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網絡銳評師。
靠著點評別人外貌爆火後，我的直播間被一個變態纏上了。
我誇別人鼻子好看，第二天那人就被破了相。
我又誇別人眼睛漂亮，第二天那人被捅瞎了眼。
於是我怒了，當晚便連線各大S人犯，並且對著他們一頓彩虹屁。
沒點難度你怎麼當變態？
1
凌晨一點，我照常打開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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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開場白和預熱過後，無數條連線申請就跳了出來。
我挨個點同意，點開的瞬間就彈出一張布滿褶皺的臉，不停地對著鏡頭擠眉弄眼。
「主播主播，你能點評一下我的外貌嗎？」
我往後瞥了一眼，毫不留情地開口。
「遠看像老蛤蟆，近看像泡發的杏鮑菇，總之就不太美妙。
「而且這麼晚了，你老婆在後面哄著孩子睡覺。
「你倒是在這裡悠闲地刷直播美美隱身，罵你都嫌浪費時間。」
掛斷連線後，彈幕裡卻沒有預想的謾罵，反而都是拍手叫好。
甚至還有人不斷地送出禮物。
【主播求你讓我插個隊，我也想挨罵！】
我點開了他的申請，可下一秒，鏡頭裡出現的居然是一張俊俏的臉。
彈幕也立刻炸開了鍋。
【天哪，這不是主播秦落嗎？】
【他的臉可是神顏！主播再噴就說不過去了吧？】
秦落對著鏡頭笑了起來，戲謔地問我：
「主播怎麼不說話，不能點評點評我嗎？」
我尷尬地咳了兩聲，比了個大拇哥。
「這沒得噴，帥爆了。」
可他仍舊不滿地撅起了嘴。
「那你倒是說說我哪裡帥？眼睛？鼻子？還是嘴巴？」
2
我遲遲不開口，他的粉絲反倒是等不及了，一股腦地湧進直播間。
【主播不會當噴子久了，不會正常說話了吧？】
【我們哥哥問你話呢，不給面子是不是？】
看著越來越多彈出的消息，我隻能咬牙回答：
「下巴，你的下巴最好看。」
粉絲雖然不滿這奇怪的部位，但看著秦落已經美美照起鏡子，便也都悻悻離開。
我卻沒心思再直播下去，匆匆跟大家告別，便一直偷看著秦落的直播間。
他正在下樓買水，一邊和粉絲說話，一邊推開便利店的門。
可下一秒，一道黑影猛地閃過，然後迅速逃開。
緊接著，直播間便響起了秦落撕心裂肺的尖叫。
「下巴！我的下巴被劃破了！」
我瞬間坐直了身體，耳邊嗡嗡作響。
又是那個變態。
從三天前開始，隻要我在直播間誇過別人，他們第二天都會莫名其妙地受傷。
最開始我誇連線的朋友鼻子好看，誰知第二天他就被砸斷了鼻梁。
我又誇別人手指好看，當晚他的手指就被砸斷。
我以為是巧合，直到第二天，我在點評完別人之後，隨口說了一句眼睛還不錯。
抱著懷疑的心態，我在隔日聯系了那個人。
卻得知他不幸出車禍，眼睛受傷正在治療。
這一切都是人為的，今晚的秦落就是最後的驗證。
有人一直在盯著我。
我沉默地關掉手機，看著幾萬個粉絲，比起恐懼，更多的反而是興奮。
3
在接觸直播之前，我的生活枯燥無聊。
每天下班後，就是和鄰居一起S人分屍，唯一的樂趣就是看獵物不停地在公寓裡求救，最後絕望地S去。
因為我們整個公寓裡住的，都是各種性格的S人狂。
甚至連社區的物業和保安，都是專業的老S手，時不時還幫忙處理一下草叢邊被雨衝出來的屍體。
可經常S人的朋友都知道，比起S人，最難的是尋找目標。
我們隻S法律制裁不了的惡人，以及借著網絡就肆無忌憚的變態。
可最近一切太平，幫忙尋找獵物的保安也回老家了。
整個公寓的人都手痒到焦慮。
我也為了轉移注意力，才開了直播圖個樂子。
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可轉眼一想，我們找不到獵物，讓獵物主動送上門不就好了？
於是我直接把直播的鏈接發到了業主群裡。
【誰想S人？私我照片，優先分配，最好是腹肌照。】
手機上頓時彈出了一串好友申請，可最下面卻有一個顯眼的黑色頭像。
【為什麼忽然下播？】
我心底冒出一陣不好的預感，點下同意，那邊立刻又發過來了一串文字。
【難不成是去看那個擦邊男了？
【呵呵我已經把他的下巴毀了，你再誇別人，都會是這個下場。
【今天我就原諒你了，明天如果你再這樣，其他人我也不會放過。】
說著，那邊還發過來了一張照片。
是一把帶血的匕首。
4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哦，所以呢？
【你拿別人威脅我有用嗎？我這麼自私自利，根本不會在乎。】
發過去後，我直接點開了直播，然後把鏈接分享了過去。
【不是喜歡看嗎？有種速來。】
接著，我飛速在一眾好友申請中選擇了一個腹肌頭像的男生，然後拉進了直播間。
連線剛成功，對方就打開了攝像頭。
灰暗的燈光下是硬朗的肌肉線條，男人隻露出了半張臉，薄唇笑起來，跟身材一樣帶著荷爾蒙的味道。
直播間頓時一陣刷屏，我也開始忍不住誇起了彩虹屁：
「這身材可以開除人籍去當建模了。
「請你一定要誤入歧途啊，我們會給你刷禮物的！」
男人低頭笑了起來，上半張臉在鏡頭前一閃而過，又是引起一陣刷屏。
然而我剛抬起頭，屏幕就被一個巨大的煙花佔據，把我們兩個人的臉都擋了個嚴嚴實實。
「感謝粉絲送的禮物，那麼接下來讓我們繼續欣賞腹肌……」
可我話音剛落，接二連三的禮物特效都炸了出來，跟不要錢似的在直播間刷屏。
我皺著眉看過去，頓時驚呼出聲：
「秦落？怎麼是你？」
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我趕緊掛斷了和鄰居的通話，把他拉了進來。
秦落帥氣的臉上帶著一絲幽怨，下巴上貼了一個巨大的繃帶，上來就是一陣陰陽怪氣。
「主播可真是喜新厭舊，昨天剛誇我帥，一見我受傷就去找別人了。」
5
我沒有心思跟他扯嘴皮，敷衍了幾句便要掛掉電話。
誰知那邊卻忽然上綱上線，抓著我不放。
「我給你刷了那麼多禮物，你卻連幾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太傷我心了？
「難不成就因為我下巴受傷了，就沒資格跟你聊天了？」
此話一出，秦落粉絲們立刻就躁動了起來。
【主播真是小牌大耍，收的禮物有幾萬了吧？連幾句話都不願意說？】
【就是，我們哥哥花了那麼多錢，卻換不來一句誇獎。】
【我看主播就是純顏狗，包變臉的。】
我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邊敷衍幾人，一邊SS地盯著和腹肌男的對話窗口。
上面顯示 10 分鍾前的一條消息。
【他來了。】
這個他是誰？是那個變態嗎？難道他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可無論我怎麼問，那邊都沒有回復。
按理說能主動找獵物的人，解決這樣一個變態是很輕松的，而且公寓內最忌諱的就是搶對方的獵物，我便也沒有找過去。
又等了十分鍾，那邊終於有了回復。
【解決了。】
我終於松了口氣，轉頭看到直播間一直抱怨不停的秦落，也再也壓制不住心底的煩躁，直接開麥罵了過去。
「我這是銳評直播間你懂嗎？上趕著挨罵是吧？」
「那麼多粉絲誇你，幹嘛非來煩我？」
「問問問，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我一頓輸出，也做好了被他罵回來的準備。
誰知等我說完最後一句，對面卻是S一般的寂靜。
秦落瞪著眼，從臉頰到脖子根越來越紅，最後「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指著我。
「你！你是怎麼發現的！」
6
「……」
不是哥們兒你玩兒真的啊？！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和秦落大眼瞪著小眼，下面的彈幕卻徹底炸開了鍋。
【老天奶，這是什麼邪門的 cp？】
【我準備看你倆撕呢，結果你倆愛上了？】
【大傻春你們在幹什麼？這真的不是在搞抽象嗎？】
【哥，那你倆談了以後還能擦邊給我們看嗎？】
我對上秦落紅著臉看過來的眼神，一時間也有些心跳加速。
可沒等我說話，屏幕上方忽然彈出來一條消息。
居然來自那個變態的黑色頭像。
可他不是已經被解決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我飛速地關掉了直播，點開消息的瞬間就覺得全身發涼。
【嘿嘿，解決了，你們公寓的人也不怎麼樣啊。】
【我不過是剝皮的工夫，你怎麼又跟別人眉來眼去？】
【看來今晚不止剝皮，還要挖心了。】
最下面是一張圖片，是一個帶血的手機，屏幕上打開的正是我與腹肌鄰居的對話窗口。
難道從剛才開始，跟我聊天的就是這個變態？
一股巨大的慌亂幾乎要衝破喉嚨，我迅速點開業主群裡，找到了腹肌鄰居的房間號。
702，就在樓上。
我立刻打電話給保安，讓他封閉大門，緊接著就迅速上樓，一腳踹開了門。
下一秒，腿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客廳的中間躺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身上的肌肉和血管都暴露在空氣中，甚至連面容都看不出來。
7
他居然被人從頭到腳都剝了皮。
我咬牙站起，踹開了屋內所有的人，卻都找不到那個變態的身影。
而手機提醒像是時刻監視著我一樣，又傳來了一條消息。
【寶寶我已經去下一個目標了，不要太想我哦。】
可惡，晚來了一步。
全身的憤怒湧入胸口，我氣得一拳砸在了門上，緊跟著就是愧疚。
在前幾個人無辜受害時，我心底還沒有波動。
S人犯怎麼會同情別人？何況我早就在直播間說了是抽象銳評，那些明明知道自己很帥還要來連線的，無非就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破了相我也頂多看個熱鬧。
可如今，事情開始越來越嚴重了，一條人命就這樣因為我消失了。
看著最新的消息，我心中猛地一震，迅速點開了秦落的直播間。
他應該在家，穿著隨意地窩在沙發上，看見我來急忙坐起整理頭發。
「那個，你剛才怎麼忽然退出了？」
「我們倆的事……你還沒有給我回復呢……」
我一邊穿鞋一邊跟他打字，匆匆往外跑。
「想活命就閉嘴！」
「你現在快從家裡出來，往熱鬧的地方跑，然後給我發定位，我現在就去找你！」
秦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呆愣愣地問我：
「是要去約會嗎？』
「你好像很著急，可以等一會兒嗎？我想換件衣服做個發型，畢竟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我氣得破口大罵，看著他私信發來的定位，幸好離我不算太遠。
「你現在馬上下樓，我在直播間看著你，要是晚一秒你就永遠都不要想見到我了。」
因為我們就陰陽相隔了。
8
後半句我沒說出口，迅速打了輛車往他家趕。
秦落還算是聽話，抓起衣服就往樓下跑，電梯都不敢等，不到 5 分鍾就衝下了樓。
「現在可以了嗎……」
他喘著氣問我，可話音還沒落，頭頂忽然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周圍人群尖叫，玻璃碎片和火苗不斷地往下掉，嚇得秦落癱坐在地上。
出租車一個急剎，周圍都是看熱鬧而停下的車輛，堵得水泄不通。
我下車往裡面跑，終於看到了嚇傻地秦落，還不忘對著直播間哭訴：
「家人們誰懂啊，一轉眼我家沒了。」
我奪走手機關閉了直播間，拉起他就往外跑，一直到人員密集的廣場才停下。
「你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快問，我們休息的時間有限。」
他穿著睡衣和拖鞋，似乎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視線落在我身上，才微微臉紅了一下。
「我們……這算是第一次牽手了嗎？」
「……」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說戀愛腦S有餘辜。
「你就問這個？
「你家被炸了你知道嗎？」
「沒關系。」
秦落得意地挑了挑眉：「我的房子有很多。」
「……」
「有人要S你，你現在不能單獨行動。」
我說著往周圍看了看，他住的是豪華公寓，為了營造安靜氛圍建在了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公安局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的？」
秦落有些詫異：「所以你才讓我下樓？你是來救我的？」
「我沒工夫救你。
「一會兒我送你去公安局，你在那裡待一天，等我明天來接你。」
一晚上，足夠我找到那個變態，然後把他砍成八塊了。
9
我剛要打車，一抬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盡管他在直播間隻露臉了一秒，但我絕對不會認錯。
就是 702 的腹肌鄰居。
可他不是S了嗎？
不是已經被剝皮了嗎？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裡？
「陸然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起門口快遞上的名字，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那人愣了一下，視線看過來時也有片刻的震驚，隨機指了指前面的廣場：「你掛完直播之後，我就出來散步了，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倒吸了一口氣：「那你家還有別的人嗎？」
「我有叫打掃衛生的鍾點工，不過這個點兒應該走了，出什麼事了嗎？」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秦落，此刻不方便告訴他太多，隻說讓他回公寓裡等著，我送完人就回去找他。
「送人？」
陸然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這邊不好打車，不如我送你們吧？」
我爆出公安局的地址，他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麼，反而秦落有些不高興，一路上都幽怨地瞪著我。
想到 702 那具屍體，我一邊想著怎麼跟陸然解釋，一邊給物業發消息。
「請問這個點兒還能上門做清潔嗎？我這裡有一具屍體需要處理。」
那邊秒回：「門牌號。」
我發過去之後，對方發來了一份住戶信息。
「你是住戶本人嗎？請核對一下信息。」
我掃了一眼，剛想回復卻忽然停住了動作。
702 住戶，陸然，這是對的。
可下面的年齡和照片，跟我身邊的人卻完全不符啊？
根據資料顯示，陸然是一個年近 40 的中年大叔，照片上成熟的臉看上去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10
不對！
我猛地想起，快速在通訊錄裡找到一個聯系人，頭像跟照片完全一樣。
最開始開直播時，因為不熟悉操作，我特地咨詢了一個做網絡的鄰居，對方還當場給我演示了怎麼樣直播連線。
因為當時忙著學習，我也忘記問對方住在幾零幾，隻是在直播間誇他帥氣心善，日後一定上門道謝。
可如果他是陸然，那我身邊的又是誰？
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來，我往窗外看了一眼，才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兩側還有很高的蘆葦地。
這根本不是去公安局的路。
而前面那雙眼睛，也正在透過後視鏡，SS地盯著我。
我的身子往秦落身邊挪了挪，在備忘錄打下一行字，給他遞過去。
【一會兒抱緊我。】
他臉頰一紅，一邊往前面看，一邊用口型說著不太好吧。
話雖這麼說，可手上的動作卻十分坦誠，手臂緊緊地環住我的腰，甚至還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臉頰。
然而下一秒，我猛的拉開車門，抱著他的腦袋就朝外撲了出去。
秦落驚呼一聲，沒等髒話罵出口，我們倆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子滾了幾圈兒，掉進了一旁的蘆葦地裡。
我的手臂緊緊護著他的腦袋跟臉，一路上撞到了不少石頭，這會兒鑽心的疼。
可來不及休息，我拉起他往前跑。
「別回頭！那家伙要S你！」
趁著月光灑下來，我們兩個都清晰地看見陸然從車上下來，手裡還舉著一把大砍刀，瘋了似的朝我們這個方向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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