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孤月明
  3. 第1章

第1章

孤月明 3900 2025-04-03 16:24:49
  • 字体大小 18
  • 昌平十年,東陵王於珩S了,被他扶持多年的少年帝王親手所S。


     


    一時間,全大梁的人都在歡呼,說他把持朝政,殘害忠良,一生之罪罄竹難書。


     


    紫珠與我說這事時,我正坐在一扇小窗前看書。


     


    她顫抖著聲音在我跟前念叨了許久,見我連頭都未曾抬,終是嘆息一聲走遠了。


     


    半晌,我伸出枯骨似的手,漠然地看著手腕上那隻玉镯:「阿珩,你先前為著所謂的家國大義不惜與我決裂,又將我囚禁至此多年,不想到頭來卻落得如此境地。」


     


    想到這兒,我冷笑一聲,喃喃道:「阿珩,你看,這些人並不值得,我幫你都S了好不好?」


     


    1


     


    是夜,扯碎了的棉絮般的雪花隨著凜冽的風在空中肆意飄舞著打圈,紛紛揚揚地落在樹枝和眼前的墳墓上。


     

    Advertisement


    我盯著墓碑上那個名字看了許久,腦海中浮現出一雙眼睛來。淺褐色的,看著我時總是亮晶晶的,像是時刻都含著笑一般。


     


    我其實早就忘了他的樣子,此時卻一一明朗起來,仿佛昨日我們才見過似的。


     


    可細細算來,他將我囚禁在這安陽宮湖心島上的高樓裡,竟已有了十年。


     


    多可笑啊,我曾視他為我的救贖,最後卻被他親手推進深淵。


     


    也是,於珩這人,向來都是光風霽月,以蒼生為大義的,怎麼可能愛我,乖乖聽我的話,留在我身邊呢?


     


    在他眼裡,不管誰都比我重要多了。


     


    還記得那日,他將劍抵在我的脖頸,聲音冷極了:「以林,事到如今你還覺得自己沒錯嗎?」


     


    「如果你指的是姜黎,那確實是我的錯。」劍割破了我的皮膚,一顆顆血珠迅速地從刀刃邊緣冒出來。


     


    我抬眸望進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應該早一點動手S他的。」


     


    「那雲城的百姓呢?你下令屠城時可曾想過城中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孺?還有蘭家那場大火,上百條人命就被你這樣活活燒S了,再有……」


     


    我出口打斷了他的控訴,語氣輕蔑:「阿珩,你認為我有錯不過是因為我敗了,所以隨你怎樣說吧。」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蝼蟻罷了,偏生又攔了我的路,S不足惜。」


     


    於珩沉默著,眼底卻是漫上了一層悲涼。


     


    良久,他像是突然敗下陣來,轉過身去,吩咐身側的副將:「將公主帶到安陽宮關起來,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繁茂碧葉隨風微微起伏,發出細碎聲響。


     


    我愕然站在那裡,不懂他為什麼不一劍S了我這個世人口中的妖女。


     


    於珩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我恍若嘆息地留下一句:「你什麼都不在乎,那宋令月呢?」


     


    那時候我聽到這個名字隻是微微頓了一下,隨後高昂著頭,臉上帶著譏诮的笑意。


     


    卻沒有料到從那之後整整十年的時間裡,他就將我一個人丟在安陽宮,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我慢慢地彎下有些僵硬的脊背,蹲下身來,輕笑道:「阿珩,好久不見。」


     


    其實他躺在這裡也挺好的,總算能安安靜靜地聽我講話了。


     


    畢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倆一見面就隻剩下無盡的爭吵,大多數時候還會執劍相向。


     


    「阿珩,你說若是當年我沒有救你,你是不是會乖乖聽話待在我身邊?」


     


    我語氣平和,恍惚想起當年那場針對皇兄的刺S。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記得於珩為皇兄擋了一刀,明明傷口不深,血就是止不住。


     


    太醫說刀上有劇毒,東陵王恐會血竭而亡。


     


    父皇震怒,直言要讓整個太醫院陪葬。


     


    最終血是止住了,於珩卻陷入了昏迷,院正戰戰兢兢地跪在父皇跟前說他再也不會醒了。


     


    滿朝哗然,皇兄更是因此落下淚來。


     


    我卻很是歡喜,我那時候想,一個永遠也醒不過來的東陵王應當無人會在乎,或許我還可以求父皇讓我招他為婿。


     


    這樣他就可以一直陪著我。


     


    不能說話不能動也無礙,我隻要他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可是最終,我還是沒能狠下心來,偷偷溜進東陵王府將他體內的蠱蟲引了出來。


     


    「世人隻道是你好命,方才起S回生。」風狂雪驟,我撫摸他名字的手都快凍僵了,「實則,那場刺S就是我與母妃的舊部謀劃的,所以我才知道你並非中毒而是中蠱,可惜啊……」


     


    話音未落,便聽得身側傳來一陣痛呼。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落在袍子上的雪,開口道:「張大人,幸會。」


     


    「你是誰?」他看向我,又看向將他綁得結結實實的繩子,綠豆大小的眼睛裡滿是惶恐。


     


    我還未來得及答話,他又高聲道,「本官可是戶部侍郎,誰給你的膽子綁架朝廷命官。」


     


    我陰惻惻地冷笑了兩下:「張大人應該聽說過姜以林吧?」


     


    2


     


    張川起先蹙著眉,轉而瞪大了眼睛,雙頰都在顫抖:「長公主殿下?」


     


    「阿珩,你看,這麼多年了,我這個名字說出去還是挺管用的。」我回首,輕快地舉起手打了個響指,指腹摩擦發出清脆的響聲。


     


    聽此,他循著我的目光看到了於珩的墓碑,滿面驚恐之色。


     


    我看著他的樣子,愉悅地挑眉:「張大人這麼害怕做什麼,東陵王已經S了。」


     


    「不過你可得小點聲,不要把他吵醒了。」我低著頭說,「那樣他會生氣的。」


     


    張川沒有說話,隻是大口喘著氣,畏縮著往後退,仿佛我是什麼惡鬼。


     


    「張大人放心,我沒有惡意的。」我舉步向他走去,聲音溫柔極了,「我隻是想問張大人幾個問題。」


     


    張川眼神飄忽著掠過四周,又絕望地看向我:「長公主殿下要問什麼?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是求求您不要S我……」


     


    真是奇怪,我都這麼誠懇了,他竟還是怕我。


     


    「張大人覺得東陵王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語氣淡淡道。


     


    他的臉上有一剎那的茫然,而後許是想起了當年正是於珩親自將我囚禁在安陽宮,當即道:「東陵王這人卑鄙無恥,以權謀私,心狠手辣,喪盡天良,是大梁的國之大患,好在天佑大梁,天佑陛下……殿下可能不知,謀S東陵王一事正是臣最先向陛下上諫的,此小人一日不S,陛下便一日不可奪得大權。」


     


    「張大人做得很好。」我揚起嘴角,露出明快的笑容,「不知可否勞煩張大人告知我,東陵王S的那一日都發生了什麼。」


     


    於是,透過張川的講述,事情的全貌終於毫無保留地浮現在我眼前。


     


    要我說,如果十年前的於珩也會中這樣錯漏百出的計謀,那我早就是大梁的女帝了。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將疑惑暗自記在心裡。


     


    「那麼,都有何人參與了此事?」我拖長了聲音慢吞吞地說。


     


    他望著我,緩緩地,咧嘴笑了一下,報出了一大串名字。


     


    我邊聽邊點頭,滿是贊賞。


     


    見此,他絮絮叨叨地對我說了很多話,還發誓說回去後要向皇上進言將我放出來。


     


    隻是,我在他希冀的目光裡搖了搖頭:「張大人錯了,安陽宮從來就關不住我,不然你也不會在這兒了。」


     


    「那為何……」他驚呼道。


     


    「因為那是他希望的,如果他能高興的話,留在安陽宮也未嘗不可。」


     


    我想了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一下。


     


    大抵是這笑太過瘆人,我看見張川嘴唇嚅動,似是想問些什麼,最終卻瑟縮著打了一個寒戰。


     


    無心繼續這個話題,我上前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語調微揚:「張大人做成了此等大事,何不寫下來呢?」


     


    他一愣,像是終於回過神了,急切道:「殿下……殿下,求求您饒了微臣吧,微臣知道的都已經……」


     


    「張大人,我說了,咱們得小點聲,阿珩睡著了。」我有些不贊同地瞪了他一眼,又從懷中掏出紙筆塞到他手裡,「瞧我都忙得都忘了給張大人松綁,你可不要與我計較才是。」


     


    借著皎潔的月光與滿地的白雪,我看見張川抖得不成樣子,這麼冷的天腦門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張大人不要動,這刀劍無眼的,我隻是想幫你把繩子割斷,哎呀,你看這都流血了,正好,我忘了帶墨,便用筆蘸著你自己的血寫吧。」


     


    「不過,張大人動筆前可得好好想想,這些年所做皆要事無巨細地寫下來,畢竟是認罪書嘛。」


     


    張川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不敢直視我,隻是一遍遍重復著:「殿下,殿下,您饒了微臣吧……」


     


    我眯起眼睛笑了笑,豎起食指抵著嘴唇:「張大人,我這個人呢,脾氣不太好,你若是乖乖聽我的話寫下這認罪書還好,若是不寫我也有得是法子,聽說前陣子張夫人生了個小公子,我還未來得及上門祝賀呢。」


     


    這話一出,張川僵硬在原地,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無法動彈。


     


    片刻後,他妥協了,從地上抓起紙筆:「求殿下放過我的家人。」


     


    「張大人何出此言,我不是真心實意地在恭喜你嗎?」我抬頭看了一眼,繼續說,「趁這會兒月光好,張大人抓緊寫吧。」


     


    「阿珩一直想讓我懺悔,可是十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當年究竟做錯了些什麼,又沒人教過我,張大人便當一回我的夫子吧,讓我看看到底該怎麼……懺悔。」


     


    最後兩個字我說得很輕,語氣中還夾雜著一絲疑惑。


     


    一片靜默中,我站在張川身側看著他一字一字寫完了。


     


    他寫得那樣慢,有好幾次血都凝結了,害得我隻得一次又一次地劃破他的手臂。


     


    「殿下,都在這兒了。」張川佝偻著,手指因為失血和寒冷微微發青。


     


    我接過來,又將他拉起來站直:「如此,張大人可以走了。」


     


    他訝異地看著我,眼中躍動著光芒,隨後千恩萬謝地轉過身去,不料還未踏出去半步,便被我手中的匕首刺入了胸口。


     


    我湊在他的耳邊,冷聲道:「張大人黃泉路上慢些走,你放心,那些人我都會一個個送來與你做伴的。」


     


    有雲飄過來遮住月光,但我還是看見他雙眼瞪得大大的,臉上還保留著最後一絲笑容。


     


    我輕輕一推,他無力地倒在地上。


     


    凜冽的風自耳畔呼嘯而過,幾縷頭發刮到眼前。


     


    我將它們胡亂攏到耳後,看著墓碑笑意盈盈地說:「阿珩,這是第一個。」


     


    3


     


    我做了一個夢,夢中一片漆黑,所有人的臉都看不清,萬事萬物宛如S寂。


     


    我竭力往前跑了許久,眼前陡然出現了一片光亮。


     


    那光迎面而來,直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看清原是玉煙姑姑笑臉盈盈地佇立在遠處。


     


    她朝我招了招手,又柔聲喚我「小殿下」。


     


    我剛要舉步,便見她忽然惡狠狠地瞪著我,衝我吼叫起來。


     


    一如我幼年在行宮的那些日子……


     


    玉煙姑姑是母妃從南疆帶過來的侍女,生得一副好相貌,又會做許多有趣的玩意兒。


     


    隻是,她恨我。


     


    或許是恨我的父皇。


     


    這就要從我四歲那年說起了,母妃聯合南疆潛伏在大梁的間諜意圖謀反,不幸被父皇識破,處以腰斬。


     


    那之後,我便被父皇關進了郊外的行宮,從整個皇宮最受寵的公主淪為棄子。


     


    或許帝王家的愛,從來都不長久吧。


     


    父皇怨恨母妃的背叛,而我,大抵每每見到都會叫他想起自己從前的輕信愚蠢。


     


    母妃宮中的僕從盡數被處S了,隻有玉煙姑姑,隨我一道被罰去了行宮,這才躲過一劫。


     


    行宮偏僻破敗,人人隻求自保,自是無人會理會我,是以她待我並不好,動輒打罵。


     


    氣急了還會掐著我的脖子,語氣怨毒地說都是我害S了母妃。


     

    作品推薦

    • 忠僕

      "小姐的系统不止一次告诉她: 【你这个丫鬟很诡异,你离她远点!】 可小姐舍不得,因我实在好用。 骂名我替她背负,打我帮她挨,全心全意只为她。 她笃定地告诉系统:「旁的事情我都信你,但冬雪定不会害我。」 后来,小姐攻略成功,选择留在这里。 系统剥离她身体那天,我躲在被子里笑出声来。 碍眼的系统终于走了。"

    • 得之我幸

      年少的顾洲寒有三十块钱,会全部花在我身上。而我嫌他 穷,跑了。后来宴会上重逢,身家过亿的他把钱甩到我身 上,睨着我笑:「手滑,麻烦这位服务员捡一下吧。」

    • 花開花落自有時

      任务完成后,我拒绝脱离世界。 我嫁给了裴怀。 婚后第五年,我被诊出了喜脉。 他喜极而泣。 他素来淡漠,两次失态皆因我。 京都人人皆知,他爱我如命。 但我却知道,他在外养了妾室。 孩子都已三岁。 这一回,系统问我:「任务已成功,是否脱离世界?」 我释怀的笑了笑: 「是。」

    • 終究不是良緣

      "寒流来袭之际,李景天无视我们一家人的需求,毅然决然将家里的煤炭给青梅。 婆婆被冻得浑身痉挛,我腹中的孩子也被冻得隐隐作痛。"

    • 花兒向陽開

      "爸妈把我高中录取通知书藏起来,骗我说:「你要是考上了,我们砸锅卖铁都供你去读。」 「你是姐姐,就应该扶持你弟。」"

    • 狗不能弑主

      "宁华公主路遇山匪被宣平侯世子所救,对他一见钟情,不惜自请为妾,一顶小轿抬入侯府小门。 世子夫人要公主日日跪着伺候如厕,罚她喝勾栏出身贱妾的洗脚水,每日吃馊饭,生病不许太医诊治,最后被活活磋磨致死。"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