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許雲深笑著任由她牽著：“謝謝小舟。”
“雲深爸爸，你再忍耐幾天，馬上就能看到了！那個佣人已經答應給你捐眼角膜了！”
蘇寧珊也在。
正好許雲深的腳快要碰到椅子，她已經眼疾手快地把椅子拉開了，為許雲深清理了前方的障礙。
小舟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等你能看到了，我就讓媽媽把他趕走，我們一家三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看到許雲湛的時候，小舟還故意朝他做了個鬼臉：“不要臉，偷聽別人說話！”
許雲湛神色淡淡的：“我光明正大聽的。”
“你就是不要臉，纏著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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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纏著她了，”許雲湛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也不會纏著你了，你們兩個喜歡誰就跟誰待在一起吧。”
小舟還不解氣，用腳點了點角落裡扔著的行李袋：“你去把雲深爸爸的衣服洗了。”
“沒空。”
他轉身把自己收拾好的行李放在了一樓的客房裡。
蘇寧珊跟了進來，冷聲問道：“你收拾東西幹什麼？”
許雲湛說：“以後我住一樓的客房，把二樓主臥讓給你和許雲深。”
“還要鬧？”蘇寧珊說：“昨晚的事情我就當是上次把你關在地下室裡，委屈了你，我不跟你計較。但是在雲深面前，你最好注意一點言行。”
許雲湛壓根沒怎麼聽。
他隻是專注地收拾著客房，把自己常用的衣服全都分門別類的放進衣櫃裡，方便以後隨時可以摸到。
“許雲湛，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許雲湛說：“以後我會盡量待在房間裡不出去，跟許雲深見面的機會也少，而且我也懶得在這個時候跟他起衝突。”
他隻想平平安安的過完這最後一個月。
然後回去見他愛的人。
永遠不分開。
“小舟還是孩子，不懂事，那些衣服我已經讓保姆去洗了。”
“哦。”
“最近我看你有點瘦了，我已經吩咐了廚房，中午給你燉湯補補。”
“不用了，”許雲湛說：“我吃壓縮餅幹就行。”
蘇寧珊皺眉：“家裡有飯，為什麼要吃壓縮餅幹？”
因為他要盡快習慣失明之後的一切。
最重要的就是食物。
這些是他之後一個月保持生命體徵的最重要因素。
“就突然想吃。”
蘇寧珊垂在兩側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許雲湛，我勸你最好適可而止，鬧也要有個限度。”
“我沒有鬧。”
“如果你再這麼不知好歹，我不介意再把你扔進地下室裡去。”
“隨便，”許雲湛說：“就像小舟說的，我失去眼角膜之後，去哪裡也都跟在地下室裡差不多。”
蘇寧珊深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怎麼了？”
“什麼時候做手術？”許雲湛問。
“你就這麼著急？”
“我說了，早點做完手術，早點各過各的，我也不想再見到你。等時間一到……”
蘇寧珊突然警覺起來：“什麼時間？你要幹什麼？”
“雲湛哥，大嫂。”
門外傳來輕柔的男聲。
小舟噘著嘴，不悅地說道：“媽媽，你怎麼不來陪雲深爸爸呢？來看這個佣人幹什麼？”
許雲深溫柔的糾正道：“小舟，那是你爸爸，不是‘那個佣人’，你要尊重他。”
小舟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你就是我的爸爸呀，我隻認你。”
“你這孩子……”
許雲深扶著門邊，小聲道歉道：“大嫂，這話真不是我教孩子的，我沒有……”
小舟爭著說道：“是我自己說的，跟雲深爸爸無關！”
蘇寧珊也說：“雲深不是那樣的人。”
許雲湛笑了：“我可一句話都沒說。”
“哥，都是我的錯，我隻是想先解釋一下，我怕你誤會我。”
許雲湛冷冷道：“好，我知道了，你們一家三口出去吧，我想清淨一下。”
許雲深說：“雲湛哥，小舟說中午保姆做了好吃的菜，你出來我們一起吃吧？”
“不了，我有吃的。”
蘇寧珊終於忍不住了：“許雲湛，你不要不識好歹！”
許雲湛的眼中也帶著冷意：“我說了，出去。”
“你……”
“寧珊……哦不，大嫂，你別生氣，雲湛哥隻是生氣我不請自來，你別跟他吵，我來跟他說。”
蘇寧珊深吸了一口氣，溫柔地告訴他：“我跟小舟就在門口，如果有什麼情況，你大聲叫我們。”
正在收拾東西的許雲湛笑了。
都到現在了，她竟然還是擔心自己會傷害許雲深。
“好，我知道了。”
蘇寧珊抱著小舟出門了。
看著母子兩個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許雲深微微勾了勾唇角，反手關上了門。
然後，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雲湛哥，我們聊聊？”
說話的時候，他直勾勾的看著許雲湛，眼神銳利。
許雲湛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你沒瞎。”
“是啊，我沒瞎，我裝的。但是沒辦法啊，我隻是說了一聲，蘇寧珊她就要把你的眼角膜給我。”
許雲湛說：“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要跟我聊什麼？”
“五年前那杯酒……”
許雲湛收拾衣服的手一頓：“那杯酒是你弄的？”
“是啊，”許雲深說：“本來我是打算喂給蘇寧珊喝，然後自己上的，沒想到半路被你截了胡，還懷上了孩子……但是沒關系，我也沒想到，蘇寧珊會因為這件事這麼厭惡你，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許雲湛現在的心情很平靜。
“你隻是想把我從蘇寧珊身邊弄走，對不對？”
“是。”
“那為什麼非要我的眼角膜不可？”
“呵呵，說出來我也覺得奇怪，原本她那麼厭惡你，但是最近總是不著痕跡的向著你說話，說什麼你畢竟是小舟的生父。我算是看出來了，她這也算是日久生情了？還是姐姐你有本事啊，連蘇寧珊都能為你心軟……”
蘇寧珊日久生情？
許雲湛隻覺得可笑。
“所以，你覺得如果我變成了瞎子，她就不會在意我了？”
許雲深噙著一抹笑意緩緩走到了他身邊，附在他耳邊說道：“一個瞎子，因為意外S亡，就很正常了，不是嗎？”
許雲湛終於明白為什麼系統會提醒他，失明之後會非常危險。
許雲深不止是要他的眼角膜，他還要他S。
“我再也不會跟你搶蘇寧珊母子了。”許雲湛說：“我把她們永遠的還給你。”
許雲深呵呵笑著，突然驚聲尖叫起來：“雲湛哥，你要幹什麼！”
他整個人朝著放在坐著的椅子上倒去。
客房的門被一股大力推開。
“雲深！”
“雲深爸爸！”
許雲深倒在椅子上，椅子倒在地上，而許雲深的額頭上有一片淤青。
看上去，就像是他用椅子砸了許雲深一樣。
許雲深害怕地趴在蘇寧珊的懷裡：“不關雲湛哥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大嫂你千萬別怪他……”
小舟卻已經怒不可遏：“雲深爸爸看不見，這個椅子剛剛分明就是在角落裡的，不是他拿起來，還能有誰！我要打S你這個壞人，給我雲深爸爸報仇！”
許雲湛沒躲，結結實實地挨了幾下。
四歲的孩子，已經有一些力氣了。
許雲湛被打得小腹生疼。
蘇寧珊呵斥了一聲：“小舟！住手！他是你爸爸！”
小舟不依不饒，依舊亂拳砸在許雲湛身體上：“他不是他不是，他隻是個壞人！”
蘇寧珊攔住小舟，把她抱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她又彎下腰，把許雲深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走了出去。
臨走的時候，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許雲湛說：“想報警嗎？也可以，我等著。”
或許，最後的一個月在警局，會比在蘇家過得更舒服一些。
可是回應他的，隻有蘇寧珊冰冷的聲音：“現在就跟我去醫院，取眼角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