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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掌下雲泥 4262 2025-04-21 16:5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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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管家擠眉弄眼地提醒我,「主夫從早上等到現在,連中飯都沒來得及吃。」


    她壓低聲音,「男兒家的小心思,迫不及待想要第一個看見您呢!」


     


    管家拉過我們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


     


    滿臉欣慰。


     


    「娶夫娶賢。雖然出了些波折,但是緣分兜兜轉轉還是把最合適的人送到你身邊。」


     


    「將軍可一定要好好對主夫。你們小兩口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想來老將軍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


     


    身旁的馬車突然哗啦一下掀起簾子。


     


    沈琉滿臉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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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將軍主夫,那我是什麼?」


     


    8


     


    我無法替他解答。


     


    那晚太過混亂,我被他哄騙喝下有料的合卺酒,昏迷過去,好在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的暗S中毒受了不少,身體有了耐藥性。


     


    半夜頭痛欲裂的醒來。


     


    才發現枕邊空無一人。


     


    桌案上,已經熄滅的龍鳳燭下壓著一紙休書,籤好了沈琉的名字,紅燭斑斑,似血似淚。


     


    沈琉和那女子以文會友,書信聯系,從來不曾在民間顯露真實身份,女皇幹脆安排了與他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沈斐來府中打馬虎眼。


     


    雖然沈琉在外面風餐露宿擔驚受怕,吃了許多苦頭。


     


    但在外人看來,將軍主夫一直好端端地待在京都。


     


    此舉也是為了維護他名節的權宜之法。


     


    但是沈琉可管不了那麼多。


     


    他執拗地站在路中,SS盯著我們兩人,那眼神藏著怨與恨,好像抓到妻子花心偷吃的正夫。


     


    我一臉莫名其妙。


     


    「沒事,反正金吾衛的弟兄們都在,由他們護送殿下回宮吧。」


     


    這件事本來也與我無關。


     


    在籤下那封休書後,就更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了。


     


    顯然沈琉並不是這樣想的,他狠狠地盯著我,從來囂張跋扈的小殿下,這會兒要哭不哭的,氣得雙眼通紅。


     


    「你要選他是嗎?」


     


    「你要他,不要我?」


     


    什麼要不要的。


     


    我現在隻想睡覺。


     


    9


     


    沈琉搶了軍馬,負氣出走。


     


    「將軍,不追嗎?」


     


    「霸道將軍小逃夫,經典啊!不知道有沒有帶球跑和追愛火葬場。」


     


    我看著揚起的煙塵打了個哈欠。


     


    「要跑就跑唄,誰跑得過他呀。」


     


    「找幾個人遠遠的跟著,不要讓他發現。注意點,別叫他上主路,馬術忒爛,傷到周圍的路人就不好了。」


     


    屬下太貼心了也不全是好事。


     


    一個個摩拳擦掌眼冒綠光。


     


    「您放心。」


     


    「殿下去了哪裡,幹了什麼,屬下一定事無巨細全都記下來。」


     


    跟瓜田裡上蹦下跳的猹一樣。


     


    我扶額。


     


    「把你的手札收起來,記個屁記!老娘管他去了哪裡見了誰,你們隻要確保他人是安全的就行,其他的,都隨他去吧。」


     


    早年我在戰場上傷到腿。


     


    落下了病根。


     


    每到變天,都疼得厲害。


     


    直到一雙手搭在了我的膝蓋。


     


    溫溫熱熱的,按揉著穴位,附骨之疽一般的痛楚漸漸平息,我松開緊皺的眉頭。


     


    是沈斐。


     


    他趴在我雙膝,抬頭露出一個微笑。


     


    「會舒服一些嗎?」


     


    「我學過醫術,會針灸,還會按摩,如果將軍需要,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他會醫術,讓我有些意外。


     


    學醫太苦。


     


    男子學醫更是困難百倍。


     


    別說解剖方劑針灸藥理,一本本大部頭要背。


     


    還要直面鮮血淋漓的傷口,千奇百怪的毒瘡破潰。


     


    光是世俗偏見眾口紛紛就足以讓人退縮。


     


    京都禮教森嚴,我曾聽聞戶部尚書家的小孫子,隻因吃了外女給的一塊糖糕,便被鎖入高閣活活餓S。


     


    男孩的手是拿繡花針的,該在高高的繡樓裡一針一線為自己鏽嫁妝,手,腳,臉,都藏在朦朧屏風後,不許叫外人看見。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而沈斐的手顯然與嬌生慣養出的細膩無力截然相反,骨節纖細,看似瘦弱,卻格外有力,指腹覆蓋著一層薄繭。


     


    在私下,必定下得一番苦功。


     


    「將軍可會怪我擅自學醫,不守男德?」


     


    我被他問懵了。


     


    「什麼?」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大善事,有什麼可責怪的。」


     


    他看向我的眼神溫柔無比,忽然笑了起來,「將軍還是和以前一樣。」


     


    「您還記得七年前秋獵嗎?」


     


    10


     


    七年。


     


    太久遠了。


     


    「六皇兄新得了匹汗血寶馬。那馬性情暴烈,野性難馴,在營帳之中橫衝直撞。」


     


    「我差點葬身馬蹄之下時。」


     


    「是將軍救的我。」


     


    說起來又是沈琉造的孽。


     


    人菜癮還大。


     


    好好的秋獵,被他鬧得像炸營。


     


    未馴服的烈馬都敢騎,騎就騎吧,被顛得在馬背上打擺子,又哭又叫,尖叫聲把馬嚇得撒蹄子狂奔,鬧得人仰馬翻。


     


    我那會兒剛回京都。


     


    搞不懂官場的彎彎繞繞。


     


    性子也直接。


     


    在冒著生命危險抱著沈琉跳馬,還被當成登徒子對待後,我沒控制住脾氣,指著他的鼻子罵廢物,把嬌生慣養的小殿下罵的哭了一晚上。


     


    蹲在角落裡。


     


    瑟縮著身子。


     


    哭也不敢放出聲音,隻能咬著嘴唇抽泣。


     


    可能從那時候起他就恨上我了。


     


    也難怪往後幾年時間,都捂不熱他的心。


     


    從回憶中抽離,我看著沈斐在燈火映照中的臉,突然記起了他。


     


    是他高舉著火把穿過荊棘叢生的黑暗。


     


    也是他第一個找到了我們。


     


    不知道走了多少山路,磨得血跡浸透了繡鞋,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扶著根不知從那裡撿的木棍,深一腳淺一腳的尋到我們。


     


    從營帳到我們藏身的山洞少說也有十裡地。


     


    山路崎嶇。


     


    更難行走。


     


    這份堅韌心性叫我也忍不住為他豎起大拇指。


     


    想不到我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


     


    我撓了撓頭,難得有些羞愧,這樣好的一個人,現在不明不白地嫁給了我。


     


    「你……」


     


    「我……」


     


    我們同時開口。


     


    然後四目相對。


     


    我想問他嫁給我是否出於自願。


     


    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變成了你先說。


     


    沈斐莞爾一笑。


     


    「我想在小院裡開闢一片藥田。」


     


    「種些草藥。」


     


    「再種些時令瓜果。」


     


    「我會醫術,做飯也很好吃,還很會收拾家務,我很有用的……妻主,你別不要我。」


     


    11


     


    沈琉在河邊吹了半日風。


     


    還是灰溜溜地回了將軍府。


     


    府內張燈結彩,窗框的紅喜字還沒有摘,看得他莫名其妙的臉也跟著燒紅了。


     


    他心中暗爽。


     


    嘴上卻還是硬氣得很,「搞什麼,花裡胡哨的,真俗氣。」


     


    剛要進門。


     


    卻被人攔在門外。


     


    「瞎了你們的狗眼了!我是將軍主夫,你們誰敢攔我!」


     


    最討厭的赝品施施然坐在院中的藤蘿架下。


     


    端的一副當家主夫的姿態,他身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們乖得跟衷心護主的狗一樣。


     


    沈琉氣得牙根發痒。


     


    故意放大聲音虛張聲勢。


     


    「我回來了,識相點就自己滾。」


     


    「沈斐,你能出現在這裡,還不是仗著自己長得有三分像我,現在正品都找到了,誰還稀罕一個卑賤的替身。」


     


    他兀自氣得跳腳,卻被一句話堵住了嘴。


     


    「噓!小聲些。」


     


    「將軍才剛睡下,不要擾了她清夢。」


     


    沈斐身上披著的披風有些眼熟,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其中,就是個瞎子也看得出,那是女人的衣服,更何況這一路沈琉不知多少次偷偷掀開車簾看她的背影。


     


    自然一眼就認出。


     


    沈斐眼角眉梢都帶著春意。


     


    看得沈琉愈發生氣。


     


    目光落在他手上時,像被火星燙到一樣渾身戰慄。


     


    「這是……」


     


    「小金魚啊!可愛吧!」


     


    沈斐手中刻刀一頓,笑吟吟地開口,「這是一對兒,將軍從南疆帶來的,她趕跑了倭人,那裡的孩子感謝她,去河灣裡撿的瑪瑙原石。」


     


    「多有意義啊!」


     


    「等雕刻好了,打上绦子,留給我和將軍的孩子們當周歲禮物。」


     


    12


     


    「做夢!」


     


    「你不知廉恥!」


     


    沈琉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鳩佔鵲巢還振振有詞,他衝過去就是一巴掌,卻被狠狠攥住了手。


     


    扼住他手腕的那雙手像鐵鉗一般。


     


    沈琉痛得滿頭大汗。


     


    咬牙不發出一絲求饒。


     


    沈斐悠悠松手,故意拿著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手。


     


    好像碰了什麼髒東西。


     


    「我想我自己的妻主有什麼不知羞恥的。」


     


    「我想親她,抱她,給她生孩子,和她白頭到老一輩子在一起,你有意見?」


     


    「你配嗎?」


     


    「你算什麼東西?」


     


    他狠聲道,「沈琉,你的命可真好。」


     


    「那晚浔陽渡漲水,暴雨衝垮了好幾個莊子,大人還以為你在那裡,婚服都來不及換就趕過去了。結果還是慢了一步,隻逮到了那個女人。」


     


    「從京畿到揚州,她跑S了三匹馬趕去救你。生怕你受欺辱。你呢!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蠢貨,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數的還是自己的賣身錢!」


     


    「從前也沒見你對大人有過幾分真心,現在沒人要了,看到她的好了,轉頭又來糾纏,賤不賤啊!」


     


    「你配不上我家大人。」


     


    「你可知道你不屑一顧棄如敝履的,是別人多年來夢寐以求的珍寶。」


     


    「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


     


    「多謝你的有眼無珠。」


     


    「讓我美夢成真。」


     


    13


     


    前院鬧紛紛的,把我從美夢中驚醒。


     


    說是打起來了。


     


    沈琉鬧騰我能理解。


     


    他一貫囂張跋扈。


     


    沈斐能和他打起來,對著他的攻勢絲毫不落下風就讓我有些意外了。


     


    我急忙拉開兩人。


     


    去看沈斐臉上的傷處。


     


    好在隻是些皮肉傷。


     


    他挺胸抬頭得意的像是鬥勝的小公雞,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溫柔賢惠的沈斐打架。


     


    有些意外。


     


    他眼睛水洗一般,亮的驚人。


     


    「他該揍!」


     


    「他打我,我就打他,我沒有吃虧。」


     


    說話間牽扯到嘴角的傷,他扁著嘴嘶了一下,又如夢初醒地看了我一眼,「妻主,你會怪我嗎?」


     


    「你會……覺得我是潑夫嗎?」


     


    可憐巴巴的。


     


    像是犯錯的小狗。


     


    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想要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發冠歪了,一縷發絲翹了起來。


     


    怪可愛的。


     


    「怎麼會!」


     


    「保護自己從來不是什麼羞恥的事。隻有你的敵人,才會希望你軟弱。」


     


    「在乎你的人,隻會希望你平安快樂。」


     


    身後傳來重重的一聲冷哼。


     


    「哼!惺惺作態。」


     


    「宋時序……我也受傷了,他打得我好疼。」


     


    沈琉和當今女皇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從小眾星捧月,寶貝疙瘩一樣供著,前十幾年沒受過的苦都在這倆月裡受盡了。


     


    他伸出胳膊想要尋求安慰。


     


    剛拉開的衣袖,新傷疊舊傷在人前顯露了一剎,便火速捋下了袖子遮蓋住。


     


    那些傷……不光彩。


     


    沈琉垂頭攥著袖口。


     


    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他雙手不自覺地撕扯著指尖的倒刺。


     


    掀起那塊皮肉,扯得鮮血都冒了出來。


     


    「怎麼?碰瓷啊?」


     


    我制止住他的動作,找了藥箱為他們倆消毒包扎。


     


    滿室沉默。


     


    隻有燈花噼啪作響。


     


    沈琉的影子慢慢的靠近我,像是冬天凍僵的小動物想要汲取一點溫暖。


     


    我僵硬地拉開距離。


     


    「殿下去梳洗整理一下吧,這裡有傷藥,有不方便的傷處可以自己擦藥。」


     


    14


     


    屏風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而後是驚天動地的尖叫。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沈琉衣衫不整地衝了出來,臉上還掛著眼淚,瘋了一樣地撲打沈斐。


     


    我趕忙攔住他。


     


    「你什麼毛病?」


     


    他猛然抬起頭。


     


    緊攥的拳心中護著一隻布滿裂紋的玉佩。


     


    「玉佩,碎了。」


     


    我分外無奈。


     


    「碎了就碎了唄。」


     


    「你打他做什麼。」


     


    「多少珠寶玉器堆在庫房裡落灰,你想要自己去拿就是了,何必拿別人出氣。」


     


    「宋時序。」


     


    他聞身僵硬地轉身,兩行眼淚流的洶湧,簡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不一樣。」


     


    「那是你送我的玉佩。」


     


    「這世上隻此一個,叫他摔碎了,就再沒有了!」


     


    「是你說的白璧無瑕。」


     


    「也是你說的誰欺負我就打回去,我打了,可你卻站在他那邊。」


     


    「你拉偏架。」


     


    「你偏心!」


     


    我被吵的一個頭兩個大,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那玉佩正是我在街上隨手買的,東西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廉價,沒想到他竟然一直隨身帶著。


     


    東西碎了固然可惜。


     


    可他還先動手打人了呢!


     


    再怎麼樣也怪不到人家沈斐的頭上。


     


    「我還勸你找個好女人嫁了呢!」


     


    「你也沒聽我的啊。」


     


    「你現在跑到我家裡欺負我的夫郎,你還委屈上了。」


     


    15


     


    我有時候真的不能理解沈琉。


     


    從前拿我當筏子出宮私會情人的是他。


     


    現在賴在我府上不走的也是他。


     


    大清早便聽到客房裡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見我出現。


     


    沈琉沉默地跪在地上。


     


    一路膝行經過那堆碎瓷片。


     


    鮮血自他磨損的膝蓋溢出,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我的腳尖抵住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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