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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佛珠一千八百石 3985 2025-05-27 15:5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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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念一句,往陽光處走一步。


     


    我走一步,他們就退一步。


     


    直到我站在陽光底下,心底沸騰叫囂的S意總算止息。


     


    “我佛慈悲。”


     


    我衝戰戰兢兢的眾人笑了笑,“去收屍吧。”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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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之限很是寬裕,虎屏山附近幾大山脈又挺多山寨的。


     


    我索性帶著隊伍把周邊幾座大山都上上下下犁了一遍。


     


    等我和賑災的隊伍會合時,皇帝的旨意也恰好趕到。


     


    升我做了禁軍總教頭,兼護送賑災糧草的總將,還有一堆小山樣的賞賜。


     


    護送聖旨的是杜安的兒子杜如沛,一板一眼地恭喜我,還替他爹向我道歉。


     


    他看起來倒不似他爹那麼奸詐。


     


    某個趕路的夜裡,我偶然撞見他同幾個士兵聊天。


     


    他似乎有些崇拜地問起我斬S土匪的具體情形。


     


    “總教頭每次都是孤身一人去S敵的,不許我們跟著去礙手礙腳。”


     


    杜如沛有些失望:“看來某無緣得見總教頭風姿了。”


     


    “杜大人,沒想到您也崇拜我們教頭啊!那都說總教頭於我朝有大恩,具體怎麼回事您能跟我們說說嗎?”


     


    “是啊是啊,您肯定知道吧,我們太好奇了。”


     


    杜如沛推脫幾番,還是被將士們纏得說了。


     


    十三年前,楚朝與吝朝大戰,楚朝慘勝,兩朝議和。


     


    吝朝在議和條件裡,提出要以俘虜的楚朝三千平民換姜家長房一子前往吝朝為質。


     


    姜家作為抗吝主力,姜太爺同兩個兒子戰S沙場,誰都清楚,吝朝要姜家子為質是為了惡心楚朝,報復姜家。


     


    誰都清楚,那個孩子去了吝朝會經歷什麼。


     


    即使姜聽靛願意為質,陛下同文武百官都激烈反對。


     


    議和一事擱置,久久無法達成共識。


     


    後來吝朝以戰後貧弱,無力供養楚朝平民為借口,開始坑S楚朝子民,乃至頻繁騷擾兩朝邊境。


     


    楚朝被迫同意議和條件,但要求派一千下人陪同姜聽靛一同前往。


     


    “彼時,總教頭年僅五歲,她打暈了同胞弟弟,悄悄換了人。陛下同姜大人發現時,事已成定局,無力回天。往後數年,我朝逐漸在同吝朝的交鋒中佔據上風,無數次要求吝朝歸還姜家子,吝朝始終推三阻四。”


     


    杜如沛深深嘆了口氣,“後來我們才知道,吝朝一入邊境便反悔S了那一千士兵偽裝的下人,不料教頭機智,抓住時機脫離看守,未曾掉入吝朝的魔爪。可惜畢竟年幼,從此失散在外,據說是為一老尼收養,在尼姑庵長大,吃了不少苦。”


     


    幾個小兵也很是唏噓,紛紛痛罵起吝朝的無恥。


     


    “教頭也沒落到吝朝人手裡,也不算吃苦吧。”


     


    卻有一人唱起反調,“而且吝朝要的是姜公子,她卻私自頂替,也是自找苦吃。她疼愛弟弟,卻不曾想過,若是吝朝因此不滿,拒絕議和,又或是遷怒到——”


     


    “張二狗,你放什麼狗屁!我知道你因為姐姐當年S於吝朝人手裡有天大的怨氣,那你也得找準了債主,你對著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指指點點算什麼楚朝將士!”


     


    “要是去的是姜聽靛,我姐姐就能回來!我憑什麼不能怨,憑什麼不能指點!”


     


    我緩緩走出:“吝朝人的話,你也信?你不怪,吝朝人奸惡,卻怪我,我弟弟,沒換回你的姐姐?”


     


    我盯著張二狗,把他從理直氣壯盯成了心虛懊悔。


     


    其他人懇求我輕罰他,說他是腦子不好,又傷心過了頭,才說了蠢話。


     


    我隻問他:“你的姐姐,是不是、叫張依柳,眉心有一顆,紅痣?”


     


    張二狗驚訝極了,反問我怎麼知道。


     


    我沒理他:“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不打你。”


     


    說完轉身就走,徒留失魂落魄的二狗百思不得其解。


     


    杜如沛追上我,為他的多嘴向我道歉,卻又追問:“被吝朝捉去的楚朝百姓,總教頭識得幾個?可否一一道來。


     


    我朝一直想就被S害的百姓向吝朝追責,卻苦於沒有證據,不知詳數,總教頭若是能幫助一二,那些亡魂也早能安息。”


     


    我沒答應,隻說:“你說得不對。”


     


    我不相信他。


     


    可能恨爹及兒,我看他總是不太順眼,也不愛搭理他那些若有似無的試探。


     


    12


     


    到了發水患的地方,賑災還算是順利。


     


    皇上三子楚雍州負責賑災事宜,我現在看這個圓滾滾的三皇子倒順眼了不少。


     


    他是個幹實事,心裡有百姓的好皇子。


     


    哪怕腦子不好,我給他多抓幾幅苦汁子就是了。


     


    尤其他很有慧眼,一眼就看出阿繞的不平凡,把阿繞也叫去幹活了。


     


    他們兩個聰明人聚在一起,一刻鍾能想出五個點子。


     


    阿繞也沒工夫管我了,我就去前線救人,用繩套撈那些被洪水卷入河裡的人。


     


    我準頭好,力氣大,一撈一個準。


     


    後來繩套總斷,我幹脆就用纖繩拴著佛珠撈人。


     


    就是被我撈上來的都喜歡管我叫“大力菩薩”,還傳開了。


     


    蠻煩。


     


    又結束了一天的辛苦撈人後,我在營地外發現一串不尋常的馬蹄印。


     


    吝朝的馬蹄鐵比楚朝的多一道槓,馬蹄印也比楚朝的多一道痕跡。


     


    這裡是楚朝地界,可我卻在楚朝士兵的營地旁,發現了一串吝朝的馬蹄印。


     


    它混在雜亂的腳印裡,其實不太順眼。


     


    可我曾對著這樣的蹄印,細細研究了三年。


     


    我曾聽著慘絕人寰的尖叫聲,一寸一寸壓碎地上的蹄印,發誓要屠盡吝朝人。


     


    我也曾靠著它,躲過一波又一波的搜捕,一步一步找回家的方向。


     


    如今,十年之後,我終於又一次看到了它。


     


    我不再害怕了,我不是那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孩子了。


     


    我心中隻有熊熊燃燒的S意,令我顫慄,令我喜悅。


     


    等了十三年,我終於可以S吝朝人了。


     


    我騎著馬追著那串腳印而去。


     


    我迫不及待要抓到那幫畜生,用最殘忍最可怕的手段S了他們。


     


    阿繞追上我,問我:“難道隻S幾個吝朝小卒你就滿足了嗎?”


     


    她拉我回去,說要從長計議,以小博大一舉幹掉吝朝才好。


     


    “他們偷渡入境這事可大可小,若是有證據證明他們心懷不軌,比如欲盜我朝軍防圖。”


     


    阿繞很是恨鐵不成鋼,“到時候兩朝必要開戰,你到了前線,那才叫報當年之仇。”


     


    我拒絕了:“打仗,會S很多人。”


     


    她揉了揉我的頭:“傻姑娘,餓狼在榻,豈能安枕?這場仗或早或晚都是要打,選在當今我朝軍備充足,又國恨正濃時,是最好的時機了。”


     


    “為一己私欲挑起兩國戰爭,你可曾想過會有多少士兵甚至無辜百姓S在你們的私欲下!”楚雍州推門而入,氣得破口大罵。


     


    阿繞不卑不亢:“敢問三殿下,是已經忘了十三年前兩國之戰,忘了慘S吝朝手中的三萬楚國百姓嗎?”


     


    “一個甚至連家園都早已失去的海上島國,得我楚朝先祖垂憐方才重有棲息之地的附屬子國,卻生出噬主稱王之心,這樣的豺狼,怎會有一日安分?


     


    陛下仁慈,憐惜百姓飽嘗戰爭之苦,須知吝朝卻不會給予我們休養生息的機會,時時虎視眈眈,要挑起戰爭的不是我等私欲,而是不忠不孝,大奸大惡的吝朝!”


     


    楚雍州毫不退讓:“正是因為那三萬人的慘S,才不能讓更多的三萬人……”


     


    我打斷他:“不是三萬,是三十萬。”


     


    13


     


    我並不是那麼幸運,從一開始就逃掉的。


     


    我真真切切地被帶回吝朝,被關在奴隸營裡折磨了一年多。


     


    那裡關押著無數楚朝百姓,我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絕對不止三千人。


     


    他們有著和吝朝截然不同的面容,說著我不怎麼熟悉卻能聽懂的話。


     


    他們在那裡經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臘月寒冬被脫光衣服趕到室外,隻因為吝朝人好奇人可以耐受嚴寒的極限,好奇棍子打在凍硬的肢體上是什麼聲音。


     


    懷著孕的婦女被活剖開肚子挑出嬰兒,隻因為吝朝人好奇胎兒在肚子裡是什麼樣。


     


    母親被迫看著孩子在自己面前被虐S,隻因為吝朝人覺得楚朝人嗓音細柔,哭起來很是悅耳。


     


    青年壯力被放幹全身血液又被注入豬血狗血抽搐著S去,隻因為吝朝人想看人被輸入畜生血會不會變成畜生。


     


    吝朝人唯獨不曾對我用刑,大概是怕我S了沒有人質,又或是想長久地折磨我。


     


    他們隻是叫我看清楚。


     


    看清楚昨天笑意盈盈偷偷給我塞糖塊的姐姐,今天如何被剝下面皮,血淋淋地衝我擠出最後一個笑。


     


    看清楚今天捂住我的眼睛給我講故事的阿嬸,明天如何被挖去舌頭,嗬嗬地讓我閉上眼。


     


    看清楚明天又會是誰,怎樣痛苦地離去。


     


    我SS盯著地上的馬蹄印,用手抹掉了每個多出來的一槓。


     


    卻還是不夠。


     


    S意在我心中越燒越旺。


     


    我迫不及待想S掉每個吝朝人!


     


    S!


     


    S!


     


    S!


     


    可我終究還是太小了,第一次反抗後,吝朝人S了幾個,發現我力氣奇大,開始餓著我。


     


    始終火燒火燎般的飢餓,周圍人痛苦的哭叫混合著得意的大笑,成了我午夜夢回,久久無法散去的夢魘。


     


    我開始總是高燒,燒退了又起,渾渾噩噩的被楚朝人護在人堆裡。


     


    從不曾開口求過一聲饒的士兵,為了給我求藥朝他們跪下。


     


    我想喊住他,不要跪,他們不會讓我S的!


     


    不要跪!


     


    可嗓子裡隻能溢出幾句不成調的音。


     


    可他最終還是跪下了,低下頭。


     


    吝朝人大笑著丟來幾包粗糙的草藥,極力貶斥著姜家人和楚朝士兵的懦弱無能。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做叔叔的哪能看著侄女要燒傻了卻不管呢。”


     


    他摸摸我的頭,哄我叫他叔叔,又在一個深夜裡自盡了。


     


    我就此失聲。


     


    14


     


    為了教會我重新說話,我的大家長們什麼招都想了。


     


    眉心長著紅痣的依柳姐姐慣愛給我唱她家鄉的童謠,那是她弟弟最喜歡的。


     


    “月亮照在樹高頭,影子落在阿姐後。


     


    阿弟不要貪玩嘍,踩著影子往家走。


     


    往家走——”


     


    吝朝人襲擊了她的村子,S的S,綁的綁,她和弟弟被父母藏在了地窖裡,她又為了掩護弟弟獨自衝出了地窖。


     


    後來她被吝朝人一路綁回了吝朝國都,一路上見證了他們毀滅了無數個村落,SS了無數個楚朝人。


     


    “不是三萬,是三十萬,乃至更多。阿瀾,你一定要活著回家,把三十萬的真相告訴楚朝所有人。”


     


    我燒了又燒,瘦得可以穿過監牢的圍杆,人也呆呆傻傻的不似從前靈光。


     


    他們說不能再讓我這樣被折磨了。


     


    於是,俘虜營的楚人聯合起來,為一個姜汀瀾尋一條生路。


     


    我深知我的消失會給那裡帶去更多的S亡,我寧願和他們一起S在那裡。


     


    “你是姜家的女兒,我們絕不能讓姜家人S在戰場以外的任何地方。記住,你是姜家的女兒,你要回家!”


     


    依柳姐姐握著我的手將我推了出去。


     


    “往前走,別回頭。”


     


    在無數人的注視下,我跌跌撞撞地走上生路。


     


    那是層層疊疊的,無數條人命堆積起來的生路。


     


    那路上每個墊在我腳下的人,都同我說:


     


    “往前走,別回頭。”


     


    我便決不能S在路上。


     


    二十六次大搜捕,七次全境封鎖。


     


    踢踢踏踏的馬蹄,是S亡的低鳴。


     


    我一直往南跑,從未回過頭。


     


    但我大概還是燒傻了,漸漸忘了我要幹什麼,隻知道要躲著那多了一條槓的馬蹄印,躲著荒無人煙的村落。


     


    一年後,我倒在了一個尼姑庵前,被師傅收養。


     


    師傅說,我嘴裡始終念叨著三十萬,姜汀瀾。


     


    師傅說我醒了以後成了傻子,嚇得她以為是她自配的草藥方子給我治壞了,無奈之下隻能教養我這個飯桶作補償。


     


    後來發現我養養倒也不那麼傻了,就是很是遲鈍,偏偏力氣又很大。


     


    小小一個卻又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睡著了總在夢裡喊打喊S,師傅怕我S紅眼六親不認,豁出老臉偷了師姐供著的天外隕鐵,給我打了一副佛珠。


     


    我從扛不起佛珠到拎著佛珠打拳,念了一遍又一遍的往生咒。


     


    師傅沒有文化,我便做了十年的姜聽蘭。


     


    念了三十萬遍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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