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時，謝行舟等在了門口。
「你知道陳賜的過去嗎？你就敢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他以前就是個不良少年，逃課、打架、飆車，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你能不能清醒點，我不想看你毀掉自己。」
他現在的樣子不像是在提醒我，反而每一句話都在襯託著自己的高高在上。
陳賜的過去我不知道，但我也絕對不會聽他一面之詞。
我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那又怎麼樣？」
也許是我冷漠的態度刺激了他，他紅著眼說：「為什麼是他不能是我？」
還真是問得出口啊。
我舉起手上的疤：「知道這個怎麼來的嗎？你把我丟在山頂去找姜雲那天我遇到圖謀不軌的人，如果不是陳賜，你估計這輩子都看不見我了。」
謝行舟的臉一點點發白：「對不起，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會信嗎？
「你應該會這麼說吧，季杳杳，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真的很可怕。」
那時的他，無論我做什麼都會被標上嫉妒的名號。
他垂下眼睑：「從小你就圍著我轉，爸媽都默認我就該娶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逐漸起了逆反心理，特別是在碰到有相同興趣的姜雲時，我忍不住想靠近她，我以為那是喜歡，可當你和別人在一起時，我才知道我對她僅僅不過是好奇而已，我後悔了，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我突然對姜雲感到可憐，親都親了，居然隻是好奇。
我擦了擦掌心的水漬，對他比了個大拇指：「還是你會玩，好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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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謝行舟，放過我吧。」
11
至於姜雲嘛，隔三岔五就來挑釁，還約我出去喝咖啡。
想了很久，我同意了。
咖啡店的位置就在家附近的商場，走路十五分鍾就能到。
「季杳杳，你能不能離行舟遠一點。」
無語。
這趟非洲行是把他倆的腦子給吃壞了嗎，到底是誰纏著誰啊。
姜雲眼眶微紅，聲音慢慢大起來：「你不就是她發小嘛，憑什麼霸佔著他不放，他在非洲的時候好好的，一回來就來找你，還不停和我吵架，都是因為你。
「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周圍的人聞聲看了過來，有兩個女生還拿手機對著我。
其實我並不恨姜雲，她喜歡謝行舟想和他在一起我都能理解。
畢竟我和他什麼關系都沒有，誰都能和他在一起。
比起她我更惡心謝行舟。
但這都不是姜雲一次次整我的理由。
還記得大三的時候我去參加演講比賽，可臨到臺上時，我的 PPT 全被人改了，內容腌臜不堪。
幸好我準備得夠充分，才不至於當場丟臉。
誰搞的鬼顯而易見，電腦我隻借給過謝行舟，而他借給過姜雲。
我跑去質問她，她卻縮在謝行舟後面說我欺負她。
我扯了扯嘴角，抿了口抹茶拿鐵，清香的味道在口腔散開。
緩緩抬起手，又重重地落在姜雲臉上。
「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和謝行舟別再來煩我，我並沒有欠你們什麼。
「還有，你也不必讓你閨密在那偷偷摸摸錄視頻了，今天的事但凡在網上看到丁點，我一定告到你們坐牢為止，你應該知道我爸媽是幹什麼的。」
姜雲表情錯愕，半天回不過神，而她那幾個閨密已經被我唬住了，心虛地垂下頭。
12
臨近過年，我媽忙完律所的事非得叫全家去海邊旅遊。
「你每天就知道窩在家裡，長蛆啊，看看你的身子骨，還不如我這個四十多的。」
她又瞪了眼在喝茶的我爸，「沒說到你是吧，趕緊去收拾東西，磨磨嘰嘰的。」
我和我爸暗自交換眼神，都輕嘆了口氣。
長假旅遊人最多了，而且我都和陳賜約好去看新上映的電影了。
晚上我給陳賜打電話抱怨，他安慰我：「去吧，好好陪家裡人，我等你回來。」
等到了地方，我才發現我媽居然騙我。
這次旅遊不僅有我們家，謝行舟他們家也來了，還住在我們隔壁。
真的是陰魂不散吶。
我連忙給陳賜報備：【謝行舟也來海南了，還住在隔壁，你放心，我不會和他說一句話的。】
【你給我等著！】
完蛋，又把人給惹毛了。
我低頭耐心地哄著，旁邊突然站定個人，抬頭望去，是謝行舟。
他想幫我把行李提上樓，被我給躲開。
我越過他的時候，看到他眸光微暗，眼底染上自嘲。
晚飯是兩家人一起吃的，聊著聊著，突然聊到大學畢業謝行舟去非洲的事。
謝媽媽給我夾了塊排骨。
「杳杳怎麼沒和行舟一起去非洲看動物大遷徙啊？你們不是說好的嗎？阿姨還給你買了好多裝備，可惜沒用上，都被這個臭小子給帶走了。」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湯汁，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那些裝備估計都拿給姜雲用了吧。
「我怕學藝不精拖他後腿，畢竟我連遷徙方向是哪邊都不知道。」
謝行舟吃飯的筷子掉在玻璃桌上，發出好大的動靜。
「畢業那天，你在……」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媽打斷：「你們那個志願者官號我好像刷到過，但沒點進去看過。」
謝媽媽來了勁，把凳子挪過來湊著頭：「快給我看看，這臭小子都沒給我發過照片，還沒看過非洲的動物呢。」
沒兩分鍾，這兩人的表情從期待變成了僵硬。
我斜眼看過去，原來官方不僅把謝行舟和姜雲擁吻的照片掛在官網，還剪輯成了視頻。
本來他們是刷不到的，但奈何點擊率太高了，被置頂在第一條了，點進去就能看見。
謝媽媽都快尷尬死了，默默挪開凳子，狠狠瞪了謝行舟一眼。
這頓飯她本來還想繼續撮合我當她兒媳婦的，沒想到是這種結局。
而我媽呢，冷哼一聲，轉頭給我爸後腦勺一下。
「喝喝喝，怎麼不喝死你，每年這麼多在酒桌上喝死的案件我是沒發給你看過是不是，到時候人家轉眼就讓你賠幾百萬。」
我爸訓練有素地把酒杯放下，眼神堅定得快要入黨：「老婆說得對。」
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不過也正合我意，以後應該不會再撮合我們了。
我挎著我媽出飯店，看到迎面走來的陳賜的時候給我嚇壞了。
這人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來了，而且還把頭發給染回黑色了，衣服也穿得特別正經。
原來他說的給我等著，是真讓我在這等著。
我媽瞥我一眼：「怎麼？你認識啊？」
「咳咳，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陳賜，我男朋友。」
陳賜嘴角漾著笑，一副討好的樣子：「阿姨叔叔好。」
我媽對我交男朋友不告訴她這事本來挺生氣的，但突然來了個態度大轉彎。
「哎喲，小賜真懂事啊，還特意跑來接杳杳，晚上有地方住沒有啊？」
我扭頭看去，果然看到謝行舟一家站在那裡。
陳賜很有眼力見地搖頭：「沒有，附近都滿房了。」
「那就來阿姨這，正好和杳杳住，晚上咱們四個還能打麻將呢。」
說著就把人給帶走了。
當晚就看到我媽發的朋友圈：【女婿連放四把炮，舒服。】
這是發給誰看的不言而喻。
下面評論全是誇的：【女婿好帥啊。】
【什麼時候結婚，吃喜酒的時候一定要叫我啊。】
不得不說，陳賜哄人真的有一手。
13
我們定的民宿是個兩居室，晚上我屁顛屁顛跟著我媽後面，打算和她一起睡。
可她把門堵著，就是不讓我進去。
「你自己有房，老跟著我幹嘛？」
她把陳賜給叫來了，我當然隻能和她擠著睡，難不成真讓我倆一屋啊。
我媽嫌我煩，動手推我的腦門：「你還矯情上了，自己睡自己的，別來煩我。」
陳賜進來的時候，唇紅齒白，眼尾染著絢爛綺麗的紅。
「你喝酒啦？」
他對著我傻笑：「叔叔讓我陪他喝幾杯。」
服了，我就洗個澡的工夫，就能把自己喝醉。
幸好喝完酒的陳賜不鬧騰，照顧起來也不費勁，結果轉眼，他就把自己衣服脫了，嘴裡嚷嚷著：「熱，難受。」
他應該屬於不能喝的類型，身上幾乎每塊皮膚都泛著紅，從鎖骨到腹肌無一例外。
眼看他的手已經搭在褲腰帶上，我連忙按住，沉聲道：「不準脫！」
他頓住，聲音輕顫：「為什麼？」
不準就是不準，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我感覺自己也燥得慌，連忙把手裡的醒酒茶遞給他。
他沒接，那雙黑眸染上星星點點的光芒，看上去又欲又奶。
「喂我！」
我狠狠咬牙，把水杯遞到他嘴邊，小口小口喂著。
等喝得差不多了，我正準備撤走時，腰被陳賜環住，吻隨著杯子倒地的聲音落下。
出於本能，我隻能笨拙地回應他。
柑橘的味道和酒味混合在一起，並不難聞，反而讓我也有些眩暈。
良久，陳賜終於放開我，喉結滑動，緩了下心神, 又意猶未盡地在我唇角啄了幾下。
他雙手撐在我兩側, 無形中釋放著壓迫感，但他眼睛又湿漉漉的, 讓人忍不住心軟。
「季杳杳，我喜歡你。」
接著, 就倒在了我的耳邊，均勻的呼吸聲緩緩響起。
我無奈地看著天花板, 小聲回復：「我也喜歡你啊。」
14
結婚之前, 我給陳賜寫了封情書，花了好幾個晚上。
謝行舟走到我旁邊，向來情緒穩定的他染上了怒氣，和我說了今晚第一句話。
「我此」結果，卻意外看到了自己高中時候的校園卡，上面的照片稚氣青澀。
不僅如此，旁邊還擺了張創可貼，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但被保存得很好。
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很早之前就認識我了嗎？
晚上陳賜回來的時候，我掐著他的腰，把學生卡抵在他眼前。
「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表情僵住, 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你……」
「嗯？」
「好吧, 我認, 我早就喜歡你了，還是一見鍾情。」
我裝模作樣地冷哼一聲：「什麼時候的事？」
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高中的時候吧，在你家小區花園。」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見過陳賜。
我因為成績不好怕追不上謝行舟的步伐躲在公園裡面哭，他正好也坐在那。
他當時應該才打完架,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喂，別哭了, 哭得我心煩, 要哭去其他地方哭。」
陳賜嘴上很兇, 但還是遞了張紙巾過來, 「擦擦你的鼻涕, 都有水晶吊墜了。」
本來失落的情緒, 被他幾句話給衝散了。
作為回禮, 我從兜裡翻出張創可貼給他：「貼上吧, 你也快腫成發面饅頭了。」
他低頭淺笑，牽扯傷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後來那個公園修繕, 我就再也沒去過。
他當時就喜歡上我了？好奇妙的感覺。
陳賜拿過學生卡，摩挲著上面的照片：「我當時還偷偷加過你微信, 但打開看到全是你和謝行舟的日常, 給我氣夠嗆，就沒敢去找你。」
他臨走前，好像確實要過我電話。
「你去看日落那天，也是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刻意去的, 本來想和你來個偶遇的, 結果你完全已經不認識我了。
「不過，也幸好去了，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此時此刻, 我的心軟到不行。
我踮腳，吻在他的耳尖：「陳賜，獎勵你提前行使婚後權利。」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