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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將女和離 2957 2025-03-12 16:22:39

可我為何要為這樣的人反思自己?


「你母親沒告訴你,她派了許多人去護國寺要取我的性命?」


他面色一驚,我又道:


「別這樣了,挺惡心人的。」


我走了三步,卻停了下來:


「京中不太平,我勸你莫要摻和到沈妃的事裡。」


他恨我至極,一心要在成就沈妃的事上成就自己。


自然,什麼都聽不進去。


卻成了我巨大的拖累。


23


沈妃聽貴妃安排,在皇帝飲食裡下了毒。


皇帝病重,沈妃雖喊冤屈,仍被扔去了冷宮。


太子侍疾,卻日日傳信給我,命我早作安排。


三萬顧家散軍,早借著各個商號工人的身份潛入了京城。


從各個商戶裡重金打造的兵器,也藏在長公主府的地下室裡,隻等那日,殺入皇城,迎接一個嶄新的時代。


長公主坐在榻上,帝王之氣已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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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傷百姓,本宮一等再等,終是等到了今日。」


「顧將軍,可會害怕?」


萬籟俱寂,蟲鳴四起,我心如戰鼓,盡是激動。


「屬於女子的新時代就要來臨,末將,激動萬分。」


24


中秋之夜,太子守在皇宮,三皇子打著清君側的名義殺進了皇宮。


太子含笑應對:


「三皇弟可是要謀逆?」


三皇子淡淡一笑:


「皇兄借沈妃之手謀害父皇,我不過是前來救駕。」


他大手一揮,太子被圍在其中。


太子不顯慌亂:


「孤等今日,等了許久。三皇弟,便等著以死謝罪吧。」


衝天箭起,皇宮內外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太子終於慌了:


「為何?顧玖安呢?」


三皇子笑了:


「顧將軍的骨肉血親都在我手上。顧家人最重情重義,她放不下啊。」


「何況,皇兄假借我舅父之名,殺了顧老將軍與顧小將軍。顧玖安隻怕恨不能吃你肉喝你血,如何肯與你為伍?」


太子怕了:


「不可能!」


「她不會知道的。孤已經告訴她了,是你舅父的袖手旁觀讓八萬將士成了瓮中之鱉的。」


三皇子搖搖頭:


「可逼著將軍追敵三十裡的命令,不是皇兄你下的嗎?」


太子踉跄兩步,連連搖頭:


「不可能的,她不會信你的。」


「孤許了她側妃之位,如此前程,她一個下堂之婦如何能不心動。」


終究,他也一樣看扁了女子,隻將女子的前程放在了後院之中。


可我,不是那樣的女子。


拉起長弓,嗖的一聲,一箭穿破了太子前胸:


「因我,要得更多。」


三皇子笑吟吟看向我:


「你做得很好,待我登基,定許你將軍之位。」


可下一瞬,他也被一箭穿胸。


他瞳孔一震,捂著傷口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你……你不要你兒子的前程了?我已經答應你許他侯位,賜死那名外室,你還不知足?」


與太子並無不同,他們都看不到女子自身的價值。


便是與我演戲一場,犧牲了婉寧公主卻是真的。


三皇子的野心與狠毒,更在太子之上。


若讓他上位,隻會是萬民之災。


我遺憾地搖頭,緩緩讓開身子,身後的長公主將弓箭遞到我的手上。


「你舅父已被本宮誅殺在了護城河邊,你已再無倚仗。」


這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大戲,我與長公主謀劃了整整半年。


我父兄之死,是因東宮的忌憚。


太子曾三次求父親將我許給他做側妃,父親知皇家薄涼,便定下沈家婚約,婉拒了太子的盛情。


直到沈宴鶴的嫡姐與貴妃聯手,我顧家終成了他的忌憚。


拔了顧家,栽贓給了三皇子母族的薛家,便是太子的一石二鳥之計。


可他不知道,薛家順水推舟,便也是借著太子的手,鏟除了與他平分秋色的顧家。


我父兄,隻是他們權力之爭的犧牲品。


我既要大開殺戒,便一個都不會放過。


太子得死,三皇子陰狠毒辣,更是不能留。


那夜皇宮裡血流成河,落在史書上隻有一句:


三皇子謀逆,刺殺太子於御書房中。


長公主帶兵平叛,斬殺三皇子於金鑾殿前。


25


長公主伺候在陛下床邊:


「父皇,是我,最終還是我。」


「他們的失敗,恰好證明我比他們都強。那個位置,才該屬於我。」


皇帝掙扎要起床,卻被長公主按在了床上:


「你的子女都跪在外面呢,你要選誰,我便殺誰,你敢選嗎?」


皇帝流出濁淚,在長公主殺了沈妃又殺了他最愛的貴妃時,終於立下退位詔書。


皇太女拿著詔書,在我帶著顧家軍一起跪拜,領著文武百官高吾皇萬歲裡,順利登基。


我顧家軍因立大功,被聖上親自封賞,連我父兄亦是被追封了忠勇侯。


侯爵之位甚至可由我承襲。


我手握重權,乃陛下親信,京中再無人能比我風光。


於是,沈家求到了我跟前。


26


三皇子黨盡數抄家流放。


沈家被抄家後趕出了侯府,被萬人唾棄與排擠,如今處境艱難。


老夫人帶著病重的身子和一頭白發,等在將軍府外。


可我,沒見。


自負因果,是成年人的睿智。


我沒落井下石,已是最大的體面。


可回到破敗的院子時,她最疼愛的侄女卻跑了。


直至此時,我才讓她的管家告訴她一個真相:


「三年前老爺策馬時受了傷,已然傷了子孫根,難育子嗣。夫人唯恐老爺介懷,特命我等隱瞞下去。」


「是以,表姑娘生的一子一女,不可能是沈家兒女。」


「表姑娘身邊的管事,乃表姑娘的青梅竹馬。」


沈母驟然吐血,當場昏迷。


沈家家敗,她將僅有的首飾交到了蘇若芸身上,隻求她能拿著那些東西,給沈家孩子一條活路。


可她當作命根子一般的孫子孫女,原都是野種。


蘇若芸還帶走了她最後的棺材本,徹底斷了她的指望。


那晚深夜,她便與沈宴鶴交代了一場,絕了氣息。


知道真相的沈宴鶴,花光了最後的銀子,找到了蘇若芸的院子裡。


那時,蘇若芸抱著一雙兒女,與她所謂的管家無比親密。


恨紅了眼的沈宴鶴,提著長劍便殺了進去。


那一夜,城南的小院子裡,死了一家四口。


沈宴鶴被打斷雙腿,流放嶺南。


他的整個後半生,都將在悔恨中,豬狗不如地熬過去。


這是陛下,為我出的氣。


因他的愚蠢,帶著沈徹與顧家人自投羅網於三皇子手中,逼我在奪嫡之夜站隊三皇子。


可暗地裡,他早與三皇子商議好了,待三皇子坐上皇位,我將被當作禮物,賜給沈家作為籠中之雀。


終究,後知後覺看懂了我謀劃的顧家人殺出重圍, 解了我後顧之憂。


顧家人從來忠君愛國, 隻是在這一次,和我做了同樣的選擇。


父兄數十年的庇護, 終究沒有養出狼心狗肺。


知道他們死於皇室之爭, 顧家人的憤恨,逼著他們主動向公主投了誠。


27


一年後,我帶兵去了邊疆。


東遼虎視眈眈,命大越拿公主與銀錢,換一時安好。


陛下不願, 我亦不願。


她允女子科考參政, 內修朝政,選拔人才, 忙得不亦樂乎。


我便帶兵東去,守住我大好山河。


出城那日, 我恍若在送行的百姓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可當我仔細看的時候, 又沒了蹤跡。


我知道, 那是沈徹。


自他家破人亡以後, 倒是上進許多。


在讀書上頗為用功, 竟也有了幾分才名。


他不曾求過我,也不曾拿我的名聲為自己求過前程。


甚至聽說, 因有人酒後罵我亂臣賊子,他還與人打了一架。


我感慨萬千,始終不得章法。


離京前日, 陛下看著面前數十男子,為難地揉揉太陽穴:


「選皇夫竟比奪皇位都難,個個都好看, 朕好為難啊。」


「何必讓我兒為難,不如讓我病死好全了你的大義。」


「馬起」「皇宮那麼大, 又不是住不下幾個男人, 選不出來就都要了。區區三百, 陛下忙得過來。」


她倒吸涼氣:


「你說的……倒也沒錯。朕便送你二十個,算作將軍為朕分憂。」


啊?這……


聖命難為,我隻能笑納。


選了最精壯的二十個。


畢竟邊疆苦寒,除了伺候我, 免不了要與我一起戰場廝殺,身子弱的經受不起。


她見我心滿意足,又言歸正傳:


「他也是第一次做人兒子, 被別人當作了刀使罷了。」


「你若願意, 朕會替你多加照拂的。」


我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我也是第一次做母親, 憑什麼對曾經所有的傷害一筆帶過呢。」


「如今女子尚且可以憑借能力與才華爭個前程, 他九尺男兒,又有何不可。」


我走的時候,顧家人在城牆上遙遙相送。


我不曾恨他們,時代面前, 個人意願如一粒沙塵,實在無足輕重。


可我還是免不了介懷,若我隻是普通女子,他們的拒絕便是斷我生路的。


起風了, 被陛下賞賜的男子圍在中間,追著東升的太陽而去。


馬背上呼嘯而過的風,才是屬於我將門女的肆意與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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