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懷二胎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誇我。
「還是你厲害，娶個媳婦一分錢不花，家務全包，孩子生兩個。」
他們都羨慕我，可我的內心卻苦不堪言。
隻因為我老婆綁定了傷害轉移系統。
她受的所有痛苦和傷口都會轉移到我身上。
1
「老公，和你說個好消息哦。」
我老婆笑眯眯地捧著我剛削好的蘋果，看見她的笑容，我心裡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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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懷孕啦！
「是咱們的兒子哦。」
「不可能。」我下意識地反駁，「我每次都做好措施了。」
她甜蜜地愛撫著肚子，滿眼都是做母親的幸福感：「可我每次都悄悄把套扎破了啊。
「當然，如果你還懷疑，我們可以等月份大一點去做羊水穿刺，我不介意啊。」
看著老婆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情緒激動：「你當然不介意。
「你受的每一點苦都會全數轉移到我身上！」
我站起身拉起自己的襯衣。
上面有一條猙獰的疤痕，那是老婆懷一胎的時候剖腹產的痕跡。
老婆心不在焉地盯著自己的指甲蓋：「我這次順產，不剖了，行不？
「再說，我不是說了嘛，你要是以後都不想生了就去做結扎。
「你不願意，那不就是想再要一個？」
她盯著我，滿含笑意的眼裡全是恨：「我雖然什麼都給不了你，但如果可以，我願意為你分擔一切痛苦。
「這不是我們結婚，我懷孕時候你一直掛在嘴上的嗎？
「真讓你付諸行動就不行了？」
我將拳頭捏得邦邦硬，忍住一切衝動。
良久，我頹廢地坐下。
是，是我說的，可我沒想過這麼離譜的事情能成真啊！
2
我們曾經也是相愛的。
兩年前，我剛認識我老婆的時候她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和我說話都會臉紅，我知道她真的很喜歡我。
我們是自由戀愛，相戀兩年後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水到渠成。
可其實我們差點沒結成婚。
原因在她家，她家獅子大開口要 18.8 萬的彩禮。
我不理解，我們的愛情怎麼能用金錢來衡量。
好在張倩倩，我女朋友和我是同一戰線的。
她說服了她的父母，我家條件不太好，彩禮隻要 8.8 萬就夠了。
當然，她父母給的嫁妝也會相應減少。
他們的話說得很清楚，他們不會苦了自己的女兒，但不會管我們這個家的S活。
算計，全是算計。
我以為愛情是神聖的，不該被金錢汙染。
8.8 萬，我媽辛苦了一輩子攢下的老本。
更何況我們剛買了房子，本就捉襟見肘。
難道張倩倩也是故意的？
那天我很難受，喝了很多酒，下定了決心，不給一分錢。
她如果愛我，就不該要彩禮錢，這是賣女兒。
當然，我也不是那種算計女方家產的男人，彩禮嫁妝我都不要。
我們要做新時代男女，如果張倩倩做不到，那我隻能跟她分手，即使我很舍不得。
「我雖然給不了你富足的生活，但我能給你全心全意的愛。
「如果你執意聽你父母的，把婚姻當作買賣，那我們的緣分也隻能到這了。」
張倩倩的眼裡有不舍，有掙扎。
她告訴我她要回去想想。
「好，在那之前，我們先別聯系了。」
3
在我們冷靜的第三天，張倩倩認同了我的觀點。
「周子言，這幾天我好難過。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她哭著撲進我的懷裡，我抱著她，當然也舍不得她。
但如果我妥協了，她從此在我心裡就不再是那個純潔的女孩了。
她會變成一個數字符號，8.8 萬。
「我鬧了三天，我父母沒辦法，同意了。」她抽泣著，抬起紅紅的小臉。
「真的嗎？」我很高興。
她點頭：「但是他們說如果我執意這樣嫁給你，他們也不會再管我。
「周子言，你會對我好一輩子嗎？」
我鄭重地點頭，我當然會對我的老婆孩子好。
「會的，我會愛你一輩子。
「我不是那種貪圖女方家產的渣男，即使你什麼都沒有，我也會對你好的。」
4
我們是在老家結的婚。
張倩倩起初不太願意，她的夢想一直是酒店婚禮。
她很委屈：「當初你答應我會在香格裡拉辦的。」
我是答應她了，但誰戀愛的時候不放出去幾個豪言壯語呢。
「城裡辦酒席太貴了，辦了就是虧本。
「不像我們老家，還能掙點。」
我姐結婚的時候男方家就掙了三萬塊呢。
張倩倩還是不太滿意，我隻好說出了要給我本不想提的觀點：「之前能在香格裡拉辦，是因為有雙方家長的扶持。」
她家裡能出大半酒席錢的。
「現在你父母那邊……」
「行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了。」張倩倩神情落寞，可還算懂事。
後來，我們婚禮那天下了大雪。
我笑著拉著她的手：「你看，這樣的婚禮多令人難忘。」
張倩倩沒有說話。
5
婚後的第一天，我媽要張倩倩給全家做飯。
「在我們這裡，新媳婦都要一大早起來給家裡人做飯的。」
我媽說的都是陳年往事了。
看著張倩倩黑如鍋底的臉，我連忙替她解圍：「媽，你那都什麼年代的事情了。
「倩倩昨天累了一天了，你讓她歇歇。
「您要真想嘗嘗新媳婦的手藝，等晚上。」
勸走了我媽，我洋洋得意。
我可不像網上那些男人，不懂得處理婆媳矛盾。
張倩倩拍了拍我：「你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我晚上做飯？」
我愣了愣：「倩倩，你是會做飯的，給他們露一手唄。」
她反駁我：「你也會做，你為什麼不做？
「這是你老家。」
我有點不高興了，我替她擋回我媽的刁難，她不但不感激我，還對我的話挑刺。
「什麼你家我家的，這是我們家啊。」
張倩倩生氣地別過身：「我不會用你家的柴火灶臺，我不做。」
看她這樣，我也來了脾氣：「不會就學！
「什麼都不學，當自己是公主嗎？」
我隻是一時氣急了說了幾句重話，可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現在就要回家。」
她飛速地起身收拾起行李，我也不攔著，默默地看著她的動作。
果然，她收拾著收拾著，手上的動作緩了下來。
她站在那裡不動了，終於想起自己無處可去。
我適時地走了過去，安撫地摟住她：「好了，別生氣，是老公錯了，不讓你做還不行嗎？
「來，打我兩下出出氣。」
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這樣等回到城裡的家，她就不好意思不做了。
她哭得一抽一抽地：「你說過會對我好的。」
我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我對你好沒錯，但好是相互的，不是嗎？
「為君洗手作羹湯，這不是很美好嘛。」
張倩倩停止了哭泣，又一次以沉默認同了我的觀點。
6
這個春節過完，我帶著張倩倩和我媽一起回了城裡。
「阿姨……媽怎麼也跟我們一起？」
我理所當然：「我爸S得早，我媽一個人帶大我們姐弟倆太不容易了。
「我們應該帶著她一起享福，不是嗎？
「再說那房子是我媽出的首付，名字都是她的，她當然有權利住。」
張倩倩彈了起來：「你明明說那房子是你的名字。
「房貸也是你在還。」
「我的和我媽的有什麼區別。」我覺得她有點計較了。
「我們是一家人，誰的都一樣。」
這事兒是我和我媽商量好的，我們不圖女方的家產，可也不能讓女方圖我們的啊。
而且幾十年後，我媽還不是會把房子過給我。
張倩倩還在生氣，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哄一哄：「好啦，這事兒沒提前告訴你是我不對。」
「這樣吧，等咱們有了孩子，讓我媽把咱倆名字都加上。
「她在那裡也能幫我帶孩子呀。」
張倩倩低下頭：「孩子，晚幾年再說吧。」
「為什麼？」
孩子當然是越早生越好，我本來計劃明年年底抱孩子的。
張倩倩抿著嘴唇，似乎在組織語言。
「生孩子要花很多錢的，咱們倆被說存款了，還有著欠債。
「而且，咱們家就兩居室，本來計劃有一間做嬰兒房的。
「既然媽來了，那肯定要把次臥給她。」
我打斷她：「孩子長大要不了那麼多錢，那都是資本家忽悠你們花錢的。
「而且孩子小的時候可以跟我媽或者跟我們睡。
「等他大了，我們自然也有積蓄換大房子了。」
她搖頭：「我不是說不生，隻是晚兩年而已。
「我已經為你妥協那麼多次了，總不能一直讓我妥協吧。
「就晚幾年而已。」
她這次態度堅決，我幾度想和她再理論。
但轉念想想，她現在這麼說，可如果緣分真來了，她還能拒絕不成？
與其咋在這裡爭個高低，不如先哄著她。
「行，都聽你的。」
7
搬到新家的第三個月，我如願以償地讓張倩倩懷孕了。
看著她焦慮的樣子，我寬慰道：「我查了，戴套套也是有概率懷孕的。
「這大概是緣分吧。
「既然緣分來了，不如我們就順其自然。」
好吧，其實是我每次都偷偷扎破避孕套。
「生下來，我養你們。」
我好說歹說，終於勸下了張倩倩。
我媽得知這一消息，高興壞了。
頭三個月變著花樣地給她做大魚大肉，可張倩倩反胃嚴重，什麼都吃不下。
「老公，我真的不想吃這些，我想吃草莓。」
我看著桌上豐盛的食材，覺得她好不領情。
「草莓過幾天再吃，這菜媽都做好了，不吃多浪費。」
張倩倩眼淚汪汪地盯著我，我無奈地嘆氣：「我知道你很難受。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替你受了這苦。」
她似乎被我安撫住了，我趕緊乘勝追擊：「乖，再吃一點。
「你已經很辛苦了，更不能讓肚子裡的孩子受苦。」
8
五個月的時候，張倩倩已經微微顯懷了。
我媽從小到大的好姐妹來城裡瞧病，本著省錢的原則來我們家借住幾天。
「我們子言福氣真好！」
孫阿姨一進門就熱情地拉住我的手：「年紀輕輕就在城裡買了房子。
「娶了城裡的媳婦不說，還沒花錢！
「回頭，給阿姨家那小子也介紹介紹唄。」
孫阿姨的兒子還沒結婚，相了幾個都不成。
她這是想沾我的光，也找個城裡不要彩禮的媳婦。
不過他那個兒子嘛，不是我吹，真不如我。
樣貌沒我好，沒我懂事也沒我聰明，他想討城裡的老婆，我看是不行的。
心裡是這麼想，我嘴上還是答應她：「您放心，回頭讓倩倩介紹幾個她的同學。」
孫阿姨樂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呀，倩倩出來了。」
她盯著倩倩的肚子左看右看，最後一拍手：「墩子尖尖的，一看這胎就是兒子！
「春梅啊，你真是羨慕S我咯！」
我沉浸於昔日阿姨的誇贊中，沒看見張倩倩黑到底的臉色。
「啪」的一聲巨響，張倩倩摔碎了面前的茶杯。
「都給我滾！」
「你瘋了！」我氣急了，沒控制住自己扇了她一巴掌。
張倩倩安靜了。
「趕緊道歉！」我命令她，之前我都寵著她，可她這次太過分了。
長輩都在這裡呢！
張倩倩犟得很，她捂著臉：「我孤身一人嫁給你，甚至為了你幾乎和我父母斷絕關系，這倒成了你炫耀的資本了？
「你讓我給你全家做飯，讓我一個人打掃家務。
「你……還打我，你就是這麼對我好的？」
我確實不該在她懷孕的時候打她，但難道她就沒有錯嗎？
「打你是我不對，但你嫁給我，那是你自己的選擇，你不該用這事壓我。
「你給孫阿姨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
「我也跟你道歉。」
張倩倩沒有像之前那樣妥協，她冰冷的眼神我從沒見過。
「離婚吧。」
她丟下這一句話奪門而出。
孫阿姨目睹了這一場鬧劇，著急地拽我：「哎喲，這事兒是我不好。
「我就開個玩笑，沒想到……
「子言你快去追啊！」
我壓下心裡的怒火，放話道：「我不追。
「她一個人還懷著孩子，能跑到哪去，一會兒就回來了。」
9
三個小時後，張倩倩落寞地回來了。
我就說。
「還知道回來。」我媽冷嘲熱諷地瞧著她。
張倩倩也不反駁，隻是SS地盯著我：「我錯了。
「對不起。」
得到她的道歉，我也該給她一個臺階下。
「我也有錯，剛剛是氣急了。
「對了，你喜歡的草莓，我美團上給你買了，明天到。」
她心裡應該很感動吧，即使我生氣了也記得她想吃的東西。
「周子言。
「你之前說如果可以，願意替我受苦，是真的嗎？」
我肯定地點頭：「當然。」
這種不可能實現的事情，能哄著她就哄著。
「好。」
我不明白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直到我第二天早上被強烈的嘔吐感折磨醒。
10
「嘔……嘔……」
早上八點，我飛一般衝進廁所，抱著馬桶大吐特吐。
廁所外是難得的婆媳和諧。
「媽，您做的魚湯太好喝了，再給我盛一碗吧。
「之前啊，都是我不對，經過這一番，我成長了。」
「你懂事了就好。」我媽很欣慰，又給倩倩盛了一大碗白花花的魚湯。
倩倩大口喝了起來，好不美味。
同一時間，剛剛緩過神來的我再次感到胃裡翻江倒海。
「嘔嘔嘔——」
我媽終於發現了我的反常：「哎呀！」
「兒子你怎麼了？」
張倩倩喝完一碗魚湯，我吐的全是苦膽汁。
她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慢慢悠悠地走到我的跟前。
她盯著我，抿了一口魚湯。
「嘔！」
她又喝了一口。
「嘔——」
她聳了聳肩：「是不是吃壞腸胃了？老公。」
怎麼張倩倩一喝湯我就想吐？
直覺告訴我是張倩倩搞的鬼，但，這也太離譜了。
「老公，你這麼盯著我幹什麼，快來吃飯呀。」
我被張倩倩攙扶著坐到餐桌上，不知怎麼地，我看著那一鍋魚湯隻覺得反胃。
「媽，你一大早做這麼葷的東西幹嗎？看得我都沒胃口。」
我媽不理解我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大反應，之前她這麼做我也沒說什麼啊。
「這不是給倩倩補身體嘛，來，給你這個。」
我媽心疼我，遞給我一碗白粥。
「哎，媽，你不是說白粥沒營養嗎？怎麼能給子言吃這個？
「老公我跟你說，白粥的營養和可樂是差不多的。
「咱媽也太偏心我了，這不行。
「你喝這個，老公。」
張倩倩把一碗帶著魚皮魚渣的魚湯推到我面前。
「這個有營養，都是膠原蛋白。」
我看著湯裡的漂浮物，再次吐了一地。
11
我吐得虛脫了，臉色蒼白地被張倩倩喂了點水。
她笑眼看著我：「吐的感覺好受嗎？」
果然是她搞的鬼，我有氣無力地質問她：「你給我吃了什麼。」
張倩倩攤手：「我才不像你，手段那麼下作。
「是你自己說的，願意為我分攤痛苦。
「你看的小說裡從沒出現過系統這種東西嗎？」
我抗拒著張倩倩地接近：「這不科學。」
張倩倩可不管我內心的想法，她漫不經心地通知我：「從今天起，我所有的痛苦都會轉移到你身上。
「你不信？」
「倩倩，你來洗碗！」
張倩倩會心一笑：「來了，媽。」
五分鍾後，我們家收獲了一疊打碎的盤子和手掌受傷的我。
「哎，你看你有什麼用！」
對張倩倩的笨手笨腳，我媽很不滿。
張倩倩一點沒有歉意地道歉：「對不起媽，我在家從來不做這些。
「我喊子言來收吧，他是男人，皮糙肉厚，您仔細著，別傷到手。
「老公！」
「哎喲，老公，你手怎麼了？」
她故作經驗地發現我手受傷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看見自己兒子受傷了，我媽心疼得不行。
「他都受傷了你還讓他收拾，快來，媽給你包扎。」
我媽拉著我在客廳坐下，張倩倩隻好自己收拾殘局。
「哎喲。
「哎喲——」
我手上又多了一個口子。
我媽看見憑空出現的傷口，驚奇不已：「哎，這怎麼回事，真是奇了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