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說什麼呀，是不是做夢做糊塗了？」
她慢慢吐出一口氣：「其實杜思明喜歡上你了，但是他已經成家了，甚至有個十多歲的孩子。」
她仔細打量我的神色，似乎想看我有什麼表情。
而這種打量，讓我又開始心裡發毛。
不自覺就警惕提防起來。
「那你為什麼還鼓勵我和他來往，要我接受他給我項目？」
她嘆了口氣，有些慚愧的樣子：
「他和我說，如果我介紹你們認識，他就幫忙和高利貸那邊人打打招呼，讓他們多寬限些日子，我也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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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越想越難過，你是我的親妹妹啊，我不能拿你去換利益。
「梓美，你能原諒姐姐嗎？」
我整個人都是蒙的，對於她這番不合常理的操作，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說她是偽裝，那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計劃全盤託出呢？
「你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不要再上了他的當，知道嗎？」她情真意切，似乎真是怕我吃虧。
「那你的高利貸是怎麼解決的？」
姐姐的眼神閃了閃：「我，我找老同學借的。」
她給我倒了一杯茶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嘴邊慢慢喝著。
窗外似有人影一閃而過。
我趕緊站起來，指著外面：「杜思明，他怎麼來了？」
姐姐肉眼可見的慌張，急忙回頭看去，卻沒看到人。
她快走幾步，打開窗戶：「哪有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姐姐，你的手機怎麼一直在響啊，是誰啊？」
我望著桌上振動不已的手機，下意識就去拿。
但是姐姐飛快地衝回來，搶在了懷裡。
「沒事，隻是騷擾電話而已。」
「哦。」我端起茶水，慢慢喝掉。
「怪不得，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說話別有企圖。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和他發生什麼，回去我就把微信刪了。」
我仿如不解世事地天真笑著。
姐姐又叮囑了我很多事，我認真地聽著。
時間緩慢地過去。
我忽然覺得有些發暈，晃了晃腦袋：「奇怪，怎麼沒喝酒，頭還有些暈？」
姐姐從另一頭過來扶我，眼底透著精明的審視：「怎麼了，梓美？」
姐姐似乎很熱，鼻尖開始冒汗。
她煩躁地扇了扇，伸手抓住我：「梓美，你還好吧？」
我搖著腦袋，跌跌撞撞站起來：「姐姐，我有些發暈，站不住。」
姐姐想抬手來扶我，卻發現她身體也軟趴趴的，用不上半分力氣。
渾身燥熱，她一雙手不住地扇著風：「這個房間怎麼這麼熱？」
「梓美你在這裡坐一坐，我出去叫人來把空調關掉。」
可是她走了幾步路，就兩腿發軟，跌落在地。
6
這個包廂很大，屏風後還有一側小榻，是供有些酒醉的客人小憩的。
我站直身體，走到姐姐面前，把姐姐扶著放在小榻上。
姐姐狐疑：「你沒事了？」
我無辜地彎唇微笑：「沒事，大概是剛才起猛了，有些低血糖。姐姐，你沒事吧，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叫人把空調關上。」
「梓美，梓美——」
不管姐姐怎麼在背後叫我，我都不管不顧地離開包廂。
我躲進一側的房間，然後親眼看著杜思明走了進去。
隔著門縫，我看見姐姐已經把衣服扯得不像樣子，額前湿發盡顯汗意，滿臉通紅，別具風情。
「怎麼是你？」
「我不知道，這小妮子可能是起疑心了，偷換了我的茶水。杜先生，這次恐怕是不成了，等下一次我再約你。」
「何必那麼麻煩，我還沒玩過人妻呢。你陪我一次，我借你的那十萬，就不用你還了，怎麼樣？」
杜思明目露欲色，步步利誘。
姐姐果然遲疑了。
我把門悄悄推開一條縫，將春色錄下來。
姐姐欲拒還迎地推搡著：「杜先生，別在這，我求你。」
「叫人看見怎麼辦？」
「放心，不會有人來，進門前我就把二樓全包下了，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瑤兒，你好美，比你妹妹更美，說實話你妹妹太過青澀了些，比不得你。」
都是成年男女，一切發展得很快。
沒多久就響起了輕吟低喃。
我收起手機，無聲無息地往下走。
剛來的時候我真的想過，和姐姐攤開來交流，問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她提起杜思明的不懷好意時，我還真的以為她是關心我，善意提醒我。
直到她遞過來那杯茶時，手指無意摸了一下虎口。
也許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個小毛病，就是心虛的時候就會摸虎口。
這是上一世，每每她希望我到杜思明面前為她撈好處時就會有的小動作。
買房缺錢。
她工作中受人欺負。
她創業時的不順利。
每次她對我抱怨這些，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我，希望我幫她解決時，就會有的小動作。
這也是我後來一次次幫她才無意間發現的。
因為每當她對我提出這些要求時，她的內心是有一點愧疚和不安的。
所以我故意說看見了杜思明，打亂她的心神，趁機換了我們的杯子。
我知道杜思明不會在意人選的改變，甚至巴不得如此。
上一世的杜思明就非常喜歡人妻。
他經常讓我陪他玩角色扮演，cos 的角色大多是人妻。
在穿衣打扮上，他也喜歡把我往少婦的風格上去調教。
我把視頻和照片轉移到雲相冊，然後從手機中刪掉。
姐姐怒氣衝衝找到我租的房子，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
她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她怒目圓睜，滿臉怒火：「你設計我！」
7
我委屈地流下眼淚：「姐姐，你說什麼呀？」
「你打我幹嗎？我還沒問你呢，我去給你拿空調遙控器，你怎麼一聲不響就走了？」
她愣了愣：「我走了？」
「對啊，我拿了空調遙控器回來，那包間的門卻推不開了。
「我問服務員，她們說，來了一撥重要客人，在裡面洽談，不讓我進去打擾。說你可能早就走了。」
姐姐似乎有些不相信，她狐疑地看著我：「真的不是你？」
「是我什麼呀，姐姐，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她劈手奪過我的手機，仔細翻了清楚。
卻什麼也沒能找到。
她仔細地盯著我的雙眼：「你說我辭了職自己創業怎麼樣？我可以開個甜品店。」
上一世她就是開了甜品店，我還給她投了五十萬。
後來中途出現各種問題，都是借用了杜思明的人脈給解決的。
最後甜品越賣越火，姐姐賺了一個盆滿缽滿，甚至在全國開起分店。
打著自立自強的人設收徒收學費，在甜品界混得風生水起。
她現在突然提起這件事，擺明是試探我。
我眨了眨迷茫的眼睛：「可以啊，姐姐。」
風暴在她眼底卷起，她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詢問我：「你覺得好？」
我恍若無覺，興高採烈地說：「當然好呀，甜品市場很受歡迎。重點是，如果你真的做這個的話，那我不就可以天天吃甜食了嗎？雪媚娘，雪花酥，哇，想想就好幸福，姐姐快做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我又垮下臉來：「不行啊，姐姐，這個需要成本，估計得十好幾萬吧，我們又沒有錢。」
我刻意把成本往少了說。畢竟作為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人設，我怎麼會知道開一個甜品店到底需要多少錢呢。
我演得雖然賣力，可是姐姐看起來並沒有完全相信我。
隻是她也沒有證據證明我就是重生的，或者就是故意設計她的，她隻能忍怒吞下這口氣，以求後報。
從我這裡得不到有效信息，她懶得再浪費時間，匆匆找個借口離開了。
杜思明在微信裡戳我：【在嗎？】
我懶得理，正要刪除拉黑一條龍。
他卻發來一個視頻，讓我變了神色。
【見個面吧，小黑芝麻湯圓。】
我握著手機，猶豫不定。
他發來定位，外加一句調侃：【放心，這次在大商場的果茶鋪，人來人往的，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就想和你聊聊天，見一面，我就把視頻刪掉，怎麼樣？】
我想了想，給閨蜜糖糖打電話。
把重生後所有的事都告訴了她。
「這，這怎麼可能？」
她完全無法相信。
「你現在已經偷偷談了一個男朋友，誰也沒告訴，包括我。
「是個肌肉男，你在健身房認識的，才認識三天你就和人家——」
「停停停，我信你了行吧。」她羞惱地喊停我。
「這樣不行，你自己去，太危險了，我叫我哥陪你去。」
我默了默。
那倒也不必。
我不想見蘇雨輝。
上一世中途有段時間，我非常後悔如此輕縱地把自己委身給杜思明，和他斷過一陣子。
8
那段時間，糖糖不知因果，隻看我情緒低落，以為我是失戀了，便把自己的哥哥蘇雨輝介紹給我。
我們倆差一點就走到了一起，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後來因為他不願意我把過多的精力浪費在姐姐的家事上吵崩了。
甚至我還給他戴了綠帽子。
當姐姐因為工作涉嫌受賄，被關進了局子。我實在沒辦法，又找了杜思明，恢復了和他的不正當關系。
雖然這一世已經一切洗牌重來，但是人對於自己曾經虧欠過的對象，總是不願再見的。
會產生太多的聯想和回憶，羞恥和自我厭惡痛恨的情緒加倍，超級加倍。
所以我開口拒絕：「算了吧，就別打擾你哥了。你那個男朋友不是練健身的嗎，一身肌肉，叫他去不更好？」
糖糖立馬回絕：「不行，絕對不行！防火防盜防閨蜜！我一定不會讓你們這麼早就見面的。」
「網上太多這樣的案例了，我要吸取教訓。」
我：……
「你不要亂七八糟什麼都看好不好？什麼都看隻會害了你。」
「胡說，什麼都看隻會讓我營養均衡。」糖糖沒心沒肺地和我鬥嘴。
最終，她還是敲定了讓蘇雨輝來陪我。
他們遠遠坐在我後面的桌子，觀察著形勢，隻要察覺到我有危險，就立刻現身。
我坐在窗口的位置等待。
沒多久，杜思明拉開座椅，優雅地坐下來。
他手指點著菜單，心情頗好地問我：「你喝點什麼？」
我繃著臉，十分謹慎地看著他：「我什麼都不喝，不用你費心了。你說過，隻要我來，就把視頻刪掉的。」
他淡定地把手機遞給我。
視頻裡是我彎著腰，趴在門縫上偷錄他們的樣子。
好在我的身體遮擋了我的手機，所以他隻是以為我在偷看。
真是大意了，忘了那家酒店走廊有監控。
我手指靈活地快速刪掉。
他雙手交疊，輕笑出聲：「有意思。」
「你比你姐姐聰明多了。」
我咬了咬唇，露出一派可憐兮兮的表情：
「杜先生，我不明白您是什麼意思，我隻是無意間撞破這件事的，也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我會給你們保密的，麻煩您不要找我的麻煩。
「方瑤是我的親姐姐，我也希望她好。」
他手指敲著桌面，笑不達眼底：「是嗎？」
「那杯下了藥的茶水是怎麼被你姐姐喝了的呢？你說實話，這事就算了，以後我也不會再來找你，你覺得怎麼樣？」
他的手機從來時起就放到了桌面上。
位置有些奇怪。
聽筒的位置恰好對著我。
我吸了口氣，刻意壓低聲音：「你說話算話嗎？」
他點了點頭。
我有些委屈的樣子，眼睛裡掛上淚痕：
「姐姐下藥的時候，叫我看見了，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麼藥。
「但是我出於害怕，就把兩杯茶水換了位置。
「杜先生，我把這些都告訴你了。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啊，如果你告訴姐姐，她一定會生我氣的，我怕她討厭我。
「反正姐姐對你很有好感，你們也算是陰差陽錯，能不能就別怪我了？」
他揚了揚眉：「她對我有好感？」
9
「是啊，她總誇你，叫我多跟著你學，還說如果不是她結婚得早——」我急忙捂住嘴，「哎呀，我不能和你說這麼多了，這樣太對不起姐夫了。」
他思索片刻，拿起手機，站起身：「我先去個衛生間。」
回到家裡。
蘇雨輝和糖糖已經在門口等我。
「他果然在衛生間給你姐姐打電話。說你要不是真的太蠢，就是心機太深，才能如此沒有破綻。
「而且你猜得不錯，他果然從進門就在錄音。
「目前來看，他們應該是相信了。」
我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我看你自己住太危險了，要不然你搬到我那裡去吧？」
糖糖蹙眉道。
我有意打趣她：「這會不怕我橫刀奪愛了？」
她冷哼一聲：「防還是要防著點的，算了，要不你搬到我哥那去吧？」
「正好他房間多，完全不差你一個人的位置。」
我無語。
友誼和良心是有的，隻是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