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疑了一下，試探的確認道：“你說，你要給我們的項目投錢？”
沈慈挑眉點頭：“如果你們能說服我的話，我願意投。”
得到確定答案，羅天瑞不禁又疑惑追問：“你家裡涉足了人工智能領域？”
沈慈撇嘴搖了搖頭。
羅天瑞又問：“那你親戚家有？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沈慈看著羅天瑞這小心翼翼摸底的樣子不禁笑了笑：“都沒有，我發現你挺有意思，拿著自己精心準備的材料到處去找投資，不惜當侍應生混進去找機會。怎麼我這個潛在投資人主動找上你，你反倒還擔心上了，我像騙子嗎？”
羅天瑞和葛有才齊搖頭，葛有才咧嘴一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現在一窮二白，項目因為缺資金也卡住了，沒有什麼東西可被騙了。”
“天瑞這個人就是比較仔細，況且我也覺得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就給我們投錢，這有點不合常理。”
“無緣無故？”沈慈星眸含笑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是無緣無故啊，如果你們的程序真的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將來不是可以用它賺到很多的錢嗎？”
“我也有目的的，而且我的目的最是樸實無華，就是賺錢！”
說到這，老板娘正巧開始上菜，沈慈見狀道：“咱們先吃飯，你們在心裡組織一下語言，想一想一會兒怎麼說服我掏錢。”
羅天瑞和葛有才神色木訥的點了點頭，顯然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多加了幾道菜，兩個男生的胃口也明顯好了不少，主要是已經好久沒在吃飯上奢侈過了。
見他們吃的狼吞虎咽的，沈慈頗為感慨的抿了抿唇，開口隨意問道：“你們團隊幾個人？都是同系的同學嗎？”
葛有才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後搖了搖頭：“不全是，我們一共八個人，六個是計算機系的，還有兩個數學系的學弟，我們負責程序編程和開發，一些數據上的測算則由兩個學弟來完成。”
沈慈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開發這個程序很費錢嗎？你們如果真的能拉到投資，打算要多少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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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羅天瑞搶先開口：“全部預算的話沒法估計，因為一套程序從開始到能上線運行需要無數次的優化，每一次都需要錢。所以我們隻能先求第一筆投資，等程序開發完整後再要後續的投資來將其逐步完善到最優。”
葛有才則跟著補充道：“還有「服務器」「技術棧」「多功能技術需求」以及「第三方數據融合」等等這些都需要錢，很多人可能覺得開發一個程序就是一群碼農敲敲代碼就行了，其實並不是，尤其是我們涉足的領域是人工智能，它更復雜、周期更久且容錯率更低，所以剛剛天瑞才會覺得你聽不懂，其實我們更擔心的是投資人不理解錢花在哪裡。”
“但你們現在的成果還是個半成品，有信心能做到你們所說的那麼好嗎？”沈慈看著兩人問。
“樂觀的來說，百分之六七十的信心吧。”
沈慈有些意外，因為她知道最後這個團隊是成功了，可沒想到在開發的過程中羅天瑞的信心隻是剛剛及格，且還是在保持樂觀的情況下。
而羅天瑞的下一句話，更是出乎她的預料，隻見羅天瑞突然放下碗筷，一本正經的看著沈慈表情格外的認真：“我不建議你投資我們的項目。”
不光沈慈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就連葛有才也愣住了。
羅天瑞道：“投資有風險，如果我們沒做出來你的錢就打水漂了，連個聲都聽不見。”
葛有才聽他這麼說，也默默地低下了頭。
沈慈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疑惑，她不解的問：“既然不確定因素那麼多，你們也沒有十足的信心，為什麼還去各個大集團尋求投資？”
羅天瑞解釋道：“因為這些涉足人工智能領域公司的研發團隊其實每一天都在試錯的路上，大集團有試錯成本，這個成本如果用在我們身上我們或許會創造奇跡，即便沒有奇跡，對他們來說也隻是正常的試錯成本。”
沈慈聽明白了，簡單來說羅天瑞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大集團玩得起，而他們不想讓自己跟著這個團隊冒險，到時候一旦失敗，自己就會虧得血本無歸。
“你人還怪好嘞！”
沈慈打趣著笑言，她看似一直置身事外，實則潛移默化間已經在彼此的談話中抓住了重點。
隻見她微斂神色，看著羅天瑞道：“照你這麼說，整件事情的風險其實都是投資方在承擔，成功了最好大家雙贏，失敗了就是錢打水漂，是吧？”
這話聽起來是有點不太中聽，但確實是這麼個意思，羅天瑞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沈慈輕輕點了點頭：“所以說投資有風險，風險都在投資人頭上。你們說的那些專業的我確實是不懂，我也不需要懂。因為我是投資人，投資人隻看重回報率，這件事既然是高風險，那我要的就是高回報。”
說到這她語氣微頓，想了想直截了當的開口：“三七分成，我要七！”
羅天瑞兩人聞言一驚，異口同聲道：“你真要投？”
他們甚至都沒說要多少錢。
沈慈點了點頭：“賭一下，萬一贏了我應該可以賺不少吧？”
畢竟人工智能已經是當下的大趨勢，幾乎覆蓋了人們的日常生活。
羅天瑞深吸一口氣，沈慈的魄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我們前期就需要兩百塊，你……”
“沒問題。”沈慈雲淡風輕的說道：“我既然打算投資，你們就不需要再為錢的事情擔心，隻要全身心的投入研發中，盡力把它做到最好就是對我這個投資人最大的回報。”
沈慈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羅天瑞也不願再矯情，他此時的內心有些澎湃和激蕩，嘴唇微微顫抖的出聲：“二八，我們二！”
這是他的誠意，也是他感謝沈慈的方式！
第95章 解鈴還須系鈴人
沈慈和顧憐星吃完飯後先離開了飯館。而羅天瑞和葛有才兩人則還坐在店裡久久回不過神。
半晌，葛有才喃喃道：“咋這麼假呢？跟做夢似的！”
羅天瑞又何嘗沒有這種感覺呢，即便沈慈說了她是在「賭」，但這賭的成分也太大了，太草率了些吧？
他們甚至昨天剛加了微信。
葛有才緩過神看向羅天瑞問：“你為什麼主動讓了一個點？沈慈都說三七了！”
羅天瑞看他一眼，淡然道：“風險全在她身上，她這麼義無反顧的在我們身上押注，我們少分點是應該的。況且就算是拉到大集團的投資，我們最多也隻能分到兩個點，那又何必佔沈慈的便宜呢？她本就是外行人不懂這些，我們不能沒良心。”
葛有才尷尬的撓了撓頭，後知後覺的贊同道：“說的也是。”
“你不是有家教兼職嗎？還不趕緊走？”
葛有才一驚連忙看了一眼時間：“我靠，差點忘了，那我先去了。”
羅天瑞點了點頭囑咐他道：“好消息先別外露，等和沈慈籤了合同公正以後再說，我怕中間出變故讓大家空歡喜一場。”
葛有才表示明白，背上書包快步離去。
另一邊，沈慈和顧憐星剛在人均不到五釐的小館子吃完午飯，轉場就來到了人均幾分錢的高檔甜品店喝下午茶。
顧憐星問了一路關於沈慈突然要投資的事情，直到沈慈對她說道：“羅師兄他們的項目是顧氏不要的。”
“啊？”顧憐星微驚。
沈慈將昨天晚上的事情講給顧憐星聽，聽的她眼睛瞪的又圓又大。
“我爸就這麼把人趕出去了？”
沈慈點頭，不過她也能理解，正為女兒擔心的父親當下哪有心情處理這種工作，而且羅師兄的做法也確實有些唐突。
時機和行為都不對，事情沒成很正常。
“你就這麼水靈靈的把錢投進去了，當真相信他們能成？”
沈慈端著精致的茶盞聞言笑了笑：“我投都投了，那心態肯定是樂觀一點比較好啊。”
顧憐星靠到沙發上嘆了口氣，語氣糾結道：“他們要是沒成，我替你心疼錢。他們要是成了，我還得替我爸後悔。”
沈慈笑而不語，顧氏沒什麼可後悔的，上一次他們也沒接住這個機會，反倒是成全了黎氏，也導致幾年後黎氏在人工智能領域後來居上反超顧氏成為了業內領航。
而她之所以願意出錢投資羅師兄的團隊，除了這個團隊確實有出眾的能力外，更多的其實是沈慈對他們的補償。
因為按照上一次的結果來看，這個團隊的人加入了黎氏之後都擁有了很好的前途，而這個前途這次卻因自己而被改了航向。
那她願意代替黎氏滋養澆灌這個團隊，她相信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
“我哥跟我要你的微信。”
顧憐星突然翻了個白眼，將自己的手機屏幕轉到沈慈的面前給她看。
一個很簡單粗暴的方式，顧雲舟直接給顧憐星轉了「20」塊錢，然後發了一句「好妹妹，把沈慈的微信推給我」。
沈慈沒忍住輕笑出聲，無所謂的道：“我的微信還挺值錢，錢收了推給他好了，20塊呢！”
“嘁。”顧憐星撇了撇嘴，直接退還了，嘴上不饒人的道：“我才不把你往虎口裡送呢。”
“好歹是你堂哥，這麼瞧不上嗎？”
“對啊。”顧憐星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他這個人隻喜歡漂亮姑娘，隻要漂亮他就追，追到以後用不了多久就膩了，聽話的直接分，不聽話的用錢打發。又渣又膚淺！”
“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對你有可乘之機的，真的，他照著黎霄都差遠了。”
突然提起黎霄，顧憐星緊忙反應過來：“昨天黎叔叔來了，黎霄來了嗎？你們碰見了嗎？”
沈慈搖了搖頭：“碰見他爸媽了，他沒來。”
自上次學校食堂是最後一面，到如今也有快半個月沒見過黎霄了，她把黎霄的聯系方式都刪掉了，這段日子也是難得清靜。
而這段日子，黎霄的狀態非常不好。
沈慈出手捐贈一千多元的天文望遠鏡給學校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和震撼都不小，甚至讓他有些懷疑人生了。
他想不通這件事，也讓他覺得他更看不透沈慈了。
傍晚，黎家。
餐桌上晚餐豐盛，黎霄一臉頹然神色麻木的吃著東西，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上去病恹恹的。
黎母瞧著十分心疼，卻又不忍苛責，隻動手盛了松茸湯給他：“霄仔多喝一點，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黎霄端起湯仰頭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然後起身一言不發的上了樓。
黎萬昌見兒子這副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氣道：“像什麼樣子，再這樣下去我真把他送國外去！”
“你敢！”黎母聞言急道：“我就這一個兒子，他哪也不許去。”
黎萬昌冷哼一聲，道：“為了個沈慈整日裡像具行屍走肉一樣，不讓他抽離環境難道讓他一直這樣下去嗎？”
“那也不能把霄仔送走啊！你就不能為了兒子用些手段，讓那個沈慈離開瓏城嗎？”
“用什麼手段？綁架？脅迫？威逼利誘？”
黎母急紅了眼：“難道不行嗎？”
黎萬昌直接被氣笑了，他看著自己的妻子一臉無語的搖了搖頭：“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