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該先想著打外公外婆，外婆都教你多少次了，不能隨便就動手打人？”
話語裡聽起來是在指責周貝貝，可卻透露出來他們相信周貝貝說的，是芽芽做了什麼才讓周貝貝摔倒的事實。
芽芽聽得明白，小臉繃得緊緊的：“你們還是覺得芽芽對她做了什麼？”
奶聲奶氣地質問，讓陸老爺子和陸老夫人又猶豫了。
兩個老人家低聲道：“小觀主，您心疼我們，我們知道的。”
“是啊，沒事，我們不怪您，也不會暴露出您的身份。”
芽芽小手握成拳頭，第一次覺得委屈。
她聽懂了，兩個老人家是覺得她不想讓大家知道她是三清觀的觀主，才不承認讓周貝貝摔跤。
“早知道，早知道是這樣。”芽芽忽然說，“那時候就不該接你給的綠豆糕。”
小奶團子眼睛都紅了。
在旁邊冷臉看著的贏無垢，這會兒才覺得自己的做法好像不對。
他是想看看陸家的兩個老人家會怎麼選擇，看看芽芽的反應，但他並沒有真的想看芽芽哭泣。
小家伙面對他都敢生氣，聰明機靈又可愛，一看就是不喜歡哭的那種。
可現在大眼睛裡卻蓄滿了眼淚。
後悔的贏無垢，把芽芽抱起來：“二位，你們的外孫女會摔跤，是我的問題。”
贏無垢冷著臉承認自己做了手腳以後，冷笑了一下：“有什麼問題，你們二位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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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爺子看見贏無垢，覺得贏無垢有點眼熟。
後來才想起來，陸行柏告訴過他們，小觀主身邊有個新來的男人，也是那邊的。身份很厲害，讓他們見到了恭敬一些。
也就是說，剛才小觀主真的沒對貝貝做什麼，是他們誤會了？
陸老爺子站起來，想給芽芽道歉：“對不起，芽芽，是我的錯。”
陸老夫人也想道歉。
但芽芽卻拒絕看他們，小腦袋埋進贏無垢的胸膛，根本不想說話。
正是夏天，衣服穿得薄。
贏無垢一下就感覺到胸口的湿熱。
那是芽芽的眼淚。
他的臉上越發難看，溫聲哄著芽芽：“乖乖，別哭，是我的錯，讓你背了鍋。”
雖然很傷心，但芽芽還是哽咽著反駁了贏無垢：“不是你的錯呀，是他們……他們不相信我。”
贏無垢：“不相信就不相信，反正你和他們又沒有關系。”
說著這話，贏無垢深深地看了兩個老人家一眼，轉身離開。
芽芽被抱著走了，喬蘇蘇也趕忙讓喬梁把她抱著，讓喬梁快點追上芽芽。
她作為好朋友，不隻要站在芽芽這邊，還應該要安慰芽芽才行。
芽芽被贏無垢抱著離開後，陸老爺子和陸老夫人捂著胸口。
剛才周貝貝摔掉了牙齒，他們雖然心疼，卻遠沒有這會兒，芽芽不想接受他們的道歉來得心裡難受。
就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因為他們的不珍惜而消失了一樣。
而且在這種心情下，哭泣的周貝貝好像都可以忽略似的。
陸老夫人想到剛才芽芽說的，那時候不吃綠豆糕就好了的話，握緊路老爺子的手：“老頭子，剛才小觀主為什麼要說綠豆糕啊？”
陸老爺子細細思索，喃喃自語般地說：“這意思，這意思是後悔和我們交好了……這可怎麼辦？她對我們家還有大恩。”
兩個老人討論時，周貝貝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她其實根本就不痛，跟白依依有了契約以後，受傷白依依會給她治療。
掉了兩顆牙就看見芽芽哭了，得到了外公外婆的寵愛，真是太好了！
第213章 破了的鼻涕泡泡
不過做戲要做全套。
周貝貝拉扯著陸老爺子的衣擺，委委屈屈：“外公，我的裙子上有血怎麼辦呀，我待會兒還要比賽。”
陸老爺子正心亂呢，聞言還是低頭，給周貝貝擦了嘴上的血。
然後問周貝貝：“外公給你買新裙子，讓你參加比賽。”
周貝貝撒著嬌：“外公，我想戴媽媽留在家裡的那個皇冠，可以嘛？”
那個皇冠是二老的小女兒，陸芷若小時候戴過的。上面的鑽石和珠寶都貨真價實，來自於國外拍賣場，價值6000萬。
陸芷若本來說，以後孩子生下來，要是是女兒，就把皇冠送給女兒，當成傳家寶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後來陸芷若因為生產而去世，陸老夫人想留著女兒小時候穿戴過的東西，留作念想，就把皇冠留在家裡，沒有送給周貝貝。
“外婆，好不好呀？”周貝貝眼裡含著眼淚又對陸老夫人撒嬌，“你不是說那個皇冠本來就是媽媽留給我的，你要等我能戴的時候就送給我嘛？”
“現在我已經長大了，正好我現在要去走秀，就是要戴皇冠的呀，你就給我吧？好不好，外婆？”
“嚶嚶嚶，牙齒好疼。”
撒嬌時，周貝貝也不忘提醒兩個老人家她的牙齒斷了，受了傷。
那個皇冠周貝貝想要很久了。
它上面有一顆乒乓球大小的粉鑽石，旁邊點綴的裝飾也都是整顆的銀鑽，閃亮又好看。
明明是媽媽留給她的東西，陸老夫人卻不願意給她，她很生氣。
現在正好可以把皇冠要過來！
周貝貝把自己的表情做得更可憐一些，眼巴巴地瞅著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心疼千嬌萬寵的外孫女受了傷難受，就說：“貝貝，那皇冠……外婆還想留著想念你媽媽，但是外婆可以借給你戴這麼一次，好嗎？”
“你以後再不能用拳頭隨便打人了，知道嗎？”
目的達到，周貝貝開心得不行，用力點頭：“好。”
心裡已經盤算著，要去傷心的芽芽面前怎麼炫耀了。
不能讓人受傷，但炫耀不算，隻要能讓芽芽不開心，她就開心。
這會兒離比賽開始還有20分鍾。
芽芽躲在贏無垢懷裡躲了很久，那種讓她委屈難受的心情，才慢慢散去。
她卻不好意思從贏無垢懷裡抬頭了，小腦袋依舊貼著，也不說話。
一旁坐著的喬蘇蘇小聲問喬梁：“爸爸，我可以去安慰芽芽了嗎？”
喬梁：“還不行，我們有時候要給朋友一點自己處理心情的時間。”
說話的時候，喬梁眼裡也透著對芽芽的心疼。
父女兩個腦袋疊腦袋，相似的眼睛眼巴巴瞅著芽芽，希望芽芽能不要難過。
又過了一會兒，芽芽才發出悶悶的聲音：“贏無垢，我把你的衣服哭湿啦。”
贏無垢用了點小法術，衣服就幹了。
他聲音仍舊溫柔：“一點小事，怕什麼？”
芽芽撅著嘴，又不想說話了。
她在想她偷偷在房間裡放著的媽媽的牌位，想那時候放在牌位前面的糕點。
她的媽媽，說最喜歡吃外婆做的綠豆糕。
這是媽媽給她留的信上面寫的內容。
師父說，她被撿到的時候，親生媽媽守了她六天。她那時候出生也才六天大，皺皺巴巴的小孩，媽媽和她說話，她也聽不懂。
師父說，媽媽是個善良的人，知道不去地府報道，負責勾魂的那個鬼差會受罰，就在第七天的時候離開了。
師父還說，媽媽離開的時候笑得很開心，因為知道她的女兒以後會成為厲害的道士，不會死在沒有人的森林裡頭。
師父還說，他用了點特權，讓媽媽提早去投胎了，讓她不要想念媽媽。
怎麼可能會不想呢？
芽芽又忍不住想哭了，她再度貼著贏無垢的胸口。
贏無垢一下一下摸著芽芽的後背，半斂著眸子，有點想殺兩個人來排解心裡的怨氣。
——很久沒有這種奇怪的心情了。
明明和芽芽也才認識沒多久。
把下巴挨著女兒腦袋的喬梁，忽然就感覺到了一陣殺氣。
這殺氣讓喬梁打了個哆嗦，靠著常年寫小說的敏銳直覺，他看著臉色陰沉的贏無垢，哆嗦著開口：“那個，贏先生，法治社會……我們還是要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
贏無垢斜睨了喬梁一眼，沒有回話，隻嘲諷地說了句：“人類的質量還真是參差不齊。”
這句話讓喬梁瞳孔地震。
一般說這種話的，下一步就要毀滅世界。
他狗腿地說：“您要是真想毀滅世界的話，我們家，還有我和我老婆的朋友們，應該算是好質量的人類吧？”
贏無垢再度垂眸：“勉強算吧。”
他想，要是沒想著給芽芽出氣，或許芽芽不會這麼難過。
“不可以毀滅人類的。”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芽芽，忽然聽到“毀滅世界”這個詞，猛地抬頭看著贏無垢。
“不可以哦，真的不可以！”
因為太用力了，小奶團子的紅鼻子，前面鼓出個大鼻涕泡泡。
贏無垢剛才還想做點什麼泄憤的心情，跟著芽芽的那個大鼻涕泡泡一起破碎。
他黑著臉：“我以為你隻是哭出眼淚，沒想到你還有鼻涕。”
芽芽翻轉小手，用紙巾擦自己的鼻涕，含含糊糊地說：“小朋友哭，哭的時候，都會這樣的呀。”
喬蘇蘇覺得現在是和芽芽說話的機會了，立刻力挺芽芽：“就是呀，贏叔叔要是不信，我讓我爸爸打我屁股兩下，也可以哭給你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