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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明朝有意抱琴來 3255 2025-03-26 14: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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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對我的恨意,似乎沒有片刻停息。


    他不信我說過的話,執意要自己尋找答案。


    可如今的顧青面上滿是迷惑。


    忽然,他猛地彎下腰,猛地咳嗽起來。


    白皙如玉的面頰染上兩抹病態的紅,咳到最後,他幾乎喘息不過來。


    也就是這一時刻,被壓倒在地的謝掣雲忽而奮起,一把擊落顧青手中的長劍。


    銅鏡中的畫面再變,我的聲音,也緩緩自顧青身後傳來。


    「秋霜一事是顧青做局,今日秋霜死,帝王與我離心。我若不退離京城,顧青必設計殺我,而後奪取帝王性命。殺我之局需有王將相三位齊聚。謝掣雲,你是護衛之人。」


    這才是如今的我有關顧青最深的記憶。


    過去歲月中的至交早已隨風消逝,而今留下的人,是比毒蛇更加陰狠貪婪的對手。


    銅鏡之中的我坐在棋盤前,伴隨一子落下。


    謝掣雲將司離護在身後,反手持劍擊殺兩名衝上來的死士。


    「此前京城是他的土地,故他能將人安排滲透入各股勢力當中,這一局,將計就計。


    「偽裝不易,阿茹,進攻由你,可以做到嗎?」


    話音落下,院中候著的丫鬟僕婦們撕開偽裝,手持武器朝著相府的殺手們衝去,院外還有人不斷湧進,為首的人正是阿茹。


    一年前,我被迫卸權後,便將手下勢力分散,改頭換面後滲入民間,最後輾轉來到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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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的便是今日這一著。


    阿茹手持雙劍,利落解決掉眼前的殺手後,來到司離跟前。


    隻在目光掠過銅鏡中的我時,她的眼中有瞬間晶瑩淚花閃過。


    府內的動靜這樣大,謝掣雲包圍在外的士兵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隻要在增援到來的這個過程中,不讓顧青他們得手便好。


    謝掣雲周身浴血,仰天長嘆:「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留到如今的意義。」


    眼見著屋內的殺手越來越少,顧青身邊逐漸要無人。


    畫面中的我站起身,看向了銅鏡之外:「藏於坊間的江湖勢力,非法的營生勾當我已處理幹淨,至於他在朝中的爪牙,如今我已不便再出面,名單會在我死後有專人呈上。我不會再幫你,司離,接下來的事,要靠你自己處理了。」


    語罷,我轉身離去。


    「阿姐!」他聲嘶力竭地嘶吼。


    可畫面消失,留下的,隻有再普通不過的一枚銅鏡而已。


    顧青便是在此刻如同發狂了般,不管不顧地衝向了我伏倒在桌前的屍身。


    便是身上接連受了幾處創傷也毫不在意,直到將那具已然僵冷的屍身抱在懷中。


    「阿姐!」


    「師綺華!」


    司離和謝掣雲見狀便要上前,被阿茹攔下。


    「我靠你瘋了!」系統也忍不住罵他。


    「她還在,你能看見她,對不對!」顧青陰冷的目光緊盯著系統,「讓我見她!」


    按理說系統是不能夠幹預劇情進展的,可是……


    「你他媽該殺青了我怕個球。給你看就給你看!」


    他說著,反手將銅鏡往他那兒一砸,顧青下意識伸手去擋,卻在皮膚接觸到銅鏡的那一秒失去了意識。


    8


    「這是哪兒?」


    我看著懵懂睜眼的人,依舊是一襲翠青色的袍子,面上卻少了狠戾,眉眼間依稀可見當初的清澈模樣。


    「這是鏡中世界。」受系統之邀,我去見他。


    下一刻,顧青面上浮現出無上歡喜,他帶著微笑,快步朝我走來,卻又在我冰冷的眼神下止住了步伐。


    「顧青,不必裝了。」我冷聲開口。


    他面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出口的語調卻是滿足:「總歸能再見到你了,不是嗎?」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自己腳邊的銅鏡,語氣平淡開口:「既能見到你,我也回不去了是嗎?」


    銅鏡裡正倒映著外面的世界,顧青整個人倒在了地上,身體已然沒了氣息。


    「沒有,你隻是暫時被攫取了意識,回去了就好。」我沉聲應著著應了一聲。


    他不再做他想,隻看著我,整個人激動起來:「師綺華,這些年來,你到底如何看我?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罷,他大口喘著氣,好像當面問出我這樣的話,已經花光他所有的氣力。


    從前風光霽月的公子,不知何時變成了自卑的可憐蟲。


    見我不應聲,他的眼眶變得湿紅,嘶聲朝我問來:


    「難道你是以為我舍不下世家的尊貴,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不配與你同行的人?」


    這是他所預想的答案,這個答案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一直折磨著他日漸混濁的心。那雙執著的眼死死盯著我,對我發起控訴。


    我忍不住嘆口氣:「司離已經告訴過你答案了。」


    顧青先是一愣,隨即顫抖起來:「不可能……明明是你看不上我……」


    他的自卑早已在心中生根發芽,伴隨著他的自怨自艾自傷之情瘋長。


    當他抬起盛滿淚光的眼看我時,卻隻能對上我冰冷的眼神。


    是了,顧青會這樣想我,又何嘗不是一種對我的輕蔑。


    「顧青,我是一名任務者。」我緩緩出聲,講出了在他認知以外,猜測之內的一些事情。


    我告訴他,我身負著使命而來,


    我也沒有他想得那樣對誰都無私,我不過是想要拿到屬於自己的獎勵,再抽身離去。


    司離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很早就察覺到了我對他的好是有所圖謀,我也從不遮掩,坦蕩告訴了他,隻有他能成為一名賢主,我才會在他身邊。


    「所有人都會被帶上這個舞臺,為了一個過於美麗的理想,進行著重復了千萬年而俗世權爭,隻有一個人,我不想讓他來。」


    我的目光透出懷念,好像又看見了當初出塵於風雪間向我走來的故友。


    我說:「從前的顧三公子,志在山水,不與世爭。我視他為知己,不舍他被俗世浸染。」


    聽到我親口說這些話,顧青忽得彎下腰,猛咳起來,再抬首時,眼眸明亮:「既然如此,你我…」


    我卻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冷淡:「可那個人不是你,顧相。」


    在坊間收買江湖人,禍亂治安,將良家少女視作籌碼打點世家關系,放貸養兵,我同這些人鬥了那樣久,在最後從尹秋霜推出了幕後之人那一夜,我的心中再無了半點惋惜,想得隻是要如何殺他。


    任務結束,我將要離開了,在死前,我必須再做些什麼。


    我說:「我從前,常看著你的背影,想著你未來會是個怎樣通透的人,每每想到,都會忍不住竊喜,為我有這樣一位朋友而感到驕傲。


    「後來,我也常看著你的背影,想的卻是怎麼取你性命。」


    話音落下,顧青喉頭滾動,他呼吸急促,似在極力壓抑著什麼,卻依舊有一絲血線從他的唇角滑落。


    「我會改的…我們回到了從前」


    聞言,我驀然笑了,再度出聲提醒他:「沒機會了,顧相,我已經死了,任務結束,我再也不會回去了。」


    「這是你親手謀劃的,你如何又忘了?」挑唆剛入京的謝掣雲恨上我,分化我與司離,不準痕跡為我安上罪名,直到帝王心怒,再設上殺局要我性命。


    他算上了一切,沒算準我會走的那樣痛快。


    他以為他能脅迫到我,將我掌握在手,拔除羽翼,淪為相府囚奴。


    可他算不到的是我會直接赴死,再不回來回頭。


    哇的一聲,顧青再吃撐不住, 猛然嘔出一口鮮血。


    緋色染紅了他的衣袖, 他顫著手, 想要來挽留我。


    卻隻能觸碰到我逐漸羽化的衣角。


    我要離去了,


    傳送時還能聽見系統的聲音。


    「萬代功臣任務已結束, 宿主獎勵已發放, 請查收。」


    「再也不見了。」我輕嘆一口氣,不去看顧青落下血淚的眼。


    9


    六年之後,我在自家的海島上曬太陽。


    這些年來工作的艱辛在此刻全數被治愈。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是系統,他是來做回訪的。


    在得知我如今精神狀態良好的情況下,他問我要不要看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


    那一日, 謝掣雲的增援及時到來。


    他和司離還有我帶來的都活著離開了相府。


    可王與將已經離心。


    謝掣雲將自己放逐沙場,司離則著手清剿世家中的不安分子。


    第三年,謝掣雲戰死在了邊疆。


    這些年來,他如同不要命一般操練新兵,徵戰不停。


    為大雲朝開闢百十萬疆土。


    可他每每在沙場上受傷, 卻從不允許人醫治。


    他在懲罰自己。


    他不能死,卻也不想放過自己。


    他一身沉疴舊疾, 本就活不過多少年,


    如今不要命地開闢疆土,徹底安定邊疆那一天,他救下了一名身陷流沙中的孩子,從此身埋黃沙之中。


    司離為自己挑選了一名繼承人,


    如同當初我悉心栽培他一般, 他也教導著那個孩子。


    並且告訴他。這些才學, 都來自一名真正的帝師。


    一杯毒酒下了肚,還來不及說上兩句感想,就一頭栽倒在桌案上。


    「全可」「如果, 如果哪一日她回來,一定要有人對她說一聲歡迎與想念…」


    他說著,氣息越發微弱,


    他給自己下了毒, 日日體會毒發噬心之苦。


    他就這樣自我折磨,他想死, 卻怕令我失望。


    撐到繼承人長成那日,他終究闔眼。


    可惜他盼望的來世再會注定成空。


    司離徘徊在黃泉路上不肯走時, 系統曾捏出一個我的幻影去見他。


    「我們來自不同的世界, 相遇的緣分隻有這一世,沒了便是沒了。」幻影畢竟是人機,說話比較扎心。


    司離最後哭著過了奈何橋,他死於自戕, 失了天道垂青, 往後的許多世,隻怕要受盡苦難了。


    至於顧青,他再沒醒來過,


    據說那具長眠不醒的身軀,總是時不時會落淚。


    可縱然如此,故事也早落幕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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