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理直氣壯道：
「你們拿走了那麼多錢，給我辦個升學宴怎麼了？」
我媽氣得一巴掌扇了過來。
8
我沒有躲，反而抬頭挺胸地挨了這巴掌。
我媽更氣了：「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整天就知道惦記家裡的錢，拿你一點都不行。」
「你弟弟還那麼小，家裡哪裡不要用錢？我養你這麼大，你就應該要報恩！」
我心裡冷笑，這就是我的媽媽，一提到錢就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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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並不難過，畢竟上一世我的下場還歷歷在目。
如今對於她，我心裡隻有恨。
想到這，我嘆了口氣：
「不辦升學宴也行，那你總要給我生活費吧？我要的不多，你給我五萬塊吧。」
「五萬塊？什麼生活費要五萬塊？你怎麼不去搶？」
我媽尖叫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的是她的命！
但為了和家裡徹底切割，我必須繼續裝下去。
「大學四年，我放假不打算回來了，這中間的生活費也算進去，五萬塊不多吧？」
「怎麼不多？你一個小姑娘花的比我都多，再說了，我已經打聽過了，考上清華北大可賺錢了，等你到了學校，各種獎學金助學金拿到手軟，還用問我要。」
「那要是學校不給呢？」
「那你就去圖書館，飯堂找點事做唄，高中三年你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嗎？怎麼考上了大學反倒變蠢了？」
我媽無恥的話讓我感到惡心。
初三畢業那年，我媽說九年義務教育已經完成了，不讓我繼續讀書。
是我的老師知道了這件事求到了家裡來，又自掏腰包給了一筆錢，我媽才點頭讓我繼續念高中的。
可那筆錢她拿了，卻隻給了我兩百塊，剩下的她讓我自己搞掂。
為了交學費，我整個假期都在打工。
到了學校後，又為了賺下一個學期的生活費，跑食堂，圖書館做兼職。
就這樣，熬過了高中三年。
我姐姐的命比我的命要好一點，她初三畢業那年，老家正好出了個富豪。
他說要回饋家鄉，就選成績好的學生資助，一下就選中了年年考第一的姐姐。
結果她自己不爭氣，中途跑去談戀愛，導致成績越來越差，後面又搞得要復讀。
人家自然就不樂意再資助她了。
我爸媽也不肯讓她復讀，是我給她求來的機會。
代價就是我一個人要負責兩個人的學費和生活費。
既要操心我自己，又要操心她！
可以說，高中那幾年是我人生中最難過的日子。
如今，媽媽卻用「你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嗎？」這樣一句話將那段痛苦的日子輕描淡寫。
這讓我憤怒不已，也更堅定了離開的決心。
於是，我又加了一把火：
「你不給我錢的話，我就不認你這個媽了！」
「哎喲，你威脅誰呢？以為我很稀罕當你媽？當年要不是村長攔著，我早把你這個賠錢貨賣了。」
最親近的人最懂，刀子捅在哪裡最痛！
要是上一世的我聽到這些話，一定會很難過。
幸好我已經S過一次了，不會再為了這樣的家人傷心，隻會順著她的話說：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現在就走，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錢我會問姐姐要的，再見！」
丟下這句話後，我衝進房間，拉著早已準備好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來，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9
我去了清華讀書。
為了以後能過得更好，我依然和高中時一樣，拼了命地學習。
在這期間，我沒有刻意地去了解家裡的生活。
但姐姐會時不時發微信主動告訴我。
通過她的抱怨，我知道媽媽已經提前跟她打過招呼了，不準她偷偷給我錢。
而姐姐也用這個理由來當借口，不還我錢。
我也不惱，反而一如既往地對她好。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姐姐的病危通知。
趕到醫院的時候，爸媽都很默契地不理我。
其實媽媽最近有主動聯系過我，不過不是關心我有沒有錢讀大學，過得好不好。
而是問我學校到底有沒有給我助學金，具體給了多少。
我當時直接就掛斷了她的電話，還把她拉黑了。
所以她現在看到我還是氣鼓鼓的。
我也不在意這些，反正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讓他們心疼我。
反倒是弟弟，長大了一些，也懂事了，將姐姐的事情都告知了我。
原來姐姐在廠裡談的那個男人，家裡是有老婆的。
人家知道了她的事，就鬧到了廠裡來。
男人沒護著姐姐，反而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打。
姐姐的身體本來就很差，根本遭不住一頓胖揍，很快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同事幫忙報警的時候，打姐姐的那個女人看情況不對，順勢也躺在了地上。
之後，兩人都被緊急送來了醫院，但隻有姐姐到現在還在搶救。
她身上多處骨折，還腦出血了。
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做手術的話還有一線生機，但手術費要三十萬。
現在就看爸媽的意思了。
他們當然不肯給這筆錢，不然也不會喊我回來。
就在這時，護士正好過來通知繳費。
我爸媽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我懵了：
「你們什麼意思？覺得我有三十萬？」
我媽挑了挑眉：
「你不是有助學金嗎？多少拿出來給你姐姐用。」
我真的被氣笑了，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媽還惦記著那筆錢。
是，學校確實給了我助學金，但沒有我媽以為的那麼多。
學校給考進來的學子每人頒發了兩萬塊。
但這筆錢我早就存了定期，不會輕易拿出來，更不會把它用在姐姐這種人身上！
於是，我為難道：「你們都沒給我生活費，那兩萬塊錢我早就花完了，我在學校做兼職每個月也隻能賺幾百塊。」
「現在姐姐病了，我這個做妹妹的，也幫不上什麼忙，這樣吧，我把我賺到的錢全部都拿出來給你們吧。」
說完，我從兜裡掏出了兩百塊，塞到我媽的手裡，還貼心地幫她計算。
「好了，現在就差二十九萬九千八了。」
我媽氣得臉都綠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直到護士再次催促，她才罵道：「催什麼催，不治了！」
10
由於家屬放棄了籤字，姐姐做不了手術了。
醫生說，她的生命最多隻能再維持三天，而且這個過程會很痛苦，建議家屬還是帶她回家裡靜養比較好。
至少可以讓她好好地享受生命剩餘的時間。
但我媽不同意，她還想用姐姐的慘狀來跟打人的原配鬧！
但那個原配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從知道姐姐病危後，她就賴在床上S活不肯下來了。
警察找她談話，她幹脆發起了瘋，見人就咬。
再這樣下去，估計醫生要給她開具精神病證明了。
到時候，我家很有可能一分賠償都拿不到。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爸媽是越看姐姐就越不順眼，還當著她的面罵她怎麼不早點去S。
「我就知道你這個賤蹄子不安份，讓你去打個工你也能勾引男人。」
「早知道你這麼飢渴，我就便宜點把你賣給老家的光棍算了，也不至於到現在，讓你害得全家都沒好日子過。」
「你要是懂事點，就早點去了吧，省得拖累了家裡。」
……
不管媽媽怎麼罵，姐姐始終雙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直到媽媽摔門而去，她才猛地看向了我。
她努力地張了張嘴說了三個字。
我聽得很清楚，她說的是對不起。
這讓我感到很詫異，一時搞不清楚姐姐為什麼會這麼說。
怕露餡，我忙裝作關心道：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我幫你叫醫生？」
說完，我就抬起了手，準備按下旁邊的緊急呼叫器。
姐姐立刻制止了我。
「不……不要按，你先聽我說。」
我收回手，姐姐繼續說：
「妹妹，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為了一個男人把你推下山崖的，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對不起！」
我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姐姐也重生了。
可是，為什麼？
前世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難道後來又出了什麼岔子？
姐姐看出了我的疑惑，苦笑著解釋：「你S了之後，媽媽確實對我比以前好了。
但那是錢還沒有花完的前提下，當那八萬八花的差不多了，我的好日子也到了頭。」
「因為高考又沒考好，媽媽不讓我繼續復讀了，和這一世一樣，我被她趕去了流水線。
然後遇到了一個和徐海龍長的很像的男人，和他相愛，然後被他老婆發現……」
「所有的後續都和現在一樣，媽媽也依然不肯花錢給我治療，留我在這裡自身自滅。
後來，我S了，遺體和你一樣，被配了陰婚，再後來, 我睜開眼, 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 icu。」
「說實話, 一模一樣的情景，曾經讓我一度誤以為我還沒有S，而之前的那些都是夢。
直到我看到了你！你還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 我就知道這一切不對勁！」
「因為前世, 你是S在我前面的！」
「所以, 我猜這一世, 你是不是因為沒有勸我和徐海龍分手，所以才活了下來？」
姐姐的分析很精準。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
姐姐的瞳孔瞬間放大：「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就知道！」
「那這麼說, 你也是重生回來的？」
我又點了點頭。
得知我確實是重生回來的，姐姐扯出了一抹欣慰的笑，但很快又一臉懊惱道：
「我要是能早一點回來就好了, 這樣我就能阻止自己傷害你, 可惜啊……」
我皺了皺眉,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姐姐又說：
「不過你別怕，這一次，為了贖罪, 我會把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全部帶走。」
「你什麼意思？」
心中莫名湧起一股不安。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姐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已經飛快地從床上下來了。
等我反應過來，外面響起了慘叫聲。
我聽得出來, 是媽媽的聲音，接著是爸爸的, 最後是弟弟的……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11
我推門出去的時候, 外面亂成了一鍋粥。
人們四處逃竄，哭嚎聲響成一片。
姐姐就倒在弟弟的屍體旁邊，臉上還掛著滿足的微笑。
我嚇了一跳, 忙上前想要將她扶起, 卻被她厲聲打斷了。
「你不準過來。」
我乖乖地站在了原地。
「你知道剛才，他們在聊什麼嗎？」
姐姐的聲音有些虛弱，很顯然，剛才的行為已經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了。
我搖了搖頭。
姐姐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深深的怨恨。
追問了許久，才得知她懷孕了，而且還是第八胎！
「（我」「呵呵, 你看, 這就是我們的家人。」
「我還沒S呢，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 現在好了, 全S了。」
「好妹妹，這一世, 我為你報仇了, 你能原諒我嗎？」
眼淚從眼眶中湧出, 過往我們姐妹倆打鬧的片段像走馬燈一樣在我的腦海裡閃過。
許久，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聽到回答, 姐姐的臉上洋溢著欣慰的笑容, 仿佛所有的努力都得到了回報。
她張了張嘴，小聲道：
「妹妹，姐姐好冷啊，你能抱抱我嗎？」
我走到她跟前, 將她擁入懷裡，直到，她徹底沒了呼吸……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