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別人養，我們還不願意呢，也就林嘉想著你，為你好。」
「等周家生意好轉，這個孩子我們還是要還給周家的。」
啊？知道是個「福胎」還送人？我是不是要跪地謝恩啊？
看著我一臉鄙夷的臉色，媽媽面色不善：「我說這個孩子是個福胎，你還真別不信！」
「這娃剛生出來，我聽說周恆家就又接了一門大生意，要是成了，那賺的錢可不得了。」
什麼生意？我怎麼上一世一直沒聽說周家發財？
林嘉眼眸亮了亮，偷偷附在我的耳邊，小聲說道：「填海。我老公最近跟幾個老同學在談填海的事情，到時候把黃海填了，建度假區……」
我微微後仰，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填海批文到手了？」
林嘉搖搖頭：「快了，現在正在送禮託關系，你別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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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神神秘秘一本正經。
我了個嘚兒啊，這不就是周恆在家騙錢的借口嗎？
你老公在賭博啊！填毛線的海啊，你以為這裡演《美人魚》啊？
你還不如說你給長城填瓷磚呢。畢竟現在很多山都開始安裝電梯了，長城填瓷磚也不遠了吧？
我低頭輕聲問：「那你這關系託到哪裡了？」
林嘉捂嘴輕笑，一臉得意：「昨天周恆剛跟鎮長吃飯呢……」
我……嗯……這還沒走出鎮子，這很難評。
所以說，人要多讀書，才不會被人當猴耍……
林嘉抱著孩子努力往我身上靠了靠：「姐，所以這孩子真的是個福寶，我看你一個人日子過得也不好，孩子的福氣也給你蹭蹭。」
「不要，不要，這福氣我不要。」我連連擺手，渾身抗拒。
林嘉見狀，眼睛一紅，豆大的淚水滾滾落下：「姐，你真的打算對我見S不救嗎？你幫我這一次，我會記著你的好的。」
我哀嚎：「別，你就徹底忘了我吧！」
媽媽見我軟硬不吃，心中憤怒不已，食指指著我，直戳我腦門：「林紓，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看你媽我老了，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你自己想想，我養你這麼大，你有沒有幫家裡減輕負擔！你有沒有為我做過什麼？都說養兒防老，我養你這麼沒良心的有什麼意義？」
我低聲吐槽：「我之前一個月給家裡打一千，是喂狗了？」
「你！」媽媽氣得面色通紅：「你就是這麼跟媽媽說話的？你讀書讀到狗屁股裡去了？百善孝為先，你就是這樣孝順我的？我們家什麼條件你又不是不清楚，一個月一千能有什麼用！」
「以後還不是要靠你妹妹妹夫！你現在幫襯你妹妹，就是在幫你自己。」
「難道你確定你這輩子都不會要你妹妹幫襯嗎？」
「怎麼可能！」
媽媽說得氣勢洶洶。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緩緩伸出兩個手指，指天道：「我確定，我以後不需要她幫我，她也少來煩我。」
「你！」媽媽皺著眉頭，兇狠地看著我：「真是油鹽不進，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說完，她剜了我一眼，示意林嘉撤退。
林嘉剛想放下孩子，我拿出手機威脅：「敢放下孩子，我就打電話報警，告你們遺棄罪。」
林嘉左右為難，媽媽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拉著林嘉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天，林嘉的朋友圈就發了一篇小作文：
對我好的人，我學會了感恩。
對我不好的人，我也學會了遠離。
一個人好不好，相處久了就會知道。
一顆心真不真，遇事了就會知曉。
……
我無語地收起手機，一天到晚多愁善感，嘰嘰歪歪，發這玩意兒給誰看呢？自己飯做了沒？老公褲衩洗了沒？四個孩子，還不夠你折騰？
7
後來，在我微信列表裡一直不動的妹夫周恆，竟然有一天詐屍，問我借錢。
周恆：「姐，你應該也聽嘉嘉說過，我現在正在籌建一個填海的項目，最近頻繁請投資商吃飯，資金緊張，姐你看……」
一個賭鬼，居然騙到家裡人這來了。
你這不比網絡詐騙可怕多了？
我直接回了一句：「臥槽，騙子，拉黑。」
果斷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
沒多久，手機就響起了電話鈴聲。
一接電話，手機那邊傳來了周恆熟悉的聲音。
「姐，我真是周恆，不是電信詐騙。」他說。
我點點頭：「我知道啊，我防的就是你。」
對方頓時語塞。
我繼續輸出：「你還真是有種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賭博，騙騙我妹妹就算了，還騙到我身上來。」
對方沉默了片刻，周恆放低了聲音，乞求道：「姐，我真的是打算做生意，你就看在林嘉的份上，幫我這一次吧，等我賺大錢了，我肯定第一個報答你。」
我冷笑：「正好，我這裡也有個大項目，聽起來比你靠譜多了，你要不跟著我幹？」
「什麼項目？」周恆問。
我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其實，我是秦始皇，我並沒有S，我在西安有 100 噸黃金，現在需要 1 萬塊人民幣解凍資金，接受轉賬，賬號就是我的手機號，轉賬過來以後，我會帶領我的十萬大軍復活，到時候封你為護國大將軍。」
周恆大怒：「你耍我！」
我冷笑：「是你先耍我的……」
周恆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狠厲：「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打你妹妹！」
他居然拿我的妹妹威脅我！人，怎麼可以有種成這樣！
我給予充分的肯定：「周恆，你有種！」
啪的一聲，我掛斷了電話。
上輩子被林嘉推落高樓，我不找她報仇，算是看在姐妹情誼了。
還想拿林嘉來拿捏我，腦子進水了吧。
但是……媽不會聽信周恆的話，把自己的養老錢都搭進去了吧？
想到這裡，我連忙打她的手機。
說到底還是我的爸媽，他們有錢傍身，對我來說也是好事。
要是身無分文，攤上這麼一個妹妹，養老的事情最後落到誰頭上還說不定。
電話打了很久，都打不通。
我心急如焚，連忙請假坐車回老家。
8
剛回老家，就看到我家院子裡，全是孩子的哭叫聲。
好家伙，四個孩子，一個趴在地上挖蟲子，一個在雞籠逮雞，一個頭上頂著一個木凳子，一個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一派充滿生機卻又令人窒息的景象。
緊接著，媽媽從廚房裡拿著奶瓶，急匆匆跑出來，抱起地上哇哇大哭的四寶，懟進他的嘴裡。
忙完這一切，她才抬頭看到我。
我尷尬地笑笑：「媽，您真是……兒孫滿堂啊……」
看到我的那一瞬，媽媽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
繼而又沒好氣地說：「幹看著幹嘛，還不快點把二寶頭上的木凳子拿出來！」
那熊孩子頭鑽進凳子裡，卡住出不來，正嚎啕大哭。
媽媽看了，扶了扶自己的胸口，緩緩坐在一個臺階上，倒吸一口冷氣。
我看她狀態不太對，忙問她怎麼了。
「不知道啊，最近胸口疼得慌。」
正說著，大寶飛快跑過來，像個小炸彈似的，直撲她的胸口。
「砰」的一聲，把她撞個四仰八叉。
罪魁禍首還舉起粗壯的手臂，喊道：「外婆你看，我抓到雞了，咱們S了吃雞！」
媽媽躺在地上叫喚連連，不停地呼痛。
我揪起那小子的耳朵，厲色道：「你屬牛的嗎？這麼撞你外婆！」
小兔崽子力氣大得很，大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嘴巴一扁，哭了起來。
「外婆，有人打我嗚嗚嗚……」
媽媽艱難起身，摟住大寶哄：「大寶力氣大，大寶最厲害……」
我的嘴角扯了扯，我媽是嫌自己以前孩子沒帶夠，現在幫林嘉帶孩子彌補自己的遺憾嗎？
「媽，你這胸口得去醫院看看。」我出聲囑咐。
媽媽沒好氣地瞥了我一眼，「不去，沒錢！」
靠！我就知道！
但是是自己媽，看著她嘴唇都疼得發白，我還是勸道：「我出錢檢查，行了吧，孩子你還給林嘉吧！」
反正檢查也花不了幾個錢。
後來我才知道，林嘉被她老公打得下不來床，沒法照顧孩子。而她的婆婆又處處罵她是個害人精，自從周恆跟她在一起後，這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
四個小孩沒人帶，隻能交給我媽。
媽媽把四個小孩送回周家。
林嘉見媽媽答應，就去醫院半天，辦完檢查就回來繼續帶孩子，她這才小聲嘟囔著：「去吧去吧，真是的，我被打成這樣都沒去醫院，讓你帶下孩子就這裡疼那裡疼。」
「去檢查吧，到時候沒毛病就好好在家帶孩子。」
媽媽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是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彎著身子離開。
看吧看吧，這就是你最愛的女兒。我內心陰暗地想。她們的母女關系，好像並不是以前那樣堅不可摧。
9
我帶著媽媽去醫院檢查。
別的病都沒有，隻是片子一拍，胸口三根肋骨骨折……
媽媽大驚：「怪不得我每天吸口氣都疼，都疼了十多天了！受老罪了。」
「不是，我這胸口也沒有被什麼東西砸過啊，怎麼會骨折？」
醫生解釋說：「年紀大的人，骨質疏松，不注意確實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最好還是多臥床休息一個月，少幹重活。」
「是是是……」媽媽連忙答應。
去繳費處交完剩下的檢查費，我趁著媽媽沒反應，直接打車，回家。
骨折，不是什麼大毛病，我要是留下來，她肯定讓我伺候她一個月。
果不其然，我才走出二裡地，手機電話就響了。
「S丫頭，你S哪裡去了？」老媽的狂怒聲響起。
我無所謂地回答：「檢查完了，當然是回家啊……」
「你！」大概是覺得胸口又痛了一下，她緩了口氣，說：「我骨折了你不知道？醫生讓我臥床休息。」
我點點頭：「我知道啊，那你休息唄。」
「我休息了，嘉嘉的四個孩子怎麼辦？」媽媽厲聲反問：「你請一個月的假，先幫嘉嘉把孩子帶一個月。」
我嘞個豆，居然不是讓我伺候她，而是伺候我妹妹……
「媽，你這個算盤珠子打得，我隔二裡地都聽到了。」
「你跟妹妹的事情，我不摻和了，反正你從小愛妹妹，我相信妹妹會體諒你的。」
「還有，妹妹的事，我是不會管的，我隻會……看她笑話。」
我飛快地說完，掛了電話。
我知道我媽會用最惡毒的話來罵我，畢竟，她一直對我是失望透頂的。
但是無所謂啦，S過一次的人，不會再把虛無縹緲的親情放在首位了。
10
後來，還是聽聞林嘉把四個孩子丟給了我媽。
林嘉說，她的這一切都是我媽造成的，要不是我媽撮合，她也不會嫁給周恆，也不會在最無知的年紀，步入了婚姻。
所以，我媽要對她負責一輩子。
而我媽，自從知道周恆家暴、賭博後，心如S灰，再也不對周家寄任何希望。
她躺在家裡的床上，除了三餐不餓著四個孩子，其他時候一概不管，任由最大五歲的大寶，帶著三個弟弟妹妹在院子裡玩。
直到有一天中午，她又做了午飯，叫四個孩子吃飯，才發現院子裡隻留下最小的四寶爬的滿身泥土，其他三個孩子都不見了。
媽媽嚇得挨家挨戶叫喊尋找，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忙打電話給林嘉，以為孩子被人販子拐走了。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販子進村？
我連忙打電話報警，當天就趕回老家。
我和周家在附近搜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村子裡有人說，後山的水塘坑裡，飄著人。
我們急忙趕過去，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三個小孩，飄在水面上，身體早已發脹……
林嘉抱著唯一活著的四寶，失聲痛哭。
媽媽也哭著喊著，要跳下水S了算了，被村民狠狠拉住。
周恆和他的家人，也是悲慟萬分，紅著眼睛，恨不得跟我媽拼命。
周恆他媽哭喊：「你這個S老太婆，你要是不願意帶孩子，你就給我帶，你還我的孫子嗚嗚~」
我媽一聽，也氣急了：「天地良心，你們一家人不得好S，我一個骨折的老太婆，去了半條命給你帶孩子，是你們不願意帶，非要強塞給我……」
雙方互罵了半個多小時，誰也不服誰，算是徹底決裂了。
林嘉紅著眼睛，看向我和我媽, 眼裡充滿了仇恨。
她喃喃地開口：「為什麼S的不是你們？」
原本罵得起勁的媽媽, 渾身猛地一顫, 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女兒，「你……你剛剛說什麼？」
她這一輩子全都是為了誰？
她這輩子享過什麼福？她一輩子都是圍著小女兒轉啊……
不就是瞎了眼給她找了門不好的親事嗎？
當初也是她口口聲聲說要等周恆翻身啊！
怎麼到頭來, 全是自己的錯了？
媽媽忽然笑得慘烈：「哈哈哈……我這輩子養了兩個沒心肝的白眼狼……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把你們兩個都淹S！」
我……我什麼也沒做, 也被媽媽記恨上了。
算了, 習慣了，不是嗎？
11
後來，林嘉選擇了周家, 跟自己的母親一刀兩斷。
媽媽也日漸蒼老, 總是一個人痴痴傻傻地, 嘴裡不知道念叨著什麼。
有時候我回去看她，她會拉著我的手說：
「你別怪嘉嘉, 嘉嘉也苦，她不能離婚，不然，她得背負一千多萬的債。」
「都是我的錯啊……是我非要她嫁給有錢人, 我看人的眼光不行, 真不行……」
我點點頭，你確實挺瞎的，到現在都在為林嘉找說辭。
但是我控制不了別人去愛誰, 不愛誰。
每次我反駁，就會引來他們的嗤笑：「就她這樣的性格，以後嫁不嫁的出去都不知道。」
「傻收」兩年之後, 我又再次遇到了上一世的男友，肚子裡的孩子也如期而至。
那天, 我們在路邊散步，一個算命的老頭看到我微微隆起的肚子，笑著攔住我。
「福胎啊，施主你肚子裡的是福胎啊……要不要給你的孩子算一算？」
見我不信要走, 他上前：「這樣，施主，你轉給我一塊錢, 我能算出你名字中的一個字，怎麼樣？」
男友來了興致, 用手機掃了一下二維碼。
「叮咚~某寶到賬……1 塊錢。」
隨著手機提示音響起, 算命老頭看了一眼手機, 故作神秘的掐指一算。
「施主……名字中有辰！」
男友大驚, 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他算的可真準啊！」
我冷冷地翻了個白眼，對他說：「傻子, 你要是給我轉 1 元, 我也幫你算算，你爸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友憨厚地笑笑，「林紓, 你又逗我……」
我眼眸微挑, 「怎麼, 他逗你就能逗，我就不能逗你？」
說完，我拿過那算命先生的手機, 隻見上面顯示著：
收錢碼收款：來自**辰，1 元。
傻子，這回你信了？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