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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恆星時刻 3242 2024-10-29 20:4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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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碎蛇他們開場!要開始了!”


      聽到遲之陽的聲音, 南乙收回思緒,將目光放到舞臺。


      眾人以樂隊為單位坐在沙發上,等待著碎蛇樂隊上場。


      CB的Livehouse舞臺要比一般的大很多, 屏幕更像是音樂節的排布——由一塊超大屏幕和左右兩塊豎屏組成, 天花板和舞臺地板同樣也是屏幕, 整體造價不菲。


      開場前,整個livehouse是一片黑暗, 隻有觀眾池嘈雜的議論,三秒倒計時後,燈光全滅, 背景屏幕上出現一段水墨畫風格的視頻。


      臺下觀眾開始尖叫, 前排的人已然看見樂手上臺, 歡呼聲愈發拔高。


      視頻裡, 一條紅蛇蜿蜒爬行。旁白出現,是苗、彝、傣三族語言和漢語的重疊音軌。


      “相傳在雲南,有一種蛇形怪物, 它每天都會爬到高處,又重重摔下,摔得粉碎, 但很快,這些碎片又會重新聚攏, 變回一條完整的蛇。


      他們被稱為——碎蛇。”


      燈光再次亮起,一左一右兩側布燈, 是暖色調的橙黃, 斜著落在三人身上, 如同黃昏時分。


      很快, 屏幕的正中間閃現出四個紅色大字——《昨日之蝶》。


      但下一秒, 這四個字化作數不清的血色蝴蝶,四散飛舞,最終消失於黑暗中。


      這樣的視效無疑是非常加分的。


      左右兩邊的屏幕是特寫鏡頭,展示著樂手的造型。他們三個都披著黑色披風,頭上戴著不同民族的裝飾,臉上罩著銀質面具。


      和南乙猜想的一樣,民族特色就是碎蛇最大的優勢,這次的淘汰賽格外殘酷,為了能夠晉級,突出區別於其他樂隊的特質是必然選擇。


      一旁的遲之陽不禁感嘆:“配上這個開場視頻……太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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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他手沙馬赤爾這次不是高馬尾,而是編了一頭細辮子,在話筒前站定。沒有任何器樂演奏,他放聲低吟,音色渾然飽滿,旋律平和悠遠,有一種質樸的力量感。


      不知為何,明明聽不懂他的吟誦,但南乙卻發自內心感受到一種對逝者的懷念。光是聽著這段吟唱,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外婆和舅舅。


      正沉浸在酸楚中,肩膀被碰了碰。


      還以為是誰不小心,南乙側過臉,卻發現是秦一隅用肩膀抵住了他的肩,靠得很近。


      “這是彝族的畢摩在唱誦。”他的聲音很低,沒有了往日的戲謔和調笑,語氣袒露出一種難得的真摯。


      “他在送魂。”


      大屏幕的畫面跟著吟唱而變化,一些少數民族的字符出現,圍繞起來,逐漸組成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再一看,仿佛更像是棺木。


      視角不斷推進,那木頭上面,雕刻了許多的蝴蝶。


      南乙望著秦一隅的側臉,舞臺上紅色的燈光映在他黑色的瞳孔中,跳動著,像夜裡的火把。


      “你怎麼知道?”南乙明知故問。


      “我見過。”秦一隅看了他一眼,嘴角帶了些笑意,“我之前在雲南待過一段時間,有一次路過了一個葬禮,是彝族的葬禮。聽當地的朋友說:他們認為人死之後靈魂不會消亡,但會失去方向,所以需要畢摩的指引。”


      在吟唱聲中,秦一隅的聲音顯得格外平和、溫柔。他說一句,會看一眼南乙的臉。


      “在畢摩的吟誦下,火葬後的亡靈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他們會跋山涉水,回到本族家支的發祥地,在那裡,就能和祖先們的靈魂團聚。”


      真奇怪。秦一隅說的每一個字,仿佛都能在他腦中編織出完整的場景。那畫面太過溫馨,簡直不像是能從他大腦中生成的東西。


      聽到最後,他眼睛有些發酸,勉強笑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這樣,死亡就不是人一生的終結了。”


      “是啊,我當時聽到這些,忽然就釋懷了。”秦一隅臉上掛著柔柔的笑,“先離開的人,隻不過是先回家了。總有一天,我們還能團聚,而且是祖祖輩輩所有人,永永遠遠聚在一起。”


      “不過這樣也挺麻煩的。”秦一隅笑了,“我都能想象我去到那邊是什麼場面了,那麼多長輩一起嘮叨我,煩都煩死了。”


      聽到這句,南乙忍俊不禁。


      因為秦一隅的話,他沉悶的心突然變得豁然。


      曾經的他,很不願意相信這些玄妙的傳說,是害怕自己忘得太快,失去了復仇的決心。報應這兩個字是最虛偽的。因為在他看來,惡人根本不受因果論的約束,與其等虛無縹緲的惡果,不如他自己動手來得更快。


      但秦一隅說的這些,卻真切地在南乙心中種下一顆柔軟的種子,他甚至開始期待,或許有一天,他也可以回到那個“家”中,和外婆再見面。


      “你怎麼好像快哭了。”


      秦一隅湊到南乙面前,歪著頭盯住了他。


      這距離太近,而現場,阿滿的鼓點也出現,咚——咚——


      南乙避開視線,神色未變。


      “你看錯了。”


      “是嗎?”秦一隅笑了,他的手肘支在膝蓋上,掌根託著腮,眼神依舊是那種毫不掩飾的觀察,仿佛想要把他看透似的。


      最後他說:“不過我真的很好奇。”


      “好奇什麼?”


      “你哭起來什麼樣。”


      南乙頓了頓。在這短短幾秒裡,他似乎又回到日常的模樣,嘴角勾著薄薄的笑意,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不在乎。


      “我很少哭,你可能看不到了。”


      大約是這一眼太輕飄飄,秦一隅竟然怔了怔,也笑了出來。


      沒有比讓一個冷冰冰的人掉眼淚更令人興奮的事了。


      談論間,臺上的三大件配合拉滿,吉他音色悠長,鼓點扎實,像木樁釘在土地上,而小留的貝斯音色則很悶,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到副歌時,沙馬赤爾的嗓音忽然間變得高亢,鼓和貝斯的節奏也忽而加急,配合著電吉他撕裂式的推弦,之前壓抑、積攢著的情緒在瞬間爆發出來。


      而這時也終於有了漢語的歌詞。


      [昨日的蝴蝶消失了


      它將靈魂帶走


      昨日的蝴蝶回來了


      它說:“會過去的。”


      “你不是一無所有。”]


      沙馬赤爾重復著最後一句,高舉雙手,臺下的觀眾有人抹著眼角,有人搖晃身體,有人也舉起手,跟著他反復唱著“你不是一無所有”。


      二樓玻璃房裡的遲之陽都跟著哼唱出來,然後下意識反應過來,“太洗腦了。”


      嚴霽點頭,“又洗腦又感人。”


      碎蛇表演到最後,三人和聲吟唱,充滿了靈性。而屏幕上生出一棵巨大的楓樹,樹的最中心是一隻蝴蝶,她扇動著翅膀,畫面中出現十二枚發著光的圓形物體,圍繞著蝴蝶。


      “這是什麼意思?”遲之陽不懂。


      面對遲之陽的發問,秦一隅就沒那麼溫柔了,言簡意赅解釋道:“這是苗族的蝴蝶媽媽和她的十二顆蛋,世間萬物都是蝴蝶媽媽孵化的,蝴蝶代表生命的起源。”


      “真的嗎?”遲之陽蹲下來,兩手捧著臉,“好有趣啊。”


      “所以他們這首歌是一個輪回。”南乙輕聲說,“從死亡開始,以萬物新生為結束。”


      秦一隅露出微笑,說:“就像他們唱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情感上來說,南乙很喜歡這首歌。如果他站在臺下,一定會投出這一票,盡管他們沒有那麼多的器樂炫技,演唱上也很質樸,但對他而言,這份真摯的情感已經勝過很多。


      “好可惜。”看著碎蛇結束表演,嚴霽不由得發出感嘆。


      “可惜什麼?”遲之陽問。


      “今天之後,無論如何C組都隻留下一個,不管誰留下,這麼好的演出對決都不會有第二次了。”


      的確如此。


      就算是勝負欲格外強烈的南乙,也能體會到這種惋惜。


      表演結束沒多久,分數就直接公布在二樓觀戰席的公屏上,伴隨著公共廣播。


      [碎蛇樂隊:


      專業分:900]


      “三個評委都打滿了?”


      “好厲害……”


      “音樂性確實很強啊。”


      “算上之前200的加分,這就已已經1100分了。”


      嚴霽分析說:“現在就看臺下的觀眾吃不吃他們這種主打情感共鳴的民謠風格了。”


      就在大家期待的時候,公屏上卻出現了一個問號。


      [觀眾分:?]


      “不公布嗎?”


      公共廣播出現:“各位C組的樂手們,觀眾打分將會在五支樂隊表演完畢後公布。”


      “好會吊人胃口啊。”


      “直接公布太殘忍了,五進一诶,兩組表演完就有一組知道自己被淘汰了。”


      “一起公布也很嚇人好嗎,早死早超生。”


      “這賽制比得我好想死。”遲之陽把頭埋在膝蓋上。


      嚴霽笑了,“這才第一組呢,別緊張。”


      按照順序,接下來上臺的是藍色藥丸和半夢,巧合的是,他們兩組竟然撞了主題,都是在[過去]這個母題下追憶時代的變遷,隻是表演風格不同。


      一個更內斂,用冷靜的、機械般穩定的鼓點營造出蕭條感,一個則是更金屬,有種九十年代搖滾才有的燥熱和灑脫,仿佛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大家都铆足了勁。”南乙淡淡道。


      “我有種預感。”秦一隅笑著說,“等這場淘汰賽播出之後再看,說不定C組是最精彩的。”


      南乙平直地看了他一眼。


      “廝殺越激烈,大家才會越有危機感,就像養蠱。”秦一隅道。


      “這個賽制本來就不公平。”遲之陽說,“分組都是靠樂手內部的人氣投票決定的,新樂隊根本沒有機會。”


      南乙卻沒什麼情緒,淡淡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公平,相對公平也是強者制造出來的維穩手段而已。”


      這話不假。


      秦一隅有時候覺得,南乙雖然才十八歲,但似乎已經提前看透了這個世界運作的規則,也分清了很多真偽。


      這似乎是他的天賦,但恐怕也會令他陷入痛苦。


      兩組樂隊的專業評審分也都展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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