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那天，喜歡了十年的竹馬向我表白了：
「棠棠，我不想跟你分開，我們一起去 C 大，好不好？」
暗戀成真的我高興得一夜無眠。
我放棄了有更好前途的 A 大，填了 C 大的志願。
然而那天，我卻聽見他跟朋友說，他是向校花表白被拒才選的我。
站在門外的我如遭雷劈。
原來，他隻是把我當作跟女神置氣的工具人，退而求其次的 plan B。
我倉皇失措地飛奔回家改志願，這虛偽的愛情不要也罷。
開學那天，他紅著眼眶將我堵在門口：
「棠棠，說好的我們一起考 C 大。」
1
畢業聚餐，我有事耽擱了一會兒。
急匆匆趕到時，裡面的人已經攀談起來。
我正想推開門，卻聽見裡面傳來戲謔聲，
「你不是一直喜歡三年二班的馮婕敏嗎？怎麼跟歐棠在一起了？」
顧孟柏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臉上掛著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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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柏哥向她表白被拒了。」
「我看四班挺多人都喜歡她，她就是飄了，用歐棠氣氣她也好，否則她還以為別人都非她不可。」
哐——
顧孟柏將手中的杯子摔在牆上，玻璃杯瞬間支離破碎，和我此時的心一樣。
見氣氛不對，有人趕緊找補：
「瞎說什麼呢？歐棠長得乖，身材也好，不比馮婕敏差。」
顧孟柏微微蹙眉，瞪了他一眼：
「放尊重點。」
「哥，我口嗨，該罰。」
男生賠笑著自灌三杯酒。
站在門外的我，就是他們口中的歐棠。
是顧孟柏退而求其次的 plan B。
2
百日衝刺時，顧孟柏在志願大學欄上填了 C 大，我則毫不猶豫地填了 A 大。
他看見後，隻是微微皺著眉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綜合考慮，A 大的法學專業在國內高校的排名中是頂尖的，所在的城市更是聚集了四大知名律師事務所。
他知道我的夢想一直是當一名出色的律師，像我媽媽一樣。
其實我是希望他說些什麼的。
但是一想到我隻能以妹妹的身份留在他身邊，看著他和女友擁抱，接吻，我想我會瘋掉。
我不想當瘋子，不想被他討厭，遠離是最好的選擇。
填志願那晚，顧孟柏神神秘秘地約我出去散步。
我們兩家是同一個小區的，我穿好衣服出來時，他已經在門口等我了。
他穿著白色的上衣，靠著門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不可否認，顧孟柏是一中當之無愧的校草，柔情鳳眼，鼻梁高挺，分明的下颌線。
借著月光，霽月清風的少年郎總是能第一時間抓住別人的注意力。
我被他看得面紅耳赤，推了他一把。
他沒動還彎腰湊近了一點，見我準備關門。
他哂笑一聲：「不經逗。」
側開身子給我讓道。
我又不是鳥，莫名有些情緒，一路上，我沒有主動開口，我們就靜靜欣賞著波光粼粼的湖面。
「棠棠，我們在一起吧。」
我不明所以地將視線從湖面收回來。
本來還在我身側的顧孟柏，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後面，雙手撐著我前面的護欄，把我圈在他的領地裡。
夏夜的蟬鳴不斷，周圍的空氣都熱了起來。
湖面的清風緩緩吹來也緩解不了我亂撞的心跳。
「什、什麼？」我緊張就會有點口吃。
顧孟柏輕笑一聲，雙手握著我的肩膀把我轉過來，正對著他含情脈脈的雙目。
「棠棠，我不想跟你分開，我們一起去 C 大，好不好？」
他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又耐心地說了一遍。
我有些震驚地看著他，他的眸子裡倒映著我羞紅的臉。
他喜歡我？
沒等我頭腦風暴完，顧孟柏緩慢湊近，垂眸看著我的唇。
溫熱的呼吸打在臉上，我緊張地攥著他的衣領。
他輕笑一聲：「出息。」
側頭親了親我的臉頰。
那晚我是蒙的，連他送我到家門口時，腦袋都是空白的。
我爸蹙眉在客廳裡查閱著些什麼，見我回來，便叫我過去：
「A 大確實不錯，港城經濟發達，交通便捷……」
「爸，我想去 C 大。」
我爸：「……」
最後我爸認命地又將 C 大考察了一遍。
當時的我興奮到一夜無眠，以為得償所願，暗戀成真，原來他隻是把我當作氣女神的工具人。
心像是被什麼攥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死亡。
後知後覺的我臉上一片湿濡，悶在被子裡哭了很久。
心碎撕裂再自我愈合，顧孟柏給我打來了一通電話：
「棠棠，你怎麼還沒來？」
3
我平復了下心情，還是去了，我想看他知道我報 A 大的反應。
後悔？痛苦？
看到他對面坐著的馮婕敏時，我突然又不想說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原來是叫我來氣他女神的。
顧孟柏揮了揮手，招呼我坐在他身旁。
「喝這個。」
顧孟柏拿走我的酒，將插好吸管的牛奶放在我手上。
對面馮婕敏臉色不太好地猛灌了一口酒，惹得男生一頓亂叫。
我看著微微蹙眉的顧孟柏便知道他生氣了。
他沒有發作，隻是低頭剝蝦，將蝦遞到我嘴邊。
我看著他不達眼底的笑，內心一陣冷意。
「柏哥，你跟歐棠是怎麼回事？」有人問。
「棠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人們噓了一聲。
馮婕敏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輕蔑與憐憫，大概在嘲笑我是個傻子吧，她不要的，被我當成寶。
「婕敏，你報哪裡？」
「B 城。」
我瞳孔猛地一震，C 大也在 B 城，馮婕敏考的分數夠不著 C 大，選了 C 大附近的大學。
我看向顧孟柏，他沒什麼表情，但是真的沒關系嗎？他選 C 大是為了跟她更近一些嗎？
「柏哥也是 B 城耶。」
有人提了一嘴，馮婕敏的眼睛亮了亮，心情明顯愉悅起來，看向了我：「棠棠，你報哪裡？」
「跟我一樣是 C 大。」顧孟柏接過話頭，馮婕敏的臉色白了白，有些頹喪地回了一句：「挺好的。」
顧孟柏食指微微滑動，這是他愉悅的小動作。
這一晚，無論是玩遊戲還是灌酒，顧孟柏都幫我擋了回去，倒是馮婕敏被灌了很多酒。
但是我的心口還是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難受至極。
散席時，馮婕敏喝得有些醉。
顧孟柏一臉為難地說：「棠棠，你自己回家可以嗎？」
他要送馮婕敏回家，因為我家離這裡比較近，也就一公裡左右。
我看著一旁柔若無骨地扶著顧孟柏手臂的馮婕敏，喝醉的她臉上掛著紅暈，杏眸星閃，猶如掛著晨露含苞待放的玫瑰。
這樣狀態下的漂亮女生，很難讓人心如止水。
我看著顧孟柏為難地求助我放話的眼神，他會不會後悔跟我表白，給自己加了一道枷鎖？
「棠棠，婕敏需要人照顧。」顧孟柏掏出手機，「我給你打輛車。」
我攔下他的動作，看著他漆黑的雙目，乖巧地笑了笑：「你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家。」
顧孟柏暗暗松了口氣，彎腰作勢要摸我的頭，像是獎勵我的乖巧懂事。
我退了一步，隔開距離，他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
「柏哥，我送婕敏就好，你送棠棠吧。」陳橋見氣氛不對，出來打圓場。
我看著顧孟柏糾結的表情，我適時扭捏了一下：「沒事，就是你身上的酒味很嗆。」
顧孟柏還想說什麼，被身旁要跌倒的馮婕敏斷了話頭。
他緊張地攬過她的腰，護在懷裡。
看著遠去的背影，我幼稚地想著，他是否會回頭看我一眼。
真讓人失望。
可我真的很喜歡他啊。
4
我喜歡他十年了，從小時候喜歡鄰家哥哥，到青春期開竅後的男女喜歡。
媽媽生我的時候便去世了，我爸工作忙，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做飯阿姨陪我。
顧孟柏是在我七歲那年搬來的，我們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小學初中高中都是同一所學校。
兩家有生意往來，所以我也經常在他家吃飯。
「你們父子倆老是挑剔我做的飯，看棠棠吃得多香。」
也許是這句話刺激到了顧孟柏，他將筷子往飯桌上一扔，大吼著：
「歐棠，你沒有媽媽嗎？搶我的媽媽做什麼！」
因為這句話，顧孟柏被顧父打了一頓，我也從那開始很少去他家，見到他都繞路走。
我不是生他的氣，而是很愧疚，我的確偷偷肖想過，對顧母產生了像對媽媽的依賴。
回頭一想，如果媽媽還在，有別的孩子來跟我搶媽媽的愛，我肯定也會很生氣的。
顧孟柏好幾次碰見我都欲言又止，我識趣地繞路走，電梯也等他上去了我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