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運高鐵上，隔壁小姑娘剛坐下就收到 5200 元轉賬。
她可愛又俏皮，神秘道：
「我一學長，談了個老阿姨，不敢帶回家。
「租我陪他過年！」
我剛想開口，男友打來電話。
他聲音繾綣：
「姐姐，想你了。
「我看上條包臀裙，很適合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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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錢不夠。」
我下意識捂著聽筒：「多少錢？」
那邊輕笑一聲，語氣散漫：「5200。」
1
匆匆掛斷電話後，我和小姑娘套近乎聊了一會兒。
她說她叫顧南枝，現在是一家國企的實習生。
「這個學長，長得超帥的，上學時我還追過他呢！」顧南枝高馬尾輕輕掠過我的肩，語氣輕快。
「不過那時候他正在追一個三十多歲的老阿姨，轟轟烈烈的，全校都知道。」
我心裡一沉：「然後呢？」
「嗐，時間久了就膩了，再說了——」顧南枝回憶的神情帶著嫌棄。
「女人本來就老得快，現在跟黃臉婆一樣。
「學長說，家裡知道他談了女朋友，非要過節帶回家見見，但這種老女人，他實在拿不出手。
「索性就租一個女朋友，又想著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就把這個機會給我啦！」
我松了一口氣。
路楊平日裡對我很好，一見到我就黏個不停。
五官帥到無可挑剔不說，八塊腹肌又硬又結實，常常把我累到爬不起來。
閨蜜們都羨慕我，找了個年下小奶狗。
經常打趣我真是吃得好。
顧南枝說的這些話，以路楊的性子根本不可能。
而且，我們還有兩個月就要結婚了。
這麼說來，應該隻是巧合。
我笑著接過顧南枝手中的沙糖桔：「那他分手不就好了？你還喜歡他嗎？」
顧南枝害羞一笑：
「喜歡呀！所以這次我要趁這個機會勇敢追愛！」
她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
「我準備背水一戰，暗度陳倉……」
我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一本正經地問：
「人家還沒分手，你這不是橫刀奪愛？」
顧南枝臉一紅，癟著嘴收起手機，「哼」了一聲：
「要是那個老阿姨識相，就該主動提分手。
「憑什麼霸著學長不放？
「學長就是年輕氣盛一時衝動，不好意思甩了她。
「再說了學長親口說過，那老阿姨第一次都沒給他，他覺得虧S了。」
剛剛看著小姑娘還古靈精怪的。
這下我被她的三觀徹底折服。
而顧南枝見我沒站在她那邊，也轉過身去，戴上耳機刷起了短視頻。
直到下車，我們再也沒說話。
2
新年車站人很多，我們還沒下車就被擠散了。
我隻當是個萍水相逢的小插曲，沒放在心上。
出來就打車去了路楊發給我的定位。
【姐姐，新年多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
【可媽媽住院，實在沒辦法陪你。
【等見了面，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我坐在出租車上，看著路楊一直發來的信息，勾了勾唇。
他以為我和家人都去了三亞過年。
可他不知道，上飛機的前十分鍾我後悔了。
我想陪他一起。
這段姐弟戀一直都是他勇敢付出。
這次，我想衝動一回。
我沒回復他的信息，滿懷期待地看著導航。
還有五百米到達目的地。
「姑娘，你提著行李來酒吧方便嗎？」出租車大哥回頭一笑，善意提醒，「酒吧左轉路口有個小超市，可以寄存昂。」
我笑容僵住。
經十路口……不是路楊所在的醫院嗎？
怎麼會是酒吧？
來不及多想。
我道了謝，裹緊大衣，走進了酒吧。
就在我以為路楊發錯位置，準備再聯系他時，我在轉角的包廂聽到了路楊的聲音。
他聲音和從前一樣，性感又迷人：
「五千二租你當我女朋友，包夜嗎？」
3
我站在門口，有一瞬間想推門而入。
「路楊，你別把姑娘給嚇跑了！」
「就是！你又不帶你女朋友回來，租了再跑了，我看你怎麼和你爸媽交代。」
聽上去，是路楊幾個發小。
我站在門口，頭頂的空調暖氣呼呼吹著，我卻感覺不到暖意。
「不是，你姐弟戀不是談得挺好的嗎？現在不行了？」
我看不見裡面什麼情景。
也沒有聲音。
不過八成是路楊默認了。
他兄弟們開始七嘴八舌：
「那時候哥們都勸你放棄，你非得追。」
「就是，你看我跟老張，找的都是年齡小的，就是嫩啊。你說你圖啥呢？難不成那大姐有錢？」
「啊我草，路楊你是不是被B養了啊，怪不得你……」
「你們懂什麼！」路楊一聲怒喝，打斷了嬉笑聲，就連站在門外的我都嚇得一抖。
我還以為他要為我說話，沒想到路楊隨即輕笑一聲，伴隨著打火機「咔嗒」一聲：
「你們懂什麼？
「年輕的是嫩，知道什麼叫韻味嗎？
「知道什麼才叫浪嗎？」
屋內瞬間安靜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
路楊估計是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嗤笑：
「沒體會過吧？表面上你們看到的是徵服姐姐，其實在床上是被姐姐徵服！
「被姐姐馳騁的感覺，你們能懂嗎？」
我伸出手，憤怒地想要推門而入。
當面甩他兩個耳光，質問他為什麼這樣。
沒想到，一女孩突然從裡面捂著臉哭著跑了出來。
路楊緊隨其後，將煙頭踩在腳下，罵了聲「草」，頭也不回地追了上去。
我就站在身後，看著路楊半小時之前發來的信息，冷靜了片刻後，做出了新的決定。
他說：
【姐姐，一想到還有兩個月才能娶你回家就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我真的好愛你。】
4
路楊在京北混得還不錯，大學畢業開始創業，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雖然談不上大富大貴，但在同齡人裡，算是佼佼者。
當然了，他的成功，有我的兩百萬投資。
我也談過戀愛，最後都因為亂七八糟的小事分手。
過了三十歲，我一心在掙錢上，更是沒了談戀愛的心思。
要不是路楊瘋狂又熱烈地追求我，我是真沒有結婚的想法。
這兩年，我們一直是身邊朋友眼中的完美組合。
姐弟戀的榜樣。
所以我們的婚禮在京北，受到很多朋友和工作伙伴的關注。
【姐姐，我剛回到家。
【好累，先休息了。】
收到路楊的信息時，我剛到酒店。
我思考幾分鍾後，彈過視頻電話：
【你在家嗎？】
路楊秒拒後回：【我現在不方便……】
我裝作沒看見接著發：
【我給你買了新年禮物哎，想叫同城送去來著。】
下一秒，路楊發來的除了地址還有腹肌照：
【是我最喜歡的那款手表嗎？
【姐姐，你真好。
【看我最近健身沒有懈怠哦，到時候你見到的一定是最完美的老公！】
我沒時間回復。
在酒店門口買了點禮盒，就前往了路楊家。
5
開門的是顧南枝。
她戴著碎花圍裙，臉上抹的全是面粉。
看上去滑稽又可愛。
我一點都不意外。
從酒吧跑出去時，雖然沒看清臉，但衣服是扎眼的鵝黃色，在高鐵上我就一眼記住了。
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怎麼是你？」
顧南枝無助地回頭看了看路楊。
「誰啊南枝？
「路楊去看看，是不是你姑姑來了？」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正在包餃子的路楊爸媽，和同樣滿臉面粉的路楊都走了過來。
我按捺住內心的怒火，忽視不該出現在這兒的顧南枝，禮貌地笑著：
「叔叔阿姨好，我是……」
「這是我們大學老師。」顧南枝笑容陰惻惻的，順勢親密地挽上路楊的胳膊，仰頭望著他。
「真沒想到老師大過年的還有空來看我們，對吧路楊？」
我望著路楊。
提著禮盒的手還懸在空中。
時間仿佛停滯了。
漫長的幾秒鍾後，我聽見路楊笑著說：
「是啊，沈芙老師，你怎麼來了？」
我臉色陰沉。
剛要發作，就被十分熱情的路楊爸媽請進了屋裡。
路楊媽媽手上還有留置針的針孔，我沒好拒絕。
進門我才發現。
顧南枝穿著的和路楊穿著的是情侶拖鞋。
而他們真的像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地準備過新年。
我隻是個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
趁他爸媽忙著倒水時，路楊將我拽進了書房。
「你怎麼來也不給我說一聲？
「這……太唐突了！」
我看著急得語無倫次的路楊，反問：
「怎麼？我不能來嗎？
「我來自己未婚夫家裡，還需要預約？」
6
路楊穿著白色衛衣，凌亂的發絲垂在額頭上，透著不羈。
他蹙著眉，長舒一口氣後，試圖來抱我：
「媽媽大病初愈嘛，我怕她著急……」
像是終於找到理由，路楊越說越有底氣：
「所以我暫時沒告訴她，我們戀情的真實情況。」
他和以前一樣，將頭埋在我的頸窩，輕聲：
「你也知道，老家這邊沒有那麼開放。
「畢竟你比我大九歲，我怕他們一時接受不了……
「不過你放心，等過完年她身體好些，我帶他們去京北，到時候在婚禮堂，生米煮成熟飯也……」
「路楊？」顧南枝敲了敲門，輕車熟路地走進來，「阿姨喊你去貼春聯呢，我來幫你！」
她認出了我。
所以故意無視我。
撒著嬌拽著路楊的胳膊就要走。
路楊回頭看了看我，一咬牙：
「沈芙，過兩天我再給你解釋行嗎？」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用我從沒見過的另一面。
凜聲道：
「婚兩個月後我肯定會跟你結的，現在大過年的，你先別給我們家找不痛快了行嗎？」
我心裡酸得要命。
但還是強裝著鎮定出了門，臨走前，路楊媽媽端著茶：
「小沈不再坐一會兒了嗎？」
我歪著頭，禮貌微笑：
「不了阿姨。」
我晃了晃手機：
「家裡安排了相親對象，還要趕時間去見見。」
7
「相親對象？」已經轉身離去的路楊突然拉高聲調，清秀的臉一下漲紅。
「沈芙……沈芙老師這麼年輕，已經開始見相親對象了嗎？」
我順勢將包挎在身上，邁出門去：
「畢竟，大你們九歲呢。」
我盯著路楊，眼看著他身子踉跄一下：「不比你們年輕人。」
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整個樓道裡都回蕩著我的高跟鞋響聲。
幾分鍾後，我站在大街上，心情難以平靜。
我從未想過，愛我入骨的路楊會是這副面孔。
覺得更可笑的是，已經三十二歲的我，居然會被一個小我九歲的男孩騙得團團轉。
我是真的全身心為他付出。
不論是身心還是經濟。
我擦幹眼淚後，聯系了律師：「當初的投資款，不——
「是借款，我要求路楊三個月內返回我本金，以及利息。
「協議中沒有明確表明共擔風險，工作室的一切虧損和我無關。」
我聊得入神，被突然出現的顧南枝嚇了一跳。
她眼圈紅紅的，咬著唇，先發制人：
「你根本配不上路楊！你不了解他的痛苦、糾結和難處！」
我匆匆掛斷電話後，轉頭看著她，冷笑：
「怎麼？當小三還上升境界？
「他和你說，當初他拼命地追我是因為有人拿刀架他脖子上了？還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