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話不說跳起來就衝著孫堯的臉撓了上去。
一時間。
物業辦公室就像動物園。
雞飛狗跳，猴子亂竄。
時不時伴隨著孫堯S豬般的慘叫。
還有我桀桀桀的怪笑。
宋經理在一旁左右為難，嘴裡不停勸著架。
我抽空給了他一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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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剛做的指甲，便宜他了。
折騰了半個小時。
我累了，癱坐在椅子上哭得稀裡哗啦，指控：
「你們一群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小女子，還有沒有天理啊。」
外面有大爺大媽經過。
我咧著嘴豎起兩根手指頭。
「兩個打我一個啊。」
宋經理伸出手，正要解釋。
大爺大媽一溜煙不見了。
隻留下一句：「物業打人啦，物業打人啦……」的美妙餘音。
我一戰成名。
當然這是後話。
孫堯徹底崩潰了。
他頂著一臉包，指著我咬牙切齒地威脅：
「姓陳的，惹到我，你算踢到鐵板了。」
我立馬配合，假裝瑟瑟發抖地縮在一起，小聲道：
「對不起，我坦白，我有病。」
「少忽悠我，宋經理，快報警，我不接受調解，這個女人太惡毒了。」
聽聞他要報警。
我搖了搖手機，無所謂地道：
「那就報警吧，正好 11 樓往別人家衝水的時候被我錄了下來，等警察來了，我也需要一個說法。」
大爺大媽的效率極高。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
物業辦公室外面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甚至有人還在拍視頻。
察覺到這些。
孫堯下意識抬手擋住臉，眼神躲閃，生怕被拍到的模樣。
我了然，作出撥打報警電話的假動作。
第一時間衝上來的是宋經理。
他抓著我的手機，臉色討好。
「小陳啊，都說遠親不如近鄰，聽你宋哥一句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大家都好。」
我委屈撇嘴。
「可實在是欺人太甚。」
他加重語氣。
「警察來了也是你先動的手，我這裡可都是有監控的。」
話鋒一轉，道：
「你不是拆遷戶嗎，這麼幾十萬對你來說也不多，就當花錢免災了。」
「而且……你也不想被送回精神病院吧，聽說那裡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聽到「精神病院」四個字。
我下意識抖了抖。
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是把我的底細給摸清楚了，物業和孫堯裡應外合來敲詐來了。
下一秒。
一張收款碼從天而降，懟到我面前。
宋經理：「小陳，漏水賠償 60 萬還有賠禮 7 萬，你一起轉到這裡吧，這筆錢將會由我親自監管，這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視線掃過。
收款碼上赫然寫著：居委會會長（孫堯）。
？
真當我眼瞎啊。
8
我答應了。
隻不過借口卡上沒有這麼多錢，過幾天再轉。
孫堯捂著紅腫的臉，橫眉冷眼地叫嚷：
「不行，萬一你改變主意了呢，必須籤個協議。」
他剛說完。
宋經理就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張 A4 紙。
動作絲滑至極。
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我接過，一目三行。
然後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中，把協議撕了個粉碎。
這時。
手機短信提示音傳來。
大鐵錘：「搞定。」
見我不配合，孫堯還想發作。
卻被衝進物業辦公室裡的人打斷：
「孫堯，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水管爆了，水都滿到從客廳溢出來了……」
9
他愣了一秒，繼而面色大變。
「遭了，忘了關水龍頭了。」
說話間朝家跑去。
……
等我回到家，大鐵錘已經等在那裡。
看見我。
他摘掉了頭上綠色的草帽，露出那張標志性的小白臉。
「小可愛，我帶朋友們來看你了。」
說著放下黑色雙肩包。
從裡面開始掏鸚鵡、刺蝟、海膽、蛇……
掏完他拍拍手，道：
「先這些吧，其他朋友們最近忙著爭地盤，沒空來。」
鸚鵡接話：「沒空，沒空。」
我習以為常。
還給他的朋友們做了一頓美味的大餐。
業主群裡也炸開了鍋。
原來，我把他家水管閥門關了以後。
孫堯忘記關，直接去了物業。
而他老婆因為要哄四個孩子，好不容易抽空補個覺。
誰知道等醒來去客廳一看。
天塌了。
住他們家樓下的人，天也塌了。
剛裝修好的婚房，還沒入住，就成了「一片汪洋」。
現在兩家人正吵得不可開交。
孫堯是個不肯吃虧的。
當即就提著刀來我家砸門。
「姓陳的，要不是你關了我家閘門，也不會鬧出這麼多事，這個錢你必須承擔。」
我指了指頭頂的攝像頭：「冷靜啊，現在是法治社會。」
他憤恨地拿手指著我。
「行，既然這樣，咱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以居委會會長的身份通知你，從今天開始，小區物業的所有服務都對你暫停，包括用水用電，還有車庫，都不允許你進來。」
「你這是犯法的。」
我提醒。
可他冷哼。
「在這個小區，老子就是王法。」
他話音剛落。
身後的電梯門打開，迎面走來兩個警察。
其中一人出示完證件，道：
「剛剛是誰報警？」
「我，警察叔叔，是我。」
10
警察低頭，正好看到孫堯手裡泛著冷光的菜刀。
他們立刻做出防御姿態，警惕地抽出警棍呵斥：
「把刀放下。」
孫堯本就心虛。
冷不丁被這麼一罵，腿都軟了。
菜刀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嗓音發顫：「警察同志，誤會，都是誤會，我家刀生鏽了，所以來找鄰居借塊磨刀石。」
警察問詢的目光看過來。
我搖頭：
我搖頭：「他騙人，我剛搬過來根本不認識他，而且從昨天開始，他就不停地騷擾我。」
說完，我立刻做出擦眼淚的模樣。
「我很害怕。」
這時。
大鐵錘露出頭來。
「嘻嘻嘻，警察同志，你們好啊。」
兩位民警的臉色瞬間五彩繽紛。
無語地看了一眼孫堯。
「你說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惹他。」
大鐵錘在精神病院還有一個綽號，叫鬼見愁。
聽說他進來之前，就沒少進警察局。
據說，最暴躁的時候，他能抡起 200 斤鐵錘。
因此得名大鐵錘。
孫堯傻眼了。
還想辯解什麼？
大鐵錘一把堵住了他的嘴。
然後神秘兮兮地遞上一個東西。
「初次見面，沒什麼好送的，就送你一個終身難忘吧。」
有調查小組做過實驗。
人是會下意識接住別人遞過來的東西的。
所以，當孫堯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把東西接到手裡。
下一秒。
從他口中發出悽厲的慘叫。
隻見一隻刺蝟正蜷縮在一起，渾身的刺在燈光下發出熠熠光芒。
警察：慘。
我：真慘。
大鐵錘：這聲音真美妙！
11
有警察在，孫堯不敢鬧了。
但有 905 的前車之鑑在。
我並不相信他會這麼善罷甘休。
所以……
凌晨一點。
我和大鐵錘蹲在陽臺上看著正在喝水的鸚鵡。
我問他：「靠譜嗎？」
大鐵錘給了我一個白眼。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呢？」
沉默中。
鸚鵡冷不丁冒出一句：
「大傻缺。」
我樂了：「不錯。」
五分鍾後。
孫堯家亮起燈光。
罵罵咧咧的聲音混雜著嬰兒的哭聲，此起彼伏。
最動聽的當屬鸚鵡的罵聲。
我聽了一會兒。
忍不住朝著大鐵錘豎起大拇指。
「罵得可真髒啊。」
……
一個小時後。
鸚鵡罵累了，飛了回來。
我銀行卡來到 11 樓敲門。
伴隨著咒罵聲，孫堯開了門。
見是我。
他沒好氣地破口大罵：「有完沒完了，大半夜你來我家幹嘛？」
我委委屈屈地提醒他。
「你不是讓我賠錢嗎？我來給你送錢啊。」
聽到是來送錢的。
他立馬喜笑顏開，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還邀請我進他家坐坐。
我連忙擺擺手。
「太晚了，我就不進去了，這是銀行卡，密碼是六個 0，咱倆的事就算結束了吧？」
「結束了結束了。」
他立馬接話。
我掏出手機。
「你不介意我錄音吧，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孫堯眉心一蹙，許是想到卡裡的幾十萬塊錢。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笑著道了聲謝。
轉身跑得飛快。
我怕再慢一點。
他就發現那張銀行卡是地府發行的了。
12
可日子平靜了兩天。
我就被小區業主給圍了。
幾十號人堵在我面前，聲稱要討一個說法。
「你家房子漏水給大家帶來這麼大的損失，你不能不聞不問啊。」
「就是，1106 可說了，你答應了要承擔責任的。」
「對，隻要你今天把錢給大家轉了，我們才能讓你走。」
……我故作氣憤。
「錢都給 1106 了，一共 70 萬，你們找他要啊。」
有大媽接話：
「他說你沒給，我們隻能找你啊，小陳，你也要為我們考慮下。」
「房子買來還沒多久，就遇到這種糟心事。」
她話音落下。
就有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妻相互攙扶著走了過來。
老人說：「我住 1006，因為你們的恩怨，我家現在根本沒辦法住，我家老太婆又身體不好，受不了折騰。」
「算老頭子求求你，跟 1106 說說好話，他要錢你就給他好了。」
「是啊，但凡有辦法, 我們也不會來逼你。」
……聽著大家的一言一語。
我心生一計。
承諾一定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然後轉身就把孫堯家的情況整理了一下，發到了網上。
還給他想了個足夠炸裂的標題。
【四胞胎無力撫養，尋求社會愛心救助。】
另外加了一個捐贈收款碼。
備注收款人：物業宋經理。
在這個結婚率逐年下降的時代。
四胞胎足夠吸引眼球。
特別是孫堯的家庭情況。
夫妻失業，沒有長輩幫襯，鄰居捐款養孩子等情況被一一暴出後。
這條話題的討論度逐漸上升。
剛開始, 確實有不少有愛心的人捐款。
網上還特意為他們家開設了一個愛心基金。
承諾包攬四胞胎所有費用，直到十八歲成年。
而孫堯也因此成了名人。
源源不斷的採訪接踵而至。
伴隨著成名，自然還有廣告商找來談合作。
他本身就是個愛錢如命的人。
廣告接得飛起的同時，知名度也越來越高。
偶爾電梯裡遇見。
孫堯總會對著我嘲諷兩句。
看著他穿金戴銀的得意模樣。
我當然是選擇恭維。
又順口提了一句：「聽說網上很多人給你家龍子捐款，得有一二百萬了吧？」
孫堯最近太忙了。
忙到差點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不等電梯門完全打開，就旋風一般直衝物業辦公室而去。
後來，還是蕊兒告訴我的。
宋經理提出五五分賬。
孫堯自然不肯，把他打進了醫院。
我知道這件事後。
還特意買了水果去醫院探視。
宋經理見到我, 先是震驚而後露出慚愧的表情。
我什麼都沒說。
隻是安撫他好好養傷，來日方長。
看著宋經理滿臉深思。
我滿意地離開。
13
孫堯胃口極大。
沒多久便開始利用自己的名氣開啟了直播帶貨。
他在直播間哭訴。
【雖然四個孩子養起來會很困難, 甚至連醫生都勸我們減胎, 但我和我老婆還是咬牙生了下來。】
【孩子來了就是緣分，我身為父親，怎麼能放棄他們呢？】
聲淚俱下的發言，引來無數人的同情。
可也有人發出了質疑。
【既然你們都沒有工作，又是哪裡來的自信可以養活四個孩子呢？】
一人開口。
立馬就有更多的人贊同。
孫堯故作鎮定：【當然是深思熟慮以後做的決定。】
網友立刻反問：
【既然深思熟慮過了，那怎麼現在又要網友捐助, 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眼看事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有人開始爆料。
「我舅媽家和孫堯他們是老鄉。聽說四胞胎裡面有一個男孩，如果減胎可能會減到，所以他們才要生下來。」
「不對啊, 他不是說四胞胎都是男孩兒嗎？」
……
網友也在這時發現。
自己好像被騙了。
孫堯看見公屏的對話, 氣得臉色青紫。
今天這場帶貨, 他做了充足的準備。
僅僅是供應商就籤約了三十多家，如果不能達到預期效果。
賠償金額巨大。
他根本承擔不起。
想到這裡, 他努力露出笑臉解釋：
「我看這位網友就是嫉妒我家有四個龍子，所以才在那裡胡說造謠。」
「我已經報警了，你就等著坐牢吧。」
下一秒。
他家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開。
領頭的宋經理第一個衝了進來，指著孫堯大叫：
「就是他, 十年前入室搶劫未遂, 於是S人的逃犯，孫大堯。」
而在他身後。
是數十個渾身武裝的警察。
14
孫堯被逮捕了。
他的妻子帶著孩子挨家挨戶地敲門，想求大家幫幫他。
我第一個答應下來。
轉身聯合小區所有受過他威脅的業主, 發了一封聯合聲明。
細數了孫堯是如何威逼利誘、敲詐勒索的事實。
網上一片哗然。
曾經給他捐款過的人, 紛紛開帖大罵。
當然了。
最倒霉的還是那些廣告商、供應商，不僅賠了個血本無歸。
還因為跟孫堯合作, 受到了網友抵制。
等警察再次上門時。
孫堯的老婆早就帶著孩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也是這個時候, 從警察口中得知。
宋經理因為職務侵佔罪被抓, 正好和孫堯在一個監獄。
趁著放風的機會。
倆人大打出手。
同時牽扯出了一個陳年舊事。
那就是孫堯當年S害的，正是宋經理的親弟弟。
而他和害S自己親人的劊子手, 狼狽為奸多年, 自己卻毫不知情。
.....
「江這」宋經理一刀捅S了孫堯。
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 被孫堯生生咬爛了半張臉。
餘生都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15
新一屆居委會選舉。
我因投票領先，而成了會長。
第一件事就是把捐款所得原路退回，並發起是否啟動維修基金的投票。
最後滿票通過。
小區經過維修煥然一新的同時。
房價也終於回歸了正常。
門口那家停業許久的水果店再次開門營業。
我去買水果。
老板追出來往我車上塞了幾箱車釐子, 感恩道：
「房東，實在太感謝你了。」
我笑了笑，開車離去。
沒錯！
這整條街的門面都是我的。
江湖人稱：包租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