「賈府很好,探春姐姐現在已然管家了。」
「聽說陛下派人去尋了林伯父,卻沒找見人,現如今正商議著要同你談和呢。」
我放下信,又拿起寶釵為我送來的刀槍劍戟。
心中充滿了力量。
幾日後,皇上派來談和的使臣到了。
我大刀闊斧地坐在上首,看著使臣唯唯諾諾地說:「聽聞您在賈府時一向同他家的寶玉公子交好,若您願意收兵,陛下願派寶玉來和親。」
我忍不住大笑,然後對妙玉感嘆:「他們何嘗不知道女子過得辛苦?」
「隻是棍棒不敲在他們身上,他們便裝聾作啞罷了。」
使臣不敢抬頭看我,也不敢說話。
我將談和文書還給他:「大人不必拘謹,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陛下,不必搞勞什子和親那一套。」
「紀博長的狗命,我拿下京師那日自會去取。」
可惜,還未等我率領大軍走到京城,探春便來了信。
她確實是將才,隻靠著我留下的三門意大利炮便拿下了皇宮。
現在不僅軟禁了皇上,還解救出了被打入冷宮的元春。
現如今,隻等著我班師回朝了。
11
率領大軍踏入京師那日,探春帶著人在城門口迎接我。
百姓們跪在地上, 對我山呼萬歲。
我翻身下馬,將一位大娘扶起,擲地有聲地對眾人說:「我不當皇帝。」
一旁的妙玉大為震驚:「那你是為了?」
我拉過她的手:「你忘了我說過的話?」
「我們打仗,不是為了站起來後去欺壓別人, 而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站著。」
隨後對百姓們說:「各位, 不要跪我, 也不要叫我皇帝。」
「請與我的將士們一樣,叫我同志吧。」
回到皇宮後,眾姐妹都與我坐在一起。
她們都期待著我說接下來要怎樣做。
我卻撓了撓頭:「俺隻會打仗,什麼王朝更迭,民生社稷,簡直是一竅不通。」
然後將姐妹們的手放在一起:「姐妹們才智過人, 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去做吧。」
「隻是要記得,我們的初心和使命是什麼。」
「永遠不要變成和敵人一樣的人。」
寶釵含淚問我:「那你呢?你要去做什麼?」
我展開手中剛繪制好的世界地圖。
「受苦受難的女子不止我們。」
「我的徵程,是星圖大海。」
第二日,我便急匆匆地點兵出徵。
臨走時,她們拉著我手不肯放開。
「林同志,你這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我伸手替她們擦去臉上的淚水。
「別哭了,看我從南打到北,再從美打到英。」
「過幾年,我給你們整個世界回來。」
湘雲突然想起了什麼, 急急忙忙地問我:「那寶玉怎麼辦?」
「他聽說你回來, 嚇得不敢出來。」
我也恍然大悟:「我說自己忘了些什麼,原來是把這個崽種忘了。」
「也好,咱們走了, 賈府就沒人了, 把他送回去, 讓他去走劇情吧。」
12
後來的日子裡。
我和妙玉在外徵戰。
寶釵帶領女子經商。
湘雲開創了女子科舉。
聽說成為了普通人的前朝皇帝賊心不S。
試圖靠自己的皇家血脈恢復帝制。
被路旁曬太陽的阿奶一腳絆倒, 扭送到大牢裡了。
還聽說,賈寶玉似乎瘋了。
他整日坐在賈府裡, 掰著手指頭說些瘋言瘋語。
可是一陣電流聲過後,幾個字突然改變了。
「-他」「還有兩年,賈府就要亡了。」
湘雲見他可憐, 回賈府探望。
卻被他拉著不松開,還吵著說今年林妹妹S了,快叫寶釵回來與他成親。
無論湘雲怎麼解釋, 他都接受不了現實。
沒辦法,姐妹們隻好給他請了大夫。
期待著他能清醒過來, 看看現在的大好河山。
當我行軍到西伯利亞時, 京中來信, 說寶玉不大好了,大夫說沒有多少時日了。
當晚我便做了一個夢。
陰曹地府裡,賈寶玉衣衫褴褸。
有兩個小鬼攔住他, 問他做什麼:「此陰司泉路,你壽未終,何故至。」
他瘋瘋癲癲地回答:「適聞有一故人已S,遂尋訪至此, 不覺迷途。」
「故人是誰?」
他沉默了良久,突然驚恐地大喊起來:「故人!故人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黛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