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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色恣意 3416 2025-05-19 14:4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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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罷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況且,王翊川行事確實讓人誤會。


     


    「咳咳。」我清清嗓子,「我一點都不開懷,但如果有人肯教我做魚燈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趙行簡湊近一點:「你不生氣了?」


     


    昏暗的天光裡,少年的眸子如星辰閃耀。


    「嗯,其實我有了新線索,今天剛要說,被你氣到了。」


     


    趙行簡忙作揖:「往後,一旦出現不愉快或是誤會,我們一定解開。」


     


    我忍笑,手上忽然被塞進來一瓶藥膏。


     


    「你一哭眼睛就腫,藥我都帶著,你拿著,還記得怎麼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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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說正事。


     


    「謝大人也知道此事,並且在拐棍裡找到陳路留下的線索。」


     


    悄聲說完,趙行簡苦笑感慨:「陳野幫你盯梢,謝大人找線索,倒是隻有我什麼都沒做。」


     


    「你功勞最大。」我拍拍趙行簡的肩膀,「陳路的屋子,是你找到的。」


     


    「沒有功勞也沒關系,隻要阿姿你還理我就行。」


     


    直到此刻,他話音才帶了絲慶幸與笑意。


     


    「當時我也是昏了頭了,居然沒及時追上你。謝大人路過時,告訴我說,有時候遺憾用盡一生也無法彌補,嚇S我了。」


     


    「我不想和你有任何遺憾,一點也不行。」趙行簡忽然握住我的手。


     


    我以為他要說什麼海誓山盟的話,他卻話鋒一轉:「晚間風涼,你早點歇息。」


     


    他逃也似的走了,我沒戳破那層窗戶紙。


     


    說不清對趙行簡的感情如何。


     


    但有時候,遺憾用盡一生也無法彌補。


     


    有意無意,我要了解自己的心意。


     


    隻是,謝聽竹也有遺憾嗎?


     


    他的遺憾是,新婚夜,新娘不是意中人。


     


    抑或者,遺憾不曾抓住墜崖的我。


     


    還是什麼別的。


     


    我已經重來一回,愛恨情仇,皆不願留有遺憾。


     


    28


     


    劉記藥鋪查封。


     


    其掌櫃及幕後老板,皆與叛賊有牽連,意圖支持民間反賊顛覆政權。


     


    賬房先生陳路,察覺賬目有問題,撞破此事。


     


    自知命不久矣,留下線索,假意遁走,其實赴S。


     


    雲京縣尉,知法犯法,包庇劉記藥鋪,革職處S。


     


    案件水落石出,我才知道謝聽竹他們早已盯上藥鋪,本來可以一網打盡。


     


    可惜,王翊川出手,打草驚蛇,致使兩個頭目溜走。


     


    陳路平冤昭雪之日,陳野長跪於我面前。


     


    「女郎於我陳家有大恩,此生為奴為婢,誓S效忠女郎。」


     


    我忙將他攙扶起來。


     


    「言重了,其實我做的並不多。


     


    「若非上頭有人來查,此案依舊不明。可想而知,百姓之艱難。」


     


    「你若真想報恩,不如回報民眾。」


     


    也不知陳野作何想法,次日他來告訴我,說他想參軍。


     


    每月軍餉捎回來,也夠他侄兒在慈心堂生活。


     


    我朝兒女,皆志向遠大。


     


    陳野去潞州參軍,我父親憐他身世,特意修書一份給潞州軍中的振威校尉。


     


    振威校尉是父親舊友,好歹能照拂一下陳野。


     


    臨別之際,我送他廟裡求來的平安符。


     


    「祈君平安,年節之時,還望歸來團聚。」


     


    少年頓時眼眶微紅,用力地將平安符貼在心口。


     


    「這條命是小姐的,我不敢S。」


     


    孩子氣的話,我並沒當真。


     


    不久,秋獵。


     


    皇帝於嵐山狩獵,世家臣子都會去。


     


    我卻是受郡主相邀,入她的隊伍。


     


    秋獵是個熱鬧的,暗藏針鋒卻無硝煙的戰場。


     


    關乎著在場眾人的姻緣婚事、事業前途。


     


    秋獵共三日,今已是第三日。


     


    郡主說,有我加入,她的隊伍如虎添翼。


     


    呵呵,是從倒三變成倒數第一。


     


    趙行簡沒來,我總時不時遇見王翊川,隻好整天黏著江婉,避免和王翊川單獨接觸。


     


    畢竟劉記之事,他害我被趙行簡誤會,心中多少有些芥蒂。


     


    謝聽竹特意叮囑,讓我別再和任何人談論自己涉及藥草案。


     


    逃出去的人,恐怕會報復。


     


    所以王翊川問我為何對他有些冷淡,我隻能微笑以對。


     


    馬上就要狩獵,我騎上馬,卻覺得有點怪。


     


    這馬腿怎麼打戰?


     


    下馬,查看石槽。


     


    草料,有股淡淡的怪味,像是霉味,又像是某種花香。


     


    我不做遲疑,立刻去找謝聽竹。


     


    今日雨連綿,他舊疾又犯,不時咳嗽。


     


    說了我的馬可能被動過手腳後,他立刻讓人去查。


     


    轉而看向我:「獵場一時也找不出好的馬匹給你,不若騎我的。


     


    「恰巧我回雲京有事務處理。」


     


    謝聽竹的馬,叫香香,是一匹漂亮的褐色母馬。


     


    我起的名字。


     


    買來的時候還是小馬駒,叫什麼都不答應,隨口喊了「香香」它就高興得打響鼻。


     


    愣愣地看著謝聽竹將韁繩遞到我手中。


     


    他摸了摸馬的鬃毛:「香香隻願意聽人誇它......」


     


    我知道,我都知道。


     


    香香要是聽到主人抱怨,就會委屈吧啦地躺地上甩蹄子。


     


    香香喜歡吃蘋果。


     


    一開始謝聽竹俸祿不多,我一半,它一半。


     


    後來,它一個我一個。


     


    伸手撫摸馬兒,它身上的溫熱順著掌心傳到我的四肢百骸。


     


    香香似乎認出我,側著腦袋蹭蹭我。


     


    我險些抑制不住鼻端的酸澀,眼淚流下來。


     


    強顏笑道:「大人的馬兒,卻起這樣可愛的名字。」


     


    謝聽竹輕咳:「它喜歡。」


     


    她喜歡,還是它喜歡。


     


    不可知。


     


    催馬欲走,轉頭對謝聽竹道:「大人畏涼,等我打兔子給你做一件兔皮袍子。」


     


    他站在馬下,隻是看著我,眼中的笑意淺淡得幾乎捉不住。


     


    縱馬於林中穿行,耳畔聽得催馬聲,卻是王翊川。


     


    他見我在追兔子,挽弓道:「前後夾擊,看它跑去哪裡。」


     


    啊,那抓到的兔子,算我還是算他的?


     


    我還在想,沒防備一支羽箭擦著我的頭皮飛來。


     


    悚然大驚,順勢看去,林中松樹上,赫然有個弓箭手。


     


    眼見,一箭不得手,又來一箭。


     


    什麼情況,要我命?


     


    王翊川當機立斷,騰躍至我的馬上。


     


    「快走,有刺客!」


     


    而王翊川的馬直奔場外而去。眾人看到馬,應該會趕來馳援。


     


    香香撒腿狂奔,然後耳畔依舊有獵獵而來的箭矢破空之音。


     


    王翊川將我護在懷中,一抖韁繩。


     


    「這馬,忒慢!」


     


    什麼,別啊!


     


    香香一聽不樂意了,也不管正在逃命,原地踏步不肯動。


     


    「香香你最棒了,你是我見過最快的馬!」


     


    我幾乎是喊出這句話,香香才滿意地打著響鼻,拔腿奔跑。


     


    此刻驟然提速,我還以為逃過一劫。


     


    不想前面還有埋伏,山路本就不好走,這下好懸,沒給我顛S。


     


    終於,又一箭射來。


     


    香香為避開,不料被樹根絆住。


     


    我與王翊川滾成一團,好容易爬起來,卻發現被刺客們團團圍住。


     


    王翊川抽劍迎敵,我欲哭無淚地拉動弓箭。


     


    算了,射中一個不虧,射兩個我賺。


     


    嗚嗚嗚,我真不想S啊。


     


    眼見王翊川身中數刀,身上的騎裝薄甲早已被砍爛。


     


    我有他保護,僅是手臂被劃傷。


     


    此時此刻,對王翊川的那點嫌隙早已沒了,隻盼著援軍快點到。


     


    不然,王翊川隻有S翹翹的份了。


     


    29


     


    好的不靈壞的靈。


     


    又是一輪攻擊下來,我與王翊川已被逼至懸崖邊。


     


    又是懸崖,沒完了是吧。


     


    退無可退,王翊川腳下一滑,我與他一同摔下去。


     


    好在山崖壁不是很陡峭,還長著藤蔓枝條。


     


    我與王翊川抱在一處,終於在一塊突出的山石上,得以苟命。


     


    王翊川的狀況很不好。


     


    好消息:我隨身的包裡有紗布和藥,甚至還有一小瓶藥酒。


     


    壞消息:包掛在我們頭頂的樹枝上,拿的話,可能會掉下去摔S。


     


    現在的選擇是,他S還是我S。


     


    試圖站起來去夠包,山下深不見底,我腿都快軟了。


     


    王翊川咳血,拽住我的裙擺:「別,我沒事。」


     


    我脫下騎裝,裡面是一層素色的外衫,還有一層裡衣。


     


    直接脫掉外衫,奮力將其撕成布條,給王翊川包扎。


     


    當務之急,止血。


     


    我脫衣的行為,令王翊川震驚。


     


    他快速移開視線:「我朝民風雖開放,可,你若隻著中衣出現在眾人眼前,非議不小。」


     


    「性命攸關,區區清白,何足掛齒。」


     


    我說完,加快速度給險要的傷口包扎。


     


    他這才轉而看我,嘴唇微動:「對不起。」


     


    算了吧,都不知道是誰連累了誰。


     


    此時上面隱約傳來呼喚聲。


     


    「我們在這兒!在這兒!」


     


    也不知上面聽不聽得見。


     


    可即便聽到,數丈高的距離,不可能馬上得救。


     


    王翊川臉色蒼白如紙。


     


    要知道,生S隻在一線間。


     


    若他此刻吃下止血丹和續命丹,十有八九能救活。


     


    念及此處,我再次站起來去夠那個包。


     


    王翊川動彈不得,低聲呵斥:「你不要命了!」


     


    「別說話,保存體力,我不會眼睜睜看你S。」我不管王翊川如何著急,踮起腳,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一根纖弱的枝條上。


     


    近了,還差一點。


     


    努力靠近,不看腳下,終於摸到包。


     


    然而,枝條驟然斷裂,我整個人順勢下落。


     


    生S之際,手忙腳亂地抓住根藤蔓,才勉強沒滾下來。


     


    左手卻因巨力脫臼,我趕緊給自己正骨。


     


    王翊川的血,早已把布條洇湿。


     


    給他喂下止血丹和續命丹,伸手觸摸他的四肢。


     


    左臂骨折,右手拇指骨折。


     


    肋骨似乎有折斷。


     


    傷勢嚴重。


     


    我迅速折來周圍的樹枝,給王翊川固定綁扎。


     


    減少稍後移動帶來的二次傷害。


     


    包中有針,藥酒消毒後,給他較深的傷口稍作縫合。


     


    做完這些,我才覺得手臂的刀傷疼得厲害。


     


    方才那一通操作,刀口拉扯,竟將傷口生生撕裂。


     


    鮮血「汩汩」,我半個身子都是紅的。


     


    忙吃下止血丹,給自己包扎。


     


    完了,怕是要留疤。


     


    我不想留疤啊!


     


    王翊川嘴唇都是雪白的,似乎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別睡啊,馬上有人來了。」


     


    我又衝上面喊,這次終於有回音。


     


    一炷香後,才有人被繩子吊著,晃悠悠地放下來。


     


    「李家女郎,你——」來人居然是謝聽竹的侍衛燕雙,「大人才離開嵐山。」


     


    他立刻將外衫脫給我。


     


    「你一個不行的,王爺傷勢嚴重,拖行上去,性命堪憂。」我根本無心管什麼衣服。


     


    燕雙點頭:「我下來看過情況就上去,女郎與我一起?」


     


    王翊川迷迷糊糊地也讓我先走。


     


    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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