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歡，你還拍照啊？就你這僵屍一樣的身體，連個姿勢都不會擺，站在那裡跟木頭一樣，能拍出啥好照片啊？別丟人現眼了。」
她說得沒錯，以前我跟她出去玩，都是我在給她拍照，偶爾她一時興起想給我拍幾張，卻被我氣得要死。
「姜妙歡，你怎麼這麼蠢，手抬起來，腰扭起來啊，你是僵屍嗎這麼硬？
「笑一下啊，你的表情呢？媽的，臭死了，給你拍照簡直是浪費手機內存！
「我真的要被你氣死了，你真的是女孩子嗎？怎麼會有上鏡這麼醜的女孩子啊？
「姜妙歡，真的，我建議你以後別拍照了，辣眼睛！」
她對我，永遠不耐煩。
漸漸地，我越來越自卑，一提到拍照我就本能地害怕抗拒。
見我發愣臉色也不好，陸奶奶沉下了臉色，犀利的眼神落在了柳玉顏身上。
「醜八怪，嘴巴積點德會死嗎？
「小歡就算是根木頭，站在那裡也比你強千百倍！」
8
柳玉顏緊咬著下唇，恨恨地看著陸奶奶。
「你這麼護著她做什麼？她不是你們的跟班嗎？」
我也好奇地看向陸奶奶，她們對我，真的太好了。
說到底我們不過是僱佣關系，可是她們又給錢又教我拍照，還給我鼓勵，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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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奶奶冷笑一聲，上下打量她一眼，嗤笑。
「小歡是個好女孩，我們不護著她，難道護著你嗎？
「倒是你，三番四次地詆毀貶低小歡，聽說你們還是閨蜜，我想問，有這樣當閨蜜的嗎？塑料的吧！」
她挽住我的手，葉奶奶也上前，挽上了我另一隻手，兩人呈保護狀，將我護在中間。
「小姑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仇人呢，嘴巴這麼賤你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啊？沒被打死你可真是走了狗屎運。」
我被夾在中間，感覺整顆心都暖暖的。
從小到大，還沒人這樣護著我，為我說話。
就連我爸媽，永遠都是理智謙讓的，永遠讓我退一步海闊天空，以和為貴。
哪怕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了，我哭著回家跟他們告狀，他們也會讓我忍一忍，別在意，別給他們找麻煩。
至於柳玉顏，更是不會護著我。
曾經我小心翼翼地跟她說我被欺負了，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
她是怎麼回我的呢？
「姜妙歡，人家怎麼隻欺負你不欺負別人啊？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應該多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而且人家在背後說你壞話，已經很顧及你面子了，不然人家幹嘛不直接當著你的面說你壞話？」
可她受了委屈，跟我哭訴時，每一次我都跟她一樣氣憤，甚至為她出頭。
後來我才知道，我受過的那些欺負，被人在背後說的壞話，都是因為我護著她。
兩相對比，我眼角有些湿潤。
我護了十幾年的閨蜜，好像對我沒有多少真心。
反而是萍水相逢的奶奶，願意為我出頭，為我抵擋那些尖酸的惡意。
柳玉顏被奶奶們懟得漲紅了臉，伸著手指渾身都在發抖。
「你們亂說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都是為了讓她認清自己！」
「小歡很好，不需要自我反省。倒是你，有時間的話回爐重造一下吧。腦子都沒長全，就這麼出來確實挺不禮貌的。」
柳玉顏還想說什麼，葉奶奶甩過去一個兇狠的眼神。
「滾遠點，別挨過來，晦氣！」
她跺了跺腳，轉身去了其他奶奶那邊。
臨走前，還不忘放狠話：
「姜妙歡，你會後悔的！」
我才不會後悔，比起她，我更喜歡跟奶奶們待在一起。
如果早知道旅行團裡有這兩個奶奶，我一定不會給她墊付報團費，而是選擇自己一個人來旅行。
9
奶奶們給我拍了好多照片，手把手地教我擺姿勢，給我找好看的背景。
看著手機裡的照片，我衷心感嘆，原來，我上鏡也可以這麼美。
奶奶們給我拍出來的每一帧，都堪稱大片，甚至不需要修圖。
回想起每次陪柳玉顏出去玩，她拍的那些照片，幾乎每一張都要修圖，不是 P 臉就是 P 身材，甚至還有 P 背景的。
晚上用餐時，我們沒有跟團，奶奶們帶著我單獨出去覓食了。
柳玉顏還想阻攔我。
「姜妙歡，你就單獨跟她們走，不怕她們是人販子嗎？
「你想想那些拐賣案，你小心一覺醒來就在大山裡給老光棍當一輩子媳婦了！
「被送進深山還是好的，要是被送去緬甸……」
我真的不理解，為什麼她總是對人這樣惡意揣度。
其實我也懷疑過這一點，但是一天相處下來，我相信奶奶們不是那種人。
她們雖然不拘小節，跟平常老太太沒啥區別，但是舉手投足間，卻有電視劇中那種富貴人家的貴氣感。
這種氣質，隻有日積月累的養尊處優的生活，才養得出來的。
而且下午陪奶奶們去玉石店時，那些店員很明顯都在巴結奶奶們，他們的視線幾乎黏在了奶奶們手腕上的玉镯上。
甚至連那個玉石店的老板，都親自出來伺候了。
奶奶們最後還一人給我送了一個玉手镯，紫色的、透明的，都很透。
我看了下價格，總價已高達百萬……
這麼貴的東西，她們眼都不眨就送了。
而且今天的情緒價值四萬塊，也已經入賬。
如果真是人販子，這出戲未免也演得太大了吧。
我自認為，把我賣了也不值一百一十一萬。
「柳玉顏，我看你真的需要洗洗眼睛了，哦不，腦子也需要洗一下。」
她還想說什麼，我沒搭理她，跟著奶奶們出去覓食。
原本說是讓我來尋找美食，可最後，還是奶奶們輕車熟路地找到了當地的美食。
我在網上搜了一下，發現這家店的評分超高，是當地的老牌店鋪。
平日裡想要用餐，還需要排隊呢，甚至有可能都排不上。
坐在這古色古香，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餐廳內，我有些驚奇。
「陸奶奶、葉奶奶，你們怎麼知道這家店的啊？
「這家不是需要排隊嗎？為啥咱們一來就有座位啊，而且這個位置好像還是……」
我起身，往下看去，這個位置，幾乎能一覽整個餐廳。
這家店的設計很有意思，分四層設計，就像那種古代的酒樓。
一樓是大堂，二樓是兩個宴會廳，三樓是九個包廂，四樓隻有三個包廂，面對大堂的這一面是每個包廂的陽臺，包間門在後面。
而我們所處的這間包廂，則處於第三層的正中間。
進門時我還瞧了一眼，門牌上掛著：「天字一號房」。
10
陸奶奶翻看著菜譜，一旁的服務員恭恭敬敬地站著。
葉奶奶順手給我遞了一份。
「小歡，你看看想吃什麼。
「這家店是我們家的，想吃什麼隨便點。」
我愣愣地接過，一整個大震驚。
這麼大一間酒樓，竟然是奶奶們家裡的？
不過想想，好像也正常了，畢竟這倆奶奶揮手就是百萬的東西送給我。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麼好的服務，以及吃到這麼好吃的美食。
旅行這七天，奶奶們帶我體驗到了不一樣的旅行生活。
跟她們相處的這七天，我也知道了為什麼她們這麼有錢還要跟團旅行。
原來，這個旅行社是她們準備收購，給自家孫女作十八歲生日禮物的。
還好這導遊雖然有些狗眼看人低，但是她也算訓練有素，沒有什麼歪心思，故意帶著老人家去什麼黑店買東西坑錢的行為。
這家旅行社的服務總體來說，還算不錯, 收購之後稍加完善一下，也算拿得出手。
我好奇地問了奶奶們怎麼不帶著孫女出來旅行, 兩人對視一眼, 有些無奈。
陸奶奶：「我倒是想帶她出來, 可她剛高考完就被她爸丟到國外挖礦去了，要開學才能回來。」
葉奶奶：「小歡, 之前你說你考上的是京大文學系，挺巧的，我們家那丫頭也考上了京大, 也是文學系, 沒準你們以後還能遇上呢。」
我不置可否, 這樣的豪門千金, 就算遇上了我也不敢高攀啊。
從雲城回來, 奶奶們還請我吃了一頓飯。
分別時，又給我轉了三十萬，美其名曰七十萬不好聽, 幹脆湊個一百萬。
她們還說, 以後有空了一定要去看看她們，還給我發了她們家的定位。
我點開一看，差點栽一跟頭。
滬市最大的別墅區，還是一號別墅。
這地方，怕是我去了也進不去吧……
「我們以為這點行李能扛得動的，就沒想著麻煩別人。沒想到年紀大了到底是體力跟不上，現在都要出發了，也沒時間去僱人啊。而且，我們也不喜歡旅行的時候還被人跟著……」
「（命」這一趟我安安全全，還賺得盆滿缽滿, 她恨得牙齒都咬碎了。
回程路上, 她明裡暗裡地打聽我賺了多少錢。
我也沒瞞著, 伸出了一根手指。
她倒吸一口冷氣，嗓子都破了音：「一百萬？」
猜得還挺準, 但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一百萬隻是轉賬而已，奶奶們送我的手镯，還價值百萬呢。
回老家後，開學前的這段時間, 柳玉顏都沒來找我。
不過我聽她媽媽來我家串門時，提起過她。
「我家顏顏啊, 旅行一趟回來真是轉性了，以前家裡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會扶一下，最近竟然包攬了家裡的大小家務。
「更奇怪的是, 她嘴裡還經常念叨著什麼搞錢、大小姐、開學什麼的, 奇奇怪怪的。」
我好像明白她是怎麼了。
難怪最近這段時間，我在某小說平臺上，老是收到她給某某文章點贊的提示。
清一色的, 全是搞錢小說的內容。
她還給我轉發過幾篇文, 期待地問我, 大學後我們會不會也遇上這種有錢的大小姐。
我沒搭理她。
這種好事，這種貴人，一生遇見一次已經是天上掉餡餅了, 哪能次次遇見啊？
可開學後，我才知道是我狹隘了。
命中帶財的人，潑天的富貴是一波接一波的……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