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甩開她的手，淡淡開口：「不用了，謝謝。」
6
到家時，客廳依舊黑暗一片。
阮媛已經好多天沒回來了。
她說得沒錯，她本就不在意我知不知道。
她篤定我離開她，離了阮家別無去處。
大概是最後一晚了。
我放縱地喝了不少酒，昏昏沉沉中，很久不跟我聯系的阮媛破天荒主動打了電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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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你瞞著我跟林月見面？！」
不知道是不是我醉得太狠，竟從她質問的語氣裡聽出了明顯的醋意。
我有些恍惚。
恍惚她還在愛我。
但裴奕的臉緊接著浮現在我的腦海，告訴我這段感情已經走到了盡頭。
我閉上眼，有些嘲諷問她：「你都可以在外面養著男人，我就不能跟前妻見見面？」
電話那邊的阮媛沉默下來。
良久後，她掛了電話。
裴奕又在這時發過來一張圖片。
這些天，裴奕時不時會發過來她和阮媛相處的照片。
各式各樣。
都是阮媛的模樣。
曖昧至極。
裴奕炫耀地說：
【借你老婆一陣。】
有了阮媛，裴奕像是找到了靠山。
我沒有說話，將這段時Ṱũ̂₉間的所有對話都截圖下來。
轉手發在了微博上。
既然非要惡心我。
那誰都別好過。
7
發完我倒頭睡了很久。
明明打定主意不在意，可還是夢到了從前。
生日那天，滿城煙花綻放。
燭火晃動。
耳旁是阮媛輕聲的祝福。
她認真地說她的江延，要永遠快樂。
我從沒感受到這樣熱烈的愛意，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阮媛仰著頭看我，笑我是個笨蛋。
可下一秒，她踮起腳尖，湊上來吻我。
她為我唱生日歌，大聲又跑調。
當初的回憶，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結束時，我猛地驚醒過來。
夢裡的情緒騙不了人，原來我還是難過的啊。
客廳沒有開燈，昏暗一片。
寂靜中，我坐起身，猛不丁發現沙發旁坐了個人。
聽到動靜，她抬頭對上我的視線。
「怎麼了？」
語氣關懷，和夢中的阮媛一模一樣。
我愣在原地。
大概是酒精作祟，我有些分不清是夢是現實。
我抬頭看著她，隻覺得這段時間的情緒止不住地往上湧。
我很想問她，為什麼要和裴奕一起玩我。
為什麼要把我當傻子一樣騙。
阮媛指腹溫熱，撫過我的眉眼，問我，「你很難過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
沒等開口，阮媛卻忽然冷笑了一聲，突然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發了這些微博，對公司造成這麼大的影響，裴奕剛剛談妥的合同因為這事被毀了，你應該很高興啊，為什麼還要哭？」
一句話。
猛地將我打回現實。
我攥著她的手腕。
清醒過來。
原來。
阮媛是替裴奕來興師問罪的。
這條微博發出去不久，便掀起不小波浪直接上了熱搜。
不少人順藤摸瓜。
裴奕嚇壞了。
生怕被扒出什麼影響他圈內的身份，慌忙找阮媛幫忙。
阮媛盯著我，神色泛冷，「微博，刪了。」
我盯著阮媛，笑著笑著，又忽然笑不出來。
「所以，你知道裴奕給我發的那些照片。」
「你知道他故意惡心我，這些你都知道。」
「阮媛，你把我當什麼？」
「我也是剛知道，」她不耐地皺起眉頭，「我隻是陪他玩玩而已，你這就受不了了？Ṭũ¹」
我沉默地望著她。
阮媛還想說什麼，放在一旁的手機卻震了震。
是裴奕的聲音。
男人好聽的嗓音在房間內響起。
「媛媛，我真的想你，你快解決那個微博，來陪我好不好？聽話。」
阮媛緊皺的眉頭下意識舒展開來。
她垂眼敲了敲鍵盤，不知道回復了什麼，隨後抬眼看向我，眼底的不滿再次顯現。
但她還是放軟了聲音。
「江延，你不需要鬧到這個地步，阿奕他不會威脅到你在阮家的位置。」
明明跟她結婚六年的人是我，她卻親切地喊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
我對她的感情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緩緩起身看她，「如果我說我不刪呢？」
「你沒有資格拒絕，」阮媛眼神冰冷。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重復道：「刪了，別讓我說第三遍。」
說完，轉身就想離開去找裴奕，卻又偏頭看向我：「還有，以後不許再見林月。」
「見不見她是我的自由。」
阮媛的聲音徹底沒了溫度：「別逼我跟你鬧得太難看，別忘了這是阮家。」
眼前雙標的阮媛陌生得讓我看不到從前的影子。
隻感覺一陣惡心。
突然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問阮媛，「記得嗎我說過嗎，你要是對不起我，我就會徹底消失在你的世界。」
阮媛無所謂地嗤笑一聲：「怎麼？你要回你的世界當孤兒？」
我嘆了一聲，扯出一個笑來。
「阮媛，我不想陪你演恩愛夫妻的戲碼了。」
「我要回到我原本的世界了。」
阮媛徹底不耐煩，「現在你還在搞這手段，有完沒完？」
「江延，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回不去了，你如今隻有我，惹怒我對你有什麼好結果？」
「還是說，你想用這種……」
阮媛話還沒說完，手腕上驟然亮起的手環紅光，突然打在她臉上。
系統被我喚醒了。
阮媛剩下的話被堵在喉間，她看著我，茫然了一秒。
臉色猛地變得慘白。
我盯著阮媛，笑著開口。
「系統。」
「幫我脫離這個世界吧。」
8
話音剛落。
眼前猛地一陣天旋地轉。
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
我暈得站不住，忽然直愣愣地往下倒。
剛剛還不耐煩的阮媛，慌忙伸手想來扶我，可胳膊抬到一半，她又收了回去。
雙手環胸，任由我跌倒在地上。
「江延，這種把戲騙騙小孩就算了，我不會被你騙的。」
「給你三秒的時間，起來。」
「三。」
「二。」
……
她數秒的聲音猛地停滯，臉色慘白地看著口中不停往外溢血的我。
在這一刻，她終於相信。
脫離這個世界，並不是我欺騙她阮媛的把戲。
「江延！」
她終於慌了，撲過來抓著我的手，連話都說得磕絆。
「什麼脫離……」
「這難道不是你為了挽回我故意說的嗎……」
她那雙眼裡，沒有了方才的不耐和煩躁。
明明方才還在為裴奕的事和我生氣，現在卻變成了一副生怕失去我的模樣。
我覺得好笑，沒忍住笑出聲。
我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
抬頭輕松的看著她笑。
鮮血染紅了我的襯衫。
我說阮媛，你演戲的樣子真難看啊。
「裴奕這些天喜歡什麼，你都要幫他從我手裡奪走。」
「你明知道籤售會我籌備了多久，因為他的玩笑，你就縱容他來砸我的場子。」
「你也明知道那款腕表我等了多久。」
「可你拿捏著我離不開你，離不開阮家，作踐我來討他歡心。」
「你身邊的人都知道裴奕的存在，隻有我蒙在鼓裡。」
「他在你身邊的時候，是不是還在嘲笑我像個小醜？」
「別說了，」阮媛暴躁地打斷我的話，她眼圈紅得徹底，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別說了！」
我喘了一口氣，「他故意來惡心我就可以，我發微博你就心疼地連夜過來興師問罪。」
阮媛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是！這段時間我昏了頭，我是做得過分了些，可我從沒想過你會離開！」
「籤售會的事我不知道！」
「那隻腕表，我沒送給裴奕。」
「是他自己做戲，就算沒有微博的事，今天我也想來找你，我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啊。」
她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個盒子，打開，那隻腕表就靜靜地放在裡面。
很好看。
是我喜歡的那條。
阮媛的聲音一點點變得低啞，帶著哭腔，「我隻是把他當個新鮮物玩玩罷了，我從來沒忘過陪我六年的人是你……」
「是啊，你沒忘，但你把我的陪伴當成了作踐我的資本。」
我用盡力氣，抓起腕表將它丟得很遠。
「可我不要了，阮媛。」
「無論是腕表，還是你，我都不要了。」
「我不準！」阮媛咬著牙撲在我懷裡，淚更止不住了。
「江延，我不準你離開！」
阮媛將我送進了醫院。
她連夜請了最好的專家。
我躺在病床上，看她著急忙活地跑上跑下。
可所有人都束手無策。
隻能眼睜睜看著我生命的跡象莫名地消散。
我偶爾還會吐血，但並不會疼。
隻是頭昏昏的沒什麼力氣。
我問系統，為什麼不是直接脫離。
系統說我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太久了。
要徹底消除我存在的痕跡，過程會慢一些。
徹底消除啊。
那所有人會忘記我嗎？
【不會，隻會所有有關宿主的東西，都會隨著消失。】
【包括在這個世界的ṱŭ₃身體。】
我閉上眼，輕輕點了點頭。
那樣最好了。
9
天空陰沉沉的。
似乎有一場大雨。
第一次遇到阮媛那天。
也落了一場大雨。
那時候我追在林月身後，可林月始終對我愛搭不理。
再一次將我丟在大雨中時，阮媛實在看不下去了，冷著臉將大雨中的我扯進傘裡。
「淋雨容易感冒。」
「女人又不止她一個，你非Ťŭ̀⁹這麼S腦筋湊上去自取其辱。」
「反正你倆也沒感情，趁早離婚得了。」
後來的阮媛時常出現在我周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撺掇我離婚。
「離開她就能選擇更好的，比如優秀的我，你真的不打算考慮考慮嘛？」
再後來，她跑到林月面前貼臉開大。
林月丟下一句「隨你」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大概率是很難成功了。
攻略失敗，和林月離婚當天，我心如S灰，甚至做好了被抹S的準備。
可阮媛卻大張旗鼓地在民政局門口向我告了白。
她眼底沒有平日裡的玩笑意味。
她說她是認真的。
我愣在原地。
看著原本的攻略目標消失後，換成了阮媛的名字。
系統說因為阮媛的影響，所以更換了攻略對象。
說是攻略，但所有的事都是她主動湊過來找我的。
這場自我攻略完成得格外完美。
阮媛沒有在開玩笑。
結婚那天，阮媛撲進我懷裡。
我感受到她從未有過的緊張。
推開她，我聲音艱澀，「可是……」
我無比清楚外面的傳言是怎樣的。
「我知道。」提起這個，阮媛心疼得嗓音都啞了。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也不在意那些曾經，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是我來得太晚，才讓你經歷那些難過的事。」
那時的阮媛，似乎真的很愛我。
愛到足以打動系統。
10
我想好好睡一下。
最好一覺睡醒，我已經回家了。
可阮媛瘋了一樣地抓著我的手腕。
她不準我睡。
「江延，你憑什麼擅自決定離開？」
「當初是我在系統手裡救下的你。」
「沒有我的準許，你不準離開！」
她抓著我手腕上的手環，不斷重復撤銷指令。
可系統不會聽她的。
她也留不住我。
鹿哥是第一個得到消息的。
他趕來醫院的時候，站在門口看我，臉色沉的嚇人。
「就算阮媛那混蛋做錯了事，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
「你說你要離開這裡，我真的以為你是離開，可我沒想到你是不想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