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雙眼迷離，人在不清醒時，意識到我和沈訣被送進了我的臥室。
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上了。
16
漆黑的臥室內。
沈訣伸手摟住我的腰，低頭吻了過來，我及時偏過了頭，他隻親到了臉頰上。
我急忙喊他：「沈訣，你清醒點！我是景淺，不是沈明雪。」
那天他辦公桌上的粉色飯盒，有人告訴我，是沈明雪送的。
他那麼鄭重地放在桌子上，加上那天宴會上，沈明雪來了後，他就讓對方跟在他身旁。
Advertisement
他對沈明雪應該是喜歡的。
臉頰被一雙大手掐住，沈訣幽深的視線盯著我：「我知道你是景淺，我沒瞎。」
「你為什麼要拒絕我？你不是喜歡我嗎？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嗎？」
「說，你是什麼時候和薄修衍攪和到一處的？」
「你們做了嗎？」
沈訣的質問一個接一個，砸得我腦子一團亂麻。
完蛋了。
他什麼都知道了。
我拿過旁邊的花瓶，抬手砸到了他的腦袋上，阻止了他要吻我的舉動。
鮮血從他額頭上滴落下來。
手腕被沈訣抓住，他那雙向來洞察人心的眸子直勾勾盯住我。
我心一狠，甩了他一巴掌，然後把人往浴室裡推，從外面把門給鎖上。
做完這一切，我才松了口氣。
人虛弱地沿著門邊滑落坐到地上喘口氣。
這時，我手機上有響聲，是薄修衍發來的消息。
薄修衍：【寶寶，我在你房間這邊的窗戶下。】
我強撐著站起來，跌跌撞撞往窗戶走去，打開窗後，我望見了那張讓我安心的臉。
他朝我做了口型：「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17
薄修衍的別墅。
他把我抱進來後就放在了床上，而我剛剛強忍了二十分鍾。
此刻早就渾身燥熱，眼神迷離。
眼見薄修衍要起身離開，我像是溺水的人看見救生圈，急忙拉住他。
我像隻八爪魚似的纏在他身上，生澀且胡亂地親著。
薄修衍起初還乖乖讓我親，但後面他漸漸躲開我的視線。
他啞著嗓音道：「不能親了，再親就出事了。」
我拉住他的領帶，把人拉到我眼前，艱難開口：「直接來，我不介意。」
誰知，薄修衍搖頭：「不行，太快了，我們才在一起沒幾天。」
「等你清醒後，你會後悔的。」
「寶寶，你乖點，我用其他辦法幫你。」
男人伸手扶住我的腰，手一路向下安撫住我躁動的思緒。
沒多久，擱淺的魚等到了屬於它的救贖。
第一次結束時，我想起正事，問薄修衍：「你能借我一筆錢嗎？我要三百萬。」
「可能我要很久才能把錢還給你，錢用來做什麼，你也別問我可以嗎？」
薄修衍整理床單的動作一頓，嗤笑出聲：「寶寶，你這種時候跟我提錢。」
下颌被捏起，他漆黑的瞳仁映入我眸中：「會讓我有種，自己被仙人跳的感覺。」
我張口想解釋，但我不能把錢用在何處告訴他。
氣氛焦灼間，一張黑卡被鄭重放到我手上：「密碼是你生日，想怎麼花自己決定。」
「寶寶，你似乎不累，那我們繼續吧，你的藥性還沒解完呢。」
男人把我提到他腿上坐好，湊到我耳邊低喃：「伺候你玩點新的。」
我被他直白的話羞得耳根爬上潮紅。
這場狂歡臨近天亮才驟歇。
而我在薄修衍熟睡後，悄然睜眼輕聲下床，避開地板上碎掉的衣服碎片拿過新衣服穿上離開。
18
國際機場候機室。
我扒出手機卡，掰斷後丟進垃圾桶裡。
而薄修衍給我的那張卡，我來機場的路上就轉了三百萬出來，然後喊了跑腿將卡送去了他公司。
我今天買了五張飛往不同國家的機票，而我的最終落腳點是英國的牛津市。
落地後，我到提前訂好的公寓安頓。
在國外的日子似乎要比國內過得要快，課程緊湊，生活水土不服，我從不適應到適應。
其間，我還抽空去看了心理醫生。
跟醫生說了我腦海中看到彈幕的事。
醫生說那是我的幻覺，是我困在無法掙扎泥潭時給自己編織的一場絢爛的夢。
他給我開了助眠的藥，而我吃了一段時間後，沒有再看到過彈幕後，我停了藥。
開始投入每天忙碌的學習中去。
我要在三年時間內讀完研究生和博士生，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這是我努力那麼久，甚至利用薄修衍爭取來的讀書機會。
我不能放棄。
高考完選專業時，家裡人把我的專業改成了社會學，一個畢業即失業的專業。
大學期間甚至不允許我改專業。
生怕讀多點書會讓我生出逆反的心理。
活生生扼S我所有可能跟弟弟搶家裡財產的可能性。
不要為已打翻的牛奶哭泣。
往前走。
走出去。
我如今做到了，跨專業讀研，讀到了我喜歡的翻譯學，以後我會從事我喜歡的工作。
隻不過，每個雨夜夢回時，我總能夢見薄修衍那張臉。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地望著我。
漆黑的眸子似乎在質問我，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要拋下他。
19
半年後。
我下課走出教室，望見在前面樹下吸煙的薄修衍時，視線晃了下。
等我走近他，發現他立即把煙掐滅。
我這才意識到，真的是他，不是我的幻覺。
他一言不發，牽起我的手腕，我沒有掙扎，跟著他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問了我公寓的地點。
我報出地址後，他又開始沉默不說話了，其間我多次張口想活躍氣氛。
但我開不了口。
薄修衍身上的氣息太冷了，我有點犯怵，心想著我偷偷離開，他是不是氣瘋了。
我知道他能找到我，但我沒想到要半年這麼久。
公寓的門開了後，薄修衍把我反手壓在門板後面，我手中的書瞬間落地。
他右手墊在我的腦後，左手掐起我的下颌，逼迫我仰頭和他對視。
沒等我看清他眸子的情緒。
灼熱且帶著懲罰性的吻落了下來。
他吻得很急，很兇。
他的吻中是薄荷爆珠的氣息。
我想起剛剛他抽的煙，估計是早前從我那兒順的那包女士香煙。
沒想到他還留著沒丟。
在他的猛烈攻勢下，我很快就被吻得失去了力氣。
在我因為脫力即將摔下去時，他大手把我撈起來。
雙腿盤在他腰上。
他抱著我往臥室的方向走去，其間沒有放過我的唇瓣。
我能察覺出他的怒氣，沒有反抗，反而積極回應他的吻。
後背落入柔軟的被子上時，我輕輕推了推他：「你聽我解釋。」
20
薄修衍動作停了下來，直勾勾望向我：「你說。」
我這才意識到，他嗓音中是疲憊透出來的沙啞。
下巴處是新冒出來沒來得及刮的胡茬子，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疲憊。
摸著他越發清晰的下颌線，我心疼極了，哄著道：「你要不要先睡覺？」
一聲冷笑從男人喉間溢出：「你讓我睡覺？等我睡著後，然後再逃跑嗎？」
「景淺，你到底有沒有心？玩我跟玩狗似的，你真的喜歡我嗎？」
我捧住薄修衍的臉，湊上去主動親他：「薄修衍，不要說傷感情的話，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說過分手這兩個字。」
「我沒有不要你，更沒有忘記對你的承諾。」
「我沒有選擇權，我太弱了，連自己的人生都沒有決定權，逃走是為了成長起來，你能懂嗎？」
我對薄修衍是什麼時候動心的呢？
可能是他給我糖的時候，也可能是他在墓地給我撐傘時，也可能是他在我被趕出家門後收留我時，更可能是他借給我三百萬去英國追夢時……
對他的心動，是由無數個心動的瞬間組成的。
心跳在我見到他的那一刻，就告訴了我答案。
男人的動作一頓，幾欲開口但又什麼都沒說。
我嘆了口氣：「薄修衍，我是個自私的人。」
「在我這邊，自由，夢想都比愛情重要，但我保證，愛情裡的分量，我能給你 100%。」
「這樣的我，你還要嗎？」
「如果你想分手，我不會攔你，我們就當從沒在一起過……」
沒等我把話說完，男人又吻了上來，這次他的吻不再急切，多了幾分溫柔。
他貼著我的唇瓣說：「寶寶，不分手，我不鬧了。」
「為了甩掉某人偷偷來見你，我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
「你好好在這邊讀書，國內的事我會替你擺平，我等你回國，到時我給你撐腰。」
21
薄修衍說完起身要往浴室走。
我垂眸望向他的某處，都是我招惹出來的火。
理應由我來滅。
我及時拉住他，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我願意的，你不用忍。」
薄修衍把我放倒在床上，手貼著我的臉一路往下親。
灼熱的指尖所到之處，蕩起層層漣漪。
箭到弦上不得不發時，他忽然抽身，鬱悶道：「沒有套。」
我指了指床頭櫃那邊的方向：「抽屜裡。」
他錯愕地望向我：「你這裡怎麼會有這個？」
「我猜到你會找來，給你準備的，最大號的，應該沒買錯。」
我的話似乎取悅到了薄修衍。
很快。
狹窄的公寓內，響起了小貓被欺負的低嗚聲，而窗外是淅淅瀝瀝的下雨聲。
今夜的月羞得躲進了雲層裡。
22
薄修衍沒敢在我這邊多待，第三天他就回去了。
走之前，他給我換了個大且安全性更好的公寓, 還把我還回去的黑卡給了我。
他讓我不要在吃住上虧待自己, 讓我好好讀書。
其餘事情他會解決。
23
五年後。
我讀完博士後, 留在英國這邊工作兩年。
當初我打電話跟他提出要留下工作時, 我還以為薄修衍會反對。
但他當即買了機票，飛來告訴我：「你安心追夢，家裡賺錢的事, 有我在呢。」
工作兩年期間，薄修衍無數次往返英國來看我, 我一次都沒有回去過。
我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堅定地走著, 而借他的三百萬，我也早就連本帶利還給了他。
他拿到那筆錢後，轉身就去給我買了套房, 寫我的名字。
他說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
我也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 自己的房間。
24
國內機場落地處。
我拿了行李走出來後, 看到早就等著我的薄修衍, 他手中捧著嬌豔欲滴的路易十四玫瑰。
甚至, 我還看到了隱在柱子後面, 捧著向日葵的沈訣。
我收回視線，當作不知道, 專注看向薄修衍。
他那雙黑眸中，此刻不再是狂妄囂張，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私人定制的西服熨帖在他身上, 越發顯得他氣質出眾。
這五年來，他接手薄氏集團後, 帶領集團革新創新, 現在發展趨勢比沈訣的公司還要好。
兩年前, 沈訣去英國找過我，他跟我表白, 解釋過去的行為是有苦衷的，我拒絕了他的告白。
還讓他跟我取消婚約。
我還聽說, 沈訣回國後，跟薄修衍打了一架。
後面我和沈訣的婚事真的取消了。
沈訣撤銷了對景家的幫助, 景家這些年來發展越來越差，現在準備宣布破產了。
而我在當年被下藥後，就和他們斷絕了關系。
不是所有家人, 都能算得上是家人的。
我現在是自由的。
薄修衍邁開長腿朝我走來，把花塞到我懷中：「寶寶, 歡迎回國。」
我笑著問他：「薄修衍, 你給的糖吃完了, 還有嗎？」
薄修衍晃了會兒神，想起之前跟我說過的話：「有，我們回家, 回去後我給你找。」
我牽起他的手, 十指相扣：「能管一輩子的量嗎？」
薄修衍隔著玫瑰花，把我抱進懷中：「能，這輩子, 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管夠。」
「隻要你需要，我永遠在你身後。」
【成為自己的山。
【再去找心裡的海。
【你不必屬於出生的那座山。
【你當像飛鳥飛往你的山。
【知不足而奮進。
【望遠山而前行。
【總之歲月漫長。
【然而值得等待。】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