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模仿養父喝醉酒打人的樣子，你們不是說我得了妄想症嗎？你們不是說妹妹沒有被他的養父家暴過嗎？那怎麼現在她的反應這麼大？難道這不是創傷性應激障礙？
「我不知道這三年，你們是怎麼讓葉滿滿一身傷疤消失不見的，但是身上的傷疤可以通過醫美去除，那心裡的疤痕呢？你們抹得掉嗎？」
原本不相信我的記者們，都冷靜了下來。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也紛紛質疑：
【雖然蘇念滿嘴謊話，但葉滿滿這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好像確實是創傷性應激障礙。】
【難道蘇念沒有撒謊？葉滿滿的養父，真是個家暴男，平時經常喝醉了酒就拿她撒氣？】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有意思了，撒謊的到底是誰？蹲一個後續。】
我大步走到顧非凡面前：「你現在還覺得，是我在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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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非凡此刻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瞳孔爆炸：「怎，怎麼會這樣？」
他似乎永遠隻知道震驚、錯愕、然後有任何一絲對我不利的證據，又立刻背刺我。
他不累，我看著都替他累。
不過我不會再給他機會背刺我了。
10
我不顧我媽的阻撓，衝過去抓住葉滿滿的肩膀，厲聲質問：
「葉滿滿，你還不肯說實話嗎？那個老男人一喝醉酒就打你，踢你，拿你撒氣，難道你要否認，要掩蓋他的罪行，讓他逍遙法外嗎？」
「不！」葉滿滿忽然情緒激動地大吼。
她已經徹底失態：「我不！我不要掩蓋他的罪行！他總是打我，他一直打我，若不是三年前親生爸爸把我接回家，我可能已經ṱûₖ被他打S了，他憑什麼可以逍遙法外？」
此話落下，病房內外一片哗然。
「什麼意思？葉滿滿不是剛剛被蘇家找回來嗎？她怎麼說是三年前被接回家的？」
「難道蘇念說的都是真的？我的天！」
我媽眼皮狠狠一跳，想要阻止葉滿滿繼續說下去。
可是葉滿滿已經推開我，衝到記者面前，哭得滿眼淚痕。
「你們快曝光他，曝光那個老畜生！」
記者怎麼可能會放過這麼勁爆的新聞。
話筒遞到葉滿滿面前，誘導情緒失控的她說出更多真相。
「可是你身上並沒有傷，你怎麼證明自己被養父N待過？」
葉滿滿像是在找證據，手猛地指向我媽：「媽媽帶我去美容院祛疤了，我媽可以為我作證。」
我媽慌了：「滿滿，媽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中邪了？」
她想把葉滿滿帶走，我攔住她。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記者們也攔住她，繼續追問葉滿滿。
「那你是三年前被親生父母接回家的，還是最近才被親生父母接回家的？你不說實話，我們可不能幫你哦，我們記者不幫撒謊的孩子。」
葉滿滿下意識看了我媽我爸一眼，像是把心一橫，說：「三年前，但我是被逼的，我爸說，如果我敢說出真相，就把我送回農村，我不想再回去挨打了。」
記者們更興奮了。
一句接著一句地問：「那高考狀元，到底是你，還是蘇念？」
葉滿滿有問必答：「是姐姐，三年前，爸爸把我接回家，卻把姐姐留在了農村。
「他們說都是姐姐害我在農村受苦的，要姐姐留在那給我贖罪。
「後來姐姐成為高考狀元，爸爸說讓我們換回來，那高考狀元就是我。
「姐姐不肯，爸爸就開車撞姐姐。
「我嚇壞了，不敢違背爸媽，其實我一直都想說出真相。」
此話落下，真相大白，再無任何懸念。
顧非凡喉嚨滾動，無比心痛地跟我道歉：「念念，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閉嘴吧，收起你廉價的歉意，我不稀罕，從今以後，徹底滾出我的世界！」
顧非凡慌了，展開雙臂想要抱住我，安慰我。
可是我抬手，狠狠給他一巴掌。
「別碰我！」
他的眼神那麼無辜，那麼可憐，可是我卻覺得無比惡心。
他眼眶通紅，裡面蓄滿了追悔莫及的眼淚，可是，我才不會給他後悔的機會。
他大概也意識到我再也不會搭理他了，魔障了一樣屈下膝蓋，跪在我的面前，說他錯得離譜。
「念念，是我有眼無珠，我為什麼沒有相信你，我怎麼這麼蠢？」
他跪在我的面前，卑微地求我，聲音發抖，可是我不想原諒他。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我的世界不需要這樣的豬隊友。
我怕將來，他會繼續坑我。
這男生克我。
遠離他，保平安。
11
另一邊，記者們的鏡頭紛紛對準我爸和我媽，各種問題紛至沓來：
「蘇先生，你們真的因為偏信虎年不能生雙胞胎，就將葉滿滿拋棄嗎？」
「三年前找回葉滿滿，你們為什麼又要拋棄蘇念？」
「你們還配為人父母嗎？」
「你們和畜生有什麼區別？」
「蘇爸爸，真的是你開車撞的蘇念嗎？」
「你們為什麼要逼蘇念把高考狀元讓給葉滿滿？」
我爸和我媽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媽拼命解釋：「不是這樣的，不要聽孩子胡說，我怎麼可能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可是沒有人再會信她。
這時候，警察來了。
是我之前報的警，告我爸謀S，告我爸媽拋棄孩子。
我爸慌了，被警察戴上手銬後，狗咬狗，忽然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我媽身上。
「不是我要撞念念，是她，都是她叫我這麼做的。她說虧欠了滿滿，我們遭報應了，所以這些年一直生不出兒子，必須把虧欠滿滿的都還回去，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媽聞言，拼命捶打我爸：「你在胡說什麼？分明是你自己想生兒子，說有兩個女兒就不好繼續生了，才會把一個女兒拋棄。也是你後來查出弱精症，再也沒辦法生兒子了，才會找大師算命。大師說我們作了孽，兒子不願意投胎來我肚子裡，需要償還罪孽才有兒子緣，你才會千方百計把滿滿找回來，要彌補曾經虧欠她的一切。」
我愣住，哈哈大笑，太悲哀了。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哪有人真的會偏信虎年不能生雙胞胎，不過是想生兒子，嫌家裡女兒太多了。
這對垃圾父母，不愛我，也不愛葉滿滿，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生兒子。
得知真相的網友們，也是大跌眼鏡。
紛紛口誅筆伐，聲討我爸媽的罪孽。
【麻蛋，垃圾父母，我差點被他們給騙了。】
【網上的東西果然不能輕信，蘇念也太可憐了吧？那些罵蘇念的網友，不該道歉嗎？】
【又是一個重男輕女的悲劇。】
【對不起，我收回之前罵蘇念的話，遇上垃圾父母，她也太悲慘了，幸好真相大白。】
我要的不僅是網友們的道歉，還要讓父母為他們犯下的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後來，警察把我爸和我媽全帶走了。
記者也走了，整個病房隻剩下我和葉滿滿。
葉滿滿俏皮問我：「演技怎麼樣？」
我朝她豎起大拇指：「登峰造極。」
沒錯，葉滿滿根本沒有情緒失控，她裝的。
這是我們一早就計劃好的，以退為進，她假裝站在爸媽那邊，蠱惑爸媽帶著媒體來。
最後假裝創傷性心理障礙，道出所有真相，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姐妹，贏了，為自己報了仇。
12
三個月後，法院開庭審理我爸媽的案子。
這件事鬧得很大，網上輿論鋪天蓋地，都要求嚴懲惡毒父母。
最後，我爸犯遺棄罪、故意S人罪、故意傷害罪，數罪並罰，被判處無期徒刑。
我媽犯遺棄罪、故意傷害罪，數罪並罰，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而我, 最終還是頂著葉滿滿這個名字, 前往北大上大學。
我妹妹，則繼續用蘇念這個名字。
她也考上了大學, 隻是沒有我的成績好，隻能上一般的二本。
但是後來她考研考上了北大，我們姐妹再度團聚, 我請她吃飯。
席間，妹妹說：「媽媽在監獄裡打來電話, 哭著說她後悔了，想要見一見我。我拒絕了，憑什麼她後悔了，我就要聽她懺悔？遲來的懺悔比草賤，她就該一輩子活在內疚裡得不到解脫！」
我說：「我也接到了電話, 同樣拒絕了。」
我媽幾乎每兩個月就要給我打一次電話。
她一個月隻有一次親情通話的機會，要麼打給我，要麼打給我妹。
她總是在電話裡說：
「念念，媽媽真的錯了。
「這些年媽媽在監獄裡，越回想曾經做的事, 越後悔得夜不能寐，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
我對她說：「你若是真的悔改了, 就以S謝罪吧，否則別奢望我會原諒你。」
她終其一生都沒有得到我和妹妹的原諒。
十年期滿, 從監獄裡出來，我和妹妹都不願意搭理她。
等待她的, 是孤獨終老。
老了, 我們也不會赡養她。
這麼想要兒子，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至於我爸,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打電話跟我懺悔過。
反而怪我和妹妹絕情, 親手把自己的爸爸送進監獄，說我們這是弑父。
他S不悔改，那餘生就在監獄裡過吧。
他這輩子都別想有兒子。
他留下的錢和家產，隻能給兩個女兒花。
那些家產, 足夠我和妹妹衣食無憂, 再也不用為錢所求。
挺好, 這都是我和妹妹應得的。
13
研究生畢業後，我遇到留學回國的顧非凡。
這幾年他經常給我打電話，為當年的事情道歉。
我沒有搭理他，徹底和他斷交了。
再相遇，我當他是陌生人。
他卻還想修復我們青梅竹馬的友誼。
紅著眼眶，低聲問我：「念念, 小時候我們關系是最好的，你還說長大了要嫁給我，我不信你都忘了，我們真的不能重歸於好嗎？」
我說：「都忘了, 誰少不更事的時候, 還沒交友不慎過。」
顧非凡失魂落魄，痛苦地說：「念念，我命中缺你。」
我笑：「可是大油哥, 你命中克我。」
「大油哥？」他聲音不解。
我妹從身後冒出來，衝他翻白眼：「我姐的意思，你說țū́₅話太油了。」
顧非凡：「……」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