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抬頭是綠茶的盈盈一笑，配以無辜甜美的聲線。
「我的意思是哥哥早上才吃的，又餓了嗎？」
「都怪我太笨做不好飯，隻有給飯團帶點狗糧。」
「哥哥不會怪我吧？」
又委屈又可憐。
路過的狗看了都要送根骨頭給我。
周衍隻得一邊默默拿出自己準備的午餐，一邊小聲嘀咕。
「玩愛屋及烏這一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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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拒絕你，就從飯團下手。」
我沉浸在飯團的吃播裡，完全屏蔽了他的話。
「你在說什麼呀？」
「沒什麼。」
結束的時候我問周衍能不能自拍個合照，想留個紀念。
還沒等他回答，他那不值錢的笑容已經掛在了臉上。
可他還是裝作風淡雲輕的樣子：「可以。」
我將飯團放在最前面，選了個好看的角度拍照。
十連拍。
飯團和我各個角度都很完美。
至於周衍擺了什麼動作，完全沒注意。
回去的路上周衍開車，我在專心搗鼓手機。
飯團在後排睡得香。
周衍簡單看了我一眼。
「你是在 P 圖嗎？」
「記得把我 P 帥一點。」
「哥哥那麼帥不需要 P 的。」
我的語氣充滿贊嘆崇拜。
一聽這話，周衍神採飛揚，他故作鎮定地壓住了嘴角。
「照片別亂發。」
「我怕被人誤解。」
我信誓旦旦。
「當然。」
「哥哥的照片我怎麼舍得給別人看，萬一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我一邊說著一邊手指劃到飛起。
當然不會發，我又不傻。
我可不想被他發現我把他截掉了。
7
周衍要出三天的差。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輪到我努力抑制住上翹的嘴角。
「真的就三天嗎？」
不能多出差幾天嗎？
周衍抿了抿嘴，眼眸含情。
「你就這麼舍不得我嗎？」
「三天很短的，你每天早晚遛一下飯團，家裡狗糧定時放的。其他有空打掃，沒空我回來弄。」
「有事給我打電話。」
行吧，三天就三天。
總比沒有好。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飯團。」
我每天和飯團玩得可開心了。
除了擔心把飯團撸禿外，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倒是周衍一天到晚給我發消息。
「起了嗎？」
「早上吃了嗎？」
「中午吃的啥？」
「給我看看晚上的飯。」
他出的什麼差，怎麼這麼闲？
這老板差評，工作量根本不飽和。
我按捺住脾氣，耐心回他。
「早上的狗糧.jpg」
「中午的狗糧.jpg」
「晚上的狗糧.jpg」
「哥哥快去工作吧，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了！」
快去工作吧，別打擾我撸狗了。
這招果真有效，周衍回復了個墨鏡表情就安靜了。
「你爸還真是放不下你呀，飯團。」
「飯團？」
轉頭一看，沙發那頭的狗呢？
不見了。
房間裡傳來飯團的聲音。
沒在眼前一會兒，果然就在闖禍。
書房裡，它不知道從哪兒扯出來的襪子，正咬得上頭。
在成為露趾襪前終於被我搶救下來。
飯團知錯地背起耳朵，可假裝打它的手掌最後還是成了撫摸。
「你看看你，幸好是我在，要是周衍可能就要打你了。」
我抱起飯團正要逃離案發現場，忽然瞥見書架上的照片。
周衍和一個女生笑著將飯團摟在中間。
隔著照片都能感受到他們幸福的氛圍。
這可能就是他說的非她不娶的人吧。
我將照片放好，抱著飯團回了客廳。
電視開著我卻沒有心思看，摸著飯團喃喃自語。
「飯團你認識她嗎，周衍一定很喜歡她吧，要不然不會等她十年。」
「飯團，你說如果周衍發現我喜歡的其實是你，他會生氣嗎？」
「但是他也希望我不喜歡他的對吧。」
飯團似懂非懂地看著我，黑曜石般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我捏了捏它軟乎乎的臉。
小狗一定沒有什麼煩惱吧。
賓館裡。
周衍看著手機裡的監控。
一大一小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同事瞄見了屏幕。
「我說你每天晚上都在看啥，原來在看女朋友啊。」
周衍打斷：「還不是女朋友。」
同事湊近看了幾眼。
「可別狡辯了吧。」
「睹狗思人啊。」
「誰會沒事幹把你家狗抱那麼緊？」
周衍眉眼一彎沒有反駁，繼續欣賞著監控。
8
周衍出差回來那天讓我買了很多菜，說晚上要做一桌大餐感謝我照顧飯團。
牛排的香味引得飯團直流口水。
周衍給它拿了一塊沒放調料的，飯團吃得心滿意足。
他又給我倒了紅酒。
周衍今晚看起來似乎特別開心。
吃著吃著，氛圍有點不太對勁。
「呂欣欣。」
他突然抬頭一本正經地喊著我的名字，聲音帶著微醺的醉意。
「其實這麼多天和你相處，我發現……」
周衍欲言又止。
暖暖的燈光在他的額前劉海投下一片陰影。
目光卻直勾勾地鎖在我身上，眼中有波瀾湧動。
我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發現我的醉翁之意在狗也吧。
我試探地問道：「嗯，怎麼啦哥哥？」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
「我想了很久。」
「看在你陪我散步，給我做飯，幫我養狗的分上，我覺得我可以考慮……」
周衍的話還沒說完，我感覺整個人都抖動了起來。
這人說話怎麼還有振動模式？
難道我酒喝多了？我看著玻璃杯陷入思考。
不，是連著椅子和桌子。
吊燈也開始搖晃。
我這才意識到——地震了。
快跑！
我想都沒想，一把撈起剛剛眯著的飯團衝了出去。
我這輩子都沒跑這麼快過。
踩著拖鞋一口氣狂奔下了六樓。
還抱著一條狗。
到樓下的時候，我無比慶幸住得不高。
還好飯團沒事。
我松了口氣。
不對。
好像忘了什麼。
周衍！
他不會還在樓上吧。
我完全忘了。
我將飯團放在地上，正在猶豫要不要回頭找他時。
一雙男人的腳停在我面前。
趿拉著一隻拖鞋，還有一隻不知所終。
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慢慢抬起頭。
周衍眼神幽怨，面色沉鬱。
「現在，想起我了？」
「愛屋及烏。」
「所以，我是那個烏？」
見情形不妙，我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企圖蒙混過關。
「哥哥，我錯了。」
周衍示意我繼續說。
我瞅了瞅地上飯團五釐米的小腿，又看了看周衍一米二的腿。
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下次地震，我先抱著你跑？」
……
這時小區的喇叭傳來聲音。
「請居民朋友們不必驚慌，新聞已報道，隻是二級地震，大家可以安心回去睡覺。」
人群陸陸續續往回走。
「沒事了，我們回去吃飯吧。」
我還惦記著被我啃了一半的牛排。
「你剛剛不是還有話要跟我說嗎？」
我拉了拉周衍的衣角想要糊弄過去。
他卻站在原地抱著手臂，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呂欣欣，我和飯團掉湖裡你先救誰？」
這題送分題。
我張口就來：「你。」
這次可是我的真心話。
周衍雙眸一凜，笑得幽冷。
「因為飯團會遊泳，對吧。」
他怎麼變聰明了？
難道求生欲能激活人的潛在智商？
我的潛在智商是不是過期了？
「你怎麼知道？」
一不小心我說出了心聲。
周衍看著我緩緩道：「別裝了，呂欣欣。」
「你從一開始看上的就是飯團，所以才會陪我散步，給我送飯，還幫我帶狗。」
「我說得沒錯吧？」
在他的注視下，我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是我欺騙了他，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接受。
我像個犯錯的學生默默低下頭準備接受狂風暴雨。
卻聽到周衍啞笑道：
「很好，隻圖我的狗。」
「太好了。」
「我可真開心。」
一字一頓，我聽得真切。
我突然追悔莫及。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麼寬容一人，早知道我就不裝了。
我趕快抓住機會表態。
「周衍你放心，我保證就算你脫光了我都不會對你動一絲一毫的心思。」
「我隻喜歡飯團，一定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你該喜歡誰喜歡誰。」
「你以後就把我當兄弟，要不然我們改天結拜一下？」
一定是我堅定的立場感動了周衍，他最後抱起飯團離開時，還給我比了個棒。
9
在我那晚表明戰友立場後，周衍帶著飯團足足消失了一周。
雖然我很好奇，但想到那天的承諾，不去打擾他的生活，我硬是一條消息沒發，一個字沒多問。
就在有天我思考如何更有邊界感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哼唧聲。
打開門居然是飯團一屁股坐在我家門口。
看見我，飯團嚶嚶地撲上來搖尾巴。
仿佛特別委屈。
「寶貝，你怎麼在這兒呀，周衍呢？」
我探頭看向樓道，並沒有看見周衍的身影。
「你是自己來找我的嗎？」
我將飯團帶進屋裡，給周衍打了電話。
他接通得很快。
「飯團怎麼在我家門口？」
他竟然也有點委屈：「你怎麼不問問我去哪兒了？」
這是什麼腦回路，他也走丟了？
「這重要嗎？」
周衍沉默了幾秒。
「飯團是跑你家去了？一定是它趁我出門自己偷偷跑出來了。」
「都怪我家門鎖質量差，狗都能打開。」
飯團本來躺得好好的，猛地起身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看向我。
我盯著飯團的身長與門把手的高度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沒記錯，他家還是密碼鎖。
周衍不慌不忙接著說道：「我這幾天在外面出差呢，你幫我先養著吧。」
我還沒答應，他就掛了電話。
他又發來消息。
「物業已經幫我把門鎖好了。」
「我家東西一點都不值錢，被偷也不用擔心。」
「你真的不用來我家。」
10
我做了一個噩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