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叔叔嬸嬸們說了，隻要你回去幫忙修路，他們可以不要工資，隻要你包他們吃飯就行。」
「修什麼路啊？我怎麼不知道，村裡要修路了嗎？好事啊。」
我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一下，孫紹偉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氣，大聲吼道：「裴立明，你不要不識好歹！
「叔叔嬸嬸們都說了，隻要你乖乖回去修路，他們就願意原諒你，咱們這個村子也還願意認你這個人，但要是你不同意，以後咱們這個村子發達了，你也就什麼都不要想要了！」
我隻覺十分好笑，挑眉譏諷道：「你們還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原諒我這種話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是不是腦子裡的大糞沒吃幹淨，一張嘴就臭味撲鼻！
「還想等村子發達，簡直笑S我了，照我看來，就算是一群野豬組成的村子都不敢這樣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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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中看不中用的腦袋裡還能裝進去這麼個詞語？你還知道不識好歹是什麼意思啊，我還以為你腦子裡除了大糞別的都塞不進去呢！
「對了，你知道不識好歹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的話也能理解，畢竟這是人類發明出來的東西，牲口偶爾用一次就已經算得上博學多才了，晚上做夢都可以笑醒了！
「呵呵，我告訴你，修路的事你們就不用想了！不識好歹的人不是我，是你們！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們不是人，全特麼是一群白眼狼！」
說完後，見他滿目血紅地盯著我，我也不在乎，轉身打算離開。
哪知道下一秒，他卻從懷中掏出一把跳刀，直勾勾地向我刺來：「狗東西！我要你S！」
我險險躲開，拔腿就跑，有些後怕。
想著是不是自己罵得太狠，給人罵瘋了。
孫紹舉著刀追我，眼神憤恨，似乎非要把我SS才罷休。
所幸不遠處剛好有警察在巡邏，他們看到這一幕之後，立馬衝上來制服了孫紹偉，並且把我們兩人都帶進了警察局。
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警察憐憫地看著我，對我的遭遇表示同情。
同時，孫紹偉也因為鬧事持刀S人未遂被拘。
這種事情，自然是要通知家長的。
孫叔在第一時間就趕來了城裡，可無論他如何求情，如何說自己的苦衷，甚至跪在警局門口，也無法讓自己的孩子減去一絲刑罰。
7
回到家後，我把這些事情告訴了爸媽，爸媽不僅不可憐孫叔，反而覺得他是活該。
也是，畢竟當時孫紹偉是要S我。
如果讓孫紹偉成功了，我爸媽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因此爸媽才不會同情孫叔，他們隻恨為什麼不連孫叔一起抓進去。
又過了兩天，孫叔找到我家，看見我的第一眼，就「撲通」一聲跪在我的身前，涕淚橫流：
「立明啊，孫叔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紹偉那孩子就是跟你開個玩笑，看在你們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就去幫那孩子求求情好嗎？
「隻要你願意幫忙求情，我回去就讓村裡那些人幫你免費修路，你看行不行？」
聽到這種顛倒黑白的話，我簡直是氣笑了。
都到了什麼時候了，這個孫叔居然還看不清其中的好歹，他還真以為我修路是為了賺錢啊。
什麼我願意幫忙就免費幫我修路，合著這路是為了我修的是吧？
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就好像修路對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一樣。
我笑著搖搖頭，也懶得彎腰去扶他：「孫叔，多謝你的好意，隻是我錢賺夠了，現在不想賺錢了。」
既然他們認為修路是賺錢的大買賣，那我就將錯就錯。
反正以後也不會和這些人打交道了，他們誤會就讓他們誤會吧。
「立明，孫叔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一定不忍心看著紹偉落難的對吧，你就幫幫忙吧？」
孫叔苦苦哀求。
這個時候，老爸坐不住了，主動從家裡面走了出來。
孫叔看見我爸，就好像看見了希望一般，立馬說道：「老裴，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幫著勸勸你孩子吧。」
我知道老爸心腸一向比較軟，孫叔這個樣子，低聲下氣的，說不好老爸心一軟就答應下來了。
我正擔心著。
老爸卻一臉憤恨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孫叔，「呸」地朝著邊上吐了口痰，大聲罵道：「你不用在這裡假惺惺的，我告訴你，你孩子進去純粹是活該！
「幸好我兒子沒什麼事，他要是有事的話，我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S你全家！
「滾！現在馬上給我滾！」
老爸毫不留情地罵道，我心中隻覺一陣舒坦。
孫叔見狀愣了一下。
或許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老裴居然也有硬氣的一面。
嗫嚅良久，孫叔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的可憐勁已變為憤恨：
「好，很好！你們爺孫倆我算是記住了，回去後我就和村裡的鄉親們說說這件事情，你們這輩子也別想回村了。」
老爸又啐了一口，「真是好笑！那個破村子誰愛回誰回！反正我這輩子是絕對不會回去了！」
隨後他似乎覺得不解氣，轉身拿起門旁的掃帚就高高舉起：「滾！趕緊滾！以後你要是再敢過來，我見一次打一次！」
孫叔見老爸動了真火，當下連狠話都不敢放，慌不擇路地跑了。
這麼久以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老爸這個樣子。
在我的印象中，老爸膽子很小，心腸又軟，村裡幾乎隻要是個人就能欺負他。
可如今……
我看向還舉著掃帚的老爸笑出聲來。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我卻什麼都沒解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真是有意思，我爸做了一輩子老好人，小時候的我就覺得他窩囊，我就這麼看著他彎了一輩子腰。
如今長大了，反倒是感受到了屬於父親的那種硬氣，那種對我的強勢維護。
那種，我夢寐以求的父愛。
8
我們這邊一家和樂且不提。
孫叔那邊回王恩村後，添油加醋地說了自己的遭遇，同時還扭曲了我們說的話。
這番話使得那些村裡的人無比憤怒，可若要他們真的衝來城裡面打我們，卻是不敢的。
這些人就是這樣。
他們的豪橫和不講理隻敢用在自己的地盤。
一旦邁出村，他們立馬就變得和善起來。
不知情的人或許還會說他們一聲淳樸。
可我卻知道，他們不是淳樸，他們隻是怕了。
當然，我這段話可能有些絕對。
但經歷了這次修路的事情之後，我早已學會了用最大的惡意去揣度我村裡那些人。
即便有人說我偏激我也不在乎。
因為不敢去城裡找我們算賬。
那些個所謂的父老鄉親，隻能把怒氣發泄在別處。
我的家的老房子，很快就被他們洗劫一空，糟蹋得不成樣子。
這還沒完，因為我之前破罐子破摔，隨口跟孫叔說修路是為了賺錢。
村民們居然深信不疑。
在村長的號召下，村裡每戶人家都拿出了一些錢，開始修路。
修路本就累。
再加上這些人, 一個比一個小氣，誰也不願意多掏錢。
籌集的資金花完以後，路卻隻修出不到五分之一。
他們這才醒悟，修路根本就賺不到錢。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自然沒有人繼續幹, 久而久之，這事兒就擱置了。
但，卻有別的村子。
在我的宣傳下，明白修路的好處。
自發開始修路。
路通以後, 貨通有無。
經濟被盤活, 慢慢地，手頭都寬裕起來。
王恩村的村民, 眼紅又心急。
但急歸急，這些人還是自私到了極點, 依舊沒人願意出錢出力。
有了我的前車之鑑, 誰也不想做善事還險落個S身之禍。
因此，也沒人願意給王恩村捐款修路。
漸漸地, 大家背地裡喊王恩村, 都改口叫忘恩村。
忘恩負義的村民, 不能幫。
路難走, 村又窮, 名聲還臭, 許多年輕人都不願意留在村裡。
他們寧願出去打工。
即便是老了, 將來也不會願意住這麼個哪哪都不方便的地方。
將來，王恩村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成為一個沒人住的S村。
我把這個推測和老爸老媽說了一下。
兩位老人聽到後沒有說話, 而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這才意識到不該和他們說這件事情。
可修路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買水泥，買沙子，買石頭……
「隻我」不過他們也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是什麼濫好人，難受歸難受，他們從未勸過我回去幫一把。
自孫叔走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王恩村民來找過我們家。
我們一家齊心經營著自己的生活, 日子越來越好。
我公司也非常爭氣, 事業蒸蒸日上。
爸媽的精氣神也比在村裡的時候好了很多。
後來，爸媽搬到了樓下——
他們主動要求搬出去, 說是從某音上學到的知識, 要給我們小夫妻留私人空間, 以免將來因為代溝鬧得大家都不痛快。
我手頭寬裕，見房價合適, 就直接從樓下即將斷供的倒霉哥們那買了下來。
爸媽懂事理, 我老婆也善解人意。
我們此前從未鬧過矛盾, 將來也不會。
因為，我會當好家庭的潤滑劑。
我會努力地當一個好丈夫，好兒子, 未來, 還會是個好父親。
是的，老婆懷孕了。
我希望是個女兒。
晚上，一家人吃完飯, 各自安歇。
我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頭的夜景。
隻覺得這樣的生活，真好。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