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著急跑過去的時候，就在旁邊拿衣服的紫發姐姐搶先衣服，擋在了簾子前。

我們四個女生站在簾子前，SS盯著想偷看到些什麼的男人，硬生生把他盯走了。

 

那一天後來的時間，我們沒有再去別的店。

 

直到店員小姐姐注意到了我們，急忙去倉庫拿了長的簾子過來更換。

 

看見我抱在手裡的，希希幫我挑的衣服，她對著我抱歉一笑：「有的東西，我沒來得及注意到，對不起。」

 

「現在換了長的簾子，你可以放心試衣服啦，我就在外面。」

 

真好啊，女孩子，真好。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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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五十九分，我自己默默坐在試衣間裡，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今天，沒有完成任務，沒有收到獎金。

 

昨天的任務獎勵，我在手機上操作捐給了山區，希望可以幫到更多的女孩吧！

 

最後那一秒，我閉上了眼，靠在牆上。

 

【喲，整得挺傷感的呢，還生離S別的。】

 

【剛剛拽得要S小嘴叭兒叭兒的，現在倒是可憐巴巴的了。】

 

【趕緊睜眼，S不了。】

 

系統沒好氣的聲音響起。

 

「啊？」

 

【我原本是收集宿主對男人茶言茶語時提供的情緒價值，但鑑於你的特殊情況，我跟主系統申請了。所以以後你茶言茶語的對象，不是男的也行。】

 

「啊？」

 

我一邊指著自己，一邊沒忍住口水從眼裡流了出來：「我沒哭，我隻是餓了。」

 

【鑑於你今天的良好表現，本系統現在業績已經小組第一了。行了，不跟你多說了，你趕緊地出去，你的姐妹們都在外面等你呢。你看看你剛剛進試衣間這個反常樣子，你要是真S在這裡了，不知道她們會難過成什麼樣呢？】

 

「好好好，但是……我還有個問題。」

 

【說。】

 

「我今天的獎勵呢？趕緊打錢給我，不然不幹了。」

 

15

 

我掀開試衣簾，頂著三人殷切的目光走出去。

 

「好看好看。」

 

我看見姜輕語臉上的擔憂一閃而過，隨即點了點頭：「是不錯。」

 

「那當然了，要看是誰選的呀。不愧是你們仨，真的好會選，不像我，審美都沒有。」

 

看著她們三人在我的誇誇下逐漸變成翹嘴，我心裡偷笑。

 

直接上前賴住了她們：「我不管，以後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你們要幫我挑一輩子的衣服。」

 

「美得你，把我們當免費勞動力了是吧？」

 

紫發姐姐佯裝生氣看我一眼，但架不住我又用茶言茶語哄了回去。

 

我承認我是綠茶，但我誇的，都是真心實意的。

 

16

 

李雲帆三人的錄音被發到了校園網上。

 

【真的知人之明不知心，他們幾個看著人模人樣的，背地裡怎麼這麼下頭啊？】

 

【希望學校嚴肅處理這種人。】

 

【加一，希望學校嚴肅處理。】

 

【以後談戀愛都得擦亮眼睛，不要在垃圾堆裡找男友。】

 

即使他們三人後來也在校園網發帖解釋：「我們隻是太喜歡她們了，才會希望她們能記住自己的好，才會希望她們被自己拿捏，才會一時衝動想做那些想把她們綁在身邊的事情。」

 

但他們的帖子，發出來不到半天就被校友衝沒了。

 

大家都有獨立判斷能力，能清晰地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愛，什麼是 PUA。

 

現實不是小說，沒有那麼多人喜歡強制愛。

 

在輿論和希希爸爸的施壓下，他們三人被逼退學。

 

他們在這期間不是沒有找三個女生認錯道歉過。

 

但我們都知道，他們道歉，不是因為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隻是因為沒法承擔被發現的代價。

 

他們後悔的不是自己有過那些齷齪的想法，後悔的不是自己做過的那些 PUA 行為，他們後悔的隻是被發現了。

 

17

 

遠離爛人後，我們重新進入生活。

 

系統最近忙得已經很久沒有搭理過我了。

 

它升了職，開始在它們統界去做一些改變。

 

【誰說我們隻能靠宿主媚男來獲得情緒價值，你看我的宿主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我瘋狂誇誇它：「還得是我家統，會選人。」

 

我心裡是真的很感激它的。

 

雖然它輕描淡寫地說著當初隻是嘗試著幫我爭取了一下，但是我知道，它那時是冒著和我一起消失的風險在相信我。

 

於是我開始嘗試進一步回報它。

 

想了想，我隻能用業績來回報我的統了。

 

我記得它說過，它是要收集情緒價值。

 

我一個人能提供的情緒價值終究有限，所以我索性和希希她們一起合開了一家直播公司。

 

紫發姐姐是我們的第一個主播。

 

她分享了我們幾個跟渣男之間的故事，告訴大家談戀愛要擦亮眼睛，遠離渣男。

 

第一期直播就爆了。

 

【姐姐好米，渣男不配！】

 

【弱弱問句，姐姐今天的妝容可以分享嗎？】

 

【還好你們遇到了幫助你們的涵涵，果然女生之間的友誼就是最美好的。】

 

借著這股風，我們招到了更多清醒獨立還美麗的小姐姐們來我們公司。

 

打造了很多知名的女性成長博主。

 

不用看評論區我也知道，許許多多的年輕女性也在因為看我們的直播而改變著。

 

許許多多的觀眾，一點也不吝惜給予我們家博主發自內心的欣賞和最真誠的贊嘆。

 

我隻用去看系統現在有多飄，就可以想象到它又接收到多少情緒價值了。

 

公司的收入有一半都是捐給了山區，去幫助那些沒有那麼幸運的女孩。

 

18

 

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收到的也不都是美好的評論。

 

我們分享遇到渣男的經歷時，有人說：

 

【她們說著遇到的渣男有多惡心，誰知道是不是自己也是這種貨色才吸引了這些男的。】

 

【這幾個男的也是可憐，誰談戀愛不是這樣的，好女人就應該維護自己的對象。】

 

但這些言論，我們還沒來得及回應，就已經有網友把他們罵到刪評了。

 

其中最讓我動容的是一個女生說的：【受害者從來不是有罪的，我們無需因為自己遇到過爛人而感到羞愧。】

 

也有人指責我們鏡頭前的歲月靜好都是裝出來的。

 

【都是假的，現實中哪有這麼多歲月靜好。】

 

【你們都是女生，這樣拋頭露面不好吧！】

 

這些傻逼言論我們沒有理會。

 

互聯網本來就是個大染缸，我們並不需要所有人的理解。

 

我們隻用，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就好。

 

番外

 

1

 

我是個漢子茶系統。

 

我的工作，就是看著我的宿主們在男生面前和他們稱兄道弟、欲拒還迎。

 

看她們享受和男生的沒有邊界感，享受被男生圍繞的感覺。

 

但我總覺得，這樣的工作有點沒勁。

 

每次我看到那些被我的宿主傷害的女生，就會覺得有點抱歉。

 

要是沒有我，沒有我的宿主這樣的人就好了。

 

隔壁統總是安慰我說：「都是這麼過來的, 熬熬就好了。」

 

我最終還是熬到了那一天。

 

那天，我的宿主猝S了。

 

我在挑選新宿主時, 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醫院裡那個女生。

 

她已經病得快S了，但還是對周圍人抱有善意。

 

她會在每次護士給她抽血後,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感謝護士。

 

沒有人陪護她，在每一次劇烈的疼痛過後, 面對隔壁床擔心的眼光, 她都會笑笑說沒事。

 

明明自己已經自顧不暇, 還想著照顧其他人的情緒。

 

我想，就是她了吧。

 

我的下一任宿主。

 

2

 

我以為, 一個熱愛生命的人重獲新生後，應該會格外珍惜這樣的機會。

 

可是，我的新宿主她！

 

她在聽到我說任務後, 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你要在這個世界生活，也不能沒錢對吧。十萬都能買五萬串你手裡的烤五花肉了……】

 

「「終」說實話, 她罵我的時候, 我心裡也挺難受的, 我也不想這樣。

 

我用完不成任務就活不過今天來威脅她。

 

她聽了隻是加快撸串的速度：「所以我更要珍惜今天呀！」

 

說實話, 我有點羨慕她了。

 

起碼，她是有原則的。

 

我那會狠下心, 想著不然就放縱一把吧，完不成任務就算了, 大不了我們一起消失。

 

可我想了想, 還是不甘心, 我覺得我還可以爭取一下。

 

我知道她其實就是不想做那種去傷害其他女生的事情，所以我在我的權限範圍內找了最不要緊的一句話給她。

 

結果她說完那句話就轉頭去哄那個女生，給我都氣笑了。

 

我從來沒想過，原來宿主還可以這樣操作。

 

3

 

第三天, 我看著她手撕渣男，跟美女貼貼。

 

我就知道了，當初確實是我看錯了，但也一定程度上沒看錯。

 

她確實是茶的，但是她的情緒價值，隻願意給女生提供。

 

用她的話來說：「男人算個什麼東西，我為啥要去哄著他們。」

 

4

 

那天晚上, 她新交的姐妹們陪她撸串選衣服。

 

她一邊心懷感激地享受最後一刻，一邊一直偷偷焦慮地看表。

 

雖然彼時我已經和主系統據理力爭了一天，保住了她, 還轉變了我的工作方向。

 

但是, 我還是很想知道, 她到了最後一刻會不會後悔。

 

但她隻是，在歡笑過後, 靜靜地，一個人進了試衣間。

 

還好, 還好我沒有選錯。

 

在已經S過一次以後, 她明明是最渴望活著的人。

 

可是她好像寧願S也要堅守自己的內心, 不願做自己認為錯的事情。

 

為了這樣的人，得罪主系統也不算什麼了。

 

我看她閉上了眼，準備迎接生命結束的到來, 心裡第一次湧起了心疼。

 

終於沒忍住開了口，戲謔她道：

 

「喲，整得挺傷感的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