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一愣，「是啊，我們酒店都定好了，和你有關系嗎？」

他定定盯著我，我這才發現他眸中全是紅血絲。

突然他揚了揚嘴角：「是啊，和我沒關系了。」

他的聲音變得狠厲：「那你之前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要和我一起去很多的地方，現在也不算數了？」

他抱住我，聲音心碎：「你回來好不好，之前欠你的蜜月旅行，我補給你，好不好。」

「讓我陪你去。」

蜜月旅行啊，那都是很久前他答應我的了，後來一直沒去成，每次總是姜蜜那邊出了意外打亂了計劃，甚至有一次我們都在機場了，姜蜜說她生病了一個電話就把衛元白拽了回去，隻剩我一人在機場辦退票手續。

我用力掙脫他抱著我的雙臂，「你配和我說這種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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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

他後退幾步，喃喃道：「不需要我了嗎？」

他神色開始瘋狂起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也要離開我嗎？」

我看著他的樣子，有些害怕起來，衛元白一向自衿又冷靜，從沒見過他情緒失控的模樣，像一匹怒獸。

這時楚煜也注意到我們這邊的情況，過來不由分說就一拳就把衛元白掀翻在地，「衛元白你個混蛋來這假惺惺什麼呢，是你不要她的！」

衛元白被打得坐在了地上，口角流出鮮血，眼神開始恍惚。

下一秒，我被擁進了楚煜溫暖的懷抱裡。「沒事了。」

我淡淡道：「走吧。」

留下衛元白一個人在原地，他低下頭，肩膀止不住顫抖著，似乎哭了，這還是我十年來第一次看見他哭。

我沒再理會他，遲來的深情，就像腐爛的蘋果，別說吃了，聞一口都令人作嘔。

7

因為飛機延誤， 我們在機場附近多逗留了一晚。

晚上我出門散步時，總覺得身後有個人跟著，我快步走他也跟著快步走，我停下他也停下，我猛地回頭大聲說：「衛元白？」

衛元白從旁邊的樹後走了出來，一夜之間他變得無比憔悴，頭上冒出了好幾層的白發：「你別誤會，我跟著你，隻是想問問你，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我和姜蜜，已經分手了。」

我翻了個白眼，輕飄飄的一句分手了，那些對我的傷害就可以不提了嗎，我又不是撿垃圾的，什麼垃圾玩意我都要。

「滾，別再糾纏我。」

「你跟姜蜜在床上糾纏的時候有想過我和肚子裡的寶寶嗎？」

「現在一句分手了就完事了？我告訴你，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瘋狂地解釋道：「那個微信語音，不是發的。」

「是姜蜜用我的手機發的。」

「你原諒我好嗎？你走以後，我才發現我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隻要你回來，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原來是姜蜜發的，但是他們出軌卻是事實。

我懶得再和他糾纏，轉頭就要走，「別再和我說這些廢話了。」

他卻撲通跪了下來，抱住了我的腿。

「在你那裡，我太緊繃了，我不敢有任何懈怠，我怕你和你家人瞧不起我。」

「隻有在姜蜜那裡我才能感覺到放松，我一直以為我喜歡的是姜蜜。」

「可是在我跳下樓那一刻，我發現我想的都是你。」

他手上的力量抓的更緊了，整個人看起來下一秒就要破碎：「我甚至想著，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最想陪你去看鯨，想看你在我旁邊無憂無慮的笑臉。」

「我才發現我早就愛上你了」

「我隻是不敢面對。」

他低下頭，大滴大滴的眼淚掉在我腳背上，我嫌棄地踢開，他卻繼續喃喃自語：「孩子的事情，也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們可以再生一個。」

「我什麼都不要了，隻要你還愛我，求求你了。」

我心裡五味雜陳，當初仰望的人是我，我追求了他十年，得不到他一點點的愛，現在他卻變得看起來那麼愛我，但是我已經沒有感覺了。

這時，一群混混從黑暗中竄出來，尖刀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

「別叫，把錢拿出來。」

我迅速明白了這是什麼情況，這個機場附近很亂，我出來前楚煜特地囑咐我不要亂跑，但我神緒太亂，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裡。

衛元白有點懵：「我身上沒錢。」

我也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哥，我沒帶錢，你等我讓我朋友送過來。」

混混怒了，對著我吼道：「你穿的這麼好，說沒錢耍我們呢？叫朋友來叫的不會是警察吧？」

有混混調笑著：「沒錢就把衣服脫了，衣服也能值不少錢。」

那幫人說著說著就上來要撕我的衣服，衛元白急了，上前護住我，一拳一拳就打在那幾個混混臉上。

混混也不是好惹的，瞬間形成了鬥毆的局勢，混亂中有一把尖刀直直地朝我戳來，我正被人推搡著躺在地上，背後就是地，根本無處躲閃。

下一秒，衛元白伏在了我的身上，他左下腹部隱隱露出一截刀頭。

血水混合著汗水，滴到我手上和身上，黏糊糊的。

混混拔出帶血的刀，顫抖著手：「我不是故意的，你自己衝上來的啊。」

衛元白趴在我身上，對我笑著：「如果我S了的話，我這輩子欠你的是不是就還清了。」

8

這次旅行擱置了，衛元白被送進醫院裡搶救。

那群混混也被抓進了警察局。

……

衛元白躺了十天才醒過來，聽說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瘋狂地給我打電話，醫院聯系了我。

他紅著眼圈，看著我的眼神仿佛是稀世珍寶，但我隻感覺有毒蛇圍繞。

衛元白臉色蒼白：「對不起，微光。」

「這下你總該相信我是愛你的了。」

我隻感覺有些累了，不想再糾纏：「我已經不愛你了。」

「過去我無數次討你歡心，現在你的喜歡不是我最想要的東西了。」

「你自己留著吧。」

衛元白痛苦地閉上雙眼：「你不是喜歡了我十年嗎，真的說不愛就不愛了嗎？」

是啊，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呢？但是在這個瞬間，我確定我已經不愛他了，過去我坦坦蕩蕩愛過他，隻是他配不上我的愛，這一切都結束了，以後的人生，我隻想要走自己想走的路。

我沒有再理會他，留他在原地絕望崩潰，就像他之前對我一樣。

他似乎已經精神不正常了，嘴裡一直喃喃著：「重來就好了。」

9.

聽說姜蜜在和衛元白分手後一蹶不振，沒了衛元白給的錢，她自己貸款去買了很多大牌包包。

後來還不上又借了許多高利貸，催債電話都打到她的新公司去了，公司把她辭退了，也沒有其他公司敢要她。

我聽到這個消息覺得正常，她一直喜歡大牌包包，之前衛元白帶她來我家就偷偷上身試背我的包，我早就看到了，隻是懶得戳穿她。

再後來聽說她被逼的沒辦法，去做雞了，她說這樣來錢快，確實也過上了一段時間的光鮮日子，隻是好景不長，又染上了花柳病，還被客人告上了法庭說她故意傳染疾病。

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

衛元白打工還清了債，又花了好幾年把生意做起來，生意還不錯。

他的腦子一向很好用。

隻是聽人說他有個怪癖，就是沒事就摸著一個破碎又粘好的結婚相框喃喃自語。

……

我和楚煜已經訂婚，下個月就要結婚了，這天的陽光特別好, 像楚煜看我的眼神一樣溫暖。

我正在用毛筆給每個賓客寫著婚貼，楚煜在幫我研墨。

「夫人, 有您的信！」

「在之前那個廢棄的郵箱裡發現了好多信，今天又寄來一封！」

我看著那個精美的信封，上面熟悉的落款字跡。

淡淡道：「都丟了吧, 我們要去宴會了。」

我放下筆，挽起了旁邊楚煜的手，此刻的我感覺到無比幸福，不想再被過往打擾。

或許我曾真心愛過衛元白, 衛元白後來也是真心對我, 但不是對的時機, 我們注定隻能錯過。

現在的我，隻想向前走了。

番外：

衛元白的信：

至於衛元白算是個例外，學校破例招他進來是因為他的數學成績是市第一名，學校想靠衛元白參加競賽評獎，所以讓他學雜費全免。

「（而」後來看著你為我學寫字、努力和我考上一所大學, 學到累趴在我身上的樣子，看著你對我說：「你也喜歡我一點好不好？」, 我看著你長長的睫毛，開始覺得你好可愛, 我意識到我可能有點喜歡你。

我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愛上你的話受傷的人注定是我, 我不想受傷了，我受的傷已經夠多了。

我害怕等我把全部的愛給你, 最後又被你拋棄，就像你隨手丟棄的那些昂貴的衣服和玩具熊一樣。

於是我開始給自己灌輸我一點也不喜歡你的思想，漸漸的我的身體也被我洗腦了，碰到你就會生理性地厭惡。

我開始接觸別人, 以為我愛的是姜蜜。

直到我破產從頂樓跳下的時候，我以為我對世界沒什麼留戀的了，可是掉下去那一瞬間我腦海裡想的全是你。

我才發現我愛你已經愛得那麼深了……

你走以後，我經常想S，無數次拿著你送我的軍刀想劃開手腕。

有時候我想著，如果在那次幫你擋刀的時候S掉。

是不是就好了, 這樣你就能永遠記住我了。

可是我還活著，我隻能一遍一遍默數我的罪行, 默數我給你帶來的傷害, 在無盡的自責中度過……

我沒法正常地工作了，吃不下飯, 一晚上連著做好幾個噩夢，我去醫院看了醫生，醫生說我有重度抑鬱，讓我放松點。

可我怎麼放松, 一放松腦海裡全是你的笑臉。

有一次我真的吃了安眠藥, 在我快S的時候看見你了。

你那麼美好，你說「老公，教我這個好不好。」

「我們去這裡好不好。」

可惜我又被救了回來，不然我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 我才發現，你是真的徹底離開了。

而我，又是孤獨一人地活在世上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