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我沒什麼意思，我目前也並不想見到他，所以我們速戰速決。」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選擇林行知呢？」
不等她回答，我又說：「總不會是真喜歡他吧？」
我嘲諷又篤定的語氣讓她一噎，顯然是被我說中了她本想說的答案。
「馮小姐，既然你答應跟我見面，我想我們應該彼此坦誠一些。」
馮曉楠猶豫幾秒，嘆息一聲，「他出現的時機剛好，他需要一個孩子，我需要給孩子找一個父親。」
「而且，從他的言語中，他對和你的這段婚姻早就失去了經營的動力，隻要被他認下我的孩子，他就能幫我養孩子。」
「我是個沒什麼用的女人，靠我自己無法養活他，更別提給他好的生活。但林行知條件不錯，他的出現天時地利人和，錯過他，我也很難再找個能給我孩子喜當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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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在外面養著的這兩年，他給我們安置得很好，吃穿用度也很好，還答應我會讓我帶著孩子進家門，會給我房子車子。」
聞言，我輕輕頷首，表示認可林行知的大方。
「如你所說，這確實很誘人。不過林行知是否真的能給你房子車子還得存疑，那天你也聽到了，他們一家對財產算得可精明，連我的錢也都會算計。」
「那是因為你沒孩子。」
她脫口反駁。
說完她自己愣了下，心虛地喝了口咖啡。
我不以為然地笑了，「或許是有這個原因，但你也沒他的孩子不是嗎？非但如此，你還讓他白白幫別人養了幾年兒子，你覺得他要是知道真相，會怎樣？」
「就如你所說，你現在帶著兒子很難再找到願意給他當便宜爹的人了。」
馮曉楠臉色愈發難看，SS握著杯沿。
「你今天來，就是威脅我的嗎？你非要戳破我的話，我也沒辦法，但你和林行知的關系即便沒有我也早就不行了。」
我抽出紙巾遞給她，輕輕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
「別緊張，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來跟你做交易的。」
6
「什麼交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我戳破你的謊言，你什麼都得不到不說，也許還會被林家人報復。」
我看著馮曉楠明顯惶恐的眼神，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
「二是你跟我合作，我配合你演完這場戲，你助我讓林行知淨身出戶，我也會讓你得到好處。」
馮曉楠懷疑地看著我：「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我隻要屬於我和林行知的財產，但他父母名下還有一套房，這套房可以給你，以後你就算拿去賣掉，也足夠支撐你養活孩子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他父母的房怎麼可能給我？！」
「這就要看你的演技精不精湛了。」
馮曉楠往前傾了傾身子，緊緊盯著我，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很簡單，我會先拖著不跟林行知離婚，你可以借機作鬧，利用孩子讓他給你一套房子作為保障。」
「具體怎麼操作我想不需要我教你，隻要我和他沒離婚，我倆的房子他動不了，隻能動他父母那套。」
「但切記不能真的以孩子的名義讓他們把房子給你，必須籤下協議表示僅僅基於你們兩人的戀愛關系，對你個人的贈與。看得出來林行知現在對你很上頭，相信你能做到。」
「之後我會收集證據起訴離婚，這裡就需要你幫我了……」
講完我的計劃，馮曉楠默默消化了好一會兒。
「可是，即便沒有我的配合，你應該也能起訴離婚讓他淨身出戶。」
「不會那麼容易，況且，我要的不僅僅是他淨身出戶，我要他們一家未來都不好過。」
良久，她唏噓嘆道：「林行知一直跟我說你很好騙，不聰明，一直到上次見你，我都深以為然。沒想到……你既然這麼有手段，為什麼又容許他們欺負你這麼久？」
我怔了怔，垂下眼，自嘲一笑，「或許是愛使人降智吧。」
「可我不覺得他有什麼好愛的，林行知其實配不上你。」
馮曉楠這樣說。
我意外地挑了下眉，又有些欣慰：「所以我覺得你不愛他很好。」
隻是為了利益的話，那這事兒就容易多了。
「我還有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孩子不是林行知的？」
她似乎真的很困惑，「我做的親子報告天衣無縫，我兒子眉眼也剛巧和他有幾分相似，到底哪裡露出的破綻？」
我莞爾一笑，「很容易知道，畢竟林行知不能生。」
這話一出，馮曉楠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像被巨雷轟炸了一般。
7
「可，不是你不能生嗎？他要是不能生，他自己怎麼會不知道？他家人也不知道？」
馮曉楠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或許她也沒想到我會知道是因為這麼樸素的理由，
對此我淡淡解釋：「之前我和林行知都去檢查了身體，報告是我去拿的，林行知有弱精症，且十分嚴重，等同於喪失生育功能。」
「彼時我想著這種事對男人來說是非常傷自尊，且很難接受的事，何況他又那麼想要孩子，也許他會從此一蹶不振，所以我對外瞞了這件事。」
「但我也沒想到我的好心隱瞞卻能成為他們全家背刺我的回旋鏢，明明也看了我的報告證明我沒問題，林家人卻始終把不能生育的帽子扣給我。」
「我確實是犯了蠢，但林家人也確實是太過分。」
「但凡林行知能坦誠一些，厚道一些，好聚好散也不是不可以的，他偏偏用了最惡心的方式來逼我。」
「抱歉，我，我也是沒辦法，我以前……」
我抬手止住她的話頭。
「我沒怪你，也對你的私生活不感興趣，如果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是你反而省了很多麻煩。」
不經意瞥了一眼窗外，對面寫字樓下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了看時間，三點了。
我笑了笑：「瞧，他來買咖啡了。」
馮曉楠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驚訝喃喃：「你真的對他很了解。」
是啊，我對林行知了如指掌。
從前是因為愛，現在這些了解都成了我報復他的工具。
「怎麼辦，不好被他看到我們在這裡見面吧，我們先離開吧！」馮曉楠焦急說道。
「來不及了，我去後面躲一躲，你可以跟他碰個面。」
我端著咖啡杯快步走到後面角落那桌，用菜單擋住臉。
咖啡館很安靜，這個位置還能聽到林行知和馮曉楠的談話。
8
林行知看到馮曉楠果然很驚訝，問她怎麼在這兒。
馮曉楠完全不復和我見面的樣子，嗓音變得嬌媚溫柔：「我想你了，又不敢打擾你，所以就在這邊坐坐，想著離你近一點。」
我將菜單往下挪了挪，露出眼睛，看到林行知笑得春風得意，明顯被馮曉楠取悅了。
揉揉她的頭，笑著道：「傻，以後想我就給我發消息，自己在這裡幹坐著多無聊，我今天早點下班，你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來接你回家。」
馮曉楠乖巧地點頭：「好。」
我無法形容內心是怎樣的感覺，詫異、難過、惡心等等交織在一起。
曾經林行知也總對我這樣溫柔，那時我以為他真的很愛我，我的第一份工作和他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他會提前完成工作開車兩小時來接我一起回家。
我覺得他這樣太麻煩太累，他卻說每天和我一起回家是最幸福的事。
如今，他也這樣接上別人一起回家，回的卻還是屬於我跟他的家。
經年久月，林行知早已不復少年氣息，他有些發腮了，也長胖了，眼裡沾染了世俗的復雜和油膩。
我從未因為他外表的變化對他有過二心，畢竟結婚時就想著哪怕彼此變老變醜牙齒掉光，也是要攙扶著一起走的。
可我沒想到，隨著他容貌一起變換的還有心。
林行知又坐下陪了馮曉楠一會兒，對她噓寒問暖逗她笑，一舉一動盡顯親昵，直到收到公司催促回去的消息才依依不舍起身。
最近幾年，林行知格外看重工作，他再也不會提前下班來接我，更別提在上班時間陪我喝個咖啡闲聊。
我以為是他成長了，是他太重視工作了，是我們感情已經穩定到不需要這些費勁的浪漫了。
但原來不是，他還是會做這些事，隻是不再是為了我。
林行知離開後，馮曉楠招手讓我過去。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他看起來確實很喜歡你，你就沒有動心？」
馮曉楠收起了嬌媚小白花的樣子，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男人我見多了，這不過是他偽裝出愛你的樣子罷了，不過是新鮮感作祟，亦或是我對他有用而已。」
我有些恍惚，原來如此嗎？
原來，他甚至從未變過，是我一開始就給他的喜歡加上了深厚的濾鏡罷了。
我佩服馮曉楠的清醒，也為自己曾犯過的蠢感到狼狽。
勉強對馮曉楠笑了下，打過招呼便離開。
9
之後一段日子，我頻頻收到林行知提出離婚的消息。
我都以沒想好，不願意給駁回。
也拒絕見面。
隻說如果要離，就打官司，我要分走一半財產，還要他們補償我。
我了解林家人，他們打定主意讓我分文都得不到，不可能答應我的條件，也沒有十全的把握跟我打官司。
那就隻能使用拖延戰術，越拖，那馮曉楠就越有施展的空間。
直到某天馮曉楠給我發消息說搞定了，我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馮曉楠軟硬兼施，讓林行知的父母把名下房子轉給了她，我那對精明的好公婆肯定是不願意的，但馮曉楠有一個兒子傍身，如今又把林行知迷得五迷三道，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
林行知久久無法和我辦好離婚，為了給馮曉楠吃顆定心丸，也就依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