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他蓋棺定論：
「我的確是有病才被你耍得團團轉。」
「林西貝，我們倆到此為止。」
霍仲愷松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那刻，我心裡沒來由地慌亂。
雖然他對我放出「到此為止」，這種莫名其妙的狠話，但他看著難過到要碎掉了。
好歹做了兩個月的好朋友，我很想追上去安慰霍仲愷。
但我又不能不仗義。
被霍仲愷踹痛的盧子皓，同樣需要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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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藥店外。
盧子皓一邊給自己的腰擦紅花油，一邊哀怨地說：「你跟霍仲愷到底什麼關系？你看他這一腳踹得，好像我搶了他老婆，恨不得要我S一樣。」
「就朋友啊，我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
「那他說你倆抱在一起？」
「唉，他有皮膚飢渴症，需要每天抱我治病。」
盧子皓驚訝：「啊？他也有這個病？」
「嗯咯。」
盧子皓納悶：「沒聽說過他有這個病呀？你是看過他的病歷，還是他親口跟你說的？」
「呃？都沒有，我、我自己猜的，他一個不近女色的人，想要牽我的手，不是有病，那是什麼？」
我越說越肯定：「得了這種病，都是不好意思告訴別人的。」
「你看你都不好意思告訴別人，隻告訴我和你女朋友。」
「他那種身份的人，更不可能說出來，萬一人家拿這個做文章，或者傷害他，不是很危險嗎？」
盧子皓想了一下，點頭：「你說的有點道理，他好像也很重視你。」
「那當然啦，我能幫他治病。為了感謝我，這兩個月，他會讓他家的廚師按我的口味做飯菜。經常送我禮物，有時候還教我做題目咧。」
盧子皓笑笑，擰緊藥蓋子：「看不出那冰塊臉對你這麼好？」
「那他這個朋友還不錯，他生氣的點，好像是我做了你的男朋友。你不是說過要追他？如果你喜歡他，那你就去跟他講清楚，我們兩個又不是真的情侶，別讓他誤會。」
我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嗯嗯，他剛剛看著很受傷，我是要問問他的。『你現在分手了，如果你需要治病，發信息給我吧。』」
「好。」
和盧子皓分開後，我想找霍仲愷聊會。
【在嗎？】
嘿！
好家伙。
信息發不過去了。
霍仲愷把我拉黑了！
這狗脾氣。
就他有脾氣？
我決定不再理霍仲愷。
但真見到他，又忍不住……
9
那ẗŭ₇是高數課。
也是我和霍仲愷斷聯 4 天後，第一次同教室上課。
霍仲愷走進教室，我情不自禁緊緊看著他。
幾日不見，他身形有所清減，但氣質越發高冷絕塵，所到之處，都帶著一股寒氣。
霍仲愷朝我這邊走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
我期待他主動找我和好。
可他的目光沒有在我身上停留一秒。
霍仲愷從我身邊經過，卻不再為我停留。
他坐在我後面的第五排。
同學們非常驚訝，畢竟霍仲愷之前一直和我坐一起。
我的心，輕輕碎了一下。
不，是很多下。
我好難受，找電子男友求安慰。
打開某音後臺，發現上次聊天還是本學期的第一天。
兩個多月沒理他，有困難才找他，我有點小愧疚。
【老公，在線嗎？】
【最近沒有找你，你過得還好嗎？】
【我心裡好難受，好想你啊。】
嘿。
系統顯示電子男友上線了。
但是他不理我。
我猜他因為我的冷落在生氣，立馬撒嬌道歉。
【老公，你別生氣了，理理我好不好？】
【對不起。】
【我知道錯了。】
【你原諒我一下吧。】
【老公老公～】
唉。
還是不理我。
我決定來點誠意。
【我是真的知道錯了，為表歉意，給你看看腿？】
【我腿很長很直，很白很細，很好看的哦。】
【保證你愛得一發不可收拾，起碼兩發。】
【我現在去找你】
本來後面還有「看了就會愛上ṭüⁿ的照片」。
可老師點我名了，字沒打完就點了發送。
「林西貝，這道題，解題思路是什麼？」
我站起來，望著黑板的題目一臉茫然：「老師，對不起，我不會。」
老師失望：「我講了這麼久，你說你不會？你剛剛在幹什麼？」
一時語快：「跟我老公發信息。」
老師愣住：「你結婚了？」
「啊？沒有沒有。」
老師嘆氣：「少談點戀愛，把心思花在學習上，男人說到底，還是喜歡有內涵的女人。」
同學們嗤笑出聲。
我臉上火辣辣的：「好。」
坐下時我朝後看了一眼，正對上霍仲愷深邃復雜的目光。
想著被老師當眾批評、霍仲愷和我斷崖式絕交、電子男友生氣不理我……
心裡的委屈像不斷發酵的面團，越來越大，直到堵住胸口喘不過氣。
正值中午。
下課鈴一響，同學們餓狼般跑出教室。
感覺大家走光了。
我趴在桌子上抽泣。
一會兒，身後響起腳步聲。
我把頭埋到桌子下。
不想被人瞧見狼狽的一幕。
那人在我身邊停下。
鼻子嗅到熟悉的清冽雪松香。
我緩緩抬起淚水朦朧的雙眼，是帥氣的霍仲愷。
10
霍仲愷遞給我一包紙巾，坐在過道對面的凳子上，姿態高貴又疏離。
他眼眸微抬，目光落在我臉上，聲音冷淡：「把眼淚擦了。」
見ŧų³霍仲愷主動找我說話，似乎在給臺階，我立馬哽咽開口：
「你不理我，我心裡難受。」
「我們不吵架了，和好好不好？」
霍仲愷冷嗤一聲，嘴角嘲諷：
「你都和別人談戀愛了，還想我跟你和好？」
「覺得我非你不可？」
「哪來的自信？」
治療皮膚飢渴症當然不是非我不可。
我搖搖頭，準備說清楚。
「我沒有和盧子皓談戀愛，他是我鄰居兼好朋友。他被人劈腿了，找我假扮女朋友，去氣別人。」
「我沒有覺得你非我不可。」
「隻是相處久了，你突然不理我，我心裡很難受。」
「能和好最好，不能也沒關系。」
我不想強人所難。
霍仲愷愣了一下，眼底升起亮光。
緊緊盯著我，不想錯過我臉上任何一絲情緒。
「你真沒和他談？」
「沒有。」
「那你那天為什麼不說清楚？反而跟我吵。」
「你當時好兇，嚇到我了。而且盧子皓他前任那麼囂張，說清楚了，不但氣不到她，反而會被她狠狠羞辱，我當然不能說啊。後來我想告訴你，但是你把我拉黑了。」
我借著委屈勁，逼出更多的眼淚。
女生這一天然優勢果然好用。
剛才還一身疏離的霍仲愷立馬靠近我，雙手捧起我的臉，用指腹溫柔又細心地擦掉我眼角的淚水。
心疼地說：
「你是笨蛋嗎？」
「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你就沒想過，我看到會誤會？會難受？」
誤會了會難受嗎？
我以為假扮情侶這種事情，隻有跟男朋友報備的必要，跟好朋友不用。
不過，既然霍仲愷如此在乎這種事，那我記住了。
「那若下次還有這件事，我提前跟你說。」
「嗯。別哭了，你把我心都哭碎了。」
這麼誇張嗎？
我破涕為笑。
開心地問：「那我們和好啦？你不和我『到此為止』了？」
「嗯，和好。」霍仲愷語氣肯定。
想著這幾天沒有給他治病，我問：「你這幾天是不是很難受？現在要不要和我抱抱？」
霍仲愷將我抱進懷裡，低沉悅耳的嗓音響在我頭頂：「你說呢？難道你覺得隻有你會難受？」
他的懷抱寬大又溫暖，身上味道又好聞，我情緒慢慢安定。
仰頭看他：「那作為補償，我讓你多抱一會兒。」
霍仲愷低頭，視線仿佛落在我的唇上。
他輕輕滾了下喉結，很是克制地說：「嗯。」
11
和霍仲愷和好後，我心情好了很多。
回到宿舍，換上 JK 制服，露出又直又細的美腿，給電子男友拍了幾張新鮮的腿照。
準備發送時，我想：
我們隻是網上鬧著玩的情侶，我連他樣子都不知道。
萬一哪天鬧掰了，他拿腿照威脅我咋辦？
我不能為了哄他冒風險。
想著他不可能來學校找我，我改了主意。
【老公，我感覺單發腿照，看得見卻摸不著，還不如不發。】
【等見面了，你直接上手摸吧。】
電子男友：【上手摸？】
我：【對呀。】
我調戲他：【你給我摸腹肌，我給你摸腿，我們都不吃虧。】
電子男友：【嗯。】
我：【但是我現在又想看你腹肌了，好久沒看，發幾張給我舔舔屏？】
一會。
電子男友發來幾張令人血脈噴張的腹肌照。
看來。
這是把他哄好了。
我笑咧了嘴角。
傍晚，霍仲愷邀請我吃晚飯。
他家廚師做飯特別好吃。
我嘴饞，穿著 JK 制服去了。
車上。
我和霍仲愷坐在後排，司機如常升起擋板。
霍仲愷目光落在我光滑白皙的腿上。
我問：「你看著我腿做什麼？」
霍仲愷眼底似有小火苗，嗓音微啞地說：「你這裙子太短了，以後除了見我，不要這麼穿。」
我隻注意他說短。
心想你管我呢？
我又抽象了：「短嗎？那下次我會穿得更短哦。」
霍仲愷眸色驟然一深，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小小的空間裡，空氣似乎在升溫。
霍仲愷好像又發病了。
垂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身子也很緊繃，臉上還帶點紅暈。
我有點擔心：「你是不是有點難受？要不要和我抱抱？」
霍仲愷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西貝，我現在可以摸下你的腿嗎？」
12
什麼鬼？
霍仲愷病情加重了？
需要更多的皮膚接觸了？
我瞪大眼睛：「你現在要摸腿才能舒服嗎？」
霍仲愷點頭：「好像、可以這麼說。」
講真的，我有點緊張。
摸腿好像很親密呢。
但是霍仲愷似乎隱忍得難受，整個身體都繃緊了。
我給自己洗腦，腿和手的肌膚差不多，就當他在摸我的手了。
為了避免對視的尷尬。
我直接跨坐在霍仲愷腿上。
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看著車子後面的玻璃。
「好了，你摸吧。」
霍仲愷杵著沒動。
我小聲問：「你怎麼了？」
很快，我明白了。
我想挪遠點。
霍仲愷卻扣緊我的腰，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我耳邊，嗓音性感沙啞：「西貝，別亂動。」
我手心冒出細密的汗，聲音也有點發顫：「有、點害怕。」
「怕什麼？」
這要怎麼開口啊？
霍仲愷低聲一笑：「怕還坐上來？」
我咬了咬唇，進退兩難：「我不知道會這樣。」
霍仲愷輕聲安撫：
「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隻是你不能再動了，讓我緩緩。」
我細弱蚊蠅地「嗯」了一聲。
乖乖趴在霍仲愷肩頭。
霍仲愷卻似想到什麼，問我：「西貝，為什麼你能接受摸腿，卻不能接受接吻？」
因為接吻是情侶做的事情啊。
怕霍仲愷誤會，我在暗示他，想和他談戀愛。
我換了說法。
「接吻是唇齒糾纏，它的口感非常柔軟香甜，而且呢，它主要就是一個口水香和呼吸香，它那種香甜的程度，會直達你的上顎。」
「有些接觸，比如摸腿，它的接觸隻是在你的皮膚表層。接吻是讓你整個口腔，包括你的鼻腔，都彌漫著那種很香甜的味道。」
「所以我是覺得，大家女孩子、男孩子，都不要隨便接吻。
但是這種浪漫的感受，是真的可以囤一些在腦海裡面。」
霍仲愷愣住，從喉間溢出一聲低笑：「你哪來的這些歪理？」
我反問：「歪理嗎？拜託，這是走進科學。」
霍仲愷無奈應和：「嗯，科學。」
察覺到他的失落：「你不是想摸我的腿嗎？為什麼不摸？」
霍仲愷頗有些咬牙切齒：「你還不如給我看照片，給摸不給吃，我會廢掉。」
「廢掉？」
實在是不懂，我輕輕往後抬起點身子，想看著霍仲愷問清楚。
誰知車子一個顛簸。
我重重坐回了霍仲愷腿上。
霍仲愷低低悶哼了一聲。
臉上表情說不清是痛苦還是享受。
空氣裡多了一種陌生的味道。
我擔憂地看著霍仲愷：「你這是怎麼了？」
霍仲愷從臉紅到脖子根，像顆熟透的番茄。
他把我的臉按在他的胸口，不許我看他。
13
溫熱的湿意傳來。
我穿裙子還好。
霍仲愷卻有點糟糕，換上管家拿來的衣服才下車。
一進家門。
我和霍仲愷去了不同的房間洗澡。
邊洗邊想。
霍仲愷鼻梁挺，手指長，指尖帶粉，喉結凸出。
怎麼都不像體虛的人。
難道是從未有過經驗？
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他第一個如此親密的人。
心像掉進糖罐，甜滋滋的。
決定今晚問他，要不要跟我談戀愛。
畢竟，我見到了他這樣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