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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爹是個大奸臣 4124 2025-04-01 14: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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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嫁給他可以掌控的人。


    或者,像我娘一樣。


    六皇子名賀隨,字景渡。


    我笑著問,「是人間百景,唯有自渡」的那個景渡嗎。


    他很詫異,因為這是很默默無聞的一個女詞人月娘寫的。


    我竟然會知道。


    我當然知道。


    我點了點頭,「我很喜歡她的詩詞。」


    「在這世上,超脫與戰勝是很難的,就如同徹底的死亡與墮落一樣。」


    「掙扎與扭曲是常態。」


    「希望與幻想更是此消彼長。」


    「月娘一生顛沛流離,所遇非人,她超脫不了,又徹底消沉不得。」


    我捻住一指香灰,眸光淡淡。


    「她的一生,便是這芸芸大眾的一生。在此消彼長的失望與偶爾感受到的光明間反復明滅。」


    「賀景渡,你的名字,很好聽。」


    他笑著謝過我,問我的小字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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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時。」我求了個平安籤掛在樹上,雙手合十虔誠的許願。


    餘光淡淡撇了臉色驟變的賀隨一眼。


    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初在月娘困難時我幫扶過一把。上天的安排啊,讓他的兒子來報這個恩情。


    自他半隻腳踏進洛陽,我就知道,他是月娘的兒子。


    若他一世平凡不貪求,我倒是真的想庇護他一二的。


    隻是進了這群狼環伺的洛陽,他終究變成了群狼中的一隻,想要將我爹,甚至是這皇權生吞活剝。


    可惜,無論是我爹還是那皇位。


    他都一星半點都宵想不得。


    轉過身去,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郎此刻正站在遠處死死盯著我們這邊。


    我抿起笑容看著薛嶼。


    嘖,比起他這樣站在我面前。


    分明是前幾日他滿身是傷更漂亮。


    6.


    「薛大人。」距離太遠,我實在不願多走,便朝他招了招手。


    半晌反應過來,我喚府裡養的小狗也用的這手勢,便放下了手。


    可那身如松竹般的皎潔少年見我放下了手不由腳步匆匆了幾分,似乎是害怕我等的太急。


    竟比府裡的旺財還要聽話幾分。


    我彎起眸子朝他走了幾步,都能感覺到他生風的步伐帶起的陣陣冷意。


    薛嶼方才還目光炯炯,此刻站到我面前卻又似乎無話可說,他盯了我許久,半晌憋出一句「你的發簪真好看。」


    我忍俊不禁的抿了抿唇角,「那就多謝薛大人誇獎了。」


    他耳根子驀地一紅,「你一個人來逛廟會麼。」


    這話說的有學問,直接把身後剛剛還和我在一起的賀隨視作無物。


    「沒有,和好友一同來的。」我側過身給他看我身後的賀隨。


    賀隨卻捏著手上求的姻緣籤一臉神色晦暗,不可置信。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約莫看見薛嶼頭上沾了什麼,手一個輕顫,荷包便掉了下去。


    他趕緊彎腰替我去撿,我方看清了那沾在他頭發的物什。


    是片銀杏葉,我伸手為他拂下,他卻猛地一抬頭,我來不及收手,便感覺到食指輕輕捻過他的額頭,筆尖,與唇瓣。


    摸了個結結實實。


    他本就泛著紅暈的臉此刻更是紅的不成樣子。


    正巧隨從跟上來對他交代了什麼事,他匆匆拜別了我,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緋紅的耳垂同純白的衣襟形成對比。


    漂亮的驚人。


    我收緊手掌,仔細感受著那片銀杏葉的形狀。


    短而邊緣扁平。


    在後山啊。


    雲頂寺香火鼎盛,今日又是廟會,魚龍混雜,倒也真是個好地方。


    小皇帝,終於是按耐不住了嗎。


    7.


    晚間陰涼,我時常在這個時候施粥。


    今日是元宵節,我又吩咐廚房在粥之餘加了些元宵。


    難民流離艱苦,願一碗元宵能多少撫慰他們一些。


    小乞丐軒軒是最後一個來的。


    他身世悽慘,自來了洛陽便一直受我救濟。


    迄今已有七年有餘。


    我專門留了一碗給他。


    他沒有急著接過湯圓,卻是想先同我說什麼。


    我拂過他頭上的銀杏葉,端過湯圓遞給他,「先吃吧。」


    他感動的點點頭,在自己身上找過一塊幹淨的布料擦了擦手,才接過碗大口吃起來。


    「宋小姐,你想的是對的。他們確實在密謀調兵進城。」吃完後,小乞丐舔了舔嘴角,回顧了下四周,低聲對我說道。


    我收拾碗勺的動作頓了頓。


    「還有,小姐,你有沒有發現…」他湊近了我些,警惕的盯著街口的人流。


    「乞丐裡的新面孔?」我笑著反問。


    他用力點頭,似乎是佩服於我的聰明。


    「要不要…」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裡流露出不符年紀的狠戾。


    我搖了搖頭,「活著沒用的東西。死了也未必對有用。」


    軒軒有些懵,但也很快反應了過來,「姐姐的意思是。」


    「半生半死才最好掌控。」我解了腰間玉牌,他可以拿著去天機閣去隨意取用裡面的東西。


    小皇帝料到與我爹翻臉是早晚的事,向別國借了兵。


    隻是好死不死,用了最蠢的方法弄進洛陽。


    洛陽遍地,哪裡不是我的人。


    站的累了,便在施粥的棚子邊尋了處石頭坐下來,軒軒惶恐的要拿自己的衣服墊著,我擺了擺手拒絕。


    我拉他一同坐下,示意他看天空。


    時近傍晚,晚霞爛漫,卻是天色將沉,帶著些霧蒙蒙的暗。


    「軒軒,姐姐問你。」


    「這世道好嗎?」


    他回答不上來。


    「那你幸福嗎。」


    他迷茫的搖了搖頭。


    「現在大家都吃不起飯了。我濟南的兄弟餓死了好幾個…」


    濟南水災。


    那筆災銀我爹也有動手腳,我沉了眸子,一時無話。


    「那軒軒想過讀書嗎?」


    「我,我哪敢想啊…」軒軒撓了撓頭,「書,都是有錢人家讀的。」


    我摸了摸他翹起的頭發,看著他澄澈的眼神和滿是髒汙的臉,突然想起來小皇帝提出的那個國庫出錢興建義務書堂的提案。


    我爹嚴厲的反駁了,他們的油水小半都來自買官和學堂利潤。


    「姐姐答應你。這世道會變好的。」沉思半晌,我伸出手要和他拉勾。


    「嗯。」小乞丐蓬頭垢面,眼睛卻黑耀如星,「姐姐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一定會讓這世道變好的!」


    我斂下眸子,看到遠處悠悠而來的候府馬車。


    世道變好確實是我心中所願。


    可眼前人安康卻是我所有的綢繆所為。


    今日是爹爹親自來接我。


    他修長的手撩開車簾,朝我伸來。


    角度剛好,車簾掩住他一半的顏面。


    對著我的那半面是慈愛,藏著的那半面是狠戾與冷血。


    「芫芫,回家了。」


    我握上他冰涼的手,上面還有些許湿潤的水漬,想是在冰桶裡浸了許久。


    「好,回家。」


    回頭看了看風雲相卷,明暗莫變的天空,街口的小道裡藏了幾隻小皇帝放的老鼠。


    我爹小看了小皇帝。


    正如小皇帝小看了我。


    這天下我會還給他。


    隻是我爹。


    誰也不能動。


    8.


    大抵有著皇室血脈的人都不簡單。


    譬如那個總角之年的卻就眉眼深沉的少年天子。


    譬如眼前這個溫和恭順,卻野心勃勃的六皇子,也是如今剛封的隨王。


    為那皇權半生流離下的心,怕是欲壑難填。


    然我爹似乎是身處高位太久。


    早就失了當年刀尖舔血的警惕心。


    對那小皇帝自以為自在掌握。


    對這隨王自以為拿捏在手。


    風雲起,天下變。


    我沉思一瞬,手下白子便不輕不重的落在了一個也是無足輕重的位置。


    賀隨緊跟而上,勝負已定。


    「蘭時,你大意了。」他對我拱手,笑的溫和。


    我不可置否的頷首,倒了杯茶給他。


    勝者千機,敗者太平。


    「景渡為何最近總是來找我下棋。」我喚來婢子收起棋盤,整了整衣袖問道。


    「心之所至,神之所往。」他抿了口茶水,帶笑的眼睛似乎能把人溺進去。


    我坦然笑了笑,領會了他的意思,「景渡應知我並非尋常女子。」


    「你當然不是。蘭時談吐非凡,言語間字字珠璣,甚至勝過當今多數男子。」


    「我並非是指這個。」我伸手探向身邊的冰桶,捏了一塊冰在指尖把玩,「我自小便有熱症。身子嬌弱,病災常有。」


    「若蘭時願意,我願護你一輩子,不離不棄。」他身子前傾,眼眸裡卻是難得的誠懇。


    「是因為我爹嗎?」我帶著淡淡的笑意望過去。


    「並非如此。我半生顛沛流離,和我母親受盡他人冷眼。」他頓了頓,隨即神色悲痛道,「我母親便是當時和你以詩會友的月娘,她一生未有歡暢的日子,唯有和你的幾次來信是她晦暗日子裡的寄託。」


    「當時正當荒年,我與我母親幾乎快要餓死在家中,是你聽說了我們的困境,派人送來糧食布匹,讓我們度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日子。」


    他目光炯炯,「直到我回了洛陽,偶然得知你竟然就是蘭時。」


    「我原待蘭時是一輩子的感激。」


    「待你,我是傾心的愛慕。」


    他拿出據說是月娘留給他的镯子,要送給我。


    月娘麼…


    我看了看他期待的眼睛。


    比起初見時的笑意不達眼底的偽善,此刻是八分的真情了。


    八分麼。


    夠了。


    夠桎他於掌心,任意捏弄。


    夠控他於暗處,肝腦塗地。


    我伸出柔嫩的手任他歡喜的給我戴上。


    摩挲著大小極合適的镯子,我一下子思緒紛雜。


    若他沒來洛陽,我真的可以留他一命。


    笑著搖了搖頭,餘光看到藏在暗簾後面的爹爹,我忍不住失笑。


    這就是婚期將近的意思了。


    隻是,我瞧了瞧天上的月亮。


    皎潔如玉。


    小狗怕是要傷心了呢。


    9.


    爹爹壽宴,天子親臨。


    我喜靜,便推脫不去,一個人坐在滿是冰桶的房裡看書。


    覺得仍有些悶熱,便推開窗戶,外面陰雲密布,風雨欲來。


    這樣的天氣於我是最合適的。


    心情大好,倒了些梅子酒自飲自酌。


    天機閣的副閣主悄然出現在我身邊。


    我瞧見他覺得稀奇,便也斟了一壺酒給他。


    可他並不領情。


    無礙,他原是跟著我娘的。


    如今被迫跟了我,自有一番脾氣在。


    「你不去前廳?」大抵是覺得這梅子酒實在是香,他還是抿了一口。


    「不去。」我已有些醉意,眉眼看遠處的槐花樹都覺得幾分朦朧起來。


    「砚叔,天下,要大亂了。」我雖是對著他在說,杯子卻是遙遙舉向天邊的。


    「以你爹的手段,約莫亂不了多久。」


    我稀奇的看了他一眼,他對我爹恨之入骨,竟也會誇他。


    「世人所看到的真相,往往是權謀家想讓我們看到的。我爹老了,他勒不住這天下的韁繩。」我眯起眼,看著他已經見底的酒杯,卻沒有再為他斟酒的意思。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不還有你麼。」


    我輕笑了聲,隻道他這番話若讓那些迂腐的夫子聽了,不知道要說多少「女子難養也」的大道理。


    「砚叔,我要成親了。」


    「你和你娘一樣倔。我又能勸什麼呢。」他輕哼了聲。


    「但是你比你娘聰明。」


    我挑了挑眉,有些好奇。


    「你沒有心。」他自顧自的越過我拿過酒壺,「你一個人也不愛。」


    「你娘為了救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賠上了整個天機閣。她傻。」砚叔的眼裡泛起淚花。


    我不知道梅子酒這麼醉人,砚叔在我印象裡始終是嚴厲而殺伐決斷的。


    他當年是我娘身邊最忠誠的擁護者。


    後來我接任天機閣,一路把幾近滅絕的天機閣帶上正軌,也是他一直支持著我。


    聽說他暗戀我娘,如今看來,確實有那個意思。


    「當年你爹死守皇城,剩五百兵力也要護住先帝,叛軍攻城,逼至天卓殿前。」


    「你娘不管不顧領了天機閣全部殺手殺出重圍,救了你爹。」


    「天機閣的殺手是武功高強,可全是單兵作戰之輩,大半數折在了那場戰爭中。」


    講到這裡,他已是眼底猩紅。


    「她為了救他,賠上了一整個天機閣。甚至,還有她的一雙眼睛。可你爹呢。宋埜那個畜牲,身居高位後身邊鶯鶯燕燕不斷。」


    「你娘再也不願忍耐便要同他和離。他卻不同意。囚禁了她,讓你娘在那樣的禁錮中鬱鬱而終。」


    「害了你娘,還不夠。」


    砚叔幾乎是哽咽著說道,「你當時才那麼小。他怕你也學武功,也像你娘那樣無法控制。就給你灌下那樣的湯藥。讓你一輩子熱症纏身。這個畜牲!」


    窗外風涼。


    我一時竟覺得身邊的冰桶的涼意有些不可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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