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質問，我翻出手機，亮出剛籤的租房合同，亮出跟李可欣的聊天記錄。
「她電你的兒子的時候，我在外面看房子，我不在場。
「電你兒子是她的個人行為，這是她跟我炫耀的視頻，我不存在任何指導。
「冤有頭債有主，你擦亮點眼睛，別被她忽悠了！」
倒在地上的李可欣率先有了反應。
她惡鬼一樣瞪著我，尖聲怒吼。
「你不許說，你不許說！
「憑什麼，你憑什麼不幫我攬下來，你怎麼當的妹妹……」
沒等她吼完，周父反應了過來。
「好你個賤人，推卸責任個沒完，騙我個沒完！」
咬緊牙關，周父一腳踹在李可欣的臉上。
立刻，李可欣的口鼻有鮮血湧出，糊了一臉。
還不解氣，周父又給了李可欣幾巴掌。
而後拽著她的頭發，將她給拖了出去。
7
李可欣被周父帶去了醫院，被按跪在周俊豪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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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守著周俊豪的周母一見到李可欣，撲上去抓著李可欣就打。
本就渾身是傷的李可欣，捂著腦袋哀嚎連連。
最後還是護士過來制止，周母才勉強停手。
周父周母出了氣，但這事並沒有就這麼算了。
他們要李可欣負擔周俊豪手術和恢復的所有費用。
除此之外，還要賠償一大筆錢。
李可欣工作多年，好不容易攢了一筆錢。
仍然遠遠不夠支付。
真的要賠的話，她的積蓄不止要全部給出去，還得欠下不少。
但理虧的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商談好後，李可欣不情不願地當場給出了銀行卡，寫下了欠條。
就在她以為一切要結束的時候，周父周母又攔住了她。
他們提了最後的要求：
要李可欣跟周俊豪領證結婚。
他們說得有理有據：
周俊豪被切除了全部的小腸。
小腸是消化系統的重要部分。
雖然切除了並不會致命，但它嚴重影響吸收營養和排泄。
小腸沒了會對今後的生活、工作有很大的影響。
屆時重新找對象，肯定會被對方嫌棄。
所以李可欣得對周俊豪負責到底。
李可欣一聽，臉色黑下來，當場拒絕。
周俊豪被電進了醫院，別說對她百依百順，恨死她都有可能。
他倆要是結婚，關系不會比上一世好，隻會更差！
上一世的婚姻她都接受不了，怎麼會接受比上一世差。
但周父就將她交出的銀行卡拍在了她的臉上。
然後放了一段據說是律師發來的語音。
意思是小腸是人體器官，李可欣害得周俊豪被切除了小腸，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追究起來，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明晃晃的威脅，讓李可欣急眼了。
指著自己渾身的傷，李可欣聲稱她也要追究到底。
但沒用。
周父又放了一段律師的語音。
大意是打李可欣的這一頓，連輕微傷都算不上，最多關十天，罰五百。
李可欣傻眼了，大聲叫罵著不公平。
但還是沒用。
最終在包吃包住和賠錢結婚之間，李可欣萬般不願地選擇了後者。
錢大媽八卦之心濃重，她偷偷跟著周父去了醫院，躲著聽完了全程。
完整復述給正在收拾行李的我，她的神情無比興奮。
「那男的看起來五大三粗的，沒想到這麼陰險，诓人一套一套的！」
確認沒有東西遺漏，我拖著行李箱離開前，糾正錢大媽。
「那不叫诓人，那叫李可欣自作自受！」
8
從家裡搬出去後，再見到李可欣，是一個多月後。
彼時外地的重要客戶出差過來，我負責接待，安排住宿。
我在酒店前臺給客戶安排住宿的時候，撞見了李可欣。
她畏縮著身形跟在周父周母和周俊豪旁邊。
幾人身旁，有個酒店主管模樣的女人跟著，正將一個本子遞給李可欣。
「這是剛剛參觀的宴會廳這個季度的價格，周太太，您看看。
「另外……周太太的婚紗和隨隊的化妝師預定了嗎？
「如果還沒定的話，本酒店也是有提供這項服務的。
「婚禮是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時刻，相信周太太也一定希望自己光彩照人。
「有意向的話，您可以考慮考慮……」
本子還沒遞到李可欣手上，就被周俊豪搶了過去。
周俊豪拿著本子，挑釁地一下下拍在李可欣的臉上，對著酒店主管開口。
「你這服務業從業人員，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她這副鬼樣，看起來像是手裡有錢的樣嗎？你就向她推銷？」
邊說著，周俊豪搶過李可欣的包，將所有東西翻倒在地上。
「除了個破手機還值兩三千塊錢，她現在渾身上下掏不出一百塊。
「單子給她，你們酒店做慈善啊，準備免費把場地給我辦婚禮嗎？」
酒店主管臉上的神情僵住，有些尷尬。
出於職業素養，她竭力找補。
「周先生說笑了，您一表人才，而且一看就很寵妻，怎麼會……」
主管沒說完，周俊豪笑了。
他反手一巴掌甩在李可欣臉上，啪的一聲脆響。
扇完，周俊豪得意地望著主管，嘴角含笑。
「哈哈哈哈，寵妻嗎？」
說著，他又給了李可欣一巴掌。
「哈哈哈哈，寵妻嗎？」
主管一時不知作何應答，閉嘴了。
被翻包，被扇了兩巴掌，李可欣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木頭一樣站著。
周俊豪挖苦完酒店主管，扭頭看向李可欣，似乎對她的反應有些不滿。
上手，他捏著李可欣的下巴。
「人家還好心給你推銷了化妝師和婚紗呢，你想要嗎？
「想要就現在跪下求我，我可寵妻了，說不定會答應。」
李可欣再沒一個月前的張狂。
苦著臉，她一言不發。
周俊豪嘖了一聲，吐了句又是這幅鬼樣，一腳踹在李可欣的後腰上。
這一腳力道不小，李可欣被踹得滾倒在地。
扶著後腰，她艱難地想起身。
起身的過程中，她仰頭對上了我的目光。
辨清是我，她愣了一瞬。
緊接著，她那一直木然的臉忽然沉了下去，咬牙切齒地開口。
「你個賤人，看什麼看！
「別以為我成現在這樣了你就有資格嘲笑我了，我告訴你，你不配！」
我愣住。
天地良心，在李可欣開口前，我可從沒想過要嘲笑她，趁機落井下石！
我壓根不是那種人。
但……這下我改主意了。
周俊豪將她當成狗一樣羞辱，她都能默默忍受。
我好端端地上班當牛做馬呢，反倒被她責罵。
她這不是看人下菜碟嗎？
看來我不狠狠打她的臉，她是永遠拎不清。
翻翻找找，我從包裡翻出一張陳年的紙幣，甩向她。
「剛剛聽說你渾身上下一百塊都沒有，吶，這是一百。
「嘲笑你的人隻能是我，隨隨便便的男人可不行！
「別客氣，拿去吧，打他的臉。」
9
那張紙幣飄飄揚揚，不偏不倚，正好蓋在仰頭看著我的李可欣臉上。
但李可欣對跟她這麼有緣分的一百塊並不領情。
她狠狠地抓過，攥成一團往旁邊一扔，低吼著就想撲向我。
沒等我動手，她就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整個人像死狗一樣重新趴下了。
我挑了挑眉，看向李可欣的背後。
那裡，周俊豪正站著，抬著一隻腳。
他也看到了我，臉上的神情惡狠狠，好像恨不能吃了我。
「李可妍！他媽的，總算又見到你這賤人了！
「她電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攔著，為什麼跑了！
「要不是你跑了，我現在不會成這樣！去你媽的！」
罵著，他快步走過來，揚手就要給我一巴掌。
側身，我利索地躲過。
眼前，不自覺浮現上一世他舉著手機拍視頻，嘴角帶笑的模樣。
怪我？想打我？我不過是以怨報怨而已！
嗤笑一聲，我嘲諷地開口。
「我不攔著她，當然是想你死啊，這你都看不明白嗎？」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回答，周俊豪愣了一瞬。
緊接著，他臉色更加陰沉，又走近上來。
到了我跟前，他第二個巴掌已經抬起，我也預備好了還擊。
但忽然，他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手放下了。
緊接著，他急匆匆地轉身，問酒店主管：
「廁所……廁所在哪？廁所在哪！」
酒店主管被周俊豪這莫名其妙的問詢給嚇住了。
但她還是很快反應過來，給周俊豪指明了方向。
得了方向，周俊豪不管不顧，一下衝了出去。
在他轉身的瞬間，我看到他的屁股後頭，擴出深色的一片。
並且他的褲管下，淌水一般流著一串黃褐色的固液混合物……
驀然，我想到聽聞周俊豪被切除小腸時，自己查了會有什麼後遺症。
其中，就包括容易腹瀉，嚴重者會難以自制，一天腹瀉十幾次。
那現在是……周俊豪當眾拉屎了？
果不其然，周父周母翻出一條褲子和一大包紙尿褲。
嘴裡念叨著都叫了提前穿好，偏不穿，這下好了，追向了周俊豪。
得，印證了，周俊豪剛剛就是當眾拉屎了，還拉了一泡大的！
前腳周父追出去，後腳周母就撲到了李可欣身上。
手腳並用，她死命地撕扯李可欣，叫罵著。
「都怪你！都怪你這賤人！要不是你，我兒子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個賤人，還我身體健康的兒子！還我身體健康的兒子！」
李可欣的臉上瞬間被劃出條條血痕。
但她沒敢反抗，隻能不斷地將頭給深埋下去，嘴裡喃喃著對不起。
不過周母沒有放過她。
周母恨恨地按著李可欣的頭，將她按向周俊豪留下的那一灘固液混合物。
瞬間，李可欣成了拖把，滿頭滿臉都沾上難以描述的東西……
我看得反胃之餘，一陣身心舒暢。
10
周家一家三口帶著李可欣出現在那個酒店，是為了定宴席。
出了那麼一通糗，他們最終另選酒店。
但他們沒能避免被議論。
當天的情況，被一生愛吃瓜的圍觀群眾拍了下來。
上傳後，在本市範圍內，小火了一把。
到周俊豪婚禮當天，不僅新訂的酒店的員工們知道了這一家奇葩客人。
就連被宴請的賓客也知道了他們的光榮事跡。
宴席間主家敬酒的時候，個別關系親近的，面色如常。
但隔著好幾輩的親戚朋友就沒那麼能體貼和把控自己了。
他們後退半步的動作，確實是認真的。
盡管當天周俊豪的西裝褲裡鼓鼓囊囊，一看就是穿了紙尿褲。
但該被嫌棄還是被嫌棄。
身為主角的他們當然也知道自己火了。
但他們知道的時候，新酒店已經訂了。
真金白銀已經砸了下去，不繼續，錢就打水漂了。
最終的結果是這一家子黑著臉敬了一圈酒，然後就消失了。
到婚宴結束，這一家再出現的時候，周俊豪的頭發亂了。
而新娘李可欣沒有出現……不對，應該是沒能力出現。
畢竟，她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最好的泄憤對象。
刷了三四個視頻了解完事情的經過後，我沒再過多關注他們。
他們一家的慘劇已經是注定的——
迫於現實原因，施暴者和受害者結合。
結婚後，雙方的地位調轉，受害者成了施暴者。
恨意在惡性循環中不斷疊加。
家宅不寧還是小的，鬧到最後會有多嚴重，難以想象。
但多嚴重我都樂見其成。
上一世一個親手殺了我，一個冷靜謀劃，眼睜睜看著我死。
他們，值得更差的結局。
11
我接待的那個重要客戶，最後跟公司達成了合作。
全程親力親為的我，功勞不小。
合同籤訂之後，公司給我升職加薪了。
我得償所願，能調到總公司去。
跟我順順利利即將開始新生活截然相反的是，那一家子，果然暴雷了。
婚後不久，李可欣發現自己懷孕了。
大喜過望，她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周家三人。
她妄想自己懷上周家的種後，周家能對她好一點。
但周家三人不以為意，巴掌依舊沒有絲毫顧及地落在她身上。
「我們兒子生育沒有問題，我們周家根本不愁沒後。」
「你這賤種，你的身份隻是保姆，照顧我們兒子用的而已！」
「你沒資格生我們周家的孩子！」
李可欣傻眼了。
「不想要我生，那他為什麼跟我做那種事？
「不想要我生，那他為什麼不做保護措施？」
周俊豪笑了。
「當然是為了泄欲和不戴比較爽啊，你真以為我把你當我女人了啊？
「把我害成現在這樣，我他媽的恨不能弄死你！」
李可欣難以置信周俊豪會吐出這麼禽獸不如的話, 撲上去就想還手。
但才靠上去, 周俊豪就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將她踹翻在地。
緊接著又跟上去，一腳一腳跺在李可欣渾身各處。
邊跺, 周俊豪邊獰笑著叮囑。
「你可要好好護著你肚子裡的孩子, 讓它好好長大……
「畢竟, 懷孕的女人更脆弱，這樣折磨起來，才更有意思！」
大概是這充滿惡意的描述刺激了李可欣，她終於發狂了。
頂著周俊豪的毆打, 她起身衝進了廚房, 拎了把菜刀。
看著滿臉狠厲的李可欣，周俊豪有些慌了。
他大聲咒罵李可欣，想退回房間。
但這個時候了，狠話已經不起作用。
揮舞著菜刀，李可欣衝了上去, 第一個就砍周俊豪。
周俊豪被嚇瘋了, 伸手一把將近旁的他爸攬過去，擋在自己身前。
那一刀最終被周父擋下了——用左眼眶到右臉頰擋下的。
但一刀下去, 李可欣並沒有停。
繞過周父，李可欣繼續追上去, 亂刀不斷砍向周俊豪。
原本周俊豪是有機會完全退回房間的。
但緊要關頭，他腿一軟, 褲子後頭竄出一串固液混合物。
就是這小小的耽擱，李可欣已經砍了上去。
哀嚎聲立刻響起, 周俊豪瞬間渾身浴血。
旁邊，呆愣愣站著的周母，後知後覺終於反應了過來。
大概平時欺負李可欣習慣了, 周母沒有逃跑也沒有用武力制止，反而湊上去，大聲咒罵。
後知後覺地發現，我跟姐姐一起重生了。
「而都」「你給我立刻馬上停下，不然……」
周母的話沒說完。
李可欣頭也沒回, 橫一刀劈了過去, 劈在了周母的脖子上……
周家一家三口橫死當場, 李可欣很快被抓。
作為她名義上唯一的親屬，我被警察喚去了警局。
了解完事情的經過之後，我見了李可欣最後一面。
可能是人之將死, 她再沒有之前的顛倒黑白, 而是紅著眼眶看著我。
喃喃地，她念著對不起, 她應該聽我的……
她念著不應該衝動的, 她不想就這樣結束……
但，一切都太晚了。
周家客廳有監控，記錄了案發的完整經過。
李可欣也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最終，她被判了死刑。
她被執行的時候, 我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
都是重活一世，她這一世終結了。
而我遠離了伥鬼姐姐，更好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