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們就是沒讀過書不懂，你這一解釋誤會不就消失了。」
「小景你別賭氣，這麼好的事情怎麼能說不幹就不幹呢？」
原本兇神惡煞要闖進來的一群人頓時安靜下來。
有人已經猶豫著怎麼道歉了。
這時一直在旁邊沉默的付天站出來。
他一臉正義，攔在鄉親們面前，活像是什麼英雄。
「你以為拿這些就能威脅到大家嗎？
「你就是賺了我們的血汗錢，還不敢讓人說嗎？
「拿了鄉親們的東西，賣出去的錢就該是大家的，你憑什麼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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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天就是在鏡頭前面說兩句話，就能賺那麼多錢，大家辛辛苦苦在地裡幹活才從你這拿到差不多的錢，這公平嗎？
「再說了，你以為幹這個非你不可嗎？
「不就是個直播，我也能幹！」
7
也是到他說出這句話時，我才明白，原來從來不是什麼誤會，不是什麼貪心。
而是他們付家父子想要取代我。
付天還在侃侃而談。
「我在你這幹了這麼久，除了看清你的嘴臉之外，幹直播的方法我都學會了！
「不是隻有你會這些，你別忘了我也讀過大學！」
他一臉驕傲，不屑地看著我。
付天一直以自己讀過大學為傲，但其實當年他的分數也隻是勉強夠讀大專，連在大學裡他也是混出來的罷了。
我想著他既是親戚又讀過大學，才叫他來一起幹。
結果他連電腦軟件都操作不明白，還是我花了好久的功夫才教會他。
就是這樣一個我傾盡心力培養的人，現在居然妄圖取代我。
付天還在向人群承諾，一臉志在必得。
「我付天在這裡保證，絕對不賺鄉親們一分一毫，不像某些人，一點蠅頭小利都不放過！
「等我幹上直播，就讓大家都能過上比林景現在還好的日子！」
人群一片叫好。
不少人松了口氣，我一眼認出那些人都是常年賣不出果子的。
因為他們的果子大部分賣相不好，還容易出爛果壞果。
如果沒有我，他們每年能賣出的果子不到別人家的一半。
平常我收他們的果子都要挑不少時間才能選出能看的。
即使如此，我還是按正常的價格收的。
可以說，我甚至比以前來收果子的果商還要良心。
畢竟都是一個村的，我有錢承擔這個成本，自然不會過分刁難。
但我的好心換來的卻是他們的反咬一口。
我看著付天一口一個做大做強，不由冷笑。
他還真以為幹這個這麼容易？
他嘴上說著自己都學會了，但其實我在工作的時候，他隻是在一旁玩手機。
我是怎麼宣傳的，怎麼聯系平臺投放廣告，怎麼拉數據的。
他一概不知。
如今光憑一張嘴就想說自己能做得比我更好，到底誰給他的自信？
我沒有再說話，等付天給他們畫的餅差不多了我才開口趕人。
我抬手就要關門：「既然你願意幹這個，那你來吧。
「以後直播的事情我不會再幹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等等！你以為這事情就這麼算了？」
付天攔住我關門的手，轉頭朝鄉親們招呼。
「他們家花了咱們這麼多錢住新房子開豪車，你們甘心嗎？」
「不甘心！不甘心！」
人群頓時熱鬧起來，我猜到了他們想幹什麼，連忙喊我爸來把人攔住。
可已經來不及了。
「叫他們賺我們的血汗錢過好日子！大家進去把屬於自己的錢拿回來！」
「不要放過任何值錢的東西！那都是拿你們的錢買的，本來就該是你們的！」
付天身邊一起玩的幾個同伴立刻上來攔住我和爸媽。
幾個人SS圍著我們，把我們堵在角落。
8
房門被衝開，平時和藹可親的幾個長輩率先衝進去就搶。
從門口的花瓶到客廳的茶幾，連廁所的卷紙都被他們洗劫一空。
我試圖衝出去攔住他們，但雙拳難敵四手，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家裡能看見的東西都拿走。
連我這些年給我爸媽買的新衣服也沒有逃過他們的魔爪。
一時間，家裡空空蕩蕩。
「付天！你們瘋了嗎？
「你們這是入室搶劫！我要報警！
「你們這樣和強盜有什麼區別！放開我！」
我眼睛都紅了，暴怒著就要揍人。
付天卻在這時候走到我面前。
隔著人牆，他敲打著手機，片刻後我的手機收到一條驗證碼。
還沒來得及看，就被付天的同伙搶走。
他低頭不知道操作了什麼，抬頭後臉上是得意的笑容。
「你有證據嗎？
「咱們村附近的派出所可大部分都是咱們村自己人。
「你覺得他們是會幫你還是幫自己的親人？
「最後也就罰點款了事，還指望我們坐牢啊？」
他拿著我的手機拍了拍我的臉。
侮辱性的動作讓我瞬間怒氣衝天，我一把拽住他的領子。
「你剛剛做了什麼？！」
他的同伴連忙拉開我們，付天緩過來又是生氣又是嘲笑地開口。
「還能是什麼，你不是都說讓我來做直播了嗎？
「那我當然要把賬號要過來嘍！
「放心吧，我會比你做得更好。」
他哈哈大笑著，順手指揮人搬走了我家院子裡的定制搖椅。
我來不及去看搖椅，目眦欲裂地瞪著他。
「那是我的賬號！你憑什麼拿走？
「賬號都是我花錢養起來的，你說拿走就拿走？
「你不是有本事嗎？你自己做一個啊！」
不開玩笑，那個賬號這麼多年，是我花了不少錢養到現在這個程度的，加上我自己本身有梗，直播間氛圍好，這才打出了名氣。
如今給他做了嫁衣，我氣瘋了。
「有現成的我為什麼要自己去做？」
付天笑得虛偽，「放心吧哥，等我做大了，不會忘了你這個挖井人的。
「你這些年賺錢也賺夠了，這大別墅和豪車，也該讓我賺來享受享受了。」
9
付天大笑著離開，身後跟著的是拿走了我家所有值錢東西的鄉親們。
要不是他們不懂汽車，怕是連車都要拆散架拿幾個零件。
我看著原本溫馨的家如今像是狂風過境般被洗劫一空。
到處都是他們留下的腳印。
床上，沙發上，沒有一處角落是幹淨的。
我媽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眼前一黑，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這群王八蛋！我們家一心為他們好！他們就是這樣對我們的！
「小景啊！媽對不起你啊，你舅舅他……
「呸！你再也不是你舅舅了，我不認他這個弟弟！
「付良友，你不得好S啊！」
媽哭得快厥過去了，我爸連忙安撫她。
「小景，現在怎麼辦？家裡肯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等我們都冷靜下來，坐在車上開始商量著對策。
我握緊手中的手機，看向窗外。
「既然這裡容不下我們，那我們就另尋他處！」
「他們不想讓我帶貨幫他們賣果子，有的是人想讓我幫忙！」
「總有一天，他們會後悔今天做出的選擇。」
10
我將爸媽安置在我在縣城臨時租的房子後，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叔叔家。
叔叔林德業在的村子也和我們村一樣，靠賣水果為生。
早在我提出直播帶貨，村裡人還不太信任我的時候，叔叔就找到了我。
他家的小女兒學的就是媒體方向的專業。
他們家很看好我提出的直播，也希望我能帶帶他們村的水果。
但當時我隻是剛接觸這個行業，加上和叔叔家隔了幾個村，路程不方便，我就暫時擱置了。
想著等直播真的做起來，再來找他們。
本來今天直播結束後，我是要去找他們談這個的。
原本我還在擔心加上他們村，兩個村的量會不會賣不完。
但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我也不需要擔心賣不完了。
從今往後，我隻要認真負責叔叔他們村子的量就好。
隻不過，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事情就是這樣，我告訴叔叔你這些，也是怕再出這種事。
「我們家受不了第二次這樣的打擊了。」
我冷靜地將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叔叔一家，隨後開始觀察他們的反應。
「直播賺的錢都是公開透明的，你們村如果和他們有一樣的擔憂，我會把賬單貼出來，但是如果不分青紅皂白就做出那種事，我們也別合作了。
「至於直播裡賺到的小部分錢，屬於我自己的合法勞動所得，是我應得的，我不想再有人來控訴我偷他們的血汗錢了。」
我眼底滿是憤怒，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真是畜生！」
叔叔沉默了片刻，突然爆發了一句罵聲。
「他們良心被狗吃了嗎？有人盡心盡力幫他們賣果子還不願意？
「還倒打一耙！真是一群蠢貨！
「必須報警！簡直是土匪強盜，這裡的派出所不管用，我們就告到縣城的警察局去。」
叔叔拉著我就要出門，我堪堪反應過來，連忙攔住。
「不用了叔，我自己有主意，我們還是繼續談談帶貨的事情吧。」
見識了叔叔真實的態度，我稍微放心了一點。
不是所有人都和付天他們一樣忘恩負義的。
這次，我可以先試著相信他們。
當然，如果他們後續也變臉，我也會毫不猶豫抽身。
叔叔帶著我和村長談好後，我立刻趕回家。
付天他們做的事，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李律，這事情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給我一個好的結果！」
「放心吧，你這邊勝訴的概率很大。」
我松了口氣，掛斷電話。
我不選擇以暴制暴，他們做的事情自然有法律來制裁。
了卻一樁心事，我推開房門回家。
卻迎面碰上一臉焦急的我媽。
「小景，不好了，付天他們開直播了！」
11
我不明所以：「我記得這兩個月的量早就賣完了，他們這時候開直播是幹什麼？」
我媽猶豫著不知道怎麼說，最後隻是把手機遞給我讓我自己看。
「問之前那個主播去哪了？
「他啊，以後你們看見他賣東西可千萬別買，他這個人可黑心了。
「你們看我們家賣的水果下面評論，是不是有幾個壞了不好的，肯定都是他故意的啊！
「他故意塞壞果進去充數，然後說是物流還是什麼氣溫問題，其實都是騙你們的！」
付天坐在鏡頭前，視角模糊角度怪異，要不是角落還擺著手寫的「帶貨直播」的牌子，別人還以為走錯直播間了。
他一心詆毀我，沒有發現觀看人數比我直播時少了大半。
也有彈幕幫我說話，說我處理問題很及時又很耐心，賠償也很到位，不像是故意這樣的。
但付天假裝沒看見，還陰陽怪氣這些人是不是我的小號，幫我這種黑心的人說話。
莫名其妙的態度直接把人氣走了，有不少還是我直播間的老粉。
我用自己的個人號私信他們，解釋了情況，並告訴他們我會開個新賬號，希望他們願意的話來捧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