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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顧盼成春 3970 2025-04-03 15:4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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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九月初九,菊花宴上。


     


    景國公府小世子蕭裕牽著京城第一美人池溪的手,語氣帶著討好。


     


    「池溪姨姨,你做我娘親吧,爹爹和我都鍾意你。」


     


    「我娘隻會裁衣下廚,跟丫鬟差不多,不像你又漂亮又有才氣。」


     


    池溪笑得更動人,「那你娘親怎麼辦?」


     


    蕭裕毫不遲疑,「讓我爹爹休了她啊!」


     


    他身側白衣男子表情淡漠,一言不發。


     


    我彎起嘴角,可真是我的好大兒和好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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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當晚,我在飯桌上提了和離。


     


    蕭文凜素來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詫,「姜汐朝,你瘋了?」


     


    不等我開口,蕭裕就先站了起來。


     


    他望向我的眼神裡全是厭惡,「爹爹你快休了她。」


     


    「我早就不想要這個娘親了,我想要池溪姨姨給我做娘親。」


     


    他將手中筷子擲在桌上的蛋羹上。


     


    「你就隻會做這惡心的蛋羹,憑什麼做我的娘親?」


     


    哪怕我已經知曉了他的心思。


     


    可此刻當面聽著他對我的嫌惡,我的心仿佛被泡進了一灘苦水。


     


    苦得我嘴角發麻,幾乎落下淚來。


     


    懷蕭裕時京城起了時疫。


     


    我不願舍棄肚裡的孩子,放棄了最有效的藥方。


     


    連喝了數月溫補的藥,好不容易才保住他。


     


    最難受的時候,我一個時辰嘔吐五六回,連膽汁都幾乎嘔出來。


     


    生他時胎位不正,身下的血湿透被褥。


     


    我真是拼S生下了他。


     


    可如今,他說我不配做他的娘親。


     


    我看向這個我辛苦懷胎十月,又獨自帶大的孩子,憐愛之情漸漸消逝,隻餘失望。


     


    「那就祝你得償所願,和新娘親一起,和和美美吧。」


     


    「從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兒子了。」


     


    2


     


    天色將明時分,我離開了住了十年的景國公府。


     


    來的那年,隻背了幾件舊衣。


     


    現在離開,我的包袱裡除了幾件衣衫,還多了一百兩銀票。


     


    蕭裕叫囂著,讓他爹爹休了我。


     


    可蕭文凜是個君子。


     


    縱然身份貴重,最後還是同意了與我和離,甚至還願意給我一些財物以傍身。


     


    我想了想,從中拿了一張面額最小的銀票。


     


    十年高門生活,我已經不知民間境況,確實需要一些財物支撐。


     


    臨出門時。


     


    蕭文凜的聲音被風吹得很遠,「你的飾品還未拿。」


     


    我擺了擺手,「不要了,都扔了吧。」


     


    蕭裕在一旁拉著他爹衣衫下擺,「爹爹別管她,估摸著過幾天就要回來求咱們了。」


     


    「我們還是快些去找池溪姨姨吧,我要跟她說娘親的位置空出來了。」


     


    雨滴墜下,淅淅瀝瀝。


     


    我的心被澆得湿透,冷硬如磐石。


     


    3


     


    我在京城外圍的西市盡頭,賃了一個鋪子。


     


    蕭裕處處貶低我,卻有一句話說得不錯。


     


    我隻會裁衣做飯。


     


    可那又如何,我便開一個成衣鋪子。


     


    我娘曾是個裁縫,自小我就耳濡目染。


     


    在景國公府這些年,我為了討好蕭文凜,給他做出不輸綾綺閣的成衣,更是潛心鑽研。


     


    料子,我懂。


     


    樣式,我會。


     


    審美,我有。


     


    便宜的做得,貴些的我也可以定制。


     


    我的成衣鋪子也漸漸有了穩定的一些客戶,足夠養活自己。


     


    一日,我為了省錢。


     


    步行去郊外的農莊買便宜好用的裡子布。


     


    路過斷橋,遇到一個襁褓包著的孩子。


     


    下方壓著一頁紙,白紙黑字寫得分明:


     


    「家貧難養,求好心人收養。」


     


    襁褓裡,孩子烏黑的眼珠子溜溜轉。


     


    與我四目相對時,甚至還咧嘴笑了一下,露出粉嫩的小舌頭。


     


    全然是不諳世事的天真。


     


    這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自己被遺棄了。


     


    我心軟了。


     


    把她抱回了家。


     


    正巧那天我第一次染出了朱櫻色的布。


     


    我給她起名染染,大名姜染。


     


    4


     


    日子開始過得飛快。


     


    我攢下了一些銀子,把鋪子後面的院子也賃了下來。


     


    就在這小小的四方院裡,染染一天天長大了。


     


    從被我喂著喝羊奶,到自己拿起木勺吃飯。


     


    從乖乖坐在凳子裡看我裁衣繡花,到跑著給我遞尺子。


     


    好似也沒用多久。


     


    隻是院子裡的梨樹開了幾次花。


     


    染染嘴巴很甜,會對我的客人們熱情叫嬸嬸。


     


    漸漸地。


     


    她成了整條街最快樂的孩子。


     


    與蕭裕不同,我做的一切,她都會說喜歡。


     


    我做的蛋羹,她連吃三天都不膩。


     


    我給她做了糖畫,她向整條街的孩子展示一遍,直到糖都化了,還舍不得吃。


     


    就連我新學的蝦餅,鹽放多了,鹹得齁人。


     


    她也捧場吃了,還眉眼彎彎地誇我,「娘親好厲害,什麼都會做。」


     


    我想起曾經獨自帶蕭裕長大的日子。


     


    他不喜歡乳母,一碰到就緊緊閉上嘴巴,餓得直哭也不願意吃。


     


    他是我親自喂養大的。


     


    京城高門貴婦沒有自己奶孩子的,因為在外衣襟容易被打湿鬧笑話。


     


    可我不在意。


     


    在別人嘲笑的眼神中,我挺直了背脊。


     


    我的裕兒,哪怕娘親身份低人一等,可娘親的拳拳愛子之心,從來不輸任何人。


     


    可他對我的愛意,視而不見。


     


    染染三歲那年,知道了我曾經有過一個兒子。


     


    她哭紅了眼睛,「娘親,你能永遠做我的娘親嗎?」


     


    她怕我會不要她。


     


    就像我不要親生兒子那樣。


     


    我摸了摸她的頭,「當然。」


     


    「我會一直是你的娘,直到你不想要我這個娘的那日。」


     


    她抽了抽鼻子,瓮聲瓮氣,「不會有那一日的。」


     


    5


     


    染染用樹枝在地上比劃了一個七扭八拐的「姜」字。


     


    「娘親,隔壁的升旭哥教我寫的。」


     


    「他說這是我的姓,下次再教我寫染。」


     


    我突然意識到,她到了啟蒙的年紀。


     


    西市的學堂收學生有門檻,她還不夠年歲。


     


    正巧,隔壁搬來了一個秀才藺沉。


     


    他日子過得清貧。


     


    每日裡就著醬菜喝粟米粥,寒冬臘月還穿著單衣苦讀。


     


    我用兩身親手做的棉衣,外加每月一兩銀子的束脩,去請藺沉給她做啟蒙先生。


     


    藺沉不願收錢。


     


    可我清楚,他爹爹剛去世,就被兄嫂掃地出門。


     


    連家裡的財產都盡數被兄嫂霸佔。


     


    那間殘破的小屋子裡隻有搖搖晃晃的桌凳,連個過冬的被褥都沒有。


     


    我第一次那麼硬氣,硬是逼著他收下了束脩。


     


    藺沉極為清瘦的臉上寫滿窘迫,耳根通紅。


     


    他嗫喏著說,「姜掌櫃,算我借的,日後我定會還你……」


     


    我笑了,「你收了染染做學生,學生給先生交束脩是應該的。」


     


    「我也是有所求的,希望藺先生能指點染染學些真學問,日後明事理。」


     


    藺沉鄭重點了頭,「這是自然。」


     


    我怕藺沉日子難過,平日裡總讓染染去上課時帶些熱騰騰的吃食。


     


    藺沉婉拒過幾次,但我依然我行我素。


     


    他便不再提了。


     


    哪知我做生意的腦子不夠好使,但看人的眼光卻是極佳。


     


    一年後,我的鋪子不溫不火。


     


    但藺沉,卻成了狀元。


     


    6


     


    藺沉進了翰林院。


     


    雖官職不高,但年歲淺,隻要磨煉夠了就可穩穩上升。


     


    他有了俸祿,卻未搬離巷子。


     


    隻是將旁邊的整個院子一起買下,依然與我和染染是鄰居。


     


    藺沉是聖上欽點的文採斐然。


     


    休沐時,常被朝中權貴請去給孩子啟蒙。


     


    染染就束發做他的書童,與他同去。


     


    我怕誤事,不想讓染染跟著影響他。


     


    藺沉卻說,「帶染染見些世面也好,還可以與同齡孩子切磋學問。」


     


    染染也抱著我的小臂撒嬌,「娘,我想做女狀元。」


     


    我便不說什麼了。


     


    染染於是跟著自己的狀元先生去了好多高門大戶,見識頗多。


     


    一日她對我講起京兆府尹家中格外威嚴肅穆,與別家貴氣不同。


     


    我笑著問,「染染更喜歡誰家呢?」


     


    她笑著親了我一口,「我喜歡我們家啊,娘親在才是家。」


     


    我不料她會這般回答,


     


    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紅了眼眶。


     


    我撿回她時,成衣鋪子剛開起來,我忙得團團轉,經常無暇顧及她,她安安靜靜地長大了。


     


    可她如此愛我。


     


    而我曾經用心血養大的蕭裕,卻惡言相向,說我不配做他的娘親,讓我滾出景國公府。


     


    我抱緊了染染。


     


    這定是天意給我的補償。


     


    7


     


    一日,染染如往常一般束了發,跟著藺沉出門授課。


     


    一個時辰後,卻哭著回來。


     


    藺沉一臉歉意,身後還跟著一個身量略高的男孩。


     


    那男孩進門看了我一眼,眼睛裡閃爍著歡喜的光芒,徑直推開染染,跑到我面前。


     


    「娘親,你真是我娘親。」


     


    「娘親,我是裕兒啊!」


     


    他的手裡是兩個荷包,同樣的絳紫色。


     


    隻是一個顏色鮮豔,另一個已不新了。


     


    可我的視線越過了他,看向的是被推倒在地,散了發髻的染染。


     


    我將染染撈到懷裡,攏了攏她的發。


     


    望向男孩那與蕭文凜五分相似的臉龐,淡漠地說,「你認錯了娘親。」


     


    「我隻有染染一個孩子。」


     


    蕭裕聞言,怔在原地,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許是見到我冷淡反應,他真的傷了心。


     


    眼角迅速紅了,幾滴眼淚懸在眼眶要掉不掉的,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狗。


     


    他摸著荷包,語氣執拗。


     


    「娘親,這是你親手做的。」


     


    「你看,和這個一模一樣。」


     


    我笑了,「這荷包上的花樣子,隨處可見。」


     


    蕭裕的淚滾落下來。


     


    鼻頭也紅了一片,「不是的,娘親,我認得出來,你就是我娘親。」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我那時年紀小不懂事,說錯了話,娘親你不要怪我。」


     


    他聲音哀切,可我心若磐石。


     


    早在離開景國公府那日,我對他的愛意就被雨淋透了。


     


    我正色道,「你找錯地方了,還是讓藺先生送你回家吧。」


     


    「汐朝?」


     


    身後傳來一道清淺男聲,帶著微微的遲疑。


     


    8


     


    是蕭文凜。


     


    數年不見,他還是年輕那時眉眼俊俏。


     


    隻是,鬢間零星摻了華發。


     


    蕭裕見有了靠山,深呼一口氣,忙去拉蕭文凜的手臂,「爹爹你快跟娘親說,我就是她的兒子。」


     


    我嘆口氣,沒再趕人。


     


    藺沉極有眼色,牽著染染的手想帶她出去。


     


    染染睜大眼睛盯著我,不肯邁步。


     


    我摸了摸她的頭,「你去先生家寫一頁字,晚上娘親給你做蛋羹。」


     


    染染這才眨巴了大眼睛,點了點頭。


     


    蕭文凜也下了指令,「裕兒,你也去吧。」


     


    蕭裕覷我一眼,搖了搖頭。


     


    「去吧,我和你娘……汐朝有事要談,你先去跟著藺翰林。」


     


    兩個孩子跟在藺沉的身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


     


    我泡了杯茶放在蕭文凜面前。


     


    茶氣縈繞,襯得他面如潤玉,眉眼舒朗。


     


    片刻後,他打破了滿室寧靜,「汐朝,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我抿了口茶,「比以前好。」


     


    「那就好。」


     


    相對無言。


     


    我並非拿喬,隻是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與他敘舊。


     


    我與蕭文凜相識十餘年,孩子都生了,但真正坐下來談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9


     


    我爹是老國公的下屬。


     


    在一次被追S時,他換上了老國公的外衫,引走了刺客。


     


    也因此,喪了命。


     


    我娘親早逝,再無旁的親人。


     


    老國公念我年幼,將我接入了景國公府。


     


    於是,我從家境貧寒的拼命平民少女一夜之間成了景和公府的表小姐。


     


    本來國公府養我一個闲人也不多。


     


    可五年後,我情竇初開,喜歡上了國公府世子蕭文凜。


     


    彼時他是名滿京城的才子。


     


    年少有為,早早成了探花。


     


    國公府為他想好的是迎娶公主,聖上也有此意。


     


    但隻有我知道,他已有心悅之人。


     


    池溪。


     


    京城盛名的第一美人,當朝太傅的嫡孫女。


     


    我曾在他的舊書裡發現兩人的信箋,字裡行間都是柔情。


     


    兩廂情願,天作之合。


     


    聖上試探蕭文凜口風時。


     


    他親口承認自己已有心儀之人,婉拒了聖上的賜婚。


     


    那時我看著他緊張地催國公夫人找冰人去太傅府中提親。


     


    他眼底的希冀太明顯。


     


    我將自己的心事,沉入了湖底。


     


    但提親的冰人铩羽而歸,反而透露了池溪要嫁入東宮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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