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一片歡騰。
再通過殿試，宋知義就能成為天子門生了。
「恭喜夫君。」
「謝謝娘子這些時日的辛勞。」
為了讓宋知義專心備考。
這些天家裡的嚼用都是我和婆母在操心。
婆母漿洗衣服，我則模仿夫君的筆記抄書。
每每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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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溫習功課，我在一旁抄書，歲月靜好。
如今的成績倒也皇天不負有心人。
「還要辛苦娘子一陣。」
我搖搖頭。「夫妻本是一體，你隻管好好準備殿試。」
我拿出這段時間的抄書成果到書店去。
掌櫃都已經識得我了。
「秋娘子，又來幫你夫君送抄書了啊？」
「是的呢！」
我微笑著將抄書遞給掌櫃。
掌櫃滿意地點點頭。
「娘子稍等，我這就去取銀兩。」
「好的。」
等待的間隙我隨意張望了下。
一切如常，倒是也沒什麼新鮮事。
隻不過在回眸的瞬間，眸光掠過一張熟悉的臉龐。
我猛然回過頭，不著痕跡地往裡間挪了挪。
這邊是西市，住的都是窮苦百姓。
鎮北侯府在最繁華的東北角，他怎地來這邊了？
拿到銀錢，我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外面。
沒有看見蕭北的身影。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家跑。
到家時看見夫君在門口張望。
「怎地跑得這麼急？」
我搖搖頭，遞上熱乎乎的餅子給宋知義。
「給你買了油餅。
「熱乎的，你趕緊吃。」
宋知義寵溺地摸了摸我的腦袋。
「你呀！」
11
自從那日在西市見到蕭北之後我便心神不寧。
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殿試那天。
我和婆母送完夫君便慢悠悠地往回走。
「娘，突然記起來李掌櫃說這兩天要來新書。
「我去取回來抄錄，你先回去。」
婆母點點頭。
「诶，好，那我先回去做午膳。」
與婆母道別後，我徑直朝書店走去。
還沒走到書店就聽見有人叫我。
「秋月。」
那聲音裡面帶著驚喜和激動。
可對我來說是夢魘，是催命符咒。
我僵硬在原地。
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我立馬假裝沒有聽見人呼喚，加快腳步徑直朝前走。
可對方顯然不準備放過我。
沒走幾步。
我便被一股力道向後拉扯。
視線中驟然出現蕭北那張略帶薄怒的臉。
「秋月，我在叫你。」
我抿著唇避開蕭北的眸光。
「少爺。」
「還知道我是少爺，小沒良心的。
「這麼久，該消氣了吧？」
聞言，我有些疑惑。
我抬眸看向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跟我回去吧！
「祖母和母親都答應抬你做姨娘了。」
什麼？
我心下詫異。
思索著如今是什麼情況？
難道他還不知道我成親了嗎？
他上下打量我。
「想不到離開我的這段時間，你倒是還長胖了。」
語氣酸溜溜的。
隻不過，他的視線落到我的發髻上時，頓時變了臉色。
他一隻手緊緊拽著我的衣袖，一隻手指著我的發髻。
「這怎麼回事？」
我被他吼得全身一激靈。
使勁掙脫他的桎梏。
「我已經成親了，你不知道嗎？」
聞言，蕭北瞪大了雙眼，石化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我說我成親了。」
蕭北呆愣站在原地，嘴唇發白，全身顫抖。
片刻後猩紅著眸子看向我。
「你騙我的對不對？
「秋小月你是不是在騙我？」
他灼灼地看著我，期待著一個回答。
「我騙你幹什麼？
「我跟你同一天成親的。
「我永遠都不會給你做妾，你S了這條心吧！」
蕭北徹底被驚到了。
同一天？
同一天？
我懶得理會蕭北這個瘋子，徑直離開。
蕭北在原地站立了很久。
而後匆匆回了鎮北侯府。
他像隻發了瘋的野獸一般在鎮北侯府大砸特砸。
「為什麼？
「我明明都聽你們的話跟郡主成親了，怎麼還趕走秋月？
「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鎮北侯府的眾人都戰戰兢兢，不敢上去阻攔癲狂狀態的蕭北。
侯夫人兩眼淚花。
「兒子，你冷靜點。
「兒子，小心傷到手。」
明珠郡主姍姍來遲。
她從下人那裡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一顆心沉沉地墜入谷底。
她雙眼含淚地看著不管不顧地蕭北。
「夫君。」
可蕭北哪裡能聽到她的聲音。
還在大吼大叫，為什麼要趕走秋月。
他成親就是為了盡快納秋月當姨娘。
12
我回到家。
見蕭北沒有追來，松了一口氣。
酉時的時候。
我在院子裡漿洗。
聽見敲門聲，我臉上一喜。
是夫君？這麼早就回來了？
「夫君。」
我欣喜的聲音戛然而止。
門打開，看見的不是溫潤有禮的夫君。
而是臉色陰沉，雙目赤紅的蕭北。
我直覺，現在的他很危險。
我退後幾步，思忖幾秒，努力扯出微笑看向他。
「少爺，進來吃口茶？」
他盯著我，不言不語。
他的眸光掃過我的婦人發髻，整個人氣勢凌厲了幾分。
雙方僵持不下，我繼續開口。
「少爺不吃茶的話就請回吧，我還要忙活。」
見他沒有反應，我低眸關門卻被他一隻大掌攔下。
我眉頭微微蹙起來。
「少爺有事找我嗎？」
我現在已經出了蕭府，不再是他的丫鬟。
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客氣，但念在主僕一場，小姨也還在蕭府。
我還是耐著性子詢問。
「跟我回去。」
他驀然開口。
我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什麼？」
他重復，「跟我回去。」
我深呼吸一口氣。
「少爺什麼意思？」
「跟我回去，回鎮北侯府。」
我怔怔地看他兩秒，冷笑出聲。
「蕭大少爺，我已經嫁作宋家婦。」
蕭北渾不在意。
「嫁人了又如何？
「我想要，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被蕭北的言論震驚到了。
「你這個瘋子。
「以後莫要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沒得讓人笑話。」
說完，我毫不客氣地關門。
蕭北卻伸手抵著大門，眼裡逐漸染上不耐。
「岑秋月，別讓我說第二遍。」
我真是要被他氣笑了。
我壓制住心裡微微升騰的怒火。
「蕭大少爺，要撒野換個地，這裡可不是鎮北侯府。」
我準備強制關門，蕭北卻強硬地扯過我的胳膊。
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往外走。
我心驚不已。
這，成何體統？
若是被別人看見了，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蕭北真是一如既往地霸道不講理不顧他人感受和處境。
我極力掙脫，讓蕭北放開我，他卻置若罔聞。
「秋月，發生什麼事了？」
是婆母的聲音。
我大喜，連忙回頭。
「娘，娘，快過來幫我。」
宋母見自家兒媳婦被人拖著往外走，心裡著急不已。
她連忙上前，拖住我。
「這位少爺，快放開我家秋月。」
婆母的話像是觸到了蕭北的逆鱗。
蕭北停下來，眼神惡狠狠地盯著婆母。
「你家的？
「你錯了，岑秋月是我家的。
「她早就與我有過肌膚之親，許定終身，沒你們宋家什麼事。」
聞言，我大驚。
婆母更是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
「你，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婆母的表情像是取悅到了蕭北。
蕭北昂起腦袋，一臉得意。
「自然是真的。」
婆母的眼神在我和蕭北的身上來回掃視。
我拼命搖頭，「不是的婆母，他是鎮北侯世子，是我以前的東家。
「我跟他之間除了主僕一場，沒有任何關系。」
聞言，婆母原本還拉著我的手瞬間松開。
蕭北見狀，拉著我大笑著離開。
13
蕭北並沒有將我帶回鎮北侯府。
他將我安置在一處別院，限制了我的自由。
丫鬟婆子全都是蕭北的人。
美其名曰伺候我，實則是監視我，不準我逃跑。
有一次我打暈了近侍的丫鬟，終於跑出我所在的院子。
卻被從天而降的暗衛堵住了去路。
可真是看得起我！
竟然動用暗衛來對付我。
我不跑了。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哪裡逃得出去？
就算逃出去了又能怎樣？
這世道該怎麼看我？
我不再進食，不再喝水，躺在床上等S。
在我意識逐漸彌散之際。
蕭北來了。
他急匆匆來到別院。
「岑秋月，起來吃點東西。」
他端來粥食，將我扶起來，強迫我進食。
嗆得我大咳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緩過來之後，我有氣無力地開口。
「何必呢？你不就是要逼S我嗎？」
在這封建社會，女人的處境何其艱難。
可他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不顧及世人的眼光，將我逼入絕境。
我不相信他對我的感情。
他不過是不甘心作祟罷了。
蕭北的臉色鐵青。
他的話語中滿是惱怒。
「岑秋月，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蒼白幹裂的嘴唇微微張開，自嘲一笑。
「敬酒？
「可是認命給你當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可是不顧禮義廉恥做一個世人唾棄的蕩婦？」
蕭北聞言，眉頭狠狠地皺起來。
「你何必這樣自輕自賤？我會許你平妻之位。」
呵呵，平妻？
我看向他。「平妻？」
蕭北點點頭。
我笑了，笑得有些滲人。
我直視蕭北的眼睛。
「那你為何不直接將我帶進鎮北侯府？而是帶來別院？」
聞言，蕭北沉默了兩秒，緊緊握住我的手。
「秋月你等我，我會安排好的。」
呵呵！
別說我現在已經嫁做人婦。
就是放在以前，我也斷然不可能進入侯府當個主母或是平妻。
我的眼角升起嘲弄。
「安排？
「你的祖母，父親，母親，他們會同意你的安排？」
蕭北想反駁，但嘴巴張了張，終究給不出一個確定的回答。
「別是等到他們某一天壽終正寢，你成為侯府掌權人的時候吧！」
聽著我的嘲諷，蕭北臉色鐵青。
一雙眸子像是淬了萬年寒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