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清貧女大，被告知撿回的男友其實是豪門闊少後，我神色淡漠：
「我管他是什麼身份，在我這裡，都隻是床上用品。」
沒有他們所期待的憤怒或喜極而泣，有的隻是無所謂。
看著他小青梅逐漸凝固的表情，我語重心長：
「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躲在一旁偷聽的男友氣得咬牙切齒，憤然離去。
多年後再次相遇，他死死拽住我的手腕，眼尾泛紅，說的話卻刻薄至極：
「蘇瑾禾，又看上哪套床上用品了？」
1
從奶茶店下班回家，快到家門口時，被一群人擋住去路。
「你是蘇瑾禾？」
眼前的女孩高挑漂亮，皮膚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白嫩，我第一次對吹彈可破這個詞有了具象化的認識。
「對，我是，請問有什麼事？」
「可算等到你了。」
得到我的確認後，她歪著頭打量著我，眼中露出一絲鄙夷：
「阿舟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勁了，看這次找的什麼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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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身後的幾名男子都望著我哄堂大笑，其中一個說道：
「山珍吃多了，偶爾嘗嘗糠咽菜可以解膩。」
「就是，阿舟每次談的類型，都不一樣，現在找個貧苦的女學生，也算是別具一格。」
另一個也笑著附和，他們當著我的面，毫無顧忌地對我評頭品足，絲毫不在意我的感受，看來平時也囂張慣了。
從他們的衣著打扮看來，應該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旁邊停著的豪車更是印證了我的想法。
我出身貧民窟，與他們應該是八輩子都打不著的關系，他們口中的阿舟，我也沒聽說過。
「阿舟是誰？我不認識。
「抱歉，讓一下，我要回家。」
女孩伸手擋住我，她打開手機，念著我的信息：
「蘇瑾禾，二十歲，J 大電子系大三。」
我頓了頓，她看著我面露疑惑，神色倨傲：
「不認識？
「看來你的男友對你不怎麼樣，連真實身份都沒跟你說。」
她輕視的眼神中又露出一絲憐憫，後面的幾個男生說道：
「阿舟隻是跟她玩玩，又怎麼會跟她說實話。」
「知知，你現在該放心了吧，阿舟他對外面的人都不會認真的，玩膩了就收心了。」
「她連你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這下就是傻子也反應過來，他們說的阿舟是我男朋友，可他告訴我他叫江辭。
2
江辭是我半年前撿回來的，他倒在我家門口，身上帶傷。
「能幫幫我嗎？」
他仰頭看著我，一張臉除了擦傷，五官倒是立體，湿漉漉的眼睛像極了我小時候撿的小狗，我不忍拒絕。
我拿出手機撥打 120，他伸出手阻止了我，他說都是皮外傷，沒什麼事，不要浪費這個錢。
我先把他扶進家裡，去藥店買了一些藥。
拿著一袋藥跑回家時，他已經自作主張在我的浴室洗了個澡，全身上下隻披了條浴巾。
「你怎麼能不問過我就私自用我的浴室？」
尤其是他身上系的浴巾，是我剛新買的。
「幾天沒洗澡了，一身都臭了。」
他有點委屈，眼中氤氲著一層水霧。
洗過澡後，他整個人清爽不少，頭上的水沒擦幹，水一滴滴往下，滴成一條細細的水線，沿著肩膀流到胸口，他上半身赤裸著，再往下，是塊狀ƭú₌分明的腹肌。
我臉有點發燙，不由得移開了眼睛。
「那我現在再問你一次，可以在你這裡洗個澡嗎？」
他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我有點無語，洗都洗過了……
從櫃子裡拿出一條毛巾遞給他：「把頭發擦幹。」
他的傷集中在背上和手臂上，自己夠不著，隻得讓我幫忙。
給他上完藥包扎好之後，本來想趕他走，他卻先開口：
「小姐姐，我好困，三天三夜沒眯過眼了，能在這裡睡一覺嗎？你給我拿個墊子，我睡地上就行。」
他眼睛亮晶晶的，純良幹淨，我想起我自己的過往，趕他走的話說到嘴邊，又咽了回來。
就這樣，他在我這裡賴了下來。
他告訴我他叫江辭，因為和家人關系差，被家裡趕出來了。
我每天忙著上學和打工，他在家裡做家務和準備晚飯。
他脾氣很好，溫順又聽話還很會逗我開心，我們自然而然地成了情侶。
在一起期間，我也曾問過他家庭情況，隻是他一提及家人，原本溫和的他會變得異常煩躁。
我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所以後來我就沒再問過。
3
女孩把手機遞給我：「這張照片上的，是你男朋友吧？」
為了避免找錯人，她還是讓我確認一遍。
照片上的人，長著一張與江辭一模一樣的臉，隻是帶了一股陰鬱冷酷的氣質。
而江辭，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一直是溫和的，在我面前很愛賣乖，雖年紀比我大兩歲，但看起來單純又無辜。
但照片上這人耳邊的痣，江辭也有，一模一樣。
所以這才是真實的他嗎？
我點了點頭：「就是他。」
「他沒告訴你，他叫顧懷舟？」
「他說他叫江辭。」
女孩像是聽到個笑話，捂著嘴笑出聲來：
「撲哧，他說他叫江辭？」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沒理會他們的嘲笑，不欲與他們有過多糾纏：
「你們找他？我去叫他出來。」
女孩阻止了我：
「不，我們找你。
「你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嗎？」
我有些茫然，她看到我的反應，很是滿意，笑著挑眉打量著我：
「他是不是從來沒向你透露過自己的家境？
「我實話告訴你，他真實身份是天盛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天盛集團，你總知道吧？」
此時我並不知道，有幾臺高清攝像機對準了我的臉，一大群人聚集在直播間想看我的反應。
女孩緊緊盯著我，似乎不想錯過我臉上每個微表情。
我抬眼望著她，語氣平淡：
「額，知道了，然後呢？」
我的反應，顯然出乎她țûₑ的意料，又跟我確認了一遍：
「他身價上千億，這樣的身份，難道你一點都不心動？沒有一絲想法？」
我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管他是什麼身份，在我這裡，都隻是床上用品。」
4
我是孤兒，早就嘗遍人間百態，最難熬的時候曾經與狗爭食。
從小我Ţŭ̀³就明白一個道理，別人的東西是別人的，跟我沒有關系，所有的獲得都是有代價的。
對於我來說，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
我小時候幫人幹活，他們給我飯吃，即便後來被阿婆收養，也要在寫完作業後幫忙幹活。
長大了去打工，付出時間和勞力，獲得工資報酬。
身無分文的江辭隻要一口飯就可以。
而顧懷舟是億萬富翁，我付不起這個代價。
至於他隱瞞我真實身份，在我這裡蹭吃蹭喝半年的事，我確實有點生氣，但微不足道。
對於我來說，能靠著打工養活自己完成學業，這是最重要的事。
愛情從來不是我的全部，隻是生活的點綴。
我從小吃夠了生活的苦，早就練出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全程都非常冷靜。
我的話音剛落下，就聽見屋子裡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看來剛才江辭，不對，應該叫顧懷舟了，他應該在屋裡聽到了，發了脾氣。
而此時直播間炸開了：
【什麼？大名鼎鼎的顧大少淪為床上用品？】
【虧她說得出來，這顧大少不得氣死啊？】
【好好好，我錯了，這姐們太霸氣了。】
女孩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她失聲重復了一句：
「床上用品？」
「要不然呢？」
我輕描淡寫，她看上去氣得不輕，臉色漲得通紅，朝我大聲吼道：
「你算什麼東西？你竟然這樣侮辱他？」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
「宋小姐，千萬別在一棵樹上吊死，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真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5
我雖然每天忙著上課打工，但顧懷舟和宋知知事我還是聽過的。
和我一起搖奶茶的搭子小餘，隻要空闲下來，就會給我說豪門八卦。
聽得多了，我也就知道顧懷舟與宋知知的事了。
他們青梅竹馬，雖然沒定下來，但兩家早就有默契，以後會聯姻。
據說顧懷舟很風流，緋聞女友很多，光從小餘嘴裡說出來的就有七八個，但都被宋知知攪黃了。
既然江辭是顧懷舟，那眼前這個女孩肯定就是宋知知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吃瓜吃到我自己身上。
看到眼前已經暴怒的女孩，我聲音緩緩：
「我以前聽人說起過你，今天一見，我覺得你比明星還要漂亮，你家世好，他們都誇你小提琴拉得好，非常有天賦。
「你這樣優秀的女孩，值得被堅定選擇，而不是這麼卑微地跟在他身後。」
聽到我的話，她錯愕地望著我，久久說不出話來。
「宋小姐，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走了。」
「哼！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就喜歡他，就願意跟在他身後，你管得著嗎？
「他隻不過是玩玩你，你以為他會娶你啊？」
宋知知漲紅了臉。
「為什麼是他玩我，不能我玩他嗎？至少他的顏值身材很讓我滿意，服務態度也好。
「他娶不娶我無所謂，我從不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至於你的事情，我是管不著，聽與不聽，與我關系並不大，宋小姐，請自便。」
我越過她，徑直走進我家小院，屋子裡已經沒有顧懷舟的身影，桌上杯子裡的水還微微發燙，家裡唯一一把原本完好的椅子，也被摔斷了腿。
看來我剛才的猜測是對的，他就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後被氣走了。
也罷，江辭，將辭，他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不留痕跡全身而退吧。
6
第二天下了課照常去奶茶店，小餘一臉八卦地將我拉到一邊：
「姐妹，你昨天爆火了。」
見我一臉蒙逼，她拿出手機，打開社交平臺，我這才看到，昨天與宋知知他們的談話，被現場直播了。
「他們這一群人，就喜歡看貧窮女破防的樣子，你不知道，昨天的直播間有幾十萬人等著看你的笑話，沒想到他們這次踢到鐵板了。
「阿禾，你實在太酷了，你不知道昨晚你圈了多少粉。」
「不如，注冊一個社交媒體賬號，搞自媒體，隨便錄幾個視頻，聊一聊顧懷舟，準能爆火！」
我戴上口罩，壓低了帽檐：
「別了吧，我怕惹上事。」
顧懷舟的火爆程度我當然知道，但我不想拿他賺錢，我隻想靠著自己雙手過踏踏實實的日子。
往後的日子，又回歸到我孤零零一個人。
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打工，一個人睡覺。
每次回到家，看到空蕩蕩的房間，總覺得缺點什麼，心裡總是有一股淡淡的惆悵。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他初來時，因為家裡多了一個人，我很不習慣，想著法子趕他走。
等我習慣了他每天撒嬌賣萌，每天做好飯等我回家，任我使喚時，他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走了。
沒關系，我想我也很快會習慣沒有他的日子。
我從小就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欲望，看到別的小女孩彈著鋼琴時，我都會被她們吸引，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可我知道，我承擔不起。
顧懷舟也好，鋼琴也罷，都不是我能肖想的。
7
往後的日子，我按部就班地學習、工作。
他離開後，我就換了手機號，注銷了社交賬號。
大四的時候，我去了現在公司的外地工廠實習，畢業後又被公司送到國外進修一年。
五年過去，我成了一家中型企業的芯片設計部的主管，沒有一飛衝天，隻有一步一個腳印。
每天加班到深夜，但我並不覺得苦，因為給的報酬很不錯，我的日子也肉眼可見地好起來。
我有了積蓄，偶爾獎勵自己，甚至開始考慮在公司附近買套小房子。
之前的房子，是在遠郊的平房，還是收養我的婆婆留給我的，年久失修也有點漏雨，離上班的地方來回要四個小時，我想等以後有餘錢了將整個房子翻新重蓋一遍，但目前資金缺口還很大。
對於未來，我做了很多計劃，花錢的地方還是很多，唯有工作上兢兢業業多掙錢才能實現。
至於顧懷舟，我經常在社交媒體上刷到他，他如大家所期盼的那樣，成了天盛集團的總裁。
聽說他在商場上作風強勢幹練，一上任就以雷霆之勢控制了整個集團，在他的掌控下，天盛集團一躍成為本市市值最高的公司。
而宋知知，去歐洲留學了幾年，現在已經是知名的青年小提琴家，在歐洲某知名樂團擔任首席。
我在網上看過她表演現場的視頻，她優雅又自信，從內而外散發著魅力，不再是那個靠著囂張跋扈的氣勢來偽裝自己的女孩。
我由衷為她感到高興，她終於找回了自己。
有關他倆的關系，外界一直都有猜測，按理說，他們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但雙方家庭似乎都沒再提及過聯姻的事。
顧懷舟的花邊新聞不斷，網上也有人說他的女朋友另有其人，但並沒有人能拿得出切實的證據來。
這個世界很小，小到他們一有什麼新聞，就能鬧得滿城風雨。
這座城市卻很大，大到我們再也沒有遇見過。
我以為，與顧懷舟隻是曾經有過交集，但也僅此而已了。
8
研發總監通知我隨他去參加一個行業交流活動：
「小蘇，這次行業交流會，我報了你和小陳，你倆一起陪我去。」
會議是在市中心的一個高檔酒店，到了我才知道，天盛集團的總裁顧懷舟也會參加，酒店也是天盛集團的產業，但我並不擔心。
幾千人的會場，他能看到我都難，更何況，即便認出來，他還不至於為難我一個小嘍啰吧。
我們總監是演講嘉賓之一，在他上臺前將 U 盤拉在座位上，這是我們團隊辛苦一周為這次演講準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