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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衛她又掉馬甲了 3673 2025-04-28 15:3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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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跌坐在地的人這時自己坐了起來,靠著酒缸,仰頭看我,黑眸裡閃過怔忡。


    我見他安全了,轉身離去,卻是一頓。


     


    回頭一看,他拉住了我的裙擺。


     


    我扯了一下。


     


    他沒放手,反而喃喃:「娘子……」


     


    我心裡一跳,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臉,卻摸到發辮上一串垂落的珠玉。


     


    差點忘了,他怎麼可能認出我,不過是醉話。


     


    猶豫片刻,我還是蹲下身,捏著他的下巴喂了一顆解酒的清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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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數十息,他眼中朦朧的醉意散去,眼神清明起來。


     


    我淡淡道:「金掌櫃酒醒了沒,醒了就放手,不然被薩日朗殿下看到,我們都難逃一S。」


     


    他一僵,緩緩松開了緊拽裙擺的手。


     


    我站起來,欲轉身離去。


     


    他卻又開口:「謝夫人援手,敢問夫人是?」


     


    「舉手之勞罷了,金掌櫃不必介懷。」


     


    走了幾步,腳步漸緩,我深吸一口氣,望著西邊的晚霞,意有所指:「要變天了,王城非漢人久留之地,金掌櫃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說完這句,我再不遲疑,回了人聲鼎沸的王帳。


     


    薩日朗看到我,伸手攬我入懷,遞過來一杯馬奶酒。


     


    我仰頭喝下,微微側頭避開他的親近。


     


    心底微哂,什麼寵姬,被我頂替了一天也毫無察覺。


     


    壽宴後的第十天,汗國變天了。


     


    強健的汗王突然病重,三日內便撒手人寰,薩日朗攜遺詔登基為新王。


     


    這一次權力交接讓人始料未及,我卻對真相心知肚明。


     


    薩日朗趁著長王子巴圖亞南下劫掠的時機,果斷毒S了汗王,趁機上位。


     


    可他沒料到,長兄得知消息,立刻掀起叛亂,帶兵攻入王城。


     


    薩日朗被趕下臺,追S不斷。


     


    走投無路之下,他以稱臣為代價,向我朝借兵。


     


    事關重大,帝後要面見薩日朗再做打算。


     


    我的任務,便從潛伏於薩日朗身側,獲取汗國王宮動向,變成了護送他平安逃至我朝境內。


     


    9


     


    巴圖亞不愧曾是汗位的有力競爭者,以雷霆手段奪權後,立刻下達了絕S令。


     


    我在同僚的掩護下,帶著薩日朗一路東躲西藏。


     


    用時近九個月,才逃至汗國南境的庫離城。


     


    可沒想到,庫離城外松內緊,我們入城之後,便如同落入蛛網的小蟲,難以逃出生天。


     


    無奈之下,我隻能冒險去偷城主腰牌。


     


    沒想到,城主設宴邀請的貴客,竟然是金世堯。


     


    壽宴後,他不但沒有聽從我的暗示盡快從王城亂局中抽身,反而囤積了巨量藍白色綢緞和猛獸骸骨。


     


    這些,都是汗王去世,舉國服喪時必需的治喪之物。


     


    金世堯靠著老王之S大賺一筆,躋身豪商新貴之首。


     


    想到這裡,我怒從心起,拿著我的酬金起家,靠著我的銀子翻盤,又用了我的消息牟取暴利,現在還敢壞我的事?!


     


    壞了我的事,還敢和我談條件,真論起來,誰欠誰還說不好呢。


     


    我這邊生悶氣,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和他說。


     


    三次相遇,我用了三張不同的臉,三個不同的身份,要如何解釋?


     


    輾轉難眠,翻來覆去許久,他那邊傳來聲音:「你今晚不想睡了?」


     


    我長嘆一聲:「睡不著。」


     


    那邊靜了一瞬,隨即有聲音傳來:「就這麼擔心他?」


     


    「嗯,很擔心。」我愁腸百結。


     


    萬一薩日朗在庫離城被抓,我的任務可就功虧一簣了。


     


    我等著他的下一句,可足足等了一夜,也沒等到。


     


    第二日,還不及開口,城主就笑眯眯道:「金大掌櫃休息得可好,若不嫌棄,這舞姬就贈你了。」


     


    金世堯笑著:「城主美意,金某卻之不恭。」


     


    他們又簡單聊了幾句生意之事,金世堯就拱手作別,帶著我回了庫離的金滿堂分號。


     


    下了車,他帶著我從前面的分號一直轉到後頭的私宅,走得我腿都酸了,他卻一直嘴角含笑。


     


    逛了大半天,他問:「怎麼樣?」


     


    我不明所以。


     


    「是不是很大?」


     


    我點點頭。


     


    他笑意更深:「這裡不過是金滿堂的庫離分號,蘇黎城的總號十倍於此。」


     


    「然後呢?」我滿頭問號。


     


    「娘子,他已經一無所有了,而我,富甲天下。」他看著我,一字一句。


     


    「啊?」


     


    他唇角的笑意隱沒,低聲:「這些還不夠麼?」


     


    我努力跟上他跳躍的想法,但是失敗了,隻能無奈問:「什麼夠不夠?」


     


    「你這樣幫他,不是為了錢,不是因為身不由己?」他聲音發緊。


     


    其實還是為了錢的,完成任務能有很大一筆獎金,但是……


     


    我斟酌著:「不止為了錢。」


     


    他眸色暗了暗,語聲微顫:「還為了……情?」


     


    倒也不錯。


     


    我出生就被遺棄,是被潛龍衛的善堂養大的。


     


    我做暗探,除了為不菲的月俸,還為報潛龍衛養育之情、知遇之恩。


     


    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他卻面色一白,甩袖而去。


     


    10


     


    我嘆了口氣,換了張臉,打算重新混入城主府拿腰牌。


     


    還不等我被輾轉賣入城主府,又被金世堯截胡了。


     


    我真的生氣了:「你不幫我就算了,總壞我的事幹嘛,恩將仇報!」


     


    他盯著我,眼神復雜。


     


    「恩將仇報」四字一出,他雙唇一抖,閉了閉眼道:「誰說不幫你,我幫。」


     


    「要什麼條件?」


     


    他搖搖頭:「不要條件。」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私下使絆子吧?」


     


    他別開眼,幹巴巴道:「不會,我發誓,無條件幫你。」


     


    我們商定了出城計劃。


     


    城主親自來送金滿堂的駝隊出城。


     


    城門口搜查的士兵盡職盡責地一輛輛馬車駝車搜查,不放過一絲藏人的角落,半個時辰才翻看了一半。


     


    伙計們把裝箱的貨物搬上搬下,打開又合上,七月的天氣裡熱得渾身冒汗。


     


    城主站得兩腿發顫,卻笑著打圓場:「王命在身,金大掌櫃見諒啊。」


     


    金世堯搖搖折扇,好脾氣地笑:「無妨,我們金滿堂配合到底。」


     


    就在此時,城門處喧哗聲起,有人騎馬硬闖。


     


    搜查的士兵一下子支稜起來,圍過去控制局勢。


     


    剛將那騎士按倒在地,遠處,又有人騎馬而來。


     


    還不等人圍上去,又有幾匹駿馬馱著面目不清的北蠻漢子闖關。


     


    城門處一下子就亂了套,守城士兵圍了這個,放跑了那個。


     


    城主用汗巾子擦著額頭冷汗,不停地叫:「攔住,通通拿下。」


     


    可一片混亂之下,還是跑了好幾個。


     


    兵力不足,搜查的士兵無奈加快速度,一盞茶後就放行了。


     


    金世堯帶著我上了車,懶懶吩咐:「啟程。」


     


    半個時辰後,駝隊後面綴著的人也不見了。


     


    我懸著的心落到了實處,連忙敲敲馬車廂:「快出來吧。」


     


    有人從裡面掀開夾層的木板,坐了起來,他像是被憋狠了,呼哧喘氣。


     


    我遞了個水囊給他。


     


    金世堯僱了一百個身形與薩日朗相似的北蠻人在城門口制造混亂,然後請城中的戲法師在士兵們搜完馬車後用障眼法護著薩日朗躲進馬車夾層。


     


    這法子說高明也沒多高明,主要便是賭庫離城主人手不夠,又不敢放走任何一個明目張膽闖關的人。


     


    薩日朗喝了水,喘勻了氣,拱手:「多謝金大掌櫃援手。」


     


    「王上客氣了。」他客氣地笑。


     


    薩日朗咧嘴苦笑,眼神陰鬱:「薩日朗如今不過喪家之犬,當不得掌櫃一句『王上』。」


     


    「王上非池中之物,不日定可東山再起。」


     


    不愧是巧舌如簧的商人,他一句客套的恭維就讓薩日朗面色轉晴。


     


    薩日朗拱拱手:「謝金大掌櫃吉言。若真有那日,金滿堂的駝隊將在汗國上下暢行無阻。」


     


    「王上和夫人重回巔峰之日,金某定奉厚禮以賀。」


     


    金世堯是笑著的,可不知為何,我覺得他並不開心。


     


    11


     


    到了達薩,我們就要分別了,他帶著載滿貨物的駝隊回蘇黎城的總號,我要護送薩日朗一路趕往南都。


     


    金世堯送了我們兩匹來自西林部的名駒代步。


     


    翻身上馬,我回頭看他,揮手作別:「走了。」


     


    他的目光一掠而過,道:「二位一路順風。」


     


    入京,薩日朗喬裝觐見帝後。


     


    朝廷密談過後,覺得此事可行,便命太子以巡視北蒙為由,掩護使團中的薩日朗回了達薩城。


     


    這一年的十一月,我朝以助薩日朗復位為由,率數萬精兵北伐金帳汗國。


     


    我也奉命回到了達薩城,和同僚一起探查和傳遞軍情。


     


    事情又多又雜,直忙到快過年,達薩分部的衛長才批了我三日假。


     


    假日無事,我騎馬去了蘇黎城,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金滿堂的總號。


     


    想起金世堯曾說總號十倍於庫離分號的豪奢,我竟生出了點好奇心。


     


    今日恰逢正月初一,商號裡的蒙人伙計見我進門,放下手裡的米湯,過來用夾生的漢話殷勤招呼:「客人稍候,我叫漢人伙計來招待您。」


     


    我擺擺手,用蒙語回他:「不必麻煩,我會說蒙語。」


     


    金滿堂是旅蒙商號,為了方便交流,招收的店員一般都是北蒙人,漢話說得一般。


     


    小伙計一愣,隨即笑問:「客人有何事?」


     


    我指指他的碗,好奇問他:「金滿堂雄踞北蒙,號稱富比半個蘇黎城,大過節的就給伙計們喝米湯?」


     


    小伙計哈哈一笑,說:「客人有所不知,這裡是有段故事的。」


     


    他三言兩語地講了由來。


     


    金滿堂初創時,生意不順,商號裡窮得揭不開鍋了,金世堯和手下的兩個伙計隻能喝米湯過年。


     


    他們煮米湯時,傳來敲門聲,來人是穿著蒙古袍,背著包裹的少年。


     


    金世堯見他飢寒交迫,忙讓出位置,熱情款待,把僅有的米湯也分給了少年。


     


    少年吃飽喝足出門就走,卻留下了包裹。


     


    金世堯打開一看,發現裡面竟然是一包銀子。


     


    他們追出門,卻不見少年身影。


     


    正月裡四處查訪,也杳無音訊。


     


    於是,金世堯便挪用了這筆錢,總算是讓商號起S回生,這才有了如今旅蒙第一商號——金滿堂。


     


    為了紀念他們創業時過大年喝米湯的日子,遂規定每年正月初一商號要喝一頓米湯。


     


    當年那事,竟成了金滿堂的傳統。


     


    我大感意外,笑問:「原來是這麼回事,诶,能給我來一碗麼,也沾沾金滿堂的財氣。」


     


    「好說,您稍等。」說著,伙計給我上了一碗米湯,還怕寡淡,又上了碟精巧的點心。


     


    我喝了一口,按說煮米湯而已,又不用廚藝,但就是不如當年那口。


     


    喝了米湯,我問起伙計金世堯的下落。


     


    他連稱不巧,說過年商號缺人,大掌櫃親自押了軍需北上,走了有兩日了。


     


    我軍北伐,深入汗國大漠,瀚海不毛之地後勤供給困難,朝廷遂準商人隨軍貿易。


     


    金滿堂是目前規模最大的隨軍商號。


     


    我來之前就料到八成會撲空,倒也不失望,在蘇黎城吃喝玩樂了一整日。


     


    一日下來,我發現蘇黎城半數茶莊、綢緞莊、貨棧、牛羊店、養駝場外都掛著金滿堂的旗幟。


     


    回程路上,我還偶遇了十數支金滿堂的販貨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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