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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風箏 3725 2025-03-26 16:4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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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管是早自習、課間、午休、網吧還是上下學的路上。


    隻要有一點點時間,我都會用來學習。


    周運還是會笑話我:「聰明人根本不用這麼刻苦,你去不了重點班的。」


    「傻子才相信愛拼才會贏。」


    我抬頭平靜看他:「如果我能去呢?」


    「做夢吧,你要真能去,讓我做什麼都行!


    「別說我欺負你,就以文理分班為界,要是你去不了,你就告訴我 SY 為什麼現在不碰遊戲了。」


    這個問題,我比他還好奇。


    沒了我,周運那個小團體又開始欺負別人。


    隻是李麗不像我,我勸她反抗,她默默落淚:「我媽在他爸廠裡上班……」


    但是轉天她偷偷塞給我兩個肉包:「我媽自己做的,我捂在口袋裡帶過來的,還是熱的,很香呢。」


    我收下了肉包,卻也分不出精力再來管她。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我前兩個月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但縱使我傾盡全力,期中考試也隻排在班級二十一。


    就差一點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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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排座位時,老宋皮笑肉不笑地說:「真遺憾,就差兩分,蘇冉冉你既然沒進前二十,那就還在原來的位置坐著吧。」


    但明明排名在我後面的人,都換到了更好的位置。


    我緊緊捏著拳頭,默默對自己說:「別氣,下次你肯定可以。」


    那天網吧增設網線所以關了門,我在學校蹭完晚自習直接回家。


    家裡一如既往亂糟糟,滿是煙酒混合的惡心味道。


    一群男人面紅耳赤,解開襯衫,露出長滿黑毛的肚皮。


    見之作嘔。


    他們還爹味十足:「冉冉,見了叔伯們怎麼不叫人?」


    「學校這點規矩都不教?你書都讀到屁眼裡去了?」


    媽媽見我回來,將我拉到一邊。


    我以為她會問我成績,沒想到她說:「冉冉,你前兩天是不是發工資了?」


    「你先借兩百給媽媽用用,過兩天賣了稻子就還你。」


    16


    身後蘇建強在嚷嚷:「臭婆娘,要你再去買兩瓶酒鬼,耳朵聾了啊?」


    我涼涼一笑:「那是我生活費,你要拿去給他酒喝?」


    媽媽急急道:「你爸說他人不舒服,喝點酒好受點。」


    「你借我應個急,不然還能怎麼辦。」


    我深吸一口氣,笑了:「媽,我來告訴你怎麼辦!」


    像是一瓶被搖晃了一整天的可樂,我迫切地要找個出口。


    我從廚房提起一把菜刀,噼裡啪啦把桌上的碟子、酒瓶、筷子一頓亂剁。


    玻璃碎屑四處飛濺。


    我舉著刀紅著眼吼道:「滾,都從這裡滾出去!」


    「不滾我就砍人了!」


    剛才還醉醺醺的男人們,此刻全都醒酒,歪歪扭扭嘟嘟喃喃。


    但不影響他們逃離的速度。


    我舉著菜刀站在白熾燈下,朝大驚失色的媽媽微笑:「你看,這樣就能趕走他們。」


    媽媽小心翼翼走過來,問:「冉冉,你怎麼變這樣了?是不是在網吧做兼職學壞了?」


    蘇建強躲在她身後,憤憤瞪我:「我早說網吧不是什麼好地方。」


    「你天天在網吧待到半夜回來,就你這樣,就算讀一中也是倒數。」


    我也不想邊兼職邊上學,你們倒是給我錢啊。


    我抽出成績單扔在桌上。


    「我入校確實是倒數,但這一次我考到了班級 21,年級兩百多名。」


    蘇建強扯著脖子:「兩百多名有什麼了不起,照樣考不上重點大學!」


    我深吸一口氣:「我會的,我一定可以。」


    「到時候我離開這,跟你再也沒一毛錢關系。」


    媽媽將我手裡的菜刀拿走,蘇建強一下就硬氣起來。


    「房子是我的,宅基地也是我的,你想甩開我,有本事現在就滾。」


    我背起書包就往外跑。


    蘇建強在背後咒罵:「走了就再也別回來,我就當沒生你這個雜種。」


    媽媽追上來拉住我衣袖:「這麼晚你去哪裡,你爸喝多了說的氣話。」


    但身後,蘇建強咳嗽起來。


    她遲疑了兩秒,松開了我:「你爸受不得氣,要不你先去網吧躲幾天。」


    17


    已經不會痛了。


    因為我早就知道,蘇建強才是永遠優先的那個。


    無處可去,我下意識走到網吧外。


    今天休息,門關著。


    我在臺階上坐下,將頭埋進書包裡。


    別哭啊,蘇冉冉。


    別讓你的眼淚那麼廉價。


    他們不值得。


    也不知坐了多久,肩膀被拍了拍。


    我抬頭看到盛航。


    網吧大門的光漏出來,氤氲在他身上。


    讓他像是拯救我的神。


    忍了很久的眼淚滾滾而落。


    他將我拽起來:「別哭了,網吧剛鋪的新電路,一會進水會短路。」


    「進來,去樓上睡。」


    樓上是他的個人地盤,平時不讓我打掃,江平也極少上去。


    屋子裡有點亂。


    我想回饋他的善意,於是動手收拾。


    結果不小心碰翻了架子上的盒子。


    掉出來一個相冊,裡面有盛航和他父親的照片,還夾著一張死亡證明。


    死亡時間就是去年。


    再一琢磨,似乎城北出成績那天,就是他父親死亡一周年紀念日,難怪他當時那麼傷心。


    門外響起腳步聲,我心慌意亂,做賊般將東西趕緊放回原處。


    盛航上來隻是隔著門叮囑我一定要鎖窗戶。


    二樓沒安防盜窗,而那年頭小偷還未絕跡。


    第二天我早早出門去學校。


    但一整天都心緒不寧。


    盛航昨晚收留了我,那今晚怎麼辦?


    放學後到了網吧,盛航把二樓房門鑰匙給我:「去把窗戶外晾的四件套收進來自己換上吧。」


    我打開房門,幾乎不敢置信。


    原本有些發黃的牆壁,貼滿了淺粉色的包裝紙。


    書桌上的雜物已經清理幹淨,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窗外曬著粉色四件套,微風拂過,像是翩跹的蝴蝶。


    我心裡有了猜測。


    卻又唯恐是自作多情。


    一回頭看到江平靠在門框上,他酸溜溜地說:「床單被套席夢思都換過了,這床睡起來肯定比樓下那張舒服多了。」


    「先申明下,這些牆紙可都是我選我貼的。」


    我紅了眼眶:「謝謝,謝謝你們。」


    江平恨鐵不成鋼:「這點小恩小惠就感動了?你得練就鋼鐵之心,不然以後隨便哪個男人對你好點就把你騙走了。」


    我下樓跟盛航道謝。


    他指著收銀臺上的塑料袋:「上午去新華書店買的。」


    好家伙,是全套九本習題冊。


    「期中考你的進步很大,把這些題做完,你期末肯定能考年級第一。」


    我很謝謝他。


    但我想他以後應該不會討小孩子喜歡。


    江平的禮物就正常得多。


    是一個九成新的 MP3。


    這樣的名次,居然還能得到誇贊和禮物,我以前從來不敢想。


    在網吧住下後,媽媽來找過我。


    看到江平和盛航,她緊張起來:「他們兩個怎麼流裡流氣的?你別被他們的花言巧語騙了,夜裡一定要鎖門……」


    18


    我都氣笑了:「他們都是好人,蘇建強那些酒肉朋友才真的可怕。」


    於是她開始了無休止地抱怨。


    說蘇建強麻將越打越大,一場輸贏三四百。


    說他不肯喝谷酒,非要喝貴的瓶裝酒。


    說他那些朋友天天來蹭吃蹭喝。


    說家裡雞鴨賣的錢,三天就被造光了。


    ……


    我像是垃圾桶,她將負面情緒一股腦倒進來。


    令人窒息。


    我打斷她:「媽,你還有事嗎?」


    她摸著我的臉,淚眼蒙眬:「冉冉,媽媽沒用,辛苦你了。」


    「再忍忍,等拆遷了,一切都會好的。」


    拆遷?


    領導班子換了一屆又一屆,縣政府搬遷的事再也沒動靜。


    我想下輩子都不會有拆遷吧。


    網吧我每周末會徹底打掃一次,周一到周五則是日常維護。


    基本一個小時內就能搞定。


    搞衛生時我腦子徹底放空。


    大概是因為勞逸結合且暗夜裡不再有骯髒的眼睛窺探。


    我睡眠質量大大提高,學習也事半功倍。


    盛航在遊戲界的名聲很大,甚至有人坐火車千裡迢迢過來,願意出上萬塊,就為了跟他打一場。


    但他都拒絕了。


    到此刻我才明白他與周運那場比賽的意義。


    周運不為難我了,但偶爾還是會刺我。


    「期中考試咱們班第一名也就拿了年級 120,智商在這,你把書讀爛也不行。


    「不如早點認輸,告訴我 SY 不打遊戲的理由。」


    ……


    我權當他放屁。


    我以為全力以赴,命運就會給我回報。


    可實際上,從六百名到兩百多名,和從兩百名到一百以內的難度,完全是不同的。


    高一上期的期末考,我隻拿到了年級一百八。


    高一下期的期中考,我到了年級一百三。


    江平說我已經夠厲害了。


    但周運依然會嘲笑我,老宋還是將我死死釘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


    他說:「隻要你在我班上,你就聽我的安排。」


    一次次的衝擊,卻一次次的失敗。


    明明我已經足夠努力了,為什麼還是不行。


    那一刻我甚至生出一種想法:或許這就是我的極限,我隻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那個。


    那天晚上解不出最後一道大題,我氣得撕了試卷。


    盛航突然開口:


    「在成為 WCG 冠軍前,我敗過上千場。


    「那又怎樣,最後我不還是拿了冠軍。


    「你一直在往上,站上頂峰,是遲早的事,急什麼。」


    他說這話時,像是出匣的寶劍。


    一改平日的沉默頹靡,變得銳利發光。


    是啊。


    急什麼。


    我記得很清楚,高二第一學期期末考,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似是紛紛揚揚的漫天白羽。


    從前我討厭下雪。


    因為屋子四處漏風,鞋襪衣服都很破舊,下雪天很冷。


    但我現在居然在考試中途,短暫地分心了幾十秒,來欣賞這飄飛的雪景。


    因為雪很冷,但血是溫熱的。


    考試結果周一便出來了。


    那時雪還未融化。


    四季青上、香樟樹旁,籃球場背陰的角落裡,都還能看到一片片皑皑白雪。


    宣傳欄邊已經擠滿了人。


    近鄉情怯,我一時竟不敢上前。


    這場考試格外重要,這是我與周運賭局最後一次機會,而且還涉及到文理分科。


    我的目標,是理科重點班。


    周運從背後拽了下我馬尾,嘲笑道:「不敢看啊?」


    「我去看,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19


    他擠到前排,用惡毒的大嗓門喊:「蘇冉冉,總分 967,排名年級 98。」


    「哈哈哈,才 90……」


    他笑得一半,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98,怎麼可能,你舞弊了吧?」


    我激動上前,確切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蘇冉冉,排名 98。


    沒錯,那真的是我。


    我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


    我指著那個名字,從未覺得自己的腰杆如此挺直:


    「周運,看清楚,你輸了!


    「你輸了!


    「你打遊戲輸給了盛航,你打賭輸給了我。


    「你個 loser。」


    他臉都氣綠了:「說吧,想要我怎樣出醜?要全校公開向你道歉嗎?」


    我冷嗤:


    「傷害已經造成,道歉有什麼用?


    「你跟我說過的對不起難道還少?


    「我要的是你以後不再欺負任何人。」


    他愣住:「你跟李麗關系好?」


    「不止李麗,是跟我一樣安分讀書、努力學習的任何人。


    「我們竭盡全力改變命運,不該被你這樣的人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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