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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燭與月光 3869 2025-05-28 16: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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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穿成了耽美文的女配。


     


    眼前是渾身傷痕的苗疆少年,被關在囚籠裡奄奄一息。


     


    帶著倒刺的藤條抽在他身上,鮮血淋漓。


     


    看客們的目光肆無忌憚,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我將他買走,為他治傷,把他送回家。


     


    他隻小心地摩挲著我的手腕,滿臉受傷。


     


    「阿蕪,不要我了嗎?」


     


    「可是這裡的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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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苗疆少年善蠱。


     


    1


     


    我走到這條街的最後一個角落時,找到了夏燭。


     


    一排整齊的籠子裡全是和他一樣的異域美人。


     


    他卻是最惹人注目的那個。


     


    十六七歲的少年清瘦單薄,一身混著血痕的緋衣襯得冰肌玉骨,望著陌生的人群眸中卻隻有漠視。


     


    「攝人心魄」,這是沈昭行救下夏燭後給出的評價。


     


    救走夏燭,再利用他攻下苗疆,最後又將他據為己有。


     


    這是日後夏燭一步步淪為沈昭行禁脔的開端。


     


    也是這場悲劇的起點。


     


    而現在,我要從源頭掐滅這朵黑暗之花。


     


    每個籠子前都站滿了人,一旁的木牌上用中原文字明碼標價。


     


    籠子裡面的人正被待價而沽。


     


    有人正和老板講價,有人將手伸進籠子裡揩油。


     


    我徑直走到夏燭面前,看他虛弱地縮在一角,身上的薄衣露出大半個布滿傷痕的胸膛。


     


    「多少銀子?」


     


    一臉絡腮胡的老板眯著小眼打量我,緩緩吐出。


     


    「十兩。」


     


    我握著錢袋的手一頓,不知該感嘆他便宜還是這個世道人命的不值錢。


     


    老板伸出手笑呵呵接過銀子,從一疊賣身契中抽出他的那份遞給我。


     


    邊打開鎖頭邊勸我:


     


    「姑娘不若重新挑一個?這個脾氣烈得很。」


     


    旁邊的看客捂著嘴笑,望著夏燭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


     


    籠子裡一直闔著眼眸的少年也驀地望過來,不帶任何感情。


     


    我這才注意到他有一雙漂亮的鳳眼,瞳色偏灰。


     


    看過來的目光冰冷又絕望,很快便垂下了眼。


     


    我搖頭:「我就要他。」


     


    2


     


    夏燭垂下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被老板拉了出來。


     


    救下夏燭後,我將他帶到了我的翠玉軒。


     


    一開始他還撐著不肯靠近我,後來卻越來越虛弱。


     


    我摸著他越發滾燙的額頭,不禁擔心那個黑心老板是不是給他下了毒。


     


    大夫把過脈後,一臉復雜地看著我。


     


    「域外來的媚藥哪能這麼吃?」


     


    又看著夏燭身上的傷痕和那一身薄衣,望著我的目光越來越不對勁。


     


    我一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這……這該如何是好?」


     


    一直安靜的少年忽然將頭埋進我小腹,睜著一雙氤氲著水汽的眸子看過來。


     


    手腳還不自覺向我靠過來。


     


    我低頭看了一眼,面紅耳赤地壓著他脖頸。


     


    忙問一旁的大夫:「泡冷水?還是吃藥?」


     


    「這個季節不好找冰塊啊……」


     


    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自然還有另一種……


     


    隻是,他這個小身板。


     


    我努力忽略隔著夏衣他溫熱的呼吸。


     


    默念:使不得……使不得,我不是沈昭行那個變態。


     


    大夫給我一個望著白痴的眼神。


     


    「那藥除了陰陽調和別無他法……」


     


    「連這個都不清楚,就敢下這麼大的量?」


     


    我急得額頭都冒了汗,還得一邊壓著亂動的夏燭。


     


    察覺到他的手往我腰間探過來,一下便跳了起來。


     


    大夫被我嚇得往後縮了縮,忙喊著:「還有……還有辦法。」


     


    我往夏燭懷裡塞了個枕頭,假裝沒看到大夫那一臉尷尬。


     


    聽他接著道:「隻是得苦了小郎君,需要放點血。」


     


    誠然,以夏燭如今的身子,放血不是上策。


     


    可是,為了我們彼此的清白,就隻能犧牲他了。


     


    3


     


    被放血的夏燭反而平靜了下來。


     


    我打來清水給他擦洗身上或大或小的傷。


     


    看著那些一道疊一道的舊傷加新傷,完全沒了旖旎的心思。


     


    察覺到頭頂的目光時,抬起頭抹了下眼角。


     


    夏燭已經醒了,盡管虛弱,到底神志清醒了許多。


     


    開口的聲音透著少年人的沙啞。


     


    「你哭什麼?」


     


    我扯起唇笑了笑:「沒哭,就是覺得你的傷肯定很疼。」


     


    夏燭像被我傷到一般,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我明白過來,這些傷都是他試圖反抗的代價。


     


    對他來說,是傷也是恥辱。


     


    「你後悔救我了麼?」


     


    我一怔,連忙搖頭。


     


    「怎麼會?就是覺得那些傷你的人下手太重。」


     


    「那你為什麼救我?」


     


    少年抿著唇,渾身像扎滿了刺,眼裡卻有著微弱的光。


     


    即使滿身傷痕,也盼望一點點溫暖。


     


    我想了想:「因為我們都是被拋棄的人,都一樣地慘。」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救了你,也就救了我。


     


    「那我要叫你主人嗎?」


     


    眼皮跳了跳,我想起來他的賣身契在我這裡。


     


    「不,我叫秦蕪,你叫我阿蕪就是。」


     


    他默了一會兒:「秦蕪,阿蕪,中原皇帝也姓秦……」


     


    ……


     


    夏燭徹底在這裡住下,身上的傷漸好。


     


    我喜歡做吃食,他開始嚷著不合胃口,後來禁不住我的投喂。


     


    都是些糖油混合物,沒過多久身上就長了肉。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戒不掉了。


     


    我端著一盤糖醋排骨站著牆下,仰臉看著坐在牆頭的少年。


     


    一頭茶色長發束在腦後,昳麗的俊臉上全是抗拒。


     


    我勸說著:「夏燭,你試試,這次的糖不多。」


     


    他搖了搖頭,額前的狼牙也跟著晃了晃。


     


    「好阿蕪,你自己吃吧,我今日要看中原的晚霞。」


     


    一陣微風劃過臉頰,祛除了盛夏的燥熱。


     


    逆著光,我看見少年嘴角掛著的笑,還有眼裡藏不住的促狹。


     


    嘗了塊盤裡的排骨,不禁眉開眼笑。


     


    果然,是甜的。


     


    4


     


    夏燭問我,為什麼一個人住在這個院子。


     


    我喝了口綠豆湯,絲絲苦味爬上舌尖。


     


    「娘S後,爹娶了新夫人,有了弟弟妹妹,就把我安排到這裡住了。」


     


    事實上,原主身嬌體弱,心思鬱結,早就撐不過去了。


     


    也是在她S後,我才來到這裡。


     


    他沉默下來,大概是也想到了自己的親人。


     


    與原主很相似,夏燭雖是苗疆少主,卻過得並不快樂。


     


    被人販子抓走,除卻兄長的算計,大抵還有劇情的推動。


     


    隻有他被抓到中原,沈昭行將他救走,他們才有交集。


     


    直到沈昭行讓他家破人亡,他恨上沈昭行,他們的糾葛越來越深。


     


    可是,這強行扯到一起的緣分是建立在另一人的痛苦上的。


     


    傷害過後自以為是的彌補是無法抹去那些傷痕的。


     


    想到這裡,我問他:


     


    「你想回家嗎?」


     


    他挪開目光,許久沒說話,手卻不自覺握緊。


     


    可能還沒想好吧。


     


    不知該怎麼面對對自己痛下毒手的兄弟,蒙在鼓裡的父母……


     


    夏燭最近開始神出鬼沒,天沒亮就出門,擦黑時才回家。


     


    當他再一次嗫嚅著把破洞的長衫遞給我時,我終於忍不住問他:「你到底去幹嗎了?」


     


    為什麼每日回來衣服都被刮破了洞?


     


    他繼續支支吾吾,最後說是不小心摔的。


     


    我拿過來,認命地縫著。


     


    隻一再叮囑他小心陌生人,尤其是一個姓沈的男人。


     


    這個小院是我花了心思才找到的,沈昭行應該沒那麼容易找到。


     


    但是,我清楚有個人一直知道我的行蹤。


     


    沒有我的同意,他也不會告訴沈昭行。


     


    5


     


    天剛亮,隔壁的房門就發出嘎吱一聲。


     


    夏燭輕手輕腳地離開小院。


     


    我悄悄跟了上去,越走越遠,最後進了深山。


     


    路邊的朝露打湿了我身上的薄衫,我靠在樹後抹了把額角的汗。


     


    卻在看到遠處夏燭的舉動時,驚得一身冷汗。


     


    他屈起食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


     


    頓時草叢裡響起了窸窣聲,幾條碗口粗的黑蛇迅速往他的方向而去。


     


    我睜大了眼睛,渾身僵硬。


     


    看到那些蛇瞄準獵物一般,離他越來越近……


     


    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


     


    黑蛇受到驚嚇,就要往我的方向衝來。


     


    卻不知為何下一刻紛紛揚長而去。


     


    夏燭跑著過來,扶住我癱軟的身體。


     


    臉上滿是懊惱,俊臉都皺在了一起。


     


    「阿蕪,你怕嗎?」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幾條。」


     


    我眼前黑了黑,手心都是黏糊感。


     


    他繼續解釋:「阿蕪,你別怕,我是馴蛇的好手。」


     


    「有我在,它們不會傷害你。」


     


    我緩了好一會兒,任他將我背著往回走。


     


    有些不確定地問:「你剛才是想要它們咬你嗎?」


     


    他笑了下,幾縷發絲讓我鼻尖發痒。


     


    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加快了腳步。


     


    「這麼早,你跟我出來幹嗎?」


     


    「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別是著涼了吧?」


     


    「這下好了,還被嚇著了……」


     


    他絮絮叨叨地念了許久,我埋在他頸窩又睡了過去。


     


    心想,真好,身體總算被我養好了。


     


    夏燭跟我說他要回苗疆一趟時,我沒有半分驚訝。


     


    隻叮囑他保重,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他卻欲言又止:「你就沒有舍不得我麼?」


     


    我揚了揚手中的賣身契:「你賣身契還在我這兒,肯定會回來的。」


     


    結果,他又逗留了兩日,閉口不提回苗疆的事。


     


    看著我給他準備行囊,吃食。


     


    一把握住我的手,猶豫許久才開口:


     


    「阿蕪,你一定要等我。」


     


    我點頭:「我就在這兒,哪兒都不去。」


     


    「那……那你有那什麼勞什子未婚夫麼?」


     


    我不知道他從哪兒知道的這個詞。


     


    笑了笑:「有呀,他叫沈昭行,是中原的將軍,你要離他遠一點,最好躲遠一些。」


     


    夏燭頓時愣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


     


    我想他可能真的很在意,嫩白的肌膚都變成了粉色,像個蜜桃,讓人想咬一口。


     


    我也沒忍住,湊上去咬了一口。


     


    他眸子閃了閃,眼裡又亮起了微光,輕輕將下巴靠在我肩上。


     


    乞求一般:「阿蕪,你不能不要我。」


     


    6


     


    我再三向夏燭保證,我會等他,在他來之前絕不會跟所謂的未婚夫見面。


     


    他沉默許久,滿是不舍地望著我。


     


    天明時,他離開了。


     


    在我枕邊留下了那枚狼牙,他曾經養的頭狼留給他的最後一件東西。


     


    是護佑他長大的聖物,也是他最珍視的存在。


     


    身後的腳步聲離開許久,我才睜開眼睛。


     


    環視著這個我們一同住了幾個月的小院,心裡像空了一角。


     


    院門忽然被人敲響,下一瞬便從外推開。


     


    訓練有素的侍衛恭敬地退後,後面穿著錦衣華袍的少年笑著走向我。


     


    「阿姐,想我沒?」


     


    自顧自地往桌前掀袍一坐,便給自己倒了杯水。


     


    侍女們有條不紊地擺出一盤又一盤雕花的朝食。


     


    我看著滿滿一桌用玉盞裝著的食物,忍了忍。


     


    「秦昧,你能不能有點邊界感?」


     


    「大早上的折騰什麼?」


     


    「真把自己當皇帝了麼?」


     


    他握著玉著的手一頓,臉上詫異一瞬。


     


    「阿姐,我雖然不是皇帝,可我是太子啊!」


     


    我哽了哽,連他面前的水晶餃都不吸引我了。


     


    畢竟是皇家出身,動起筷來他便不再開口。


     


    舉手投足間甚是賞心悅目。


     


    讓我不由又想起了此時正在趕路的夏燭。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嗤笑,秦昧放下了碗筷,支著下巴看向我。


     


    眼角眉梢都是狡黠,配上那雙圓圓的眼睛,活脫脫一隻小狐狸。


     


    「阿姐,要我派人幫你追回來麼?」


     


    「現在應該還沒走遠。」


     


    年紀不大,心思挺多。


     


    「那倒不用,」我望著被侍衛圍得密不透風的小院,「你的眼線夠多的呀?」


     


    他擺擺手,命人撤下膳食。


     


    「我當然得看緊點,阿姐被那小子拐走怎麼辦?」


     


    說著便斂了笑意,一臉穩重。


     


    「母後派我來接你回宮。」


     


    像是怕我拒絕,他接著補充。


     


    「若是你不回,來的便是沈將軍了。」


     


    7


     


    我沒騙夏燭,沈昭行確實是我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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