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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做影子 3349 2025-03-24 16: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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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他更用力一些將我箍緊,頭埋在我頭頂,聲音悶悶的,帶著後怕的顫抖:


    「安梨夢,如果你一直錯過一個人,你隻會比我更害怕。」


    身後是嘈雜的警車鳴聲、男女老少的人聲、警方疏通的叫喊聲、瘋子的哭罵聲。


    混作一團。


    混亂中,我甚至聽到遠處身後有應懷的聲音。


    「梨夢,對不起。」


    距離太遠,聽不真切。


    況且應懷怎麼會出現在節目組錄制的城市呢?


    不想了。


    我還是決定在聞朝懷裡任性地閉上眼睛。


    不用跑了的話。


    我好想歇歇。


    22


    發生重大事故,戀綜直播暫停了。


    我們擠在警察局裡。


    聞朝緊緊跟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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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沒有松開過。


    溫熱的,充滿力量的。


    我沒有抗拒。


    昏暗燈光下,我回頭。


    驚訝地發現方才聽到應懷的聲音並非幻聽。


    他胡子拉碴,雙眼通紅,正站在離我很遠的地方看著我。


    見我終於發現他,他素來寵辱不驚的臉上流露出無措與驚喜。


    「梨夢,你看到我了?」


    應懷在看我的背影,等我回頭。


    並且對我無意間的注意受寵若驚。


    我太熟悉了。


    因為我站在影子的位置等著某人回頭,足足四年。


    經年過後,竟還有身份對調的時候。


    我百感交集,扯了扯嘴角,沒有應話。


    身旁,聞朝推了一杯熱茶給我。


    不知道他看到應懷也在這裡是什麼心情。


    但他聲音一如既往溫潤:


    「沒這麼快能回去,多喝點水。」


    「聞醫生,我不吐不快,你的職業病真的很嚴重,你一定是個好醫生。」


    聞朝疲憊的眉眼終於流露出一絲笑意:


    「雖然不知道該不該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但我也不吐不快。其實比起做醫生,我應該更擅長做男朋友。」


    ……


    油嘴滑舌已出現人傳人現象。


    23


    事情的情況和預想的沒什麼差別。


    拿刀追我的,正是應懷精神失常的粉絲。


    為了蹭熱度,這些天網上風傳我和應懷大學時期的戀愛故事。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為偶像應懷編造出了一個完美受害者的身份,心疼他的傷口,特地藏著剪刀趕到錄制現場,隻為懲罰我。


    聽到這裡,已是啼笑皆非。


    孽緣總會以各種方式花式證明自己的錯誤。


    我們在警局待到第二天天亮。


    已經是心力交瘁。


    然而被通知可以離開的時候,我還是折返到應懷身邊。


    天剛蒙蒙亮。


    空氣裡流動著潮湿的氣息。


    梧桐樹下,他想伸手握住我的手臂,卻被我躲開。


    「梨夢,你是不是很恨我?不要再報復我了,我知道錯了。」


    神態語氣,卑微到骨子裡。


    我搖頭。


    「早就已經不記得恨你了。」


    風吹,卷起滿地落葉。


    我記起和應懷在一起時,我們在外界能有的最親密的約會,不過是我戴著口罩,全程保持著安全距離,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男友越走越快的步伐,越來越遠的背影像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恐懼。


    我也隻好越走越快。


    於是最喜歡踩幹枯落葉的我。


    再也沒有享受慢慢走過落葉堆,聽腳下咔嚓咔嚓的聲音。


    可是如今不同了。


    我不用再追趕任何人。


    有大把時間慢慢踩下落葉堆。


    感受熟悉的脆爽的腳感。


    明明隻是這麼一點小事啊。


    我兀自笑出聲來,繼續我的話:


    「應懷,和你在一起快樂的回憶實在算不上太多。我更喜歡現在的我自己。至於上戀綜更不是對你的報復。或許一開始存了想幸福給你看的心理,但我發現……其實幸福不需要觀眾。」


    說這句話的時候。


    不知什麼驅使我。


    我下意識回頭。


    聞朝站在我身後朝我招手,眉眼彎彎。


    此刻沒有節目組。


    沒有攝像頭。


    更沒有彈幕。


    隻有我和聞朝。


    我竟然覺得就夠了。


    良久的沉默之後。


    應懷最後看了一眼聞朝,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輸得比我想象中的早。


    「祝你幸福。」


    24


    一夜未眠。


    回去的車上。


    我迷迷糊糊靠在聞朝肩膀上睡著。


    睡夢裡。


    我竟然夢到了小時候外婆家的那片山野竹林。


    我媽是個叛逆少女。


    生下我之後,就一直把我扔在外婆家讀書,外出闖蕩。


    沒爸沒媽的我愣是靠著沒心沒肺健康成長到高中。


    夢裡,我無端記起了一個被遺忘在歲月裡的瘦弱男孩。


    他大概是在初三剛開學那年轉來鎮上學校的。


    我從小顏控。


    他長得又黑又瘦又矮,幾乎沒給我留下任何印象。


    隻依稀記得,他學習成績好到讓班上老師瞠目結舌,我們都管他叫好學生。


    隻不過夢裡,關於他的記憶倒多出來一些。


    放學我去小賣部買冰棍的路上。


    碰見學校裡一群小混混聚在一塊,指著遠處走來的好學生,用老家話道:


    「城裡來的那個書呆子一臉清高,看著就有錢,要不找他要點錢去上網?」


    幾個人一拍即合。


    可憐好學生聽不懂方言。


    還在低頭緩步朝著危險靠近。


    其實我很少多管闲事。


    但那天還是二話沒說就走上前把好學生攔截帶走了。


    就這樣,我陰差陽錯成為好學生唯一的好朋友。


    也沒什麼不同。


    他依舊沉默寡言。


    隻是放學之後經常會給我輔導功課。


    盡管除了學習上的事,他從不和我多聊別的。


    但學累了,我還是喜歡漫天找話題闲聊:


    「好學生,你跑來這做什麼?你爸媽是不是也不要你了?」


    當時我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問題冒犯。


    隻是急於找同類。


    他握著筆淡淡搖頭:「不是。


    「你專心做題。」


    語氣冷淡。


    但看向我時,幾不可察地抿了抿嘴。


    這種假裝不在乎的自卑敏感的小表情我太懂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於是又追問了幾句。


    「你讀書成績這麼好,以後長大了想幹什麼?」


    「醫生。」


    他回答得幹脆。


    我撇了撇嘴:


    「最討厭的就是醫生和醫院了。每次陪外婆去體檢總是能變出來好多不知道的毛病,以後我絕對不去體檢,死掉就死掉好了。」


    反正等我需要體檢的時候,外婆怕是也不在了。


    死不死掉也沒關系。


    眼看著話題聊偏了, 我及時拉回來,開心地拍這個新朋友的肩膀:


    「沒事!來咱們這裡待幾年也好, 漫山遍野都是竹子, 下過雨之後那竹子的草木味可好聞了。」


    在好學生的幫助下。


    我的成績突飛猛進。


    外婆笑得嘴都歪了。


    我也以為我半路撿了個師傅,今後就能走向人生巔峰, 考上清華北大,年薪百萬,讓不要我的爸媽悲痛欲絕。


    然而一切戛然而止在某個晴朗的上午。


    我走進教室。


    一切如常。


    隻有好學生的座椅空空蕩蕩。


    甚至沒人在意他的離開。


    班主任知道我倆私下關系還不錯。


    隻在下課後特別跟我說:


    「他被爸媽接回城裡了, 你別傷心, 還是得好好學,以後你也去城裡。


    「對了,他拜託我給你留了一份習題集, 我放你書桌上了。」


    原來, 他是有爸爸媽媽的。


    又是個騙子。


    窗戶外冷風吹進教室。


    我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感情:


    「誰會傷心, 老師, 你真是想多了。」


    窗外太陽西斜。


    照在我座位上。


    那本工工整整手抄的習題集靜靜出現在桌面。


    我吸了吸鼻子, 隨意翻了兩頁。


    惡狠狠關上扔進書桌兜裡。


    我跟自己說:


    「都走了才好!我高中也要好好讀書,好好寫題,到時候我也走!」


    25


    我靠在聞朝肩上睡了五個小時。


    醒來時, 車已經停在我家樓下停車場不知多時。


    守了我一夜,聞朝也睡過去了。


    夢裡光怪陸離的場景讓我醒來後有些暈。


    我拍了拍頭。


    聞朝睡眠淺,被我驚醒。


    「怎麼了,做噩夢了?」


    聞朝關切地看向我。


    「不算吧, 隻是夢到了一個很久沒想起的……朋友?」


    皺起眉頭。


    好學生瘦弱的背影縈繞在我腦海裡。


    那張臉倒是真的不怎麼記得清了。


    沒承想聞朝似乎對此饒有興致, 他調整出願聞其詳的姿勢:「能跟我分享分享嗎?」


    「就是以前讀書的時候城市裡來的一個男生,當時我倆老一起學習。叫什麼我都不太記得了, 就記得名字好像是倆字,長大之後想當醫生。」


    等等。


    腦海裡有什麼劃過。


    我猛地抬頭。


    聞朝?是這個名字嗎?


    這一刻。


    聞朝似乎等待已久。


    他揚眉點頭,慢悠悠嘆出一口氣。


    幽深眸色裡映出我的吃驚。


    「你終於記起來了啊。」


    26


    我和聞朝退出了節目錄制。


    節目組邀請了新的嘉賓填我們的空缺之餘, 還不忘很有儀式地舉辦了告別儀式。


    VCR 裡,節目組放出了錄制之前就提前錄好的前採。


    「聞朝先生,您參加我們節目的原因是什麼?」


    「安梨夢。」


    聞朝坐在椅子上。


    沒有半分猶豫。


    戀綜史上這大抵是頭一遭。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


    主持人前揚身子笑問:「您是安梨夢老師的粉絲嗎?」


    神思恍惚。


    鏡頭裡, 聞朝似乎陷入某種回憶。


    旋即面色從容點頭:


    「從 15 歲開始, 我更願意說自己是安梨夢的仰慕者。」


    她說對了一半。


    「(又」嗑遍全網。


    【我以為是安梨夢和應懷的傷痛追妻文學, 沒想到是男二上位的雙向治愈文學。】


    和我告白時。


    聞朝捧著一束鮮花鄭重其事。


    「當年我因為我爸媽的感情出現問題,自暴自棄,聯系了遠房親戚轉到了從沒去過的鎮上。我以為秋水鎮會斷送我的未來,直到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我仰慕你的堅強和生命力, 謝謝你讓我看到困境裡才能開出的花。


    「我總遺憾太遲, 但命運眷顧,相愛在最好的時機,不恨晚。」


    我曾經以為愛是自我犧牲,是疼痛, 是眼淚和輾轉反側。


    是把人變成太陽下, 注定模糊黑暗的一片影子。


    可聞朝出現了。


    他告訴我。


    原來愛不過是讓你在向前奔跑的人生中,能感受到某個人溫暖的臂彎裡停歇片刻的安定。


    愛是奔赴,是止疼藥, 是成全,是愛你的時候最像自己。


    又或者,愛隻是安梨夢和聞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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