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門不出幾天，聞時野就陪了我幾天。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跟他在一個空間很不自在。
於是我找了閨蜜李笑語放松心情。
她給我攢了個局，我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朋友。
有個朋友是做影視投資的，說有個大IP電影女主找了謝敏，本來是特別好的機會，她也籤了意向合同，但沒過兩天就辭演了。
說完還擠眉弄眼地看向，坐在我身邊替我擋酒的沈杭嘉一。
沈杭嘉一搖著威士忌裡面的冰球，大方承認：「我隻是找她聊了一下而已。」
我才不信，記得兩年前程越然跟我吵架後去找了謝敏，正好被沈杭嘉一碰到。
程越然被他打到骨折，謝敏被他恐嚇到一星期沒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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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杭嘉一迎上我的目光有些心虛：「我隻是想替你出氣。」
上次他那樣對程越然和謝敏被我知道後，我朝他發了脾氣，好幾個月沒有跟他說話。
最後還是他來跟我求和，給程越然和謝敏道歉，也跟我保證沒有我的允許再也不會動他們。
我那時滿心都是程越然，哪怕知道沈杭嘉一是為我好也將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
我讓他受盡了委屈。
我沒忍住將他精心做的發型弄亂：「做得很好。」
沈杭嘉一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我看見裡面滿滿當當都是我。
「還有，對不起。」
這句道歉，我欠了他兩年。
沈杭嘉一握住我揉他頭發的手腕，然後順勢將我拉進他懷裡。
「公主，在我這裡，你做的永遠都是對的，不需要跟我道歉。」
大家都在起哄，我也感覺心髒怦怦直跳。
成年後，我再也沒有和沈杭嘉一有過這樣親密的肢體接觸。
他的懷抱和聞時野截然不同，抱著他就像抱著太陽，格外熾熱。
「我戶口本準備好了，我爸媽也準備好去提親了，隨時等你吩咐。」
我喝了酒腦袋暈沉沉的，推開他跟閨蜜去露臺吹風，閨蜜笑嘻嘻地說：
「要不你就從了沈杭嘉一得了。」
頓了一下她又苦惱地說：
「可是聞時野也很不錯啊，各方面條件都不比沈杭嘉一差，而且他看起來早就對你圖謀不軌了。」
「哎呀，可真難選啊，老天一定是覺得你太慘了，所以現在給兩個好男人做補償。」
「要不你都收了得了。」
我哭笑不得：「這種不利於國家穩定的話不要講。」
我的心就像在眼前飛舞的發絲一樣亂。
當初發那條朋友圈是真心想甩了程越然和別人結婚，但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我不想和沈杭嘉一從朋友變戀人，也不想跟聞時野結婚。
我現在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煩悶的情緒讓我又喝了好多酒，喝到最後我頭痛欲裂地躺在沙發上。
「笑語，我難受。」
一雙溫暖的手將我的頭枕在她腿上，然後幫我按揉穴位。
我閉著眼睛摸她的手：「笑語，你的手……怎麼比我大這麼多？」
那隻手一頓，又繼續幫我按揉。
我笑了起來：「我要是個男生就好了，這樣我就不糾結了，直接娶你。」
冷冰冰的話響在我的頭頂：「別做夢了，起來喝解酒藥。」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聞時野那張臭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感覺酒被嚇醒了一半，但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閉上又覺得不對勁，因為我正躺在他的腿上。
我又趕緊起身。
天旋地轉，我往地上撲去。
聞時野長臂一伸，將我摟在他懷裡。
這回四目相對，我再也裝不了S。
聞時野緊緊地箍著我的腰，帶著薄荷味道的氣息噴在我的耳邊：
「是我喂你，還是自己乖乖吃？」
我還沒有做出反應，沈杭嘉一崩潰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們在幹什麼？！」
8
這到底是什麼修羅場啊！！
沈杭嘉一衝上來一把將我拉到他身後，憤怒地對聞時野說：
「你剛才在對她做什麼？」
聞時野很無辜地晃了晃手裡的口服液：「喂藥而已。」
沈杭嘉一看了看那個口服液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惱羞成怒道：
「你明明帶了藥，卻騙我沒帶，就想把我指使出去對公主做壞事是吧？怎麼會有你這麼陰暗的小人！」
聞時野完全沒有被拆穿後的尷尬：「我忘記自己帶了，你走了之後才想起來。」
沈杭嘉一這暴脾氣怎麼可能受得了，罵了一句上前抓住聞時野的領子。
我的腦筋從來沒轉這麼快過，在見血的前一秒yue了一聲。
「我頭疼，想吐。」
沈杭嘉一馬上跑過來蹲下身觀察我的情況：「要不要去醫院？」
我低頭擺擺手：「我難受，要回家睡覺。」
沈杭嘉一的我送你剛出口，聞時野就白了他一眼：「你找代駕送？」
沈杭嘉一氣成了河豚。
閨蜜這才極有眼力見兒地出現，把我的包給了聞時野。
上車我痛快地喝了解酒藥然後裝睡。
閨蜜給我發了消息：
【姐們兒，我覺得沈杭嘉一在聞時野面前就是個弟弟，聞時野段位太高，你這次完了。】
9
我剛要回她，一個陌生號碼給我發了信息：
【小瑜，我發誓已經跟謝敏完全斷幹淨了。】
【你都一周沒有跟我聯系了，我很想你，我們能見一面嗎？】
我正愁氣沒處撒，當即狠狠地罵了這不要臉的S渣男一頓，然後給他拉黑。
聞時野一邊開車一邊還能分出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程越然又找你了？」
我驚訝：「你怎麼知道？」
聞時野輕笑：「你知不知道自己生氣的時候，眉毛皺得很厲害。」
我愣住了，借著酒勁訥訥地開了口：「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明暗的光影在聞時野臉上交織。
他開口道：「因為你從來沒想過去了解我。」
「我知道你沒有完全擺脫程越然，從上段感情中走出來。」
「我也知道我和沈杭嘉一讓你變得苦惱了。」聞時野嘆了口氣，「隻是我不想再錯過這次的機會了。」
我心下一顫：「你什麼意思？」
聞時野把車停進地庫，黑暗中，我能看見的隻有他的眼睛。
「向瑜，我喜歡你很久了。」
10
解酒藥的作用開始，我愈發清醒。
如果他不是聞時野，我一定會認為這是個圈套。
但他是聞時野，我又認為這是個玩笑。
「如果你是為了和我結婚才這麼說的，那大可不必。」
「我說的是真的。」
「根本沒有證據能證明。」
「高中畢業那天我跟你表白過。」
我反駁的話還未出口就咽了進去，回憶漸漸變得清晰，原來那是他對我的表白？
高考結束第二天，班主任帶著我們班和他教的競賽班去郊區露營。
篝火晚會上，聞時野拿著吉他自彈自唱了首原創歌曲。
作為競賽班的學霸，聞時野向來是給人高高在上的疏離感。
但他那天破天荒地說這首歌是送給他喜歡的人的。
所有人都在起哄，猜他喜歡的人是誰。
我當時隻是冷哼一聲，然後跟沈杭嘉一和李笑語蛐蛐，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學習愛情兩手抓，還兩手都硬？
而我一個都沒搞明白。
因此我更討厭他了。
所以我沒有注意到，他看向我時溫柔又飽含感情的目光。
聞時野的聲音帶著時光的沉澱：「我還在歌詞裡面加入了你的名字，但是你沒有認真聽。」
我的心情酸澀，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所以我才討厭你們這種學霸啊，我就是個學渣，直白一點不好嗎？」
聞時野傾身靠近我，他的話近似耳語：「那現在夠直白了嗎？」
我的心跳如雷。
「我……」
咔嗒一聲，安全帶被他解開。
聞時野退回原來的距離，像是計謀得逞，笑得狡黠：
「早點休息，晚安。」
11
我不想承認被聞時野撩得面紅耳赤，心裡跟揣了隻兔子一樣。
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上大學後我才情竇初開，對學生會主席程越然一見鍾情。
他根本不用撩，我就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的。
現在想來，是我身邊的人就生在羅馬，沒有像他那樣努力生活的。
所以我將對這種鮮活生命的欣賞扭曲為喜歡。
如果細說，我應該更喜歡聞時野這種類型的。
對自己的實力有著清晰認知，不管幹什麼都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我捂著頭將自己摔進床上。
怎麼回事兒，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晚上我昏昏沉沉地做了個夢，夢中我回到了少年時期。
文理分班我們都選了理科，聞時野輕輕松松去了競賽班，我費S勁才摸到重點班尾巴。
每次考試他都比我高好多分，我們的名次之間隔了幾百人。
爸媽雖然沒給我什麼壓力，但時不時的比較也讓我心煩。
我更加不待見他了，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家裡，我都當他是空氣。
有次月考成績下來，我名次下滑很多，一個人躲在房間哭。
晚上有人敲門，我煩躁地說不吃飯，但敲門聲還不停歇。
然而當我推開門，一個人都沒有，地上擺著一個筆記本，裡面是我的月考卷子的錯題分析。
我不知道聞時野從哪裡弄到我的卷子的，但那本筆記對我幫助很大。
第二個月我的名次就上升了。
後來他時不時就會掉落一些筆記講解給我。
說起來，我能考上一所還可以的大學，有他的功勞。
可是那時的我總覺得這是因為他住在我家，搶了爸媽對我的愛，所以欠我的。
醒來後我看著天花板發呆，這20年間，我似乎忽略了很多他對我的好。
12
今天爸媽出差回來，我打算去一家老字號的糕點店買些他們喜歡的糕點。
跟熟悉的店員打了招呼，剛要拿走預訂好的糕點，一個年輕的女生就先我一步接了過去。
「我排隊太久了，你說要多少錢，我買。」
我微笑道：「好啊，100萬。」
她瞪大眼睛：「你就窮成這樣啊，怎麼不去搶銀行？」
我從她手中搶過紙袋：「給不了就乖乖去後面排隊。」
她氣得要命：「你這人怎麼這樣，你知道我這糕點是要給誰的嗎？」
「我管你給誰的，我隻知道幼兒園的小孩兒都比你有素質。」
她攔住我的去路，很高傲地說：「這是給我老板——最近熱播劇《寧籠閣》女主謝敏的。」
哦，那她就更不配吃了。
「回去告訴你老板，就說向瑜說你咖位不大，手下員工毛病倒挺多。」
「如果再管不好手下的狗，她不介意替你好好管管。還有，她和你之間的賬還沒算清。」
我忽略了這個插曲，回家陪父母。
我和程越然的事情自然是紙包不住火。
我正糾結要怎麼跟父母說呢，誰承想他們反而過來安慰我。
「小野都跟我們說了，本來我們就不看好你和小程的婚姻，咱們有福之女不入無福之門。」
我看向聞時野，他放在桌下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心。
和程越然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我在考慮這些。
如今有人替我接過這樣的擔子，我從心底感到放松起來。
晚飯後，沈杭嘉一也來了。
我看見他也拎著那家糕點店的袋子，眼皮跳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就聽他湊到我耳邊說：
「那條狗我已經教訓過了，謝敏也警告了，不會再來煩你。」
沈杭嘉一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永遠都會站在我面前替我衝鋒陷陣。
就像為公主履行騎士的諾言一樣。
可是我真的是公主嗎？
他越對我好，我越覺得愧疚。
聞時野輕咳一聲，沈杭嘉一衝他翻了個白眼。
最後還是在他的注視下往旁邊挪了一下。
我突然想起閨蜜那句「沈杭嘉一在聞時野面前就是個弟弟」。
雖然我們都同齡，但隻要聞時野想，他就是能做到壓制我們。
爸媽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跟我說，以後不會催我結婚，隻要我快樂就好。
但我沒想到的是沈杭嘉一突然站了起來，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公主，我……」
我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麼了，我很害怕：
「對了，笑語要的那套cos服你一會兒幫我帶給她吧，她明天出活動要穿。」
說完我就急匆匆地上了樓。
沈杭嘉一跟在我身後，最後輕輕地開了口：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不能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
我不敢轉身看他：
「對不起嘉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讓咱們的關系變得那麼復雜。」
「那聞時野呢？」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沈杭嘉一沉默了好久，最後上前替我整理cos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