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考上 985，我提出送他去學校報到。
他萬般推脫，不讓我去。
我以為他是擔心我太累，沒想到，在我偷偷出現在他校門口的時候。
他一臉不悅，還跟女朋友說我是家裡的司機。
他女朋友盯著我瞎掉的一隻眼，拿出手機錄像。
「家人們快看呀，一隻眼也能當司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吧！」
我被網暴，她卻因此漲粉幾十萬。
為了維持熱度，她往我身上潑髒水，說我猥褻她。
「沒有哪個女孩子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我兒子不由分說將我摁在地上打。
我被網暴得更加厲害。
他們人肉出我的信息，當看到我的一等功勳章時。
所有人都沉默了。
1
在親耳聽到兒子說我是司機的剎那，我整個人完全僵硬了。
他女朋友趁我不備，擅自摘下我的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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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著我被摘除眼球的右眼驚呼：
「好惡心啊，怎麼隻有一隻眼睛啊！」
我彎腰把墨鏡撿起來戴好，問兒子：
「俊文，這是你女朋友嗎？」
兒子悶悶地嗯了一聲：「她叫林佳，是我女朋友。」
林佳？
好熟悉的名字。
我資助的女孩兒也叫林佳。
我問她：「孩子，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家住在哪裡？」
林佳沒來由地突然發火：
「我家住在哪裡跟你有什麼關系啊！你區區一個窮司機，有什麼資格過問成家未來少奶奶的事情？」
說著，她依偎在我兒子懷裡撒嬌：「俊文，一隻眼怎麼當司機啊，太不負責任了，你還是把他開了吧，你家怎麼說也是豪門，用一個殘疾人做司機，太掉檔次了。」
我聽得滿腹怒火，不過面上依舊鎮定，靜靜地看著兒子。
他看了我一眼，就心虛地低頭對林佳說：
「好，都聽你的，你先進去，我跟他說兩句。」
林佳噘嘴說：「不」，然後用手機對著我的臉錄像。
笑話我一隻眼也能當司機。
直到兒子把我拉走，她才罷休。
兒子把我拉到牆角質問我：
「不是讓你別來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突然出現會讓我很丟臉？」
我看著地上，我那具略顯佝偻的身影。
苦笑了一聲，問兒子：「承認我是你父親，就讓你丟臉了？」
他煩躁地撓頭，不承認不否認：「行了，我沒工夫跟你細說，反正，在我跟林佳結婚前，你就是我的司機。」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對他說：「你裝富二代交女朋友，是交不到真正的知心人的。」
他瞬間就急了：「裝富二代怎麼了？隻要你不說誰能知道？我們那幫兄弟都這麼做！」
「而且，林佳是個富家千金，獨生女，隻要我跟她領證，她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擺出嚴肅的樣子說他：「兒子，你苦讀十幾年，如今終於考上重點，想要成功，有的是比這條更好的出路，弄虛作假，絕非君子所為！」
他一下就炸開了，吼我：「不是因為你窮我用得著裝嗎？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啊？我告訴你，成明輝，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做你的兒子！」
他越說越氣，看得出怨氣已經積攢了許多年。
在這一刻，全部爆發，怒將我手裡的袋子摔在地上。
「什麼破禮物，誰家的成人禮用袋裝啊？你沒那個錢，就別學人家送禮！」
他踢了一腳袋子，才憤憤地走開。
日頭炙熱，卻曬得我渾身發涼。
我撿起袋子，打開裡面的禮物。
分別是一串車鑰匙和一個房本。
總價值六百萬。
是我本打算送給他的成人禮。
2
我身價過百億，從金錢的方面講，也算是別人眼中的大富豪了。
可我兒子卻從不知道這些。
隻因我從他小時候開始就裝窮。
希望以此鍛煉他的意志，讓他免被金錢牽著走。
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我熱淚盈眶。
我以為我成功把孩子鍛煉成才了。
現在才深刻地意識到，孩子的心早已被金錢扭曲。
司機老吳問我：「先生，要不要按計劃告知少爺一切，把他接回大宅住？」
我嘆了口氣說：「還沒到時候。」
我想做點什麼，把兒子的價值觀拉回正道上。
於是，懷揣著一絲希望，我在兒子學校找到了一份保潔的工作。
由於我之前給學校捐過一座會堂，因此跟學校領導很熟悉。
他們迅速安排我入職，並且專門負責兒子宿舍樓前的清潔區。
上班第一天，我就發現好多人盯著我看。
還有人用手機拍我。
他們用極其嫌惡的眼神盯著我，仿佛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有人問我：「大叔，你是被人曝光了才被辭退的吧？」
其他惡語也不斷砸來。
「把人撞死了都不用坐牢，真特麼惡心！」
「學校領導也瞎了眼吧，這種人都能招進來。」
我一頭霧水。
有學生給我看了一個視頻。
視頻博主赫然就是林佳。
她將昨天拍我的視頻發到網絡上，三兩言語就把我描述成一個不負責任的司機。
評論區有人疑惑我是否撞過人，她回了一句：「因為是殘疾人，撞死人不用負責人咯。」
這句話引起群情激憤。
短短一個晚上，這個視頻就傳遍全網。
打在我臉上的碼，跟沒打沒區別。
所有人都罵我是一個恃「弱」凌弱的罪人。
而林佳，卻被人奉為揭露罪惡的天使，粉絲量噌噌往上漲。
此時，一大群學生圍住我不斷質問。
有些還動手推我的肩膀。
恰好，我看到兒子從宿舍裡出來。
我怒聲大喊：「俊文！你過來！」
所有人都散開，看向兒子。
兒子面皮全紅了，兩隻眼睛無聲地瞪著我。
我對他說：「你跟大家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其他學生問他：「怎麼回事啊，俊文，你認識他？」
兒子的手握成拳頭，緊繃得青筋凸起。
幾秒後，他冷漠地看著我，說：「認識，我家的前任司機。」
人群轟動，緊跟著追問他：
「所以網上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撞死過人？」
我眯了眯眼，對兒子說：「俊文，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
別讓我……繼續失望！
兒子眉眼略有松動，拳頭也松開了。
可就在這時，林佳跑來了。
兒子一看到她，臉色就立刻不一樣了。
嘴巴突突地就說：「沒錯，他是撞過人，但當時是誤殺，沒負責。」
我心中的弦斷了。
抓起手裡的掃把就朝他大腿打過去。
「養你不如養一條狗！」
林佳尖叫著用手裡的包打我。
「你憑什麼打他！」
我怒道：「就憑我是他爸！」
3
林佳哈哈大笑，搖晃著兒子的手臂笑我。
「他說你是他兒子，你不說兩句啊？」
兒子已經氣得大喘氣，一雙眼睛充滿殺氣，像是恨不得用眼神殺死我。
半晌後，他應該是知道瞞不住了，便衝我吼：
「有你這種爸，是我一輩子的恥辱！」
呵，他這是鐵了心要把無中生有的髒帽子往我頭上扣啊。
周圍的人一聽，自然就以為他不認我，是因為我「撞死過人」，令他蒙羞，因此能理解。
然而林佳的關注點跟他們可不一樣。
她滿臉意外，緊張兮兮地追問兒子：
「他真的是你爸？你爸不是千萬富豪嗎？怎麼可能是一個窮瞎子？」
兒子慌亂地抓住她的手。
「佳佳，你聽我解釋，我現在是沒錢，可我以後一定會有錢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個 der！一代窮，代代窮！你這種窮屌絲以後別來招惹我！分手！」
她提起手裡的包狂打兒子，就這樣兒子也沒松手。
也不知道是真的愛她還是愛她的錢。
不一會兒，他就追著林佳而去。
留我一個人在原地受人指責。
我面對周圍，沉聲說道：「你們要是覺得我真是個犯人，就去警察局報案！」
指責的聲音少了點。
有人問我：「你這是不承認你殺過人了？」
我嚴肅回應：「我要是真的犯了法，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你們不相信警察和法律，反倒被網絡上的風言風語牽著鼻子走，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考上這所大學的！」
我一說完，這些年輕人就全都噤聲了。
心情不好，我也沒跟他們繼續理論，拉著拖車就走了。
4
我連上了三天班，也沒再見到兒子。
聽他同學說，他跑去林佳的學校求和不成，就在宿舍裡擺爛打遊戲，連新生軍訓都沒參加。
我等他想通，等他認錯。
可我卻等來了林佳的新一輪汙蔑。
當時，她主動來找我。
說兜裡有東西要交給我，是她跟我道歉的禮物。
但由於她兩手都拎著東西，就讓我自己拿。
我本不想拿。
無奈她貼得越來越近，我索性伸手過去。
結果，手剛伸進她的兜裡，就拉出了一件女士底褲。
她立刻尖叫大喊：「來人啊，救命啊，有人欺負我！」
一大批學生被她吸引過來，一來就看到我手拿女士衣物，而林佳捂住胸口蹲在地上衣衫不整地大哭。
她委屈地指著我，哭喊：「他猥褻我！他猥褻我啊！」
也許是我前兩日的教訓有了效果。
這次，學生們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偏信她的話。
一個個都讓她先報警，沒人指責我。
我略感欣慰。
就在這時，我聽到兒子的怒喊：「成明輝！你個王八蛋！我打死你！」
他撥開人群擠進來，不由分說地揪起我的衣領揍我。
連揍好幾拳後，他被同學拉開。
大家勸他理智點。
他呸了一聲，目眦欲裂地瞪著我喊：「我從小就聽說他眼睛是偷窺女人洗澡的時候被刺瞎的，他分明就是死性不改，想找刺激，連兒子的女人都不放過！」
林佳趁機拿手機對著我們拍。
「大家都聽聽，他兒子都不向他，足以證明我沒有說謊，嗚嗚嗚……」
我拿出手機直接報警。
最後，警察因為證據不足放了我。
林佳卻依舊堅持我摸了她。
礙於周圍沒有監控，警察也無可奈何。
兒子依舊認為我做了這事，在警局時，不斷以我的瞎眼舉例。
其實，他所謂的偷窺別人洗澡一事，全是謠言。
不知道是由誰而起，隻知道，某天開始，孩子們就在偷偷笑我，說我老色魔，活該被刺瞎一隻眼。
那時候，兒子為了給我爭一個公道，拼了命跟人打架。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卻變成那些人之一。
有了他所謂的佐證，就算警察沒給我定罪，網民也認定我是個猥褻狂。
林佳借著這件事，又漲了一大波粉絲。
她開直播訴說委屈，一場下來，賺了不少禮物，已經算是一個小網紅。
而我，卻受盡白眼，個人信息也被那些瘋狂的網友人肉出來。
他們想看看，我過去究竟還犯下多少罪孽，也想找出，我撞死過人的證據。
因為裝窮了十八年，我富豪的身份隱藏得很好，除此之外的信息，基本全被曝光了。
此時，我正在掃地，學校便利店正在播放關於我的新聞。
「成明輝今年 51 歲，曾是一名刑警，在十八年前的連環殺人案中因與歹徒搏鬥導致一隻眼睛失明，卻成功救下所有人質，獲一等功！」
「在他過去幾十年的歲月裡，並沒有發現任何不良記錄！
「因此，最近網絡上針對成先生獨眼的諸多不良猜測，全是謠言。」
此話一出，全場沉默。
那些細碎的指責聲，消失於無形。
5
